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煜龍
潔白無瑕的雪花掩蓋了今年的黑土地,不說早也不說遲,雪花降臨在了我的頭頂上,我便知道,黑土地的冬天,來了。
其實,人們對冬天的寄托,感覺往往是不同的。去年十二月,一場突如其來的大雪將這座城市裝飾成了一座銀裝素裹、分外妖嬈的雪城。我站在門外,望向那浩如煙海、灰暗陰沉的天空—天空中,一片接著一片的雪花降臨這個世間,它們好像大自然在冬天饋贈給我們東北人的獨有的禮物?!扒Ю锉?,萬里雪飄。”我掏出手機看了一眼天氣預報,這次降雪覆蓋了黑龍江大片地域范圍。我不禁感嘆,今年的雪季與往年不同,不同在人們對雪、對冬天的悸動,周圍的人們都穿戴好了棉衣棉帽,大人、孩子們競相出動,展開了他們對這次冬天的“攻勢”。
我伸出手,眼前一片雪花孤零零地落在我那穿戴皮手套的手掌上,它是那么小巧玲瓏,那么晶瑩剔透,那么一塵不染,像極了在我手掌上翩翩起舞的瓷娃娃。
我揮動手中隨風起舞的雪花,它在我的手掌縱身一躍,飄啊飄啊,它先是向空中躍動,回旋一陣,而后向左傾斜飄落,一陣寒風再度襲來,我緊緊地凝視那朵雪花,可風的凜冽使我睜不開眼,它消失在萬千朵紛至沓來的雪花叢中。周圍的呼嘯聲越發(fā)兇猛,我跺了跺雙腳,我猛地意識到腳下并不是松軟的雪,而是裸露在外的一小片黑色的凍土。我欣然一笑,原來在我的“掩護”下,這一小片與周圍環(huán)境格格不入的黑土并未受到大雪的“進攻”。
雪,漸漸大了,雪花猶如機槍噴發(fā)出的子彈一樣,噠噠噠地打在我的身上,在風的指揮下,它們又向我的臉攻擊而來。奈何“攻勢”過于猛烈,我放棄了與之抵抗,狼狽地逃入屋中,等待對方的退卻。不久,方才我站的那塊黑土,也已經被大雪的“攻勢”所“攻陷”。
剎那間,厚實的雪瞬間就被大人、孩子們堆的雪人所包圍,孩子們手舞足蹈的歡呼雀躍,象征著他們在這場人與大雪的“戰(zhàn)爭”中取得了階段性的勝利。孩子們在地上開始團起了一個又一個的雪球互相對打,像古代部落祭祀那樣,他們這是在祈禱著下一次的勝利。我不禁低頭在想,這是不是人類和大自然的一次對抗呢?
望著大雪紛飛的天空,我驀然回想起七歲那年的冬天,和今年的冬天別無二樣,年齡變了,城市變了,什么都變了,唯獨這來自北國的雪沒有變??粗矍昂⒆觽兊耐嫠?,回想起那個時候的我們,沒有手機,沒有電腦,但在一場大雪降臨后,雪就是我們的天然玩具。我依稀記著,曾經在姥姥家的菜園子里,挖了一條不知多深的雪上通道,我們藏在通道里,時不時地捉弄一下玩伴,玩兒得不亦樂乎。
漸漸入夜了,雪也停止了“攻勢”,像要休整一夜明日再戰(zhàn)一場。不過,孩子們也睡了,他們也在養(yǎng)精蓄銳。人類和大雪,誰會更勝一籌呢?
我不知道。
但我知道,今年的冬天,一定是這片黑土地最美好的冬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