草原（外一首）

袁佳運

草原不是我的出生之地

綠皮火車載著父母

還有一雙黑夜一般的眼睛

搖晃著

大自然的窗花被我的體溫化成液體

沿著粗糙鐵皮逃離玻璃

言語被車廂空間中的人盡情揮灑

當(dāng)時年幼的我將這些全部接納

感到頭暈?zāi)垦?/p>

多年之后

我把那種感覺叫做夏季正午

孤獨站在草原

無數(shù)物質(zhì)向我襲來，可又無法看見

正如草原與我的距離

搖??晃

從燕趙之地遷徙到廣袤草原

一路顛簸，夜晚星子散亂

人影在冰涼木板上鋪展、殘缺、折疊

隨著泥濘路途產(chǎn)生的起伏而搖晃著

人間也搖晃著

老家的麥田也搖晃著

草帽吸收汗水，透過縫隙

看不死的樹木，長滿搖晃的綠葉

這是祖父的故事，也是父親的故事

清明下著雨

載著父親返回故事發(fā)生地

公里數(shù)的每次消減

都讓心的搖晃感愈加嚴重

搖晃著，搖晃著

搖晃出沉默、嘆息、愧疚

一段蒼茫失語的時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