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皓彥
現(xiàn)如今,17 歲的我終于通過自己的努力成了別人眼中的一道風景。這些年我寫了3 本書,一個人背起行囊走過許多地方,而這一切的夢想和現(xiàn)如今小小的成就,都源于那年一個女孩的影響。
六年級那年,我因為一部電影而萌發(fā)了寫小說的想法。沒有什么大綱和預設,想到什么故事就寫在紙上??晌业氖钟忻?,寫字時常顫顫巍巍,寫的字也歪七扭八,老師和同學都認不出來。盡管遇到很多困難,我還是將寫作堅持了下來。
語文老師曾在課堂上朗讀我的作文,這為我引來了不少“粉絲”,班里不少同學都想看我寫的小說。但因為字跡太潦草,很多同學說認不出我寫的是什么。我突然有個想法:在班里找一個字寫得好看的同學,幫我把寫好的小說再工整地抄一遍。
記得那是一個陽光明媚的午后,下課后,我很不好意思地找到了我們班的第一名。很難開口向她提這件事,所以我當時有些口齒不清。
我對她說:“每抄完一個章節(jié),我會給你5 元作為報酬?!?/p>
她爽快地答應,然后笑著接過了我寫的小說。自那以后,我們就像合作伙伴,我寫完一點,她就抄寫一點,然后給班里的同學傳閱。有時,她還會幫我挑出文章里的毛病,修改錯別字和病句。
有一段時間我突然不想寫了,但看她抄得那么認真,有時還會主動找我要寫好的稿子,我不忍心讓她失望。也是因為她的堅持,我才有了繼續(xù)寫作的動力與支撐。慢慢地,我獲得了身邊同學和老師的認可。
上初中后,我們仍在同一所學校。她的成績好,被分到了年級主任帶的實驗班,而我因為成績平平被分到了普通班。上了初中,作業(yè)變多,學習節(jié)奏變快,但她仍然愿意抽出時間幫我改文章。從初一開始,我習慣用筆記本電腦寫作,寫出來的文字也印在了紙張上,我會在課間把寫好的文章送到她的班級門口,喊她出來。她也欣然接受,利用課余時間幫我圈畫錯別字和不通順的語句。有時,她還會在文末寫一些鼓勵的話。
她修改得很仔細,基本把我所疏忽的細節(jié)全部挑了出來。
她有時還會當面給我提出一些建議,指著A4 紙上的文字,說出她的想法。我們會送對方一些小東西,在明信片上寫下相互鼓勵的文字。
我們的關系停留在了文字上,那是一段只會發(fā)生在校園里的單純感情。
2020 年年初,我在家里整理自己寫過的文章,并且慢慢學會了排版和設計插圖,歷經很長一段時間,完成了我人生中的第一本書。雖然書不厚,像一本很常見的雜志,但里面藏著她對我的鼓勵與支持。把這本書交給她的那一刻,我內心滿是成就感。當時她甚至為這本書寫了一篇讀后感,文字簡短卻意義非凡。
初三那年,我們都為了考上理想的高中努力學習,但仍然會像作者和編輯一樣保持溝通,她還是會頂著學業(yè)壓力幫我修改文章。晚上放學回家,我們會在微信上閑聊,彼此分享學校發(fā)生的趣事,以此宣泄學習的壓力。
在初三這看似漫長的一年里,寫作幫助我放松,也是我唯一的樂趣。我仍然像以前一樣,把寫完的小說打印出來,每一章都交給她修改。她有時會寫一些調皮的字句,作為小說的注釋。
時隔多年以后,我想我依然會翻看那一頁頁泛黃的稿紙。感謝她這些年的支持、鼓勵與信任,是她讓我有了寫下去的勇氣。
在這段年少輕狂的青春時光中,能遇見像她這樣的人是我的幸運。畢竟能堅持的人不多,而她做到了。那些抄寫過的文章,已經堆積在我臥室的某個角落。
當我再次想起青蔥的少年時代,她陪我走過的路鋪滿了文字。
(梁衍軍摘自《讀者》(校園版·成長)2023 年第2 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