戴白圍脖的男孩

1

我坐在鷹揚(yáng)大酒店餐廳外的草坪上，百無聊賴地看著山下的小城。酒店坐落于一個山坡上，能一眼看到山下小城的全貌。

這是一座位于群山環(huán)抱中的小城，安靜、潔凈，空氣異常清新。

正是秋天，天空藍(lán)得發(fā)紫。遠(yuǎn)處的山脈上飄浮著幾朵白云，像誰掛在上面的幾個形狀怪異的、無比巨大的白氣球。而天空之下，樹木蔥郁，群山起伏。

要是在往常，面對這樣的美景我定然會大呼小叫起來的。但此刻，我覺得一切都如此無聊。

正逢國慶假期，我們一家人到這座小城來度假。可我對此并不太感興趣，我心里掛念的是草木鎮(zhèn)，因?yàn)榇藭r我的好伙伴小薇、陌小聰他們正在草木鎮(zhèn)。本來，我是約好了要跟他們一起去的，可父親把眼睛一瞪，說：“你哪兒也別想去，只能跟我們在一起……”

父親不給我去草木鎮(zhèn)，是擔(dān)心我又玩失蹤。

今年暑假，我跟小薇他們到草木鎮(zhèn)去，那兒沒有手機(jī)信號，我們的家長怎么也聯(lián)系不上我們，以致他們以為我們失蹤了，就報(bào)了警。但警察也找不到草木鎮(zhèn)，因?yàn)樗皇且话愕男℃?zhèn)，是小薇用她那神奇的畫筆畫出來的，只有在小薇的帶領(lǐng)下，我們才能到里面去。

我無法跟小薇他們?nèi)ゲ菽炬?zhèn)，小薇很失望，只好安慰我說：“沒關(guān)系，下次再一起去。”

2

父母仍在餐廳里哄弟弟吃東西——我這個一歲多的弟弟，每次吃起飯來都弄得父母手忙腳亂的。

我在這塊草坪上坐得實(shí)在無聊，正想躺下來睡一會兒，竟發(fā)現(xiàn)對面站著一個人，那是一個一身灰衣、戴著一頂白帽子、披著一條白圍脖的男孩。

他那條被風(fēng)吹得飄起來的白圍脖顯得又輕柔又漂亮，旋即吸引了我的目光。我也有一條這樣的白圍脖，但我的那條是純棉的，沒那么薄，也沒那么輕盈。

“你好！”我走過去，跟他搭訕。

他抬頭用眼角剜了我一眼，冷淡地問：“小朋友，你在叫我？”

嗬！他竟然叫我小朋友，好像他是個老家伙似的，實(shí)際上他看起來不過十三四歲。

當(dāng)我看清他那雙眼睛時，不禁嚇了一跳，他的瞳仁并不像我們的眼睛那樣黑白分明，而是金色的，就像一對金黃的琥珀鑲嵌在他的眼眶里。

“嗯，是的。你……你這條圍脖太漂亮了，哪兒買的？”我有點(diǎn)緊張，說起話來結(jié)巴了。

他的眼神黯淡了下來，露出了一股悲戚的神色來，淡淡地說：“這圍脖不是買的?！?/p>

“哦，不是買的，難道是別人送的？”我問。

“這個……你沒必要知道?！闭f著，他閃身躲進(jìn)了旁邊的叢林里去了，好像我侵?jǐn)_了他似的。

莫名其妙的，我的心里竟有了悵然若失的感覺，好像消失的不是一個陌生人，而是我的一個小伙伴。

3

父母吃完早餐后，想帶我去爬后山。若是剛才，我肯定會覺得爬山無聊，但現(xiàn)在我卻有了些興致。也許，我是期待再次遇到那個戴著白圍脖的謎一般的男孩吧。

我們坐纜車抵達(dá)半山腰后便開始步行了。我還因父母不讓我去草木鎮(zhèn)而心懷不滿，不愿跟他們同行，下了纜車便獨(dú)自往前走去。

母親遠(yuǎn)遠(yuǎn)地朝我喊：“小巖，走一段小路你就等等我們……”

我沒理會她，不管不顧地向山上爬去。由于爬得過快，來到山上的第一個亭子里時，我就累得上氣不接下氣了。

當(dāng)我一走進(jìn)亭子里就被嚇了一跳，只見那個戴白圍脖的男孩正坐在里面看著我。

我高興地說：“你好，我們……又見面了……”

他朝我點(diǎn)了點(diǎn)頭，眼神中的那份憂郁還在，卻已沒有了那份高冷?！澳阋粋€人爬山？”他反問我。

我指了指身后，告訴他還有我的父母和弟弟。

“你怎么不跟他們在一起？”

“我本不打算跟他們到這兒來……我跟我的伙伴們約好了，要到草木鎮(zhèn)去的，可我被我的父親逮到這兒來了……”

這話一出口，我就有點(diǎn)后悔了。草木鎮(zhèn)是我們的一個秘密，是不輕易讓外人知道的。

“哦，那兒比這兒更美吧？”

“當(dāng)然。那里的山?jīng)]有這兒的山險(xiǎn)峻，但那兒的山更高，森林更廣闊，溪水更清澈……因?yàn)槟鞘俏业暮没锇樾∞碑嫵鰜淼?，是專門收留失去家園的動物們的地方。它非常隱秘，只有我們幾個小伙伴才可以去?！?/p>

既然已跟他透露了草木鎮(zhèn)，我就打開了話匣子，反正他也不知道草木鎮(zhèn)在哪兒。

男孩的眼睛頓時亮了一亮：“你是說它是一個畫出來的，沒人居住，只是供動物生活的地方？”

我點(diǎn)了點(diǎn)頭。

他沉默了一會兒，又不可置信地看了我一眼：“這不是騙人的吧？”

“騙你就是小狗！”我被激怒了。

“你別介意，你說的這個草木鎮(zhèn)實(shí)在是太誘人，所以我……”他抱歉地說。

我冒著被小薇責(zé)怪的風(fēng)險(xiǎn)將草木鎮(zhèn)的事透露給他，他卻懷疑我，我生氣了，不想再理他了，轉(zhuǎn)過身“蹬蹬蹬”地往山上爬去。

4

鷹揚(yáng)山太高了，爬得我又累又熱。

也許我爬的速度太快，此時前面已人跡罕至。我有點(diǎn)害怕，便找個遮陰的地方停下來歇一歇，順便等一等落在后面的父母。

此時，前面又出現(xiàn)了一個亭子，我便爬上去。走進(jìn)亭子里時，我又被嚇了一大跳：只見那個戴著白圍脖的男孩竟然又坐在里面。

他怎么會走在我前面呢？我的心里犯嘀咕了。

他似乎又看穿了我的心思，笑了笑說他是抄小路上來的。

我仍然生他的氣，不想理他，打算離開了。他卻攔住了我，說：“我……有事跟你說……”

我瞅了他一眼，他的眼神誠懇而溫和，讓我無法拒絕。

“要說你就跟著我邊走邊說……”我不耐煩地說。

他竟然跟著我往上爬了。見到他爬山的樣子，我不禁啞然失笑：他哪兒是爬？是立定跳遠(yuǎn)那樣并著雙腳，一級一級臺階地往上蹦。

他面露羞澀地說：“你別見怪，因?yàn)椤驗(yàn)槲摇鋵?shí)是一只鷹。”

我瞬間停住了腳步，狐疑地看著他：怎么可能呢？他怎么會是一只鷹？他明明就是一個人啊……我不禁又端詳了他一番，除了有一雙金色的眼睛外，他跟常人根本沒什么兩樣。

“我確實(shí)是一只鷹?！彼麍?jiān)定地說。

“那……你怎么變成了人？”我不解。

“唉，說來話長?！彼f。

5

他們一家子原本住在鷹揚(yáng)山上一個高高的懸崖上，幾年前這里的人們開發(fā)了這座山，把它變成了一個景區(qū)。從此這座山變得熱鬧不堪，溪水和空氣都被污染了……他們的生活被侵?jǐn)_不說，在這兒生活的鳥獸也變少了，他們的食物來源得不到保障，這對于一直生活在這里的他們來說，簡直是一場滅族之災(zāi)啊。

他的爺爺便召集家族成員開了個會，討論是否搬走?？纱蠹矣懻搧碛懻撊?，覺得現(xiàn)在沒有人類侵?jǐn)_的地方幾乎是不存在的，無論到了哪兒，都無法逃脫人類的影子。最后，在爺爺?shù)奶嶙h下，他們干脆變成人類，像人類一樣生活，就不用愁生存的問題了。就這樣，他們變成了人類，過上了人類的生活。

“嗯，除了眼睛和走路的姿勢還保留原本的特色外，我們的身上再也沒有鷹的影子了?！彼纸忉屨f，語氣里仍然彌漫著一份憂傷。

我難以置信。他的整個家族都是鷹變的，并且過著與人類一樣的生活，這有可能嗎？但一想到小薇能畫出個神秘的草木鎮(zhèn)來，這世界上還有什么是不可能的呢？況且，他一蹦一跳走路的樣子和他那雙獨(dú)特的眼睛，無不昭示著他就是一只鷹。

“做人挺好的啊，可你為什么悶悶不樂呢？”我又問。

“開始那幾年我們是感覺挺好的，但是隨著時間的流逝就漸漸后悔了，原因是我們再也無法像以前那樣自由自在地在天空中翱翔了，而是變得像你們?nèi)祟愐粯訛橐蝗杖投济Γ耆允Я俗晕摇F(xiàn)在，我們做夢都想變回鷹類?？汕疤崾牵覀儽仨氄业揭粋€適合生存的地方。而我，就是被家族推選為尋找合適的棲息家園的人。我已經(jīng)找尋了很長時間，去過的地方也不計(jì)其數(shù)，卻仍然沒能找到一個理想的家園?！?/p>

原來是這樣，難怪他會對我講述的草木鎮(zhèn)如此感興趣。

他又看穿我的心思，請求道：“你……能不能帶我到你說的草木鎮(zhèn)去？”

我沉默了。我哪敢隨便答應(yīng)他？小薇連草木鎮(zhèn)的情況都不許向外人透露，更別說帶陌生人去了。

他失望地說：“那就算了，我自己再找別的地方吧……”說著，他看了我一眼，轉(zhuǎn)過身子來打算往山下蹦。

我連忙說：“不是我不愿意，而是我做不了主，得問問小薇……”

“你可以替我問問她嗎？”他又轉(zhuǎn)過頭來請求道，那雙金色的眼睛直勾勾地看著我。

他眼睛里的那份誠懇和憂傷再次感染了我，我用電話手表撥響了小薇的電話。但那邊卻關(guān)機(jī)了。

我安慰他說：“她現(xiàn)在正在草木鎮(zhèn)，那兒沒有信號。”

“哦，不急，等你哪天撥通了電話再說吧?！?/p>

“到時我怎么轉(zhuǎn)告你？要不，你給我留個電話?！?/p>

“我沒有電話。我會主動來找你的?！?/p>

“可我過兩天就要返回城里了?！?/p>

“那你給我一個地址，到時我找你?！?/p>

我就將我的家庭住址告訴了他。

6

晚上，我躺在床上怎么也睡不著。

我的腦海里滿是男孩那雙金色的，充滿著憂郁的眼睛。是的，在這個世界上也許只有小薇畫出來的草木鎮(zhèn)，最適合他們家族生存了。

小薇是一個熱愛大自然的女生，當(dāng)初畫出草木鎮(zhèn)來，就是希望那里沒有人類的打擾，成為一個動植物們自由生長的天堂，因而里面沒畫城鎮(zhèn)和村莊，只畫了許多高山、深谷、草地、溪流……若我們到里面去玩，只能帶著帳篷去……

這么一想，我睡不著了，又試著撥小薇的電話，但仍在關(guān)機(jī)中。

看來，小薇和陌小聰他們在草木鎮(zhèn)里玩得不想出來了！我想。

翌日起床后，我來到酒店外面的草坪上，那個男孩果然等在那兒了，眼神憂郁地看著我。

“我還無法聯(lián)系到小薇……”我抱歉地說。

“要不，你告訴我草木鎮(zhèn)的位置，我自己去找?！?/p>

“不行，你就是到了那個地方也進(jìn)不了草木鎮(zhèn)，因?yàn)榇箝T只有小薇念了咒語才能打開……”

男孩的眼神又黯淡了下來，說：“嗯，若是這樣，我只能耐心地等待了?！?/p>

他這話說得很輕，仿佛在對我說，又像是自言自語。

7

回到城里的第二天，我才打通了小薇的電話。

小薇興奮地跟我述說著他們在草木鎮(zhèn)里度過的快樂時光，說完了才問我找她有什么急事。

“有件事要找你商量?！蔽艺f，末了我將我的奇遇告訴了她。

“你是說有一個鷹的家族變成了人類，現(xiàn)在又想找個地方變回鷹去？”小薇說。很明顯，她的語氣里對此事的真實(shí)性充滿了懷疑。

“千真萬確，若是騙你我就不姓趙?！蔽腋l(fā)誓，又說若她同意了，我就讓那個戴白圍脖的男孩找她去……

“好啊，我們的草木鎮(zhèn)本來就是為了收留那些無家可歸的動物們而畫的……”小薇說。

見小薇答應(yīng)得這么爽快，我放下心來，于是開始等待著那個戴白圍脖的男孩找上門。

周末，戴白圍脖的男孩就找上門來了。我?guī)е?，迫不及待趕往草木鎮(zhèn)。小薇已經(jīng)等在那兒了。她上上下下地打量了一番男孩，問：“你真的是一只鷹？”

男孩淡然地點(diǎn)點(diǎn)頭，說：“嗯，我從不說謊的。”

小薇又看了他一眼，像我一樣選擇相信了他，她帶著我們進(jìn)入了草木鎮(zhèn)。男孩一邊跟在我們后面走，一邊很專注地觀察著里面的一切。我們轉(zhuǎn)了一圈就出來了，小薇問男孩對草木鎮(zhèn)的印象怎么樣。

“嗯，環(huán)境非常不錯，很適合我們生活……”男孩頓了一頓，又說：“不過，這事我做不了主，得回去跟家人說了后，由他們做決定……”

“嗯，來這里的動物們都是自愿的，你回去跟家人商量一下再決定吧……到那時，你無論怎么選擇，請來給我們一個答復(fù)?！毙∞闭f。

男孩點(diǎn)了點(diǎn)頭。

8

轉(zhuǎn)眼一個多月過去了，男孩沒來找過我們。兩個月過去了，也仍然沒見他的到來。直到寒假來了，還沒見到他，我的心里有點(diǎn)失落了。

莫非他已找到了更好的地方，不需要到草木鎮(zhèn)來了？

我跟小薇說起這事來。小薇跟我分析道：“那個男孩找了那么久都沒找到合適的地方，怎么可能一下子找到呢？他肯定有別的原因的……”

小薇的話讓我再次陷入了憂慮中，我擔(dān)心男孩和他的家人出了什么意外。

又憋了一周，我再也憋不住了，就約小薇一起去鷹揚(yáng)山，找找那個男孩。小薇答應(yīng)了。

我們來到鷹揚(yáng)山后，在山上找了兩天，也沒見到那個男孩的蹤影。

小薇有點(diǎn)泄氣，說：“我懷疑，那個男孩是人不是鷹，他騙了我們。”

小薇這么一說，我也有點(diǎn)懷疑他的身份了。

然而到了晚上，當(dāng)我一閉上眼，便滿腦子都是那雙獨(dú)特的眼睛。男孩眼神中的那份憂傷和誠懇，讓我不敢相信他所說的一切都是假的。我猜測，他可能是出了什么事，要么就是已經(jīng)找到一個適合他們家族居住的地方了。

“我們再找兩天吧！”我向小薇請求道。

“嗯，也不差這一兩天?！毙∞贝饝?yīng)了。

兩天轉(zhuǎn)眼過去，仍不見那男孩的身影。小薇徹底生氣了，說：“不消說，這一次我們真被騙了，他根本就不是這山上的一只鷹。”

看著氣沖沖的小薇，我無言以對。

9

我們回程了。

汽車緩緩地駛出了車站，駛向我們的那個城市。我的腦海里又出現(xiàn)了那個男孩的身影。我有點(diǎn)惱怒地暗罵道：“你怎么回事？怎么不講信用呢？你可把我害慘了?！?/p>

汽車在寬闊的公路上行駛著。我靠在座位上閉目養(yǎng)神。

正在這時，車?yán)锿蝗蛔兊眯鷩W起來，有人大叫道：“鷹，一只很大的鷹，在追逐著我們的這輛車呢。”

“哦，這鷹脖子是白的，像披著一條白色的圍脖呢……”另一個人說。

我的身子一震，打開車窗朝天上望去，果然，有一只白脖子的大鷹，正追逐著我們的汽車飛過來。

它應(yīng)該就是那個男孩，他已經(jīng)變回鷹了。我激動得差點(diǎn)叫出聲來。我想把這消息告訴身邊的小薇，但又擔(dān)心它不是那個男孩。

此時，那只大鷹飛到了我的窗前，努力將喙里叼著的兩條潔白圍脖遞給了我，說：“小巖，謝謝你和小薇，我給你們送禮物來啦！”

它果真就是那個男孩，我連忙搖醒了小薇。小薇原本還睡眼惺忪，見到大鷹猛地就精神了，不可置信地看著它：“你真的是那個戴白圍脖的男孩？”

大鷹溫順地點(diǎn)點(diǎn)頭。

“這么說，你找到比草木鎮(zhèn)更好的地方了？”

大鷹說：“草木鎮(zhèn)真的很好，但那里也是你們?nèi)祟愰_辟的凈土，我爺爺說，鷹家族永遠(yuǎn)向往自由，我們喜歡翱翔在真實(shí)的自然天地間，我們更愿意去往一個完全不被人類打擾和踏足的地方。幸運(yùn)的是，我們找到了，那里有雪山、森林、草原、湖泊，是一個很美很美的地方！只是那地方很遠(yuǎn)，我才來不及回來告訴你們……”

他果真找到了適合他們家族居住的地方，我和小薇都替他高興，真誠地祝福他。

“謝謝你們！”大鷹說。然后，它看了看我們，眼神里充滿了不舍，說：“我要回去了，也許我們再也不會見面了。再見了，我的兩位人類朋友，我會永遠(yuǎn)記得你們的……”

說完，它騰地飛走了，像架小飛機(jī)似的消失在湛藍(lán)的天空中。

望著天空，我和小薇都眼含熱淚。我不知道，我們這是替它高興，還是對它的不舍？

作者簡介

亞明，原名梁貽明，壯族，兒童小說《羊兒在云朵里跑》榮獲首屆接力杯曹文軒小說獎銅獎，并已出版發(fā)行。五萬字的兒童中篇小說《阿果的天堂》發(fā)表于《十月文學(xué)少年》12月刊。有多篇童話、兒童短篇小說在《文學(xué)少年》《少男少女》等雜志發(fā)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