路一鳴,王坤茜,蔣子晗
(昆明理工大學藝術與傳媒學院,昆明 650500)
非物質文化遺產(以下簡稱非遺)(intangible cultural heritage, ICH)是指人們歷代傳承和延續(xù)的文化載體,并將其視為文化遺產組成部分的各種傳統(tǒng)文化的表現形式及與傳統(tǒng)文化表現形式相關的實物和場所[1]。目前大部分對非遺的數字化展示主要集中在瀏覽層面,缺乏體驗感和更為深層次的交互設計,只有基于互動模式對展示和設計進行不斷更新才能帶動接收者對文化內涵的思考,促進非遺的可持續(xù)發(fā)展。
本研究基于德弗勒互動傳播模式,針對幾大要素闡述了數字非遺的傳播特點,促進數字化非遺的研究及發(fā)展?;诘赂ダ栈觽鞑ダ碚?采用數字化手段將非遺的體驗、認知、傳播以創(chuàng)新性內容表達,為非物質文化遺產的發(fā)展提供多元化的傳播形式和數字化表達。
數字非遺的技術手段頗多,如非物質文化遺產文創(chuàng)衍生產品、非物質文化遺產虛擬設計、非物質文化遺產媒體等及非物質文化遺產產業(yè)化中的影視、動畫、戲劇、游戲中融入一定的非遺文化,但這種形式的非遺目的性弱,交互性弱,且不考慮傳播效度的非遺容易造成非遺文化與大眾群體的脫節(jié),如果缺乏大眾群體的文化認同感,很難實現活態(tài)發(fā)展的道路,無法體現文化價值。數字技術如AR、VR、XR、MR、大數據、人工智能、算法等科學技術的快速發(fā)展為非遺在展示和表現形式及信息載體呈現的創(chuàng)新提供了技術支持,數字化和交互性慢慢成為非遺發(fā)展的兩大新特征[2]。
在行為上,非遺需要通過展示、創(chuàng)造一種生活方式或演示活動來加大其傳承和推廣,而計算機和數字技術是數字空間的搭建基礎,構建數字空間中多元化的數字內容,包括具體非物質文化遺產工藝、運作形態(tài)、制作工程的數字化。計算機和數字化算法采用針對性信息處理技術運作數字網絡空間,將信息接收者與計算機的交互數據進行分類、整合和處理,采用大數據綜合分析,結合用戶信息和數字平臺數據獲得傳播效度最佳的數字非遺展現形式。
在文化上,非遺需要通過文化認同感和影響力來提高其可持續(xù)發(fā)展與傳播,這種概念形成了從個體到社區(qū)、從個人到群體的地方認同,突出個人文化權益和需求,結合地域文化特征和資源,更加注重將人與遺產互相聯(lián)系。數字化技術的沉浸性(immersion)、交互性(interaction)、多感知性(multi-sensation)、構想性(Imagination)是從用戶角度出發(fā)的數字化設計,對非遺體驗價值、存續(xù)規(guī)則、人類學理念等產生良好的催化作用[3]。
德弗勒互動過程模式又稱大眾傳播雙循環(huán)模式,這一模式的衍生主要是在香農韋弗模式的基礎上展開,相較于前者進行了反饋要素、環(huán)節(jié)、渠道等因素的補充,提出了外部條件噪音的概念,更加符合人際傳播與互動的特點,受傳者既是信息的傳送者也是信號的接收者[3],更適用于作為非遺活態(tài)傳承數字化的研究方法。主要從德弗勒互動過程模式的信源、信道和信宿、噪音3種視角結合非物質文化遺產的數字傳播進行綜合分析。
信源又稱信息源,即傳播者。從信源視角來分析,作為互動過程模式的環(huán)節(jié)之一,信源是互動過程模式中針對信息控制的一環(huán),主要負責發(fā)送要傳輸的信息。信源具有一定的靈活性,信源的傳輸者既可以是設計者,亦可以是用戶目標群體。
信道,即傳播過程的通道、媒介、手段、傳播渠道等,是連接傳播過程的重要紐帶[6]。從信道和信宿視角來分析,信道和信宿是互動過程模式的傳輸通道,是傳播過程中的信息載體。非遺是以人、群體或社區(qū)為載體,承載文化價值內涵,尋求群體的結合點,而在數字化高度發(fā)展的當今,基于數字化技術的虛擬現實手段是尋求群體結合點的重要互動過程方式[4]。相較于傳統(tǒng)的非遺傳播形式,數字化虛擬技術的傳播形式有以下優(yōu)勢:在非遺活態(tài)傳輸過程中,數據化和計算機模型動靜態(tài)的損耗性更小,傳播過程信息載體的損耗更小,相較于傳統(tǒng)的傳播方式可以打破展示和接收信息過程中信息的單向性、低效率性、低反饋性傳播,加深信息接收者對信息的理解。數字化的傳輸過程和展現形式相較于對非遺直接性的觀察來說,可有效提高對非遺技藝和文化的理解接受度。在數字展示過程中,參觀者是主動的學習模式,而不是被動的接受模式。這種數字交互相較于傳統(tǒng)傳播來說,可以提供一個人與非遺互動的手段,能夠多維度地接收信息、多元化的反饋信息。
在當代非遺發(fā)展過程中,噪音的外部條件問題是具有不確定性的、繁瑣的,在外部條件的存在下,信道和信宿的傳輸過程會產生不同程度認知誤差和內容差異性,主要包括地域文化求同存異的爭論異議、資本介入的文化娛樂性、非專業(yè)或半專業(yè)人士的認識偏差、信息多方位傳遞的碎片化等因素,從而影響非物質文化遺產活態(tài)性的有效性傳播。數字化虛擬技術可有效減少噪音的認知誤差,加強信宿群體的認知度和理解力,數字化虛擬現實技術對噪音外部條件問題的控制主要表現為非遺自身的信息是靜態(tài)的、直觀的,其數字化闡釋內容是動態(tài)的、多樣化的、解釋性的、非線性的、互動的[5]。
圖1 德弗勒模型Fig.1 Defler model
應用制作者作為信源,必須考慮如何將數字創(chuàng)新形式與非遺傳承的內容深度充分結合。在設計中將數字化展示和交互融為一體,可在一定程度上增加用戶的情景體驗,設計者在數字非遺中的信源一般是非遺本身、工藝、技法等文字圖像,這種單向的沒有反饋性的傳播只有用戶的被動接收,而如果增加交互性,則可以收集用戶的信息,不同環(huán)境、不同視角的用戶提供的信源也不盡相同,這樣用戶也變成了參與者,制作者和用戶的信源具有雙向性。這種具有積極性、參與性、交互性的雙向信源結合可提高用戶的體驗價值及數字非遺的信息承載,從而促進用戶在傳播過程中的主動性[6]。
信道依托計算機技術和數字化技術手段,在德弗勒互動過程模式下的數字交互主要采用虛擬現實等數字技術?;谔摂M現實的信道可以延伸人的視覺體驗,增強人的感官體驗,將現實生活中的可能性和想法附加到虛擬引擎的內容上,形成虛擬與現實的雙向互動。在數字化傳播過程中,用戶既是信宿也是信源,具有雙重屬性,從傳統(tǒng)的非遺傳播形式到數字化非遺再到數字化非遺交互,用戶的主動參與性、選擇性提高,在交互中用戶接收信息、發(fā)出信息。由此可見,數字化非遺的信宿更加依靠基于制作者的信源,從而形成從制作者信源到用戶信宿再到用戶發(fā)出的信源,故整個過程的重點在于設計制作者基于非遺文化的交互設計,交互設計的內容、邏輯和過程尤為重要。
在德弗勒傳播過程中,噪音對傳播過程的每個要素都會產生影響。在具有交互性非遺的數字化傳播過程中,噪音的主要影響對象在于信源,交互性的數字非遺設計噪音主要來自于制作者[6]。在數字非遺中主要以數字化形式表現非物質文化遺產的價值內涵和蘊含的文化特征,這就要求制作者對非遺深厚文化本身具有足夠清晰的認知和了解,對數字技術與用戶群體的交互技術有足夠的掌握,更重要的是對文化含義的結構和數字形式上的呈現,這是十分困難的[7]。由此可見,只能在數字交互性的基礎上根據非遺本身文化的特性采用不同的交互數字技術,盡可能減少噪音。
非物質文化遺產的數字化可持續(xù)發(fā)展可在數字化生存(Being Digital)的基礎上進行探討,美國學者尼葛洛龐帝在《數字化生存》中首次提出了數字化生存概念,認為“人類生存于一個虛擬的、數字化的生存活動空間,在這個空間里人們應用數字技術(信息技術)從事信息傳播、交流、學習、工作等活動,這便是數字化生存”[8]。隨著互聯(lián)網時代的快速發(fā)展,人們逐漸進入了發(fā)展程度更高的數字化生存語境,需對傳播模式進行優(yōu)化,將傳播模式的源頭和過程進行創(chuàng)新型表達。
交互性的設計應著重于非物質文化遺產內容的基礎架構,與用戶在交互過程中的信息相結合,用戶通過數字化設計的信源建立知識傳播體系,作為數字化非遺傳播過程的個體性因素,促進非遺活態(tài)性的某種變通和發(fā)展方向,設計者采用數字技術手段對分散的信息體系進行架構,將碎片化的信息進行整合,形成從現實到虛擬的完整非物質文化遺產文化信息源,形成用戶到設計者到用戶的互動模式,即非遺活態(tài)性傳播的雙向性,由此,虛擬現實技術在非遺活態(tài)性傳承中便形成了雙信息源的互生效果[8]。
數字化技術雖然基于計算機的傳播過程,但也要基于用戶的交互來提高反饋性,這是數字非遺的關鍵也是數字設計傳播的核心。德弗勒傳播過程模式是根據人際傳播來進行的,而當今數字非遺缺乏這種人際傳播,如線上博物館、線上展廳、數字放映展廳等數字非遺傳播形式在設計過程中缺乏一定的反饋性,反饋機制較為薄弱。
在數字化設計過程中需把控信息維度,在交互設計基礎上增加線上云平臺,接收用戶反饋,將用戶信息整合,提高群體的契合度,融匯貫通非遺傳承中的文化價值內涵,逐漸形成活態(tài)性理念,即從個體到社區(qū)、從個人到群體的地方認同,結合個人文化權益與需求和地域文化特征及資源,達到人與遺產的互相聯(lián)系。
數字化非遺的核心是以用戶為中心進行設計,強調交互性的傳播,在德弗勒傳播過程模式下通過交互和反饋形式的互動引發(fā)文化認同和情感,形成從個體到社區(qū)、從個人到群體的非遺傳播。應加強以人為本的非遺文化與數字技術手段的靈活結合,真正推動非物質文化遺產的可持續(xù)發(fā)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