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以榮
花很美,它芬芳馥郁,入詩入畫。從古至今,大到婦孺皆知的大家詩人,小到剛學(xué)會寫作的學(xué)生,他們的字里行間向來少不了花的娉婷身影,花已成為人們心中美好喻體的首選。
將女孩比作花太常見了:女孩羞澀如花,含苞綻放;女孩明艷如花,絢爛自信。寫到這里,我想到了我的媽媽,她在我心中如花兒一樣美,但思來想去,總不知把她比作哪種花才好。
我在腦海里描摹母親的模樣,追溯她與我的過往。有一次,她整個上午都待在油煙彌漫的廚房里,研究她的西紅柿排骨。廚房不斷傳來鍋碗瓢盆的碰撞聲和翻炒食材的“沙沙”聲,喚醒了在床上睡懶覺的我,我心想:天吶,媽媽什么時候開始愛搗鼓做飯了。媽媽從不喜歡油煙刺激口鼻的感覺和它濃烈的嗆味,壓根兒不會待在廚房里。
我下了樓,一股熱氣直竄腦門,廚房沒有裝空調(diào),大夏天上午,那種滋味真不好受。我喊媽媽,叫了好幾聲,她才放下手中的活兒探出頭來。她扎著簡易的馬尾,叫我有點兒不習(xí)慣——媽媽從來都是長發(fā)如瀑的,此時,有縷縷碎發(fā)散在她耳旁,很率性。她端來西紅柿排骨:“娜娜,上次你說想吃外婆燉的西紅柿排骨,我可是做出來了!快嘗嘗,和我媽的手藝比起來如何?”我驚訝了,她忙活一上午竟是為了我。我望著她:“媽媽,你流了好多汗?!彼檬窒蛏弦涣?,隨意一擦,對我笑笑。她的笑,仿佛春日的第一朵花苞,一點點羞澀的紅,卻點染了四季的風(fēng)。那一刻,我的媽媽美如春日里枝上的桃杏。
我又突然想起上周末看到媽媽與外婆的一張合影。照片里的媽媽多么年輕啊。當(dāng)時,媽媽對我說:“你常常是寒暑假就能見到外婆,我呢,過年都沒空見上我媽一面,我好想她啊?!?/p>
又記得一次回老家,外婆對我們說:“有了你們倆,我女兒就不再是孩子了。”
盡管我曾一次又一次與媽媽鬧別扭,盡管我不喜歡她的嘮叨,然而每每想起媽媽也曾是被呵護在羽翼下的小鳥,也曾是一朵小小的花,我就會覺得,母女一場是緣分,我是第一次為人子女,她又何嘗不是第一次為人母親呢?我們彼此愛護,彼此滋養(yǎng),哪怕發(fā)生天大的事,我也會與媽媽站在一起。
正如冰心的一篇散文里說的那樣,媽媽就如同風(fēng)雨之下的荷葉,我就是她葉下的紅蓮。
最后,我又想起和媽媽的一次對話。
“媽!你為什么要生我???”
“因為我想看看小小的我在媽媽眼里是怎么長大的。”
謹(jǐn)以此文獻給我那在夜里也會偷偷哭泣的媽媽。
(責(zé)任編輯/秦思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