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威威
(哈爾濱工業(yè)大學 馬克思主義學院,黑龍江 哈爾濱 150001)
2023年7月11日下午,習近平主持召開中央全面深化改革委員會第二次會議時強調,“建設更高水平開放型經濟新體制是我們主動作為以開放促改革、促發(fā)展的戰(zhàn)略舉措”。[1]黨的十八大以來,習近平不斷強調建設更高水平開放型經濟新體制是關涉改革和發(fā)展的戰(zhàn)略問題,構建了“構建新發(fā)展格局、深化經濟體制機制改革、提高對外開放新水平”的邏輯鏈路,充分展現了大黨大國的戰(zhàn)略眼光與戰(zhàn)略思維。在當前全面建設社會主義現代化國家的關鍵時期,我們要結合國內外大勢,審視“建設更高水平開放型經濟新體制”這個重要論斷,全面把握習近平建設更高水平開放型經濟新體制重要論述的本質內涵與重大意義,主動擔當這一重大責任。
習近平建設更高水平開放型經濟新體制重要論述立足國內國際兩個大局,直面中國經濟發(fā)展面臨的重大難題,從理論上清晰地回答了更高水平開放型經濟新體制“為什么要構建、要什么樣的構建、怎樣進行構建”的問題。這一重要論述不是憑空產生的,而是直接立論于馬克思主義對外開放思想的內容與中華民族開放包容文化的基礎,同時深深根植于中國共產黨百年社會主義市場經濟體制建設的歷史之中。
追根溯源,馬克思所提出的世界市場理論、世界歷史理論中蘊含著豐富的對外開放思想,成為習近平建設更高水平開放型經濟新體制重要論述的重要思想源泉與理論依據。馬克思早在《共產黨宣言》中就對世界經濟發(fā)展狀況提出了構想,指出世界市場的建立將會使各國人民之間的民族分隔和對立日益消失。
首先,世界市場的形成是生產力發(fā)展的必然結果。工業(yè)革命所形成的生產力,“比過去世世代代總共造成的生產力還要大,還要多”,[2](P36)進而推動了資產階級財富的積累和生產關系的轉變。由于國內市場逐漸無法滿足本國經濟發(fā)展的需求,傳統(tǒng)的經濟發(fā)展方式也不能適應新的世界市場貿易的需要,資產階級要求開拓更廣闊的市場,將整個世界納入資本主義發(fā)展的市場當中。
其次,世界市場的形成借力交通通信技術的發(fā)展。工業(yè)革命帶動了資本主義生產方式的轉變,同時也推動了交通和通信行業(yè)的發(fā)展。正如恩格斯所指出的,以遠洋輪船、鐵路、電報、蘇伊士運河為代表的交通工具的發(fā)展,增加了世界各國對世界市場的依賴性,為世界市場的第一次形成予以技術支持。此外,馬克思進一步指出,電報業(yè)已將整個歐洲轉化為一個“證券交易所”,強調了通信技術的發(fā)展使得國與國之間的依存度增加,為世界市場的形成提供了技術基礎。
最后,世界市場的形成離不開國際分工這一基本條件。由于大機器生產出來的產品需要不斷擴大銷路,資產階級就不得不面向全世界建立關系。這就使世界上所有的國家都主動或者被動地納入到資產階級開辟的世界市場當中。早在美洲大陸被發(fā)現以前,世界市場的雛形就已經基本出現,一般是以貿易集市、商會等形式存在。隨著地理大發(fā)現時代的到來,國際分工逐漸納入到世界性貿易中來,以致紡紗工人和織布工人可以分別生活在不同國度。交換沒有造成生產領域之間的差別,而是為不同生產領域之間關系創(chuàng)造了改變。馬克思、恩格斯就此也逐漸關注到了中國的“開放”問題,“英國的大炮破壞了皇帝的權威,迫使天朝帝國與地上的世界接觸”,[2](P609)也正是在這一過程中,“天朝帝國萬世長存的迷信破了產”,[2](P608)近代中國被動放棄閉關自守的策略,開始同外界發(fā)生聯系,否則一意孤行、人為地隔絕于世的“這樣一個帝國注定最后要在一場殊死的決斗中被打垮”。[2](P632)這也決定了近代中國面對世界市場的形成,不應當圍繞是否開放作出討論,而是應當討論如何開放,即主動開放還是被動開放的問題。
在中華文明燦爛的歷史文化中蘊含著豐富開放包容的精神。2023年6月,習近平在文化傳承發(fā)展座談會上將中華優(yōu)秀傳統(tǒng)文化中的開放包容的精神歸納為中華文明突出的“包容性”,并指出這種包容性“從根本上決定了中華民族交往交流交融的歷史取向”,[3]為習近平建設更高水平開放型經濟新體制重要論述提供了豐厚的文化滋養(yǎng)。
首先,儒家思想中的“大同”理念蘊含了豐富的開放精神。儒家的《禮記·禮運》篇對于“大同”的“天下為公”景象進行了全面的描述:“人不獨親其親,不獨子其子,使老有所終,壯有所用,少有所長,鰥寡孤獨廢疾者,皆有所養(yǎng)?!薄渡袝虻洹穭t從國內百姓之間的關系以及國外國家之間的關系入手,認為“大同”是謂“百姓昭明,協和萬邦”,均表明了中國儒家思想放眼世界,希求天下大治的理想。同時,《論語·里仁》的“見賢思齊焉,見不賢而內自省也”表明了儒家善于向他人學習的謙卑態(tài)度,中國改革開放的思想就是見賢思齊優(yōu)秀傳統(tǒng)文化的現代實踐。
其次,道家思想中的“道法自然”理念蘊含了豐富的改革開放思想啟蒙。在《道德經》中,老子強調的“人法地,地法天,天法道,道法自然”,可以理解為,天地間發(fā)生的萬事萬物有其自然而然的規(guī)律,執(zhí)政者要按照自然發(fā)展的內在規(guī)律辦事。此外,“與時遷移,應物變化”也暗含了根據萬物運轉的規(guī)律作出決策的意味,表明道家思想一方面對于改革創(chuàng)新有一種內在的認同,另一方面要以開放的態(tài)度和包容的精神接收和容納這種變革,進而實現無治而無不治。
再次,法家思想中的“治世不一道,便國不法古”,強調治理國家沒有一勞永逸的辦法,想要發(fā)展就不能守舊,就必須“守正不守舊、尊古不復古”,[3]沖破舊的思想觀念的束縛,不斷推動現有體制的創(chuàng)新,本身也內含著尊崇規(guī)律、改革開放的精神追求。
最后,作為墨家學派的創(chuàng)始人,墨子也有“尚賢者,政之本也”的經典名言,表明了為政的根本是擇取賢能之人,體現了墨家不拘一格選拔人才的創(chuàng)新思想。此外墨子還提出了“興利除弊”的十大主張,為中華民族傳統(tǒng)的治國實踐指明了可供參考的方案。在中華民族開放變革思想的指引下,中華民族創(chuàng)造了商鞅變法、尊儒重法、永貞革新、萬歷新政的全面變革,誕生了張騫出使西域、玄奘取經、鑒真東渡、鄭和下西洋的對外交流,對于當今改革開放仍具有重要參考價值。
中國改革開放的歷史以十一屆三中全會為起點,但這并不意味著關于改革開放的探索歷史是從十一屆三中全會開始的。習近平一再強調,要反對將“兩個三十年”相互對立的歷史虛無主義。關于社會主義改革的探索可以從新中國“第一個五年計劃”的實施開始。
首先,以毛澤東為主要代表的共產黨人堅決反對社會主義建設中的“教條主義”。早在1953年,毛澤東就指出在社會主義建設方案的選擇中,中國不一定要效仿蘇聯的做法。隨后,毛澤東在總結社會主義建設中存在的問題時指出,“一九五零年至一九五七年,在經濟工作和文教工作中產生了教條主義”,[4](P368)并強調應當在學習蘇聯及其他外國長處的基礎上,采取學習與獨創(chuàng)結合的方式進行社會主義的改造。在進行農業(yè)改造時,采用了有別于蘇聯的農民互助模式;在資本主義工商業(yè)改造中,通過使資產階級的生產增長提升社會的生產力。同時,關注進行社會主義建設方面的體制機制改革。1956年4月,在中共中央政治局擴大會議上的講話中,毛澤東就“社會主義整個經濟體制問題”作出了重點討論,提出要對社會主義的整個經濟體制進行改革,不僅要賦予企業(yè)更多的自主權,還要改變現存的以行政方法管理經濟的方式。1964年1月進一步強調,“要學會按照經濟辦法改進工業(yè)管理體制”,[5](P302)大力發(fā)展了社會主義的生產力,為社會主義經濟體制的改革奠定基礎。
其次,以鄧小平為主要代表的共產黨人將社會主義和市場經濟結合,解放了社會主義的生產力,促進社會主義經濟的快速發(fā)展。早在1979年,鄧小平就指出:“社會主義也可以搞市場經濟”,[6](P236)市場經濟只是一種發(fā)展生產力的方法。在1992年南方談話時,進一步指出“計劃多一點還是市場多一點,不是社會主義與資本主義的本質區(qū)別”,[7](P373)在全社會范圍內解放了思想,實現了對社會主義、對市場經濟的重新認識,也為社會主義市場經濟體制的改革指明了道路。
復次,以江澤民為主要代表的共產黨人,繼承鄧小平關于社會主義市場經濟的理論,針對國際、國內環(huán)境的變化,指出更新計劃觀念,必須建立新的社會主義市場經濟體制,充分發(fā)揮市場在資源配置的基礎性作用,但也要加強和改善宏觀調控,推進社會主義市場經濟體制的順利建立和運行。黨的十四大明確提出經濟改革的目標是建立社會主義市場經濟體制,黨的十五大確立了社會主義基本經濟制度理論,規(guī)劃了社會主義市場經濟改革方向。
最后,以胡錦濤為主要代表的共產黨人在我國社會主義市場經濟體制已經初步建立的條件下,指出改革開放的任務還遠遠沒有完成。一方面,經濟運行出現周期性波動是市場經濟的內在缺陷,即便在社會主義市場經濟的條件下也容易造成大規(guī)模的經濟風險;另一方面,在全面開放的條件下,國際資本的波動會隨時影響到我國社會主義市場經濟的安全,為此要不斷增強駕馭市場的本領。由此可見,中國共產黨社會主義市場經濟體制改革的探索歷史為構建更加開放的體制機制夯實了歷史根基。
自黨的十八屆三中全會圍繞“全面深化改革”的重大歷史和時代課題首次決定“構建開放型經濟新體制”以來,構建更高水平開放型經濟新體制已經成為適應經濟全球化新趨勢的必由之路。學術界對構建更高水平開放型經濟新體制研究給予極大關注,從習近平經濟思想、新發(fā)展格局等多元視野下展開了討論,并形成了一系列關于構建更高水平開放型經濟新體制的思想理念、政策取向、實現路徑、深遠意義等方面的成果,但對習近平建設更高水平開放型經濟新體制重要論述核心要義的研究仍需要進一步深化拓展。
習近平建設更高水平開放型經濟新體制重要論述是中國特色社會主義進入新時代時期誕生的思想內容。中國開放經濟進入新發(fā)展階段,習近平鮮明指出全球產業(yè)結構調整給不同產業(yè)和群體帶來了沖擊,應當建立更完善的經濟新體制以適應當前經濟全球化的發(fā)展。立足中國新時代開放型經濟基礎和思想基礎,習近平建設更高水平開放型經濟新體制重要論述應運而生。
首先,中國對外開放的成功實踐決定了“中國的大門對世界始終是打開的”。[8]改革開放以來,中國“先后經歷了有限開放、擴大開放、全面開放和深化開放四個階段”,[9]為中國的經濟騰飛和社會全面發(fā)展創(chuàng)造了機遇。從深圳、珠海、汕頭等經濟特區(qū)的區(qū)域性建立形成沿海開放經濟帶,到中國內陸城市相繼打開大門,對外開放的深度全面拓展,中國開放經濟水平顯著提升。如2006年我國成為世界第一大外匯儲備國,2009年成為世界第一大出口國,2013年成為世界第一貨物貿易大國,2014年服務貿易全球排名躍居世界第二等一系列成就,對我國開放型經濟的發(fā)展具有里程碑意義。在這一過程中,我國經濟大國的地位從初步確立到不斷得到鞏固,也意味著中國對外開放的大門只會越開越大。
其次,不協調不平衡是我國發(fā)展的長期問題,構筑高水平對外開放新高地是破解發(fā)展不協調不平衡,促進國內大循環(huán)的關鍵一招。改革開放40多年來,中國經濟的發(fā)展也遇到過許多挫折。黨的十八大以來,我國逐漸進入經濟向高質量發(fā)展轉變的關鍵期,但“區(qū)域經濟發(fā)展分化態(tài)勢明顯”[10]的問題仍舊存在。習近平對此形成了一系列重要的判斷,指出新時代需要構建更高層次的對外開放新格局,要全面提高對外開放水平,將中國經濟發(fā)展融入世界各國的經濟關系之中。一方面,要推動長江經濟帶高質量發(fā)展,構筑高水平對外開放新高地,實現高質量“引進來”和高水平“走出去”;另一方面,要吸引外資助力東北工業(yè)基地、農業(yè)基地的發(fā)展,打造對外開放新前沿,為建立更高水平的開放型經濟新體制探索一條新時代的道路。
最后,中國日益走近世界舞臺中央,在國際舞臺上的影響力和話語權明顯增強,中國構建更高水平開放型經濟新體制對于世界經濟的良性發(fā)展具有重要的意義。近年來,全球經濟與貿易長期處于增長乏力的不良狀態(tài),以美國為首的西方國家以貿易投資保護政策促進本國經濟的發(fā)展,導致新一代貿易投資規(guī)則遲遲懸而不決,加之全球化利益分配不均衡的影響,全球經濟的良性循環(huán)受到阻滯。這一背景下,以中國為代表的新興經濟體對世界經濟發(fā)展的貢獻率逐步上升,尤其中國在全球價值鏈參與指數再創(chuàng)新高。因此,中國主動承擔起破除貿易保護主義與利益分配不均的歷史使命,提出“一帶一路”倡議,加快內陸和沿邊地區(qū)與周邊國家的互聯互通,為不斷實現人類共同價值貢獻力量。
“更高水平開放型經濟新體制”是一個新概念。這個概念首次明確提出是在中國共產黨第十九屆中央委員會第四次全體會議公報中,指出要“建設更高水平開放型經濟新體制”。[11]“更高水平開放型經濟新體制”作為一個獨立的概念多次出現在中國共產黨的重要文獻中。這一概念既體現了習近平經濟思想的又一次創(chuàng)新,也昭示了新時代中國政治話語的創(chuàng)新。
首先,“更高水平開放型經濟新體制”概念的建構與對外開放的國策密切相關。2019年12月,在中央政治局會議中,圍繞2020年經濟工作,習近平指出要“深化經濟體制改革,建設更高水平開放型經濟新體制”;[12]2020年8月,習近平同經濟社會領域專家進行座談,強調建設更高水平開放型經濟新體制是堅持對外開放國策的要求,有助于“形成國際合作和競爭新優(yōu)勢”;[13];2020年10月,習近平在慶祝深圳經濟特區(qū)建立40周年時指出,打造以開放的國內國際雙循環(huán)為特征的新發(fā)展格局要求“率先建設更高水平開放型經濟新體制”。[14]這一系列論斷將建設更高水平開放型經濟新體制與中國對外開放的政策緊密聯系在一起,并作為一項日益強調的重要論斷出現在后續(xù)的講話中。這些講話包括但不限于2020年10月,在黨的十九屆五中全會第二次全體會議上的講話;2020年11月,在第三屆中國國際進口博覽會開幕式上的主旨演講;2020年11月,在上海合作組織成員國元首理事會第二十次會議上的講話;2020年11月,在全面推動長江經濟帶發(fā)展座談會上的講話;2020年11月,在亞太經合組織第二十七次領導人非正式會議上的發(fā)言;等等。這些講話、發(fā)言和演講等把中國“將科學把握新發(fā)展階段,堅定貫徹新發(fā)展理念”,[15]促進對外開放的宣言傳達給中國和世界的全體人民,表達了中國為世界繁榮貢獻力量的決心。
其次,“更高水平開放型經濟新體制”概念的發(fā)展與對內改革的進程緊密相連。2021年2月,在召開中央全面深化改革委員會第十八次會議時,習近平提出“要圍繞實行高水平對外開放深化改革”,必須“推動建設更高水平開放型經濟新體制”,[16]將“更高水平開放型經濟新體制”的概念同改革聯系在一起;2021年3月,習近平在福建考察時又一次提及這一概念,將其作為“全面建設社會主義現代化國家福建篇章”[17]的重要要求;2021年4月,在2021年博鰲亞洲論壇上表示“永遠不稱霸”時,表明建設更高水平開放型經濟新體制與“積極參與貿易和投資領域多邊合作”[18]相輔相成。這一觀點隨后進一步在亞太經合組織領導人非正式會議上的講話、在第二屆聯合國全球可持續(xù)交通大會開幕式上的主旨講話、在金磚國家工商論壇開幕式上的主旨演講、在出席亞太經合組織第二十九次領導人非正式會議的重要講話中被強調。
最后,“更高水平開放型經濟新體制”概念的成熟與全面建設社會主義現代化國家的開啟脈脈相通。黨的二十大報告強調,未來五年作為是全面建設社會主義現代化國家的主要目標任務之一是“更高水平開放型經濟新體制基本形成”,[19]將更高水平開放型經濟新體制提升到國家任務的戰(zhàn)略地位,表明正處于全面建設社會主義現代化國家的關鍵時刻,重視“更高水平開放型經濟新體制”正當其時。2023年7月11日,習近平主持召開中央全面深化改革委員會第二次會議時再次強調建設更高水平開放型經濟新體制的要求,表明這“是我們主動作為以開放促改革、促發(fā)展的戰(zhàn)略舉措”,[1]并為建設更高水平開放型經濟新體制明確了戰(zhàn)略取向和策略框架。自此,“更高水平開放型經濟新體制”概念建構日趨走向成熟。
關于更高水平開放型經濟新體制以及建設更高水平開放型經濟新體制,習近平圍繞其根本目標、指導原則、戰(zhàn)略布局三個層面對其進行體系建構,并系統(tǒng)揭示了其內在邏輯。
首先,從根本目標來看,新時代以建設更高水平開放型經濟新體制是全面建設社會主義現代化國家的載體。習近平指出,建設更高水平開放型經濟新體制是中國已經開啟全面建設社會主義現代化國家新征程背景下的新要求,并進一步強調要“創(chuàng)造更具吸引力的營商環(huán)境,推進高質量共建‘一帶一路’”。[20]由此可見,建設更高水平開放型經濟新體制既承載著服務全面建設社會主義現代化國家的歷史期望,又擔負著促進“世界和亞太各國實現更高水平的互利共贏”[20]的時代重任,具有顯著的戰(zhàn)略價值。一方面,建設更高水平開放型經濟新體制高舉“永遠不稱霸、不擴張、不謀求勢力范圍,不搞軍備競賽”[18]的大旗,為全面建設社會主義現代化國家創(chuàng)造了和平安寧的國際環(huán)境;另一方面,建設更高水平開放型經濟新體制是中國共產黨的重大戰(zhàn)略抉擇,是對“為人類做出新的更大的貢獻”的現實踐履。
其次,從指導原則來看,“五大發(fā)展理念”是建設更高水平開放型經濟新體制的思想統(tǒng)領。中國共產黨在推進中國式現代化的過程中,創(chuàng)造性地提出了五大發(fā)展理念,科學地回答了新的歷史條件下的發(fā)展問題。習近平在論述更高水平開放型經濟新體制的過程中,充分展現了對這一指導原則的遵循。習近平在論及建設更高水平開放型經濟新體制時,一是強調要“推進貿易創(chuàng)新發(fā)展”,[21]體現了創(chuàng)新發(fā)展的意蘊;二是指出“要統(tǒng)籌沿海沿江沿邊和內陸開放,加快培育更多內陸開放高地”,[22]展現了協調發(fā)展的思考;三是強調要“推動能耗雙控逐步轉向碳排放雙控”,[1]貫徹了綠色發(fā)展的要求;四是指出“將堅持實施更大范圍、更寬領域、更深層次對外開放”,[23]表明了開放發(fā)展的深入;五是歡迎世界各國“在中國投資興業(yè),加強經貿合作,共享發(fā)展機遇”,[24]彰顯了共享發(fā)展的理念。
最后,從戰(zhàn)略布局來看,“五位一體”是建設更高水平開放型經濟新體制的實踐方案。理解建設更高水平開放型經濟新體制要如何實踐,就必須對其戰(zhàn)略布局有科學的把握。2020年、2021年和2022年,習近平三次在亞太經合組織上的發(fā)言中,明確指出中國將立足新發(fā)展階段、貫徹新發(fā)展理念、構建新發(fā)展格局,從堅持走中國式現代化道路的維度為建設更高水平開放型經濟新體制明確方案。中國式現代化道路統(tǒng)籌經濟、政治、文化、社會和生態(tài)文明全面發(fā)展的現代化,應當在“五位一體”的戰(zhàn)略布局中建設中國式現代化視野下的更高水平開放型經濟新體制。以“五位一體”作為戰(zhàn)略布局,習近平一方面重申了“中國構建更高水平開放型經濟新體制的方向不會變”,[25]實現了對西方單一現代化模式的深刻反思;另一方面,表明了中國正在積極打造“以國內大循環(huán)為主體、國內國際雙循環(huán)相互促進”[26]的發(fā)展格局,完成了對中國現代化現實境遇的系統(tǒng)詮釋,表明了建設更高水平開放型經濟新體制既要規(guī)避西方經濟體制的缺陷,又要兼顧中華民族偉大復興的多元需求。
習近平在主持召開中央全面深化改革委員會第二次會議中審議通過了《關于建設更高水平開放型經濟新體制促進構建新發(fā)展格局的意見》,為建設更高水平開放型經濟新體制明確了具體推進思路,指明了發(fā)展的方向。在國際環(huán)境不穩(wěn)定性不確定性明顯增加的時代條件下,構建更高水平開放型經濟新體制,關鍵在行動。
2017年12月,在中央經濟工作會議上,習近平提出了堅持加強黨對經濟工作的集中統(tǒng)一領導的要求,體現了黨的領導在經濟領域的落實。
首先,堅持加強黨對經濟工作的集中統(tǒng)一領導是馬克思主義的基本要求。馬克思主義認為,無產階級政黨成為執(zhí)政黨后的首要工作就是“盡可能快地增加生產力的總量”。[27](P421)中國共產黨始終堅守這一首要任務的要求,“將馬克思主義政治經濟學基本原理與我國經濟建設實踐有機結合”。[28]一方面,唯物史觀指出,生產力越是飛速發(fā)展,就越需要“一個能處理一切所管轄問題的起支配作用的意志”[29](P276)來避免整個社會生產陷入無組織狀態(tài),即需要一個強有力的領導核心,進一步擴大生產力聯合的范圍。另一方面,長期以來,西方將市場與政府機械對立的經濟發(fā)展思路,讓西方經濟越來越陷入無解的困局。為避免這一困境對中國經濟發(fā)展的困擾,習近平鮮明指出,黨的集中領導,“是我國社會主義市場經濟體制的一個重要特征”。[30](P61)
其次,堅持加強黨對經濟工作的集中統(tǒng)一領導是中國共產黨在百年經濟發(fā)展實踐中,帶領中國人民創(chuàng)造了“經濟快速發(fā)展”豐功偉績的經驗總結。在革命和建設階段,中國共產黨就開啟了黨領導經濟工作實踐的序幕。1922年江西安源路礦工人消費合作社的建立、1927年土地革命的開展、1956年和平的經濟改造等實踐,成功完成了向社會主義社會過渡的歷史任務。在改革開放階段,1978年黨的十一屆三中全會的召開開啟了黨領導社會主義市場經濟建設的進程。在這一時期,我們黨不斷解放和發(fā)展生產力,建立了社會主義市場經濟體制框架結構,推動中國成功“富起來”。在新時代階段,我們黨在實踐中不斷統(tǒng)籌推進五大建設,在理論上科學回答高質量地發(fā)展中國特色社會主義經濟的問題,推動中國經濟實現了從快速發(fā)展到高質量發(fā)展的轉向。
最后,堅持加強黨對經濟工作的集中統(tǒng)一領導為新時代黨領導更高水平開放型經濟新體制的構建進路提供了依托。一是建設更高水平開放型經濟新體制要始終堅持黨是領導一切的思想不動搖,在堅持市場在資源配置中決定性作用的基礎上,充分發(fā)揮好黨的頂層設計作用,在領導經濟工作的實踐中不斷提高黨領導經濟工作法治化水平,將黨中央關于經濟發(fā)展的重大決策部署貫徹到位。二是圍繞經濟平穩(wěn)運行,“加強黨領導經濟工作制度化建設”,[30](P321)完善黨中央領導經濟工作的體制機制,錨定經濟工作的總方向,規(guī)劃各級黨委領導經濟工作的重點任務,定期分析經濟形勢,適時調整領導方案。三是不斷提升黨領導能力水平。習近平指出,提高黨領導經濟工作能力和水平是做好經濟工作的關鍵。黨在領導經濟工作的實踐中,要強化調查研究,不斷增強經濟分析的專業(yè)化能力;要養(yǎng)成問計于專家的習慣,不斷提升經濟決策科學化的水平。
黨的十八大以來,習近平深刻洞察世界相互聯系、相互依存程度加深的國際經濟形勢,敏銳捕捉到新一輪科技革命和產業(yè)革命正在上演一般規(guī)律和全球價值鏈、供應鏈深入發(fā)展、經濟全球化的發(fā)展趨勢,創(chuàng)造了習近平經濟思想,為經濟社會發(fā)展提供了行動指南,是全黨全國人民智慧的結晶。
首先,習近平經濟思想具有胸懷天下的基本特征,決定了中國經濟發(fā)展道路的開放性。當前,世界經濟在逐漸走向復蘇,但仍然面臨著“增長動力不足、需求不振、金融市場反復動蕩、國際貿易和投資持續(xù)低迷”[31](P471)等現實困境和發(fā)達國家主導國際經貿政策制定、環(huán)境治理的“強權政治”。習近平經濟思想堅持胸懷天下,意欲打破現存的國際經濟環(huán)境和秩序,倡導建立新規(guī)則新體制,如積極推進構建人類命運共同體、主動促成G20完成長期協調機制的轉向等。2022年出版發(fā)行的《習近平經濟思想學習綱要》將習近平經濟思想概括為十三個方面的科學內涵,標志著習近平經濟思想達到了新的理論高度,為中國發(fā)展開放型經濟指明了與各國共同繁榮的道路,旨在讓全球化更好惠及中國的每個區(qū)域和全體人民。
其次,習近平經濟思想為中國經濟發(fā)展帶來新的奇跡,啟示著未來中國經濟新體制的建設必須堅持習近平經濟思想科學指引。習近平經濟思想把中國特色社會主義經濟發(fā)展與全面建設社會主義現代化國家緊密結合在一起,在理論上豐富發(fā)展了馬克思主義學說的同時,在實踐上也促進了中國經濟的快速發(fā)展。2023年上半年,外商來華直接投資資本金保持凈流入;我國外貿進出口規(guī)模在歷史同期首次突破20萬億元,創(chuàng)歷史同期新高;更高水平開放在不斷吸引國際金融機構在中國布局。2023年7月17日舉行的國新辦新聞發(fā)布會指出,2023年上半年,我國國內生產總值達593034億元,同比增長5.5%。[32]中國經濟的高質量發(fā)展,表明習近平經濟思想是科學的指導思想,未來中國經濟新體制的建設需要在這一科學思想的指引下系統(tǒng)推進。
最后,建設更高水平開放型經濟新體制需要聚焦習近平經濟思想進行理論創(chuàng)新。習近平經濟思想是在充分認識到當前我國對外開放所處階段和水平的基礎上逐漸形成的,它不是既定的、封閉的系統(tǒng),而是隨著實踐的發(fā)展而不斷創(chuàng)新的開放性思想體系。尤其“國內國際雙循環(huán)”命題的提出,直接展現了習近平經濟思想新開放發(fā)展觀的創(chuàng)新。更高水平開放型經濟新體制系列論述的提出,從根本上完成了在新的起點上如何擴大對外開放問題的創(chuàng)造性回答,無疑是習近平經濟思想在“用好國際國內兩個市場、兩種資源的能力還不夠強”[31](P199)的時代背景下對新開放發(fā)展觀的又一次創(chuàng)新。在新時代新征程建設更高水平開放型經濟新體制,應當繼續(xù)圍繞習近平經濟思想進行守正創(chuàng)新,不斷開拓馬克思主義政治經濟學的新境界。
改革開放40年的成就告訴我們制度問題至關重要。建設開放型經濟新體制的目的之一在于“通過開放促進我們自身加快制度建設、法規(guī)建設”。[33]由此可見,建設更高水平開放型經濟新體制意味著以更高水平的開放倒逼改革,即圍繞全面深化改革總目標,進一步破除妨礙開放型經濟發(fā)展體制機制的弊端,不斷推進制度現代化。
首先,推進制度現代化是由我國社會主義社會基本矛盾決定的。毛澤東在《關于正確處理人民內部矛盾的問題》中創(chuàng)造性地提出“社會主義社會基本矛盾”的概念,隨后總結提煉了我國當時的主要社會矛盾,為我們理解和把握制度改革提供了理論工具。習近平在黨的十九大報告中鮮明指出,新時代中國社會的主要矛盾表現為“人民日益增長的美好生活需要和不平衡不充分的發(fā)展之間的矛盾”,[34]表明在新時代的社會主義制度中還有許多不適應、不完善之處。而不平衡不充分的發(fā)展的背后“是改革不平衡不充分”。[35](P74)同時,這一主要矛盾又是人民內部的矛盾,需要通過改革的方式進行自我完善、自我發(fā)展?;诖?新時代的中國共產黨以全面深化改革為動力,提出“國家治理體系和治理能力現代化”命題,設計和發(fā)展國家制度,不斷推動制度現代化。
其次,推進制度現代化是跳出“歷史周期率”制勝法寶。早在延安時期,毛澤東就提出了“人民監(jiān)督政府”這一跳出歷史周期率的第一個答案。經過黨的十八大以來新的實踐,習近平創(chuàng)造性提出“自我革命”這一跳出歷史周期率的第二個答案。而要實現黨的自我革命,必須要構建一套以自我革命引領社會革命的制度體系。為此,我們黨把制度建設擺在更加突出的位置,堅持中國特色社會主義的制度基礎、夯實以人民為中心的制度立場、豐富依法治理的制度形態(tài),為推進制度現代化拓展了空間。同時,我們也清醒地看到,“改革更多面對的是深層次體制機制問題”,[36](P112)十八屆三中全會圍繞全面深化改革總目標,從經濟、政治、文化、社會、生態(tài)文明和黨的建設六個方面勾勒了全面深化改革路線圖,其中經濟體制改革居于首位,表明了經濟體制改革在全面深化改革中的基礎性地位。
最后,推進制度現代化為建設更高水平開放型經濟新體制提供了思路。制度現代化的基本特征是市場化、法治化、開放化,圍繞更高水平開放型經濟新體制建設,一是推進外貿發(fā)展體制市場化,立足國內、國際兩個市場,加快建立進口促進體制機制,加強出口管理服務制度改革,促進貿易深入市場化發(fā)展。二是優(yōu)化開放經濟發(fā)展的管理體制,著眼國內,持續(xù)推進每季度分析研究經濟形勢的制度,提升行政工作效率、創(chuàng)新管理機制;面向國際,積極推進“一帶一路”建設,“推進規(guī)則、規(guī)制、管理、標準等更大程度與國際接軌”;[37]三是對標全球最高開放水平形態(tài),打造高水平開放的引領示范區(qū)。如推動長江經濟帶高質量發(fā)展,推進粵港澳大灣區(qū)服務貿易一體化等,以制度現代化創(chuàng)新驅動更高水平開放型經濟新體制建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