陜西咸陽北周宇文覺墓發(fā)掘簡報

陜西省考古研究院

2022年7～10月，陜西省考古研究院在咸陽市渭城區(qū)周陵街道北賀村發(fā)掘了北周二年（558年）宇文覺墓（編號22XJM655）。按照文獻記載和考古發(fā)掘情況，可以確定該墓即北周孝閔帝靜陵。宇文覺墓是考古發(fā)掘的第二座北周帝陵，對于研究北周帝陵和高等級墓葬制度及北周初期的政治斗爭具有重要的價值?，F(xiàn)將發(fā)掘情況簡報如下。

一、地理位置與地層關(guān)系

墓葬地處咸陽洪瀆原，是北朝至隋唐時期高等級墓葬的集中分布地。其東北約1.8千米曾發(fā)掘宇文泰第八子譙王宇文儉墓[1]、第十四子冀國公宇文通墓及宇文泰媵妾權(quán)白女、烏六渾顯玉墓[2]，東北約7.8千米為北周武帝孝陵[3]（圖一）。

因墓葬位于原北賀村宅基地，原始地貌已被破壞，參考周邊遺跡堆積情況，此處地層可分3層：第①層為耕土層，厚0.18～0.2米，土呈灰褐色，土質(zhì)松散，內(nèi)含大量植物根系及現(xiàn)代生活垃圾等；第②層為擾土層，厚0.28～0.3米，土呈黃褐色，土質(zhì)較硬，內(nèi)含磚瓦殘塊和少量植物根系等；第③層為壚土層，厚0.38～0.4米，土呈深紅褐色，土質(zhì)較硬，內(nèi)含大量白色菌絲、蝸牛殼、料姜石等，此層以下為淺黃色生土。墓葬開口于②層下，打破壚土層及生土。

二、墓葬形制

該墓帶有長方形圍溝，墓葬位于兆域內(nèi)中部偏北的位置，墓室北端距北溝43米。該墓為長斜坡墓道四天井的單室土洞墓，坐北向南，方向174°。水平總長56.84、墓道開口距地表深0.48、墓底距地表深10米（圖二～四）。

圖四 墓葬及圍溝平面圖

圖五 圍溝溝內(nèi)堆積圖

圍溝 局部被破壞，基本可以復(fù)原。整體呈南北向長方形，長149.5、寬109.1米。南溝中間一段長33.9米向南凸出2米，模擬墓園出入口。溝橫剖面呈口寬底窄的倒梯形，溝底地面高低不平。口寬1.1～1.49、底寬0.6～0.9、深2.5～2.6米。北溝、東溝內(nèi)堆積相同，可分為3層：第①層土色黃褐，土質(zhì)松散，凹狀堆積；第②層土色灰褐，土質(zhì)松散，含黃色土塊和早期瓦片等；第③層土色淺黃，土質(zhì)松散較純凈，夾有淤土。南溝①層為近現(xiàn)代垃圾，②層為紅燒土塊和黑色碳屑，而③層、④層堆積與其他溝②層、③層相同。依據(jù)溝內(nèi)堆積情況判斷，圍溝修建完成后并未填埋（圖五）。

墓道 土壙斜坡底結(jié)構(gòu)，平面呈南北向長方形，坡度15°。東、西、北三壁從開口至坡底基本豎直，口底等寬，壁面原鏟平修整光滑，局部可見修整后留下的工具痕跡。坡底斜直，面上有一層薄薄的踩踏面。填土為黃褐色五花土，土質(zhì)較硬，未夯打。開口長29.84、寬1.52米，底長30.4、寬1.52米，深6米。

過洞 4個。拱頂土洞結(jié)構(gòu)，平面呈長方形，頂部較平。出入口各有寬4厘米的收分折棱，以示門洞。兩壁基本豎直，約從1.68～1.72米處起券拱頂，拱頂弧高約0.2～0.25米，壁面及拱頂修整光滑，發(fā)掘時局部有坍塌。地面斜直，踩踏平整。內(nèi)填較硬的黃褐色五花土及淤土。第一過洞進深2.08、寬1.52、高1.88～1.92米；第二過洞進深2.32、寬1.44、高1.88～1.92米；第三過洞進深2.08、寬1.44、高1.88～2米；第四過洞進深2.16、寬1.42、高1.88～1.92米。

天井 4個。土壙豎井結(jié)構(gòu)，平面呈長方形。南北兩壁基本垂直，東西兩壁從開口向下逐漸外擴，口小底大。四壁稍作修整，較光滑。內(nèi)填較硬的黃褐色花土，未夯打。第四天井東、西、北三壁下部原涂白灰面，高約1.6米。白灰面頂部及底部涂抹寬0.2～0.24米的紅色寬帶欄額，邊欄的傾斜度與坡面平行。南壁因盜洞破壞，僅在兩側(cè)收分處殘存白灰面。第一天井長3.4、寬1.48～1.4、深3.84～4.16米；第二天井長3.36、寬1.4、深5.04～5.72米；第三天井長3.48、寬1.4、深6.2～7.04米；第四天井長3.36、寬1.44～1.48、深7.4～7.7米。

圖六 墓室內(nèi)遺物分布圖

甬道 拱頂土洞結(jié)構(gòu)，平面呈長方形。入口兩側(cè)各有寬6厘米的紅色收分折棱。兩壁基本豎直，約從1.44米起券，拱頂弧高約0.3米。兩壁及拱頂修整光滑，并涂抹一層白灰，發(fā)掘時已脫落，兩壁底部有寬0.2米的紅色邊欄。地面較平整，與墓室地面平齊，地面有涂刷墻面遺留的白灰渣。甬道內(nèi)填較硬的黃褐色淤土，夾雜有生土塊。進深2.32、寬1.43、高1.72米。

甬道以條磚砌筑封門，由于盜擾破壞，僅存西側(cè)9層砌磚（圖三）。橫向錯縫平砌，每層用磚4塊。磚封門殘高0.71、寬0.73、墻體厚0.72米。條磚長35、寬17、厚7厘米。

墓室 土洞結(jié)構(gòu)，平面略呈方形。頂部坍塌，形制不明。四壁涂有高1.36米的白灰面，直壁頂部及底部涂有寬0.2米的紅色條帶，在四角處的左右兩側(cè)，自上而下同樣涂有寬20厘米的條帶，以示角柱。四壁的白灰面及邊欄隨填土大部分脫落，是否繪有壁畫不明。南壁東側(cè)下部殘留有斜向工具鑿跡，長40、深1～2厘米。東壁中部有多條較寬的橫向淺凹槽，應(yīng)是工具痕，長45、寬5、深約0.5厘米。墓室地面為條磚錯縫平鋪，保存完整，由南至北共鋪磚20排，每排10塊。墓室內(nèi)填較硬的黃褐色淤土，夾雜有頂部坍塌的生土塊。進深3.22～3.64、寬3.3～3.4、直壁高1.36米。

圖七 墓室清理后情況

圖八 武士俑（M655:133）

圖九 獸面鎮(zhèn)墓獸（M655:68）

圖一〇 人面鎮(zhèn)墓獸（M655:113）

圖一一 鎮(zhèn)墓獸

圖一二 甲騎具裝俑（M655:124）

圖一三 騎馬吹排簫俑（M655:65）

墓室北部發(fā)現(xiàn)少量人骨、朽木痕跡，判斷葬具為木棺，橫置于北壁下，形制及尺寸不明。墓室西北部靠近北壁下的填土中發(fā)現(xiàn)有組玉佩殘件，判斷棺木前檔在西。

墓內(nèi)發(fā)現(xiàn)橢圓形盜洞一個，徑0.92×0.68米。該盜洞從第四過洞西側(cè)沿第四天井西壁進入甬道，破壞磚封門東部進入到墓室內(nèi)。從開口層位及填土分析，屬早期盜擾行為。第四過洞底部盜洞范圍內(nèi)出土青瓷碗1件（M655:采集1），殘存二分之一，敞口，圓唇，腹較淺，大內(nèi)凹底心，薄璧形圏足，腹外壁及圈足底滿布輪制同心圓痕。內(nèi)壁及腹外壁上部施淡青色釉，釉層薄而晶瑩明亮，腹外壁底部及圈足露胎素?zé)?，胎色灰白，質(zhì)堅細密。從器形判斷該瓷碗屬晚唐至五代時期制品，應(yīng)是隨盜洞填土混入過洞底部（圖四六）。

三、隨葬器物

圖一四 騎馬擊提鼓俑（M655:105）

圖一五 騎馬擊鼓搖鼗俑（M655:120）

該墓出土隨葬品157件（組），集中放置在墓室東南角及墓室入口處，主要有陶俑、陶動物、陶模型明器、組玉佩及墓志等（圖六、七）。

（一）陶俑 118件。種類有鎮(zhèn)墓俑、騎馬俑、立俑和勞作俑。俑皆泥質(zhì)灰陶，單范模制，背平實心。形體矮小，表面以白彩、紅彩作裝飾。馬頭、身、四腿分體合范模制，與騎俑粘接成一體。

1.鎮(zhèn)墓俑

圖一七 立俑

鎮(zhèn)墓武士俑 1件。標(biāo)本M655:133，頭戴兜鍪，頂飾尖纓。圓臉，彎眉，圜眼微凸，闊鼻，方口下撇，神態(tài)兇惡。內(nèi)著窄袖衫，外穿鎧甲。甲衣分為披膊、身甲兩部，披膊僅護肩及上臂，身甲為無袖及膝袍狀。左手握拳置胸口；右臂下垂貼身。手中均有孔貫通，原持物不存。下身著袴，雙足并立，足尖微露。通體施白彩，多已脫落。通高23厘米（圖八；圖一一，1）。

鎮(zhèn)墓獸 2件。獸面、人面各一，四肢倦屈，匍伏而臥，短尾下拖，通身涂白彩。標(biāo)本M655:68，獸面。面部似豬，圜眼略凸，長吻，大鼻孔，小圓耳。從額頭到腰部有向前上方聳立的鬃毛。長18.2、高7.5厘米（圖九；圖一一，2）。標(biāo)本M655:113，人面。仰面，臉型尖長，劍眉，凸眼，尖直鼻，唇上兩撇髭須，薄唇微閉，絡(luò)腮短須。頭頂有凸起的獨角。長17.3、高8.3厘米（圖一〇；圖一一，3）。

2.騎馬俑

圖一八 籠冠俑（M655:118）

圖一九 袍服小冠俑（M655:127）

圖二〇 裲襠小冠俑（M655:27）

圖二一 風(fēng)帽俑（M655:80）

圖二二 幞頭俑（M655:115）

圖二三 胡人俑（M655:24）

圖二四 持盾俑（M655:99）

圖二五 燒火女俑（M655:129）

甲騎具裝俑 16件。騎俑和戰(zhàn)馬皆通身貫甲。騎俑頭戴兜鍪，頂部凸起圓纓，前額正中下凸尖，覆蓋眉心。著甲，外披紅色廣袖袍，衣襟敞開。雙手握拳置胸前，右拳有孔，原持物不存。足蹬黑鞋。馬微頷首站立，四肢粗壯。身披白色具裝甲：頭護面簾，當(dāng)胸、身甲、搭后三部渾然一體，雞頸與當(dāng)胸連為一體，下緣繪黑色寬襕邊。備鞍韉，馬尾扎縛下垂，下緣與搭后平齊。馬腿涂白色。標(biāo)本M655:124，馬長18.3、通高18厘米（圖一二；圖一六，1）。

騎馬吹排簫俑 3件。標(biāo)本M655:65，騎俑頭戴風(fēng)帽，帽帔覆耳披肩背。雙手握排簫置下頜處。馬長14.8、通高14.7厘米（圖一三；圖一六，2）。

騎馬擊提鼓俑 1件。標(biāo)本M655:105，騎俑頭戴籠冠，著交領(lǐng)廣袖袍。雙手握拳相對置胸前，拳心各有一插孔，原持物已佚。馬微頷首站立，四肢粗壯，備鞍韉，馬項根部有孔，原插提鼓已佚。通體彩繪已脫落。馬長14.7、通高16.5厘米（圖一四；圖一六，3）。

圖二六 出土陶馬、持盾俑、燒火女俑

圖二七 陶鞍馬（M655:47）

圖二九 陶雞（M655:157）

圖二八 陶馬（M655:110）

圖三〇 陶狗（M655:88）

騎馬擊鼓搖鼗俑 9件。標(biāo)本M655:120，騎俑頭戴風(fēng)帽，帽帔覆耳披肩背，髻下用巾帶緊系。雙手握拳置胸前，左手持紅色鼗鼓，右手拳心插孔內(nèi)原持鼓桴已佚，馬鞍左側(cè)插一紅色鞁鼓。通高14.3、馬長14.3厘米；鼗鼓徑2.2、厚0.8厘米；鞁鼓徑3.9、厚1.1厘米（圖一五；圖一六，4）。

3.立俑

共85件，皆為男性。有籠冠俑、小冠俑、風(fēng)帽俑、幞頭俑、胡人俑和持盾俑。均泥質(zhì)灰陶，單范模制，實心平背，燒成后施以彩繪。

籠冠俑 12件。頭戴籠冠，面容略瘦。著紅色交領(lǐng)左衽廣袖袍，衣領(lǐng)敞開，腰系寬帶，下裳曳地，微露足尖。雙手握拳上下相對置腹上，拳心有插孔，原持物已佚。標(biāo)本M655:118，高13厘米（圖一七，1；圖一八）。

袍服小冠俑 9 件。頭戴平巾幘，貫簪導(dǎo)，面相方圓。面容、胸部涂粉彩，著紅色交領(lǐng)左衽廣袖袍，袍長及膝，腰系帶。下穿白色大口袴，縛膝，微露足尖。左手握拳置腹上，拳心有插孔，原持物已佚，右手握拳置胸側(cè)。標(biāo)本M655:127，高12.7厘米（圖一七，2；圖一九）。

裲襠小冠俑 12件。頭戴平巾幘，貫簪導(dǎo)。著廣袖袍，外罩裲襠，下穿大口袴。雙手隱于袖中合拱于胸前，肘部內(nèi)側(cè)各有一孔，原插物已佚。通體彩繪多已脫落。標(biāo)本M655:27，高13.4厘米（圖一七，3；圖二〇）。

圖三一 陶駱駝（M655:49）

圖三二 陶駱駝（M655:49）

風(fēng)帽俑 16件。頭戴紅色風(fēng)帽，著白色團領(lǐng)袍，外披紅袍，下穿白色大口袴。雙手合拱于胸前，拳心有貫通的孔，原持物已佚。標(biāo)本M655:80，高14厘米（圖一七，4；圖二一）。

幞頭俑 21件。頭裹紅色幞頭，頂部低平。方頤廣頰，面容敦厚。著紅廣袖褶衣，衣長過膝，下穿大口袴。雙手隱于袖內(nèi)拱于胸前，手肘內(nèi)側(cè)各有一不貫穿的孔。標(biāo)本M655:115，高12.2厘米（圖一七，5；圖二二）。

胡人俑 1件。標(biāo)本M655:24，頭戴白色方帽。高顴骨凹腮，深目鼓睛。著高團領(lǐng)窄袖袍，領(lǐng)口厚重，腰系寬帶，下裳筒袴，腳穿尖首平底履，兩腳分開，直立于地。兩臂下垂曲肘，雙手握拳上下相對抱腹前，左拳心有插孔，原持物已佚。高13.3厘米（圖一七，6；圖二三）。

持盾俑 14件。頭戴紅色兜鍪，覆耳垂肩。怒目張口，面相兇狠。著紅色明光鎧，大腹便便，下穿白色大口袴。右手握拳置腹側(cè)，拳心有插孔，原持物已佚，左臂曲肘，手持蕉葉形盾牌護胸前。盾中脊凸起，刻劃葉脈紋。標(biāo)本M655:99，高13厘米（圖二四；圖二六，3）。

4.勞作俑

燒火女俑 1件。標(biāo)本M655:129，跪坐姿，頭梳黑色高平髻，高髻下用寬帶扎緊，濃發(fā)上梳挽于髻下。身穿紅色交領(lǐng)左衽闊袖衣，雙腿屈膝跪坐于地。兩臂下垂曲肘，雙手握拳相對抱胸前。高10.2厘米（圖二五；圖二六，4）。

（二）陶動物 7件。均泥質(zhì)灰陶，有駱駝、鞍馬、陶馬、陶狗、陶雞。

陶鞍馬 1件。標(biāo)本M655:47，立姿，低頭勾首挺胸，頸背剪平鬃，馬面瘦短，兩勺形耳外翻上豎。馬體肥背寬，寬扁長尾下垂貼尻，尾梢外翹，四腿粗短，四蹄墩厚，直立于地。背上置橋形鞍，鞍上蓋鞍袱，下墊長方形韉。馬通體涂紅彩，鞍韉涂白彩。長15.7、高16.3厘米（圖二六，1；圖二七）。

陶馬 3件。立姿，低頭勾首，兩小耳外翻上豎，雙眼大睜，扁嘴緊閉。馬體肥圓，寬扁長尾下垂貼尻，尾梢外翹，四腿粗壯，四蹄墩厚。標(biāo)本M655:110，長14.7、高9.8厘米（圖二六，2；圖二八）。

陶狗 1件。標(biāo)本M655:88，蹲踞姿，粗短頸，抬頭挺胸，兩耳下耷貼面，前腿直斜撐，后腿曲膝蹲踞，粗尾卷曲上翹左貼臀。通體涂白彩。高7.8厘米（圖三〇；圖三三，1）。

圖三三 出土陶狗、陶雞

圖三四 出土陶模型明器

陶雞 1件。標(biāo)本M655:157，平臥姿，細短矮冠，短喙。雙翅合抱，寬扁尾后平伸。雙腿壓腹下。通體涂白彩。高3.8厘米（圖二九；圖三三，2）。

陶駱駝 1件。標(biāo)本M655:49，直立姿，細長頸曲折直上挺，駝面瘦短，小耳外翻上豎，額頭上有乳釘狀肉髻前凸。駝體肥肚圓，細長尾卷曲上翹左貼臀，四腿粗短，四偶蹄寬大。背上單峰高聳，峰下有一穿孔，孔內(nèi)插芯以懸掛馱架。馱架上飾橫向條棱紋，馱架上搭垂一捆弓弧形麻花狀絲綢束。通體彩繪已脫落。長19.8、通高17.4厘米；馱架長12、高6.3厘米；絲綢束長22.2厘米（圖三一、三二）。

（三）陶模型明器 6件。皆泥質(zhì)灰陶，手制或模制，有倉、井、磨、碓、灶、廁。

陶倉 1件。標(biāo)本M655:52，體呈橫長方形筒狀，長方形板瓦狀屋頂，屋面隆起，四邊出檐，屋一面上方開一方形窗口。屋頂長9.8、寬8厘米，屋體長7.2、寬5.1厘米，高8.1厘米（圖三四，4；圖三八）。

圖三五 陶灶（M655:90）

圖三六 陶碓（M655:67）

圖三七 陶井（M655:102）

圖三八 陶倉（M655:52）

圖三九 陶磨（M655:136）

圖四〇 陶廁（M655:32）

圖四一 A 型陶罐（M655:7）

圖四二 B 型陶罐（M655:8）

圖四三 四系瓶（M655:1）

圖四四 陶碗（M655:17）

圖四五 釉陶盞（M655:156）

圖四六 瓷碗（M655:采集1）

陶井 1件。標(biāo)本M655:102，體呈方體筒形，外方內(nèi)圓，井圓直口，井架出檐。通體彩繪已脫落。井口徑4.6、井架長8.3、井體邊長6.8、高5.2厘米（圖三四，2；圖三七）。

陶磨 1件。標(biāo)本M655:136，整體呈三級臺階圓筒形，上粗下細，臺沿邊上翹內(nèi)斜剎，厚圓餅形磨扇，兩扇未分清，磨頂中心高聳一糧斗，兩邊各有一穿透的小磨眼。通體彩繪已脫落。磨臺頂徑11、底徑8.9厘米，磨徑7、糧斗徑3.4厘米，高8.6厘米（圖三四，6；圖三九）。

陶碓 1件。標(biāo)本M655:67，碓底板呈方薄片狀，曲折成倒“L”形靠背，底板前端堆塑一小圓缽形臼窩，底板與靠背間附加兩個弓弧形碓架，兩架下端各有一插孔，插軸以轄控杵桿。杵桿呈四棱條狀，前端下聳一尖錐狀樁頭，正對臼窩。碓長13、寬12.5、高7厘米，杵桿長8.3、寬1.7厘米（圖三四，1；圖三六）。

陶灶 1件。標(biāo)本M655:90，弧形高臺，前端呈四級臺階狀擋火墻，火墻下部中間開弧形火膛口，灶面中心高聳盆形釜，釜寬折沿，圓唇，深腹，圜底。通體原涂白彩，多已脫落。灶體長9.5、高6.8厘米，擋火墻寬12.5厘米，釜口徑8.4厘米，通高11.7厘米（圖三四，3；圖三五）。

陶廁 1件。標(biāo)本M655:32，呈屋形，較低矮，屋體一面右下方開弧形門。屋頂長10、寬7.5厘米，屋體長8.4、寬4.7厘米，高7厘米（圖三四，5；圖四〇）。

（四）陶器 15件。泥質(zhì)灰陶，有陶罐和陶碗。

陶罐 4件。以形制的不同可分二型：

圖四七 出土陶及釉陶器

圖四八 出土金、銅、玉及其他器物

A型 3件。大盤口外侈，窄折沿，圓唇。粗矮頸緊束，窄溜肩，深腹外鼓，厚圓餅形假圈足。肩腹部滿飾輪制所形成的同心圓痕。標(biāo)本M655:7，口徑19.3、腹徑26.3、圈足徑13.7、高28.2厘米（圖四一；圖四七，1）。

B型 1件。標(biāo)本M655:8，盤口，窄折沿，厚方唇，細高頸緊束，鼓溜肩，深腹上部圓鼓，下部內(nèi)癟，斜收成小平底。腹壁上滿飾輪制所形成瓦階狀旋痕?？趶?0.5、腹徑21、底徑11、高28厘米（圖四二；圖四七，2）。

陶碗 11件。敞口微斂，圓唇，腹較淺，足底內(nèi)凹。腹壁上有模糊的輪制同心圓痕。標(biāo)本M655:17，口徑11.2、圈足徑6.2、高4厘米（圖四四；圖四七，5）。

（五）釉陶器 3件。泥質(zhì)灰陶，輪制。

釉陶四系瓶 1件。標(biāo)本M655:1，小盤口，窄折沿外斜剎，尖唇，細矮頸緊束，鼓溜肩，圓球形深腹，足底內(nèi)凹，肩、頸處附加四個縱向扁環(huán)系耳。腹外壁下部有輪制旋痕?？谂c頸部施深褐色釉，釉色渾濁不明亮，灰胎細密?？趶?.5、腹徑10.8、圈足徑4.9、高14.3厘米（圖四三；圖四七，3）。

釉陶盞 2件。形制大小相同，唯釉色不同。敞口微斂，圓唇，腹較淺，假圏足。胎色灰白，質(zhì)堅細密。標(biāo)本M655:156，通體施淡紅褐色釉，釉層薄而不明亮?？趶?0.2、圈足徑3.5、高3.3厘米（圖四五；圖四七，4）。

（六）銅器 2組。器形有鎏金銅劍首、鎏金銅腰帶。

鎏金銅帶具 1組21枚。標(biāo)本M655:146，出自墓室填土。表面鎏金，多已脫落。由帶扣1件、扣眼5件、?尾1件、扣環(huán)1件、銷釘13枚組成，帶環(huán)呈半橢圓形，下端兩邊各一短圓管狀軸承，穿軸與扣針相套接；扣針呈細條狀，下端環(huán)套于軸承上，帶頭下端呈雙層長方形，下部用兩個銷釘相鉚接，徑2×1.2、通長3.3厘米?？垩鄢孰p層圓形，下部有一圓扣眼，雙層之間用三個銷釘相鉚接?？垩蹚?.5厘米。?尾呈雙層長方形，尾端及兩邊后半部分封閉，末端圓弧，前端有豁口，并用兩個銷釘相鉚接，長2.2、寬1.3厘米?？郗h(huán)為橢圓形環(huán)狀，徑3.2×1.2厘米。銷釘長短相同，首端呈一小圓環(huán)形，四棱錐狀長釘，環(huán)徑0.3、通長2.2厘米（圖四八，2；圖四九）。

圖四九 鎏金銅腰帶構(gòu)件（M655:146）

圖五〇 金節(jié)約（M655:140）

圖五一 鎏金銅劍首（M655:139）

鎏金銅劍首 1件。標(biāo)本M655:139，器呈菱形空腹，首端封閉，中脊高凸。表面原鎏金，多已脫落，腹腔內(nèi)殘存黑褐色木屑。長7.5、寬8、厚2.4厘米（圖四八，1；圖五一）。

（七）金器

節(jié)約 1組2件。標(biāo)本M655:140，出自墓室填土。純金制作，含金量94.3%。一件長方形薄金片曲折成上下兩層，前端用兩個銷釘鉚接，長1.9、寬0.8厘米，重4.7克；一件呈方框形，長1、寬0.7厘米，重1.9克（圖四八，3；圖五〇）。

圖五二 組玉佩

圖五三 組玉佩復(fù)原圖

（八）玉器及其他

組玉佩 1組。標(biāo)本M655:147，構(gòu)件散亂于墓室填土內(nèi)，殘損、鈣化嚴重，玉質(zhì)構(gòu)件斷茬處可以看到原呈淺綠色，無法完全復(fù)原（圖五二、五三）。玉珩1件，半圓形，殘存一角，有孔；玉璧1件，殘存三分之一，可見直角方向的兩鉆孔；玉璜1對，殘甚；玉墜1枚，呈三角形，頂角有孔，下部殘（圖四八，7）。串珠47枚，標(biāo)本M655:154，色有紅、褐、藍、黃等，質(zhì)地有瑪瑙和玻璃，形狀有球形、扁圓形，表面光滑，半透明，中心均有穿孔。大徑1.7、中徑1.1、小徑0.6厘米（圖四八，5）。

玻璃串珠 1組945顆。標(biāo)本M655:141，扁圓球形，深藍色，中有穿孔。表面光滑，不透明。直徑0.35厘米（圖四八，4；圖五四）。

圖五四 玻璃串珠（M655:141）

圖五五 玻璃珠（M655:155）

圖五六 墓志志蓋

玻璃珠 1枚。標(biāo)本M655:155，殘成兩瓣，黃褐色，中有穿孔，不透明，表面粗澀。直徑1.6厘米（圖四八，6；圖五五）。

（九）墓志

1合。標(biāo)本M655:10，青色石灰石質(zhì)，置于墓室東南角，出土?xí)r志蓋覆于志石之上，志石上首朝南。志蓋正方形，盝頂，高、廣皆46、厚12厘米。素面，無字無紋飾（圖五六）。志石高、廣皆45.8、厚12厘米。劃細線棋格，陰刻正書4行，滿行5字，共計15字。字口內(nèi)涂朱。四側(cè)素面（圖五七、五八）。志文轉(zhuǎn)錄如下：

圖五七 墓志志石

圖五八 墓志志石拓本（約1/10）

周故略陽公/

宇文覺墓/

二年十月/

壬申/

四、結(jié)語

北周宇文覺墓下葬于周二年（558年）十月十二日（按：周二年十月朔辛酉，十二日壬申），是已發(fā)掘的北周早期墓葬之一（已發(fā)掘的下葬時間最早的北周紀年墓是周元年四月獨孤信墓）。其墓葬形制、隨葬器物與西魏末北周初期的墓葬接近，如西魏恭帝二年（555年）乙弗虬夫婦墓[4]、北周保定四年（564年）叱羅協(xié)墓[5]。該墓兆域面積16310平方米，全長56.87米，只有4個天井，規(guī)模次于武帝孝陵、叱羅協(xié)墓等大型墓葬，在咸陽洪瀆原北周墓葬序列中屬于中等規(guī)模墓葬，下北周國公級別墓葬一等。2022年在咸陽洪瀆原布里墓地發(fā)掘的始建于周三年（559年）四月的北周大野貞夫婦墓，兆域面積25740平方米，墓葬全長67.2米，有6個天井[6]，其規(guī)模遠大于宇文覺墓。大野貞身份為開化郡公，理論上與宇文覺被廢后身份相當(dāng)，但在同一地點、下葬時間相差不足一年的同級別墓葬竟然規(guī)模差距如此巨大，只能以個人境遇作為原因來解釋。

墓主宇文覺（542～557年），即北周開國皇帝孝閔帝，《周書》卷三《孝閔帝紀》[7]、《北史》卷九《孝閔帝紀》[8]皆有載。文獻記載孝閔帝諱覺，字陁羅尼，宇文泰嫡長子。大統(tǒng)八年（542年）生于同州官舍。九歲（550年）繼承其父原先的略陽郡公封爵，西魏恭帝三年（556年）三月命為安定公世子，成為宇文泰的指定繼承人，當(dāng)年十二月封周公。周元年（557年）春正月即天王位，當(dāng)年九月在反對宇文護專權(quán)斗爭中失敗被囚禁，次月被殺，隨即其庶長兄宇文毓即位。建德元年（572年）三月，周武帝誅殺宇文護，四月庚寅追尊略陽公為孝閔皇帝，遣太師蜀國公尉遲迥于南郊上謚曰孝閔皇帝，陵曰靜陵[9]?？芍钗挠X政治斗爭失敗后即被降為“略陽公”，并以此身份埋葬，直至14年后才被追謚為孝閔皇帝。

按照墓葬形制和規(guī)模來看，宇文覺是以略陽郡公的身份下葬的，而不是以天王或周公身份下葬，這與他政治斗爭失敗被褫奪身份相關(guān)。宇文覺的葬禮在他被殺一年后方舉行，必定是出于當(dāng)時當(dāng)權(quán)的宇文護所安排，因此可以理解其墓葬規(guī)模略小于同時期的開國郡公，并且當(dāng)時不可能舉行大規(guī)模的葬禮。墓室中有遺骨和墓志，說明周武帝并未改葬孝閔帝；在長安南郊而不是墓址所在地舉行追謚儀式，有可能是因當(dāng)年葬禮信息隱秘而無法找到宇文覺墓原址，也就不存在按照帝陵規(guī)制重新安葬宇文覺的可能性。從宇文覺只有謚號而沒有加廟號的情況看，周武帝并不準(zhǔn)備讓這位生前并未稱帝的嫡長兄進入北周皇室的祭祀系統(tǒng)，因此更加沒有必要舉行遷葬葬禮。綜上，宇文覺只有一座墓，追號靜陵也是北周政府承認的帝陵，宇文覺墓就是北周靜陵。但該墓不具備北周帝陵的規(guī)模和制度，因此我們還是稱它為北周宇文覺墓。按照文獻記載，北周第一座按照皇帝級別埋葬的帝陵應(yīng)該是還未發(fā)現(xiàn)的明帝昭陵。

北周宇文覺墓是考古發(fā)掘的第二座北周帝陵。結(jié)合北周武帝孝陵、宇文泰諸子及媵妾墓葬在咸陽洪瀆原的考古發(fā)現(xiàn)，可以推測北周的其他三座帝陵—明帝昭陵、宣帝定陵和靜帝恭陵亦應(yīng)在咸陽洪瀆原。

領(lǐng) 隊：李 明

田野發(fā)掘：趙占銳 葛林濤 張曉榮 張新榮

修復(fù)整理：王小利 王倉西

繪 圖：郭 旭 王學(xué)文

測 繪：西安天穹勘測規(guī)劃設(shè)計有限公司

攝 影：李文發(fā)

執(zhí) 筆：趙占銳 李 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