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 珊,朱瑞芳,邱服斌*
1.山西醫(yī)科大學公共衛(wèi)生學院,山西 030001;2.山西醫(yī)科大學第一醫(yī)院
據(jù)新版GLOBOCAN 數(shù)據(jù)庫報道,2020 年中國新增癌癥病人及癌癥相關死亡病人為456 萬例及300 萬例,分別占全球新增癌癥例數(shù)及癌癥相關死亡病人的23.7%和30.2%,且還在逐年攀升[1]。另外,據(jù)我國新版惡性腫瘤登記資料顯示,我國消化系統(tǒng)惡性腫瘤年新增人數(shù)及年新增死亡人數(shù)在所有癌種中均位居第1位[2-3]。癌癥尤其是消化系統(tǒng)癌癥已成為嚴重威脅我國人民健康的重大公共問題。癌因性疲乏(cancerrelated fatigue,CRF)是癌癥病人在診治過程中所經歷的一種持續(xù)的難以通過休息緩解的頑固性主觀疲憊感[4-5],其在癌癥病人中普遍存在[6],CRF 初期癥狀隱匿且病人自訴較少。另外,CRF 雖然與化療、靶向藥物治療等抗癌方式有著一定關系,但CRF 并不會因階段性治療結束而緩解[7-9]。研究顯示,長期存在的慢性疲乏狀態(tài)會對癌癥病人的治療配合度、心理健康、生活質量甚至遠期生存時間等方面產生較為深遠的負面影響[10-12]。有研究提出,解決CRF 的重點在于改善癌癥病人的整體營養(yǎng)狀態(tài)[13],而營養(yǎng)來源很大程度上依賴于膳食的攝入。國外已有臨床試驗就膳食干預對CRF 的治療作用進行了探索,但效果不一致。另外,國外就食療在CRF 治療方面的應用多集中于乳腺癌病人,對其他類型的癌癥研究較少[13]。我國消化系統(tǒng)惡性腫瘤病人較多,且日常食物種類及頻率與西方國家也存在明顯不同[14],食療干預的有效性或者說消化系統(tǒng)惡性腫瘤病人日常食物種類及攝入量對CRF 的影響未知。因此,本研究通過問卷調查了解我國消化系統(tǒng)惡性腫瘤病人CRF 現(xiàn)狀及飲食習慣,并進一步探索常見食品種類、攝入量與CRF 之間的關系,為建立適合我國消化系統(tǒng)腫瘤病人的膳食方案提供依據(jù)。
選取2022 年6 月—12 月就診于山西省某三級甲等醫(yī)院普外科及腫瘤科明確診斷為消化系統(tǒng)惡性腫瘤病人作為研究對象。納入標準:1)年齡≥18 歲;2)臨床確診為消化系統(tǒng)惡性腫瘤且進行住院治療的病人;3)意識清楚,能配合完成調查者;4)說明本研究目的后,自愿參與本研究者。排除標準:1)患有其他嚴重軀體或合并嚴重并發(fā)癥病人;2)因精神或其他問題無法完成問卷調查者;3)拒絕接受問卷調查者;4)存在藥物或其他物品成癮者;5)癌癥末期或其他原因致無法自由行動者。
1.2.1 一般資料調查問卷
課題組在文獻研究基礎上自行設計一般資料問卷,由社會人口學資料及臨床相關資料兩部分組成。社會人口學資料包括病人性別、年齡、月收入、職業(yè)、醫(yī)保類型、婚姻狀況、每日平均步行數(shù)等(此部分由病人本人填寫);臨床相關資料包括病人腫瘤類型、腫瘤TNM 分級、體質指數(shù)(BMI)、血紅蛋白濃度、血漿白蛋白、血鉀及其他疾病相關資料。1)年齡:根據(jù)世界衛(wèi)生組織(WHO)最新提出的年齡層次分段方法,60 歲及以上為老年人,59 歲及以下為中年人[15];2)輕度貧血界限、低鉀血癥劃分界限以王辰等主編的《內科學》3 版8年制教科書為準;3)依據(jù)我國肥胖問題工作組建議,以BMI>27.9 kg/m2為肥胖[16];4)血漿白蛋白低于35 g/L為低蛋白血癥[17]。
1.2.2 癌癥疲乏量表(Cancer Fatigue Scale,CFS)
CFS 由日本學者Okuyama 等依據(jù)癌癥病人疲乏癥狀設計。CFS 包括軀體疲乏、情感疲乏和認知疲乏3 個維度,共15 個條目。采用Likert 5 級(0~4 分)評分法,得分越高,提示癥狀越嚴重。該量表經過驗證具有簡潔、易于完成等特點,已在我國廣泛應用[18]。
1.2.3 膳食調查問卷
膳食調查問卷由研究人員依據(jù)前期查閱資料編制而成,經研究小組討論并進一步由我院營養(yǎng)科、消化內科專家審核后形成。調查問卷后附相關參照物圖片、參照物規(guī)格、尺寸及其所代表的意義,以便讓病人更好地評估近2 個月內膳食的日平均攝入量。
所有調查人員接受統(tǒng)一的培訓學習,明確調查目的和調查方法以及調查工具的使用方法,采用統(tǒng)一的調查方式、調查內容以及食物攝入量估算的標準和方法。對調查內容登記不清楚的資料及時核實并繼續(xù)補充;對收集資料的完整性和規(guī)范性進行審核,及時剔除不符合條件的研究對象,嚴格審核后采取雙人錄入方式進行數(shù)據(jù)錄入。調查問卷的填寫時間為入院后第2天,時長為30 min,調查問卷當場收回。臨床相關資料調查問卷則由相關責任人員填寫,時間為相關生化指標回報后。本次研究共發(fā)放問卷84 份,回收有效問卷84 份,經核查2 例病人診斷不明確,遂排除。最終納入82 例病人。
采用雙人錄入的方法建立數(shù)據(jù)庫并通過Excel 軟件進行數(shù)據(jù)整理,采用SPSS 22.0 軟件對數(shù)據(jù)進行統(tǒng)計分析。對社會人口學資料及臨床相關資料進行描述性統(tǒng)計,符合正態(tài)分布的定量資料采用均數(shù)±標準差(±s)描述,定性資料采用例數(shù)、百分比(%)描述。以CFS 得分為應變量,將社會人口學資料、臨床相關資料、膳食攝入種類及平均攝入量為自變量,采用廣義線性模型分析CFS 與自變量之間的關系。檢驗水準α=0.05,均為雙側檢驗。
82 例消化系統(tǒng)惡性腫瘤病人中,男51 例,女31例;以國際抗癌聯(lián)盟與美國腫瘤聯(lián)合會共同頒布的新版TNM 分期系統(tǒng)為標準,Ⅰ期18 例,Ⅱ期33 例,Ⅲ期23 例,Ⅳ期8 例。
消化系統(tǒng)惡性腫瘤病人CFS 總分為(27.33±8.66)分,軀體疲乏得分為(13.70±6.44)分,情感疲乏得分為(7.09±3.11)分,認知疲乏得分為(6.55±3.92)分。不同性別病人CFS 得分比較見表1。
表1 不同性別病人CFS 得分比較(±s) 單位:分
表1 不同性別病人CFS 得分比較(±s) 單位:分
性別男女P例數(shù)51 31軀體疲乏12.98±6.71 14.87±5.88 0.199情感疲乏7.10±3.21 6.87±2.47 0.740認知疲乏6.65±4.44 6.39±2.91 0.770 CFS 總分26.49±8.38 28.97±8.23 0.194
以我國2022 版中國居民膳食指南為準,烹飪油攝入種類基本符合指南推薦,82.9%的病人日常烹飪油以不飽和脂肪酸為主。但全谷物及雜豆攝入量、蔬菜攝入量、水果攝入量、水產品攝入量、液態(tài)奶攝入量、禽畜攝入量、食用鹽攝入量、每周食物攝入種類的不達標率 分 別 為59.8%、59.8%、72.0%、58.4%、82.9%、65.9%、34.1%、96.3%。多種膳食攝入量均低于指南推薦,日常食用食物種類單一,整體膳食質量較差。另外,在魚類攝入量方面,57.3%的病人不達標,23.2%的病人在魚類的選擇上以淡水魚為主,同時食用淡水魚及深海魚的病人占19.5%。
單因素分析結果顯示,血清白蛋白濃度、血紅蛋白濃度、血鉀、主要治療方式、TNM 分期、日均步數(shù)、日均全谷物及雜豆攝入量、日均蔬菜攝入量、每周水產品攝入次數(shù)、每周魚類攝入量、常用烹飪油種類、日均鹽攝入量是消化系統(tǒng)惡性腫瘤病人CRF 的影響因素。以 CFS 總分為因變量,將單因素分析中具有統(tǒng)計學意義的因素為自變量,通過擬定廣義線性模型進行分析,結果顯示血鉀、血紅蛋白濃度、日均步數(shù)、日均全谷物及雜豆攝入量、每周魚類攝入量、烹飪油以高飽和脂肪酸為主、TNM 分期是消化系統(tǒng)惡性腫瘤病人CRF 的主要危險因素。詳見表2、表3。另外,膳食質量與BMI 有關,但現(xiàn)有證據(jù)表明BMI 并不是膳食與CRF之間的一個中間變量,可能是膳食與CRF 間的一個潛在混雜因素,以BMI 為27.9 kg/m2將病人分為肥胖組及非肥胖組后對病人CRF 進行分層分析,結果顯示BMI 是膳食與CRF 之間的一個潛在混雜因素。見表4。
表2 消化系統(tǒng)惡性腫瘤病人CRF 影響因素的單因素分析(±s,n=82)
表2 消化系統(tǒng)惡性腫瘤病人CRF 影響因素的單因素分析(±s,n=82)
項目 分類 例數(shù) CRF 總分(分) 統(tǒng)計值 P性別男女t=-1.708 0.194年齡t=-0.997 0.320血鉀t=2.259 0.027白蛋白t=2.171 0.033血紅蛋白t=3.241 0.002文化程度F=0.689 0.561工作特征F=0.001 0.998婚姻狀況F=0.008 0.928家庭平均月收入F=1.128 0.328日均步數(shù)F=5.222 0.007日均全谷物及雜豆攝入量F=8.407<0.001日均蔬菜攝入量t=3.087 0.004每周食物攝入種類F=1.009 0.318日均水果攝入量t=0.039 0.842日均液態(tài)奶攝入量t=0.059 0.808每周水產品攝入次數(shù)<60 歲≥60 歲≤3.5 mmol/L>3.5 mmol/L<35 g/L≥35 g/L≤90 g/L>90 g/L小學初中高中??萍耙陨夏X力工作為主體力工作為主無業(yè)、退休及其他已婚未婚、離異及其他<3 000 元3 000~5 000 元>5 000 元<2 000 步2 000~6 000 步>6 000 步<50 g 50~150 g>150 g<300 g≥300 g<25 種≥25 種<200 g≥200 g<300 mL≥300 mL<2 次≥2 次51 31 20 62 10 72 39 43 11 71 23 33 15 11 13 16 53 79 3 21 27 34 22 45 15 18 33 31 49 33 79 3 59 23 68 14 70 12 26.49±8.38 28.97±8.23 25.65±8.11 27.87±8.85 33.33±11.45 26.58±8.05 29.46±9.50 25.40±7.41 34.64±8.33 26.20±8.20 28.65±7.71 26.33±7.54 29.13±9.23 25.82±10.93 27.54±10.33 27.44±9.70 27.00±7.55 27.44±8.32 27.00 28.33±6.70 28.78±8.35 25.79±9.20 31.23±7.57 27.16±8.60 22.67±6.21 30.89±11.65 29.70±7.84 23.00±3.61 28.92±8.99 25.21±6.88 27.61±8.46 22.67 27.54±8.79 27.13±7.31 27.53±8.49 26.93±7.96 28.20±8.43 22.92±6.57 t=2.063 0.042
(續(xù)表)
表2 消化系統(tǒng)惡性腫瘤病人CRF 影響因素的單因素分析(±s,n=82)
項目 分類 例數(shù) CRF 總分(分) 統(tǒng)計值 P每周魚類攝入量F=4.501 0.014每周禽畜類攝入量F=2.095 0.129常用烹飪油種類t=-3.186 0.002每周飲茶次數(shù)F=0.938 0.395日均鹽攝入量t=3.628<0.001 TNM 分期F=41.559<0.001主要治療方式淡水魚>300 g淡水及深海魚合計300 g魚類<300 g<300 g 300~500 g>500 g不飽和脂肪酸為主高飽和脂肪酸為主<3 次3~5 次>5 次<5 g≥5 gⅠ期Ⅱ期Ⅲ期Ⅳ期靶向藥物及其他化療手術19 16 47 40 28 14 68 14 57 16 9 54 28 18 33 23 8 10 22 50 27.84±6.63 22.13±5.66 29.06±9.10 28.03±8.46 28.61±9.04 23.36±5.39 26.16±8.04 33.57±7.30 28.07±8.01 27.06±10.10 24.00±7.14 29.39±8.99 23.64±5.32 21.33±3.97 24.39±4.85 30.70±6.70 44.25±4.95 34.90±9.54 32.27±8.56 23.80±5.66 F=17.428<0.001
表3 消化系統(tǒng)惡性腫瘤病人CRF 影響因素的廣義線性回歸分析結果
表4 不同BMI 的消化系統(tǒng)惡性腫瘤病人CRF 影響因素的廣義線性回歸分析結果
本研究結果顯示,消化道惡性腫瘤病人CRF 得分為(27.33±8.66)分,高于乳腺癌、肺癌、鼻咽癌等病人CRF 得分[19-21]。營養(yǎng)攝入不足是CRF 發(fā)生的關鍵因素之一,而機體營養(yǎng)攝入的主要場所位于消化系統(tǒng),消化系統(tǒng)器官受累勢必會影響機體對營養(yǎng)的攝入[22]。據(jù)相關研究發(fā)現(xiàn),消化系統(tǒng)惡性腫瘤病人整體營養(yǎng)狀態(tài)要明顯差于乳腺癌、肺癌、宮頸癌、淋巴瘤等其他惡性腫瘤病人[23],營養(yǎng)吸收障礙是消化系統(tǒng)惡性腫瘤病人疲乏癥狀遠大于其他癌種的第一個原因。本地區(qū)受經濟、文化制約,癌癥早篩率及病人自身防癌意識薄弱,導致多數(shù)病人就診時已處于癌癥進展期[24-25]。在年齡方面,據(jù)統(tǒng)計本地區(qū)癌癥高發(fā)年齡在80 歲以上[24-25],導致病人就診時年齡普遍偏大。研究顯示,腫瘤進展程度、年齡是CRF 的獨立危險因素,TNM 分期越高、年齡越大,CRF 則越重。本研究納入對象人口學特征同其他研究結果[24-25]一致,進展期病人占78%,年齡偏大、高齡、高進展率是本研究病人CRF 問題較重的原因之一。本研究納入對象地處我國華北地區(qū),其膳食質量與以江浙地區(qū)為代表的南方地區(qū)相比,存在差距[14,26]。營養(yǎng)吸收場所受累、高齡、進展期病人比例較大、膳食質量較差是導致本研究病人CRF 癥狀較重且普遍存在的原因。
本研究結果顯示,消化道惡性腫瘤病人軀體疲乏程度較高,與其他研究結果[19-21,27]一致。軀體疲乏最典型的癥狀就是活動耐力下降及體力不支感。在前期調查結果中發(fā)現(xiàn),病人常自述在診治過程中會逐漸出現(xiàn)明顯的疲乏感,具體表現(xiàn)為步行距離的變短、短暫活動后需要休息、短距離出行依賴于交通工具、時常感覺精力不濟等。研究指出,癌癥病人的軀體疲乏與惡病質、手術應激、抗癌治療的副作用、營養(yǎng)缺乏、疼痛、負面情緒等因素均有關聯(lián)[28-29]。上述致軀體疲乏的原因難以解決,且還會伴隨著癌癥的進展而逐漸加重,體力活動能力及耐力也會隨之降低。本研究結果顯示,日均步數(shù)越大,CFS 得分越小。有研究指出,體力活動是癌癥病人改善預后的重要一環(huán),一定程度的體力活動可通過降低炎癥介質、提高新陳代謝、促進抗氧化物釋放的方式去減輕癌癥病人包括疲乏在內的諸多伴隨癥狀[30]。必要的體力活動是解決CRF 的先決條件,應鼓勵癌癥病人依據(jù)科學方式定期進行體力鍛煉。但體力活動可能導致軀體疲乏加重,尋找何種途徑去解決這一矛盾可能是解決消化系統(tǒng)惡性腫瘤病人CRF 的關鍵。
以新版中國居民膳食指南推薦為準,本地區(qū)病人水果、蔬菜、液態(tài)奶、水產品、魚類等食物的平均攝入量明顯不足,食用鹽、禽畜類動物、飽和脂肪酸的攝入則有部分病人明顯超標。以蔬菜、水果為例,指南推薦蔬菜日均攝入量應不少于300 g,水果日均攝入量最低要求為200 g。經統(tǒng)計,本研究未達到蔬菜及水果推薦攝入量的病人分別為59.8%、72.0%,表明蔬菜、水果攝入量明顯低于指南預期。在食鹽的攝入上,指南推薦日均食用總量應低于5 g,統(tǒng)計后發(fā)現(xiàn)仍有34.1%的病人對食鹽的攝入遠超指南推薦。除食鹽攝入外,本地區(qū)居民過去因新鮮食材難以長久存放而會選擇將蔬菜進行腌制以求長期保存,因此,本研究多數(shù)病人均自述曾有相當長時間食用咸菜、腌蘿卜、醬泡菜等腌制類食品的歷史,此部分病人除了鹽攝入嚴重超標外,可能還存在亞硝酸鹽超標、維生素攝入不足等問題。在動物性食物的攝入上,本地區(qū)地處黃土高坡,水產品養(yǎng)殖不如南方發(fā)達。因此,本地區(qū)居民以豬、牛、雞、羊等禽畜類作為主要動物性食物來源。另外,部分病人對蛋白質、油脂的食物來源及生物素重要性存在明顯認知不足,且在農村居民中更為突出。例如,人們覺得豬、牛、羊等家禽與草魚、鯽魚等淡水魚相比油脂多、紅肉多,而油脂及紅肉就代表著蛋白質及營養(yǎng)素。此錯誤認知導致部分病人更喜食禽畜類動物。地理位置造就的區(qū)域性膳食習慣,結合錯誤的膳食認知導致本地區(qū)病人在肉食搭配上存在不足。綜上所述,本地區(qū)調查對象膳食特點以高鈉、高脂、高糖類、低蔬菜水果、低鈣、低蛋白為特點,膳食結構單一,整體質量則明顯低于我國居民膳食指南推薦,同其他研究結果一致[26,31]。
本研究結果顯示,全谷物及雜豆日均攝入量≤150 g、魚類每周平均攝入量<300 g、烹飪油以高飽和脂肪酸為主是消化系統(tǒng)惡性腫瘤病人CRF 的主要危險因素。精制面粉可通過增加腸道通透性的方式促進腸道致病菌入血[32]。致病菌一旦侵入外周循環(huán)即刻就會引起免疫系統(tǒng)的激活。而全谷物及雜豆所含的膳食纖維、多酚等植物性營養(yǎng)素可通過促進短鏈脂肪酸生成、促進腸道菌群的方式恢復腸黏膜屏障,從而拮抗精制面粉所致的免疫系統(tǒng)激活[32-33]。深海魚、紫蘇油、亞麻籽油則含有豐富的Omega-3 不飽和脂肪酸,橄欖油、菜籽油則含有豐富的Omega-9 高油酸單不飽和脂肪酸。據(jù)研究分析,Omega-3 脂肪酸可通過介導淋巴細胞、巨噬細胞激活的方式抑制免疫系統(tǒng)的激活[34],Omega-9脂肪酸則可通過促進抗炎介質白介素10、促進腸黏膜屏障功能恢復、抑制中性粒細胞聚集的方式抑制炎癥的發(fā)生[35]。目前,已探明CRF 的發(fā)病機制之一就包含體內炎癥失衡。腫瘤本身、抗癌藥物、營養(yǎng)不足、體力活動不足等均會造成體內炎癥介質的大量產生,而炎癥介質可通過抑制神經系統(tǒng)興奮性的方式導致難以緩解的中樞性疲乏。通過食物中的抗炎營養(yǎng)物質去抑制體內過度炎癥的發(fā)生并進而緩解CRF 可能就是本研究結果客觀存在的潛在機制。本研究結果顯示,魚類每周平均攝入量達標者的CFS 評分明顯低于不達標者,且同時食用深海魚及淡水魚的病人CFS 評分低于僅食用淡水魚的病人。Omega-3 脂肪酸可通過抑制炎癥的方式減輕CRF,且Omega-3 脂肪酸主要存在于深海魚并非淡水魚,這可能是同時食用深海魚及淡水魚的病人CFS 得分低于僅食用淡水魚病人的潛在因素;僅食用淡水魚的病人CFS 評分低于魚類攝入不達標病人的原因可能在于魚類本身的高蛋白低脂屬性而并非Omega-3 脂肪酸。烹飪油以不飽和脂肪酸為主的病人CFS 評分低于常選用牛油、豬油等高飽和脂肪酸為主要烹飪油種類的病人。綜上所述,對消化系統(tǒng)惡性腫瘤病人而言,全谷物、雜豆、深海魚及以不飽和脂肪酸為主要營養(yǎng)素的烹飪油可能是今后構建消化系統(tǒng)惡性腫瘤病人抗疲乏食療方案的關鍵性食物,且上述食物的潛在抗疲乏機制可能與抑制過度炎癥相關。
本研究納入變量較多,膳食對CRF 的影響可能存在混雜因素干擾,逐步排除多種變量后,發(fā)現(xiàn)BMI 是膳食與CRF 之間的混雜因素。研究指出,CRF 的嚴重程度與肥胖有關[36-37]。以多維疲乏癥狀量表簡表(Multidimensional Fatigue Symptom-Short Form,MFSI-SF)為例,MFSI-SF 得分會隨著BMI 的增加而明顯增加[37]。研究顯示,部分癌癥病人的體重隨著癌癥進展并非均出現(xiàn)下降,有些病人在癌癥后期甚至會表現(xiàn)出肥胖特征,這點在女性乳腺癌病人中表現(xiàn)更為明顯[36]。過量脂肪酸的堆積可通過激活巨噬細胞的方式促進炎癥介質的釋放,而肥胖所致胰島素抵抗則會引起肌無力癥狀的出現(xiàn),肥胖將會促進CRF 癥狀的加重[36,38]。因此,BMI 為CRF 的一個獨立危險因素,若以BMI 作為肥胖的診斷標準之一,BMI 對CRF 的促進作用可能會隨著癌癥病人體重的增加而改變。另外,膳食質量與肥胖的形成有著直接聯(lián)系,多脂、高鹽、低蔬菜水果既是消化系統(tǒng)惡性腫瘤病人的日常膳食模式,又是肥胖形成的重要影響因素[39]。表明膳食質量與BMI 有關,而BMI 是CRF 的一個獨立影響因素,但BMI 并不是膳食與CRF 之間的一個中間變量。因此,本研究決定依據(jù)我國肥胖問題工作組建議,以BMI≤27.9 kg/m2為界限對本研究涉及對象的CRF 進行分層研究,結果顯示膳食對癌癥病人的影響主要體現(xiàn)在癌癥病人中的非肥胖人群,而非全體病人;對肥胖病人而言,日常運動量對CRF 的影響要大于膳食。提示食療干預在CRF 治療中的應用可能存在人群局限性,需要繼續(xù)探索,日常工作中應對癌癥群體中的肥胖病人進行重點關注,應在保證膳食質量及足量營養(yǎng)、能量的前提下,通過包括增加運動量在內的多種方式去幫助其減輕體重。
本研究發(fā)現(xiàn),消化系統(tǒng)惡性腫瘤病人與其他癌種相比,CRF 普遍存在,且癥狀更為嚴重;消化系統(tǒng)惡性腫瘤病人人群膳食質量普遍低于我國居民膳食指南推薦,社區(qū)醫(yī)院及有關單位應引起足夠的重視,做好科教宣傳工作,幫助其完善科學、合理膳食習慣的構建;膳食對消化系統(tǒng)惡性腫瘤病人CRF 的影響主要集中在非肥胖人群。幫助癌癥病人中的肥胖人群制定食療方案的同時,需幫助其控制體重。但由于客觀條件限制,本研究樣本量較小,且未對病人的炎癥指標、具體營養(yǎng)素進行探索,未來考慮擴充樣本量,并將炎癥因子、主要營養(yǎng)素納入研究,進一步探索食療對消化系統(tǒng)惡性腫瘤病人CRF 治療的有效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