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海鷗
周六午飯后,老公摸著腆出的肚皮一聲聲地叫著:“脹死了!要出去運動運動了?!蔽倚毖弁瞎桥c家務(wù)事“老死不相往來”的架勢,也想不出怎么“改造”他。結(jié)婚十年了,我早死了這份心。我知道老公最近迷上了打臺球,他又要找借口溜出去找朋友搭檔了。
我對他說:“人家也是有家庭的,雙休日家里有很多事要干,也要陪陪老婆、孩子,你不要去打擾人家,況且自己家里又不是沒人可以搭檔!”老公瞪大眼睛,原地轉(zhuǎn)一圈問我:“家里的搭檔指的是誰?”我屏住笑點點自己的圓鼻子。老公搖搖頭說:“原來是前小學乒乓球運動員??!不過你也缺少體育活動,走吧走吧,我?guī)闳ヅ_球館開開眼界?!?/p>
“真的?你老婆還可以帶出去???”我揶揄道。他皺眉頭說:“不能和年輕人比了,馬馬虎虎跟著吧?!迸畠簽槲覔窝f:“爸爸,你自己的頭頂已經(jīng)是‘塔里木盆地了?!崩瞎p一個“毛栗子”給女兒,喝道:“還不趕快換衣服去!”女兒捧著腦袋雀躍不已:“一起去嘍!”
離我家不遠的地鐵站附近,新開了一家保齡球館。錚亮的落地自動門在我們面前打開,現(xiàn)代化體育設(shè)施、餐飲店、酒吧一應(yīng)俱全。除了幾十道保齡球道,三樓還設(shè)有六張臺球臺,打臺球三十元一個小時。我們找了一張小臺子,綠色的絨毯鋪在臺子上,像足球場上的綠茵,十六只五顏六色的球擺在那里煞是好看。
我自恃眼力好,摩拳擦掌欲大干一場。誰知,初學乍練的我球技慘不忍睹。球桿拿在手里不聽使喚,我想讓球朝左面的洞走,它偏朝右,有時用力過猛,把自己的“老扳”——白球也賠進去了。老公的球技與別人比起來可能還不算什么,但和我打是“三個指頭捏田螺”——穩(wěn)拿。他彎腰、瞇眼、出桿,球聽話般地直朝洞里滾??此靡獾臉幼樱异o心瞄準了打,加上運氣好,果然也出了成績。女兒跟著我們圍著桌子轉(zhuǎn)來轉(zhuǎn)去,一會兒撿球,一會兒理球開局。有時我只管“內(nèi)容”,忘記了“形式”,兩腿分開,屁股撅得老高。女兒很心痛,抓緊時機在我耳邊輕輕地提醒:“媽媽,大庭廣眾之下,你這姿勢太不雅觀!”
老公見我不甘示弱的樣子,怕傷了和氣,到頭來要用私房錢付打球費用,便建議道:“一家人打球,就不要太計較輸贏了?!蔽耶斎宦牭枚捴泻x。我們倆便一起先“消滅”各自的球,如果我打的是半色球,他便打全色球。他打光了全色的以后,協(xié)助我打半色的,然后一起打黑色的八號球,誰先打進就算誰贏。這樣一來,我“瞎貓碰死耗子”般打中黑球,贏了一局。
兩個小時一會兒就過去了,我們結(jié)束了臺球運動,肚子也餓得咕咕叫。老公看我暫時脫離家庭婦女角色,恢復(fù)十年前姑娘家的高興樣,興奮地對女兒說:“今晚咱們下館子,我請!”
一陣歡呼,我們?nèi)齻€人直沖餐廳,慢悠悠點幾道菜、喝幾杯啤酒。女兒掰著手指為我們算得分:“爸爸先得一分,媽媽后得二分,爸爸又得一分,媽媽……”我笑著朝女兒豎大拇指,得分橫豎是算不清的,但還是要爭一爭的,何況我和女兒屬于同一陣營,最后的勝利總歸是我們的。
編輯|龍軻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