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郭忠實
徐小斌曾在第六屆中歐國際文學節(jié)開幕辭中說道:“在這個眾聲喧嘩的時代,讓我們靜下來做一個聆聽者,聽一聽女作家們‘女性視角、字里行間’的聲音?!鼻嗄曜骷覐?zhí)煲淼摹度缪┤缟健氛秊槲覀儙磉@樣的聲音,七個短篇小說講述了七位女性的故事,觸及性騷擾、母女關系、產后抑郁、婚外戀情、中年失獨等諸多女性在日常生活中可能面臨的社會難題。雖然每篇小說的關注點各不相同,但一致的是,它們都在不約而同地書寫著現代女性的困境。
《如雪如山》的首場線下發(fā)布會上,當被問及小說集名字的寓意時,張?zhí)煲碚f道:“‘雪山’這個名字里面嵌入了兩個‘如’,有兩個女、兩個口,其中的含義正如此時對話的場景——當‘她們’開口訴說,這些故事之所以受歡迎,是因為它觸碰到了女性共通的一些生命經驗?!?/p>
女性是《如雪如山》的主要敘事視角,小說的主人公多為母親——既有含辛茹苦將兒子撫養(yǎng)長大的單親母親,也有剛生完孩子就抑郁的真實且狼狽的母親。當她們的生活斷面完整地呈現在我們眼前時,書中的每一位母親都仿佛是我們日常生活中的一個縮影。
在小說《雪山》中,“雪山”是一種隱喻,象征著姜麗麗究其一生也無法融化的痛苦。中年失獨的姜麗麗無疑是一位悲慘的女性,她的一生都被思念覆蓋。當晚年獨居的姜麗麗與兒子幼時的伙伴相遇,那段塵封的回憶又重新浮現在眼前……這篇小說探討的是失去心頭之愛,我們該怎么辦的問題。顯然,姜麗麗沒有放下過去,去世的兒子成了她封閉心門的一把鎖,一位因喪子之痛而沉溺在痛苦與往昔中的婦女形象躍然紙上,揭露了這個群體在物質和精神上所遭受的重重困苦,也暗喻了她們對自我主體建構的喪失。
《如雪如山》的每一篇小說都有一位名叫“l(fā)ili”的女性:春運火車上恬靜的女學生立立、正為產后抑郁癥所苦的儷儷,還有步入老年的失獨母親麗麗……她們的負累與掙扎,以一種透徹、濃烈的貫穿抵達了生存的真實。這七位不同年齡段的女性串聯起了一個女人完整的一生,也成為一部女性的成長史。
《如雪如山》是女性視角下的“人世間”,寫盡凡俗生活里帶著血與眼淚的微笑,構建起了女性的精神世界,書寫了女性自己的現實。沒有一位女性是微不足道的,她們都是生活和社會中不可缺少的角色,女性的聲音也能振聾發(fā)聵。恰如張?zhí)煲碓诤笥浿兴f,“所有女人身上都暗藏著一塊相同的拼圖,她們的悲喜、隱秘的痛苦與愛憎,如同迥異,又彼此相通。她們都是‘lili’,也都是我?!?/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