鏡之處皆有情

和楊衛(wèi)東老師的接觸，源自于偶爾看到他《今日中國》的街拍紀實攝影美篇，與眾不同的是，片子既沒有那種刻意轟轟烈烈渲染的痕跡，也沒有那種自憐做作的濟世清高表白，但就是吸引著我一篇篇的翻閱下去，隨著他的鏡頭所至，慢慢品嘗著生活中的酸甜苦辣澀，崇尚著人間的真善美，也隨著他的照片，情緒波動在喜樂與悲歡之中。

慢慢回味中，我想起了錢鐘書的散文集《寫在人生邊上》，人生這本書好大，能寫好人生邊上就很不錯了。楊衛(wèi)東老師的視角就是這樣，片子并不主流，是正好填補在“人生邊上”空白處的那部分。這些最基層、最普遍的人生記錄，反而讓我們許多人視而不見或熟視無睹了，而今天楊老師有心撿來成冊，有如《菜根譚》一樣，不時微微散發(fā)著自然的清香。

有幸有緣，今天和楊老師一起聊一聊他的攝影之路和攝影理念，以饗更多讀者、攝影人共享、交流、探討。

楊衛(wèi)東

中國藝術攝影學會會員、中國民俗攝影家協(xié)會會員、中國環(huán)境攝影家協(xié)會會員、上海華僑攝影家協(xié)會會員、中央電視臺CCTV《藝術名家》欄目特聘攝影藝術導師、《人民攝影報》簽約攝影師、《攝影與攝像》特約攝影師。1999年榮獲中國攝影家全集“入集攝影家”稱號；2023年榮獲中國十杰風光攝影師稱號；《行攝中國》組照榮獲2023年攝影名家在線影展特等獎；《行攝中國》組照榮獲九州攝影百名攝影師聯(lián)展暨2023第23屆平遙國際攝影大展金獎；《平遙·印象》組照參加第十四屆中國國際科教影視展評暨“科蕾杯”攝影作品展，評選為人文類三等獎，并榮獲“年度優(yōu)秀攝影師”稱號；作品《凈·靜·鏡》《大漠孤煙》選進《中德百名攝影師年鑒（2023）》；《時遷流痕》組照參加2024年1月北京五棵松萬達空間攝影藝術展，榮獲金獎，并被組委會收藏；《時遷流痕》組照入展2024年3月在俄羅斯列賓美術學院舉行的2024俄中攝影藝術交流展，獲得人文紀實二等獎，作品被列賓美術學院收藏。

INTERVIEW

攝影與攝像×楊衛(wèi)東

攝影與攝像：楊老師您好，我曾讀過您的一篇文章《童心未泯》，在文章中您說過，“童心往往與夢連載一起，有夢，就是年輕；有夢，就是希望；有夢，就是追求”那么你與攝影的結緣，是不是源自于這份童心式的夢想？你是怎樣看待攝影在你生活中所占的地位？

楊衛(wèi)東：童年未泯可能是性格使然吧，與童心相隨，讓我至今都還懷揣著夢想，做很多事都與夢緊緊相連。“有夢，就是年輕；有夢，就有希望”是我對美好生活的理念和追求。尼采說過：“一個人知道自己為什么而活，就可以忍受任何一種生活”。所以童心未泯成了我生活的一種態(tài)度，是一種享受。至于說到自己怎么與攝影結緣，那是源自于我父親的影響，在我懵懂少年時，看見父親手上的相機覺得很好奇，當時并不知道這是相機，只覺得是一個盒子，就能留下人的影子，于是慢慢學著，矢志不渝地走到了今天。攝影已經成了我永久的戀人，成為我的第三只眼睛，去觀察世界，了解社會，通過我的鏡頭去記錄周圍。

攝影與攝像：有攝影名家說過，攝影難拍，就是因為太容易，“咔嚓”一聲快門，不知融入了攝影者多少的思想積淀和嫻熟技藝。近年來，您一直用鏡頭記錄著身邊的點滴生活，您在美篇上的個性簽名是：拍心中的景。在您的作品中，拍攝對象大都是生活在社會底層的普通人，是什么讓您把鏡頭聚焦在這些最普通的百姓身上？

楊衛(wèi)東：“街拍，我的信仰”是日本國寶級攝影大師森山大道的名言。他一輩子哪都不去，專拍東京，他的高反差，粗顆粒，無主題的攝影風格我很欣賞且對我影響很大。攝影是易學難精的藝術，隨著手機的普及，手機攝影已進入全民攝影時代。但真正拍出好的作品還真不容易。當你按下快門的一刻，你想表達什么？想告訴別人什么？都是攝影師需要思量的首要問題。我拒絕炫技，也不拍博眼球的作品，用攝影最樸素的語言表達自己對客觀世界的感受。不要被攝影的條條框框束縛了思想，攝影就是隨心所欲，相機只是表達思想的一個媒介工具，攝影的內容才是你的靈魂。美籍華人攝影家劉香成說過：“難度不在畫面，而是在思想”。這句話對我影響也很大。把鏡頭永遠聚焦在社會最底層的百姓，他們是我們社會的大多數(shù)，永遠是我鏡頭中的主角，不能被遺忘。我也是其中的一份子。

攝影與攝像：攝影，源于生活，定格生活，同時又高于生活。攝影不能是簡單的記錄，而應該深度挖掘并通過攝影的語言加以表達，要把自己的情感、思想植入其中而達到一種超越現(xiàn)實的真實，這種照片才會更加耐看……國內外一些經典的攝影理論是如何影響著您的拍攝理念，并指導您的拍攝實踐？

楊衛(wèi)東：要想真正拍好一張照片并非易事，不是簡單的記錄，需要有思想的表達。在這方面我讀了不少書。像美國攝影評論家蘇珊·桑塔格的《論攝影》、比利時評論家亨利·范·利耶的《攝影哲學》、法國攝影大師馬克·呂布的紀實經典《我見》、美國著名攝影家羅伯特·弗蘭茨的《美國人》，這本書被看作是上世紀紀實的攝影圣經。這些書對我都起到過重要作用，讓我從理論上認識了攝影的真諦。其中朱憲民老師的紀實作品對我影響尤其深遠，我很崇拜他，他的那句最經典的話影響了我對街拍的理念，“紀實作品就是今天拍，明天看”，高度概述說出了紀實攝影的精髓之道。人文情懷是紀實的源泉，攝影需要有一雙深邃的眼睛去挖掘身邊的事和物，把自己的情懷融入到攝影中去，用攝影語言去表達自己對生活的感受?？上译x這目標相差甚遠，雖然自己成不了大師，但有追隨大師的勇氣，不斷學習，不斷實踐。我夢想有朝一日也能成“朱憲民老師”式的紀實大師，要加倍努力加油！

攝影與攝像：我知道您非常喜歡音樂，還熱衷于收集“小人書”，請問這些愛好與攝影之間有哪些聯(lián)系，您又是如何將它們融合。

楊衛(wèi)東：我很喜歡古典音樂，收藏了一千多張CD。音樂是一種聽覺藝術傳播，而攝影是視覺藝術的表達，雖然它們的媒介不一樣，但共同點都是藝術的享受。尼采說：“生命沒有了音樂，就如同是一場錯誤”。小提琴演奏家呂思清說：“世界上沒有音樂，我不知怎么活下去”?？梢娨魳穼ξ覀兊挠绊懯呛蔚鹊闹匾z影可以借助音樂來提升攝影藝術的審美層次，攝影藝術也可以解讀音樂的表達。至于我收集“小人書”，那是除了一份孩兒時的回憶情節(jié)外，還有就是通過“小人書”學習構圖，為攝影服務。所以藝術都是相通的，不能割裂去欣賞。

攝影與攝像：現(xiàn)代科技的發(fā)展，使我們可以去實現(xiàn)以前許多不敢想象的事。手機攝影的快速成長、成熟就是這樣演變的。您的很多照片都是用手機拍攝的，您覺得用手機拍出的作品和專業(yè)數(shù)碼相機拍出的作品有哪些區(qū)別和優(yōu)勢？

楊衛(wèi)東：隨著手機的普及，越來越多的人用手機去拍照，輕便快捷是它最大的優(yōu)勢，尤其是街拍，因為手機小巧玲瓏，不易被發(fā)現(xiàn)，這點傳統(tǒng)相機沒有優(yōu)勢可言，但是真正的攝影，還是離不開相機去創(chuàng)作，因為相機的層次感、畫面感、清晰度和厚重感等優(yōu)勢，是手機無法取代的，手機作為大眾娛樂是相機所無可比擬的。所以，很長一段時間內，他們都會“和平共處”，我都會去使用。

攝影與攝像：在您的作品中我們看到，往往是由小見大，在不經意間，甚至是在平淡之中，為我們讀者點出了一個大命題，我覺得這其中有傳統(tǒng)文化的存在，很有《菜根譚》的味道，請問，這是您攝影視角所追尋的一種表達方式，還是文化沉淀的自然形成？

楊衛(wèi)東：我的很多照片確實是由小見大，在不經意間，甚至是在平淡之中，點出了一個大命題，這個確實是受傳統(tǒng)文化的潛移默化，至于說有《菜根譚》的味道，說明小楊老師您真正走進我攝影靈感之中。就是我剛才講的，用最樸素的攝影語言去表達心中的感受。尋覓自己的攝影視角形成自己的一種表達方式。一句話，文化沉淀決定每個人攝影風格。創(chuàng)新是突破自己，超越自己唯一的途徑，我要在今后的攝影實踐作中不斷去尋求新的創(chuàng)作視角，故步自封只能大浪淘沙。最后，我想用柏拉圖的話來結束這次采訪：“無論你從什么時候開始， 重要的是開始后就不要停止。無論你從什么時候結束，重要的是結束后就不要悔恨?！?/p>

結束語：

與楊衛(wèi)東老師的交流和賞析他的作品如同一轍，平淡中帶著深邃，隨意卻不任性。就像是拍照與攝影之間根本性區(qū)別一樣，在一張好作品的背后，總會隱藏著豐富內涵，而攝影師就是那個內涵的挖掘者。楊老師是從醫(yī)40年的醫(yī)務工作者，40年的職業(yè)生涯，自然形成了他的仁愛之心，這種仁愛之心也很自然地流入進了他的攝影作品之中。醫(yī)者以高尚情操，行仁愛之術，而攝者不也是需要以仁愛之心，覓人間情素、表人間真情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