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嬌嬌 武春媛 譚華東 李怡
關鍵詞:蚯蚓;細菌群落;吡蟲啉;啶蟲脒;紅壤;環(huán)境因子
中圖分類號:X53 文獻標識碼:A
新煙堿類殺蟲劑(neonicotinoids, NEOs)是在煙堿結構基礎上開發(fā)出來的一類新型殺蟲劑,也是目前世界上應用最廣泛的殺蟲劑之一[1],廣泛應用于農業(yè)、景觀、動物領域的害蟲防治,主要包括吡蟲啉( imidacloprid, IMI )、啶蟲脒(acetamiprid, ACE)、噻蟲胺(clothianidin, CLO)、噻蟲啉(thiacloprid, THD)、噻蟲嗪(thiamethoxam,THM)、烯啶蟲胺(nitenpyram, NIT)和呋蟲胺(dinotefuran, DIN)等[2]。NEOs 是煙堿型乙酰膽堿受體(nicotinic acetylcholine receptor, nAChR)的激動劑,主要通過選擇性控制昆蟲神經系統(tǒng)中煙堿型乙酰膽堿酯酶受體,阻斷昆蟲中樞神經系統(tǒng)的正常傳導,達到殺蟲目的[3]。NEOs 具有水溶性和持久性,在土壤當中的半衰期從幾十到幾百天不等;其較高的淋溶和徑流潛力,能在土壤中連續(xù)積累并隨地表徑流或滲透進入地表水和地下水[4],世界上大多河流水體中都可監(jiān)測到新煙堿類殺蟲劑殘留[5]。其頻繁使用可在土壤、水體中累積毒性,使NEOs 在土壤、水體和生物中成為一個持續(xù)存在的環(huán)境問題[6-7]。多項研究發(fā)現(xiàn),NEOs 殘留會對非靶標有益生物蜜蜂、鳥類、蚯蚓等構成傷害[8-10];水體中的NEOs 殘留會對魚類、蝌蚪等水生生物造成不同程度的損傷[11-13],除此之外,NEOs 可通過食物鏈致使人體中樞神經系統(tǒng)紊亂,嚴重會導致呼吸系統(tǒng)和心血管系統(tǒng)損傷,甚至死亡[14]。鑒于NEOs 的危害,作為歐盟農業(yè)大國,法國已于2018 年開始全面禁止NEOs 用于植物蟲害防控[15]。
常見農田土壤污染修復技術主要為生物修復[16]。目前,生物修復的研究大多集中于微生物修復和植物修復,利用動物修復土壤的研究相對較少[17]。蚯蚓作為生物量最大的土壤動物,對土壤生態(tài)系統(tǒng)和環(huán)境質量影響深遠[4]。蚯蚓吸食污染物后,其作穴、排泄等行為可促進微生物活性、提高有益微生物數(shù)量,從而改變土壤養(yǎng)分轉化情況[18];土壤微生物的群落結構及其平衡對土壤有重要的影響。而細菌作為微生物中含量最多、豐度最高的類群,能夠參與土壤中多數(shù)養(yǎng)分的轉化,在能量流動和信息傳遞上發(fā)揮著重要功能,因此常被認為是土壤生態(tài)系統(tǒng)質量變化的早期指標[19]。
南方紅壤區(qū)人口稠密,人均耕地面積少,農田開發(fā)強度大[20];IMI、ACE 是使用較廣的2 種NEOs,它們普遍殘留在土壤和水體環(huán)境中;目前,已經有越來越多的研究關注到NEOs 在土壤當中的環(huán)境行為,但較少有關蚯蚓作用于IMI、ACE污染紅壤的修復機制研究。本研究以赤子愛勝蚯蚓(Eisenia foetida)為土壤修復動物,選取IMI、ACE 兩種常用新煙堿類殺蟲劑,利用16S rRNA高通量測序、冗余分析(RDA)等方法,研究蚯蚓對NEOs 污染紅壤的理化性質及細菌群落結構的影響,探究潛在的降解微生物類群及蚯蚓對農田紅壤NEOs 的去除能力,為NEOs 污染農田紅壤修復提供科學依據(jù)和技術支持。
1 材料與方法
1.1 材料
試驗土壤采自海南省澄邁縣(110°2′25″E,19°44′5″N)無吡蟲啉、啶蟲脒污染的土地。采集0~20 cm 深度土樣,自然風干后,研磨過20 目尼龍篩,經測定,土壤基本理化性質為:pH 為6.14,土壤有機質(SOM) 25.41 g/kg,全氮(TN)1.21 g/kg,全磷(TP) 1.32 g/kg,全鉀(TK)1.38 g/kg。供試蚯蚓品種為赤子愛勝蚓(Eiseniafoetida),來自中國熱帶農業(yè)科學院熱帶生態(tài)農業(yè)基地。試驗前,選擇健康、具有相似長度和體重,且有環(huán)帶的成熟蚯蚓[21],用無菌水清洗,并置于濕濾紙上,25 ℃,黑暗中清腸48 h,在試驗土壤中適應2 周。吡蟲啉和啶蟲脒為分析純。
1.2 方法
1.2.1 試驗設計 在開展試驗前,了解蚯蚓在不同濃度吡蟲啉、啶蟲脒污染紅壤中的存活情況。分別在農藥濃度為0.5、1.0、1.5、2.0、2.5、3.0、5.0 mg/kg 的試驗紅壤中加入蚯蚓,進行為期30 d的預試驗,每日觀察記錄蚯蚓的存活情況。預試驗結果顯示,在低于吡蟲啉2.5 mg/kg、啶蟲脒2.0 mg/kg 濃度農藥處理組中蚯蚓存活情況良好,從而確定試驗農藥濃度為吡蟲啉2.0 mg/kg、啶蟲脒1.5 mg/kg。
稱取200 g 過2 mm 篩的風干土樣至500 mL燒杯中,分別將相應濃度的吡蟲啉(2.0 mg/kg)、啶蟲脒(1.5 mg/kg)充分混勻至土樣中,每個燒杯中加入10 條大小、長度和體重相似的蚯蚓,放于避光處培養(yǎng)。共設置5 組:自然土壤(CK),土壤中添加吡蟲啉(BCK),土壤中添加啶蟲脒(DCK),土壤中添加吡蟲啉與蚯蚓(B),土壤中添加啶蟲脒與蚯蚓(D)。每處理設置3 個重復。培養(yǎng)條件為:持續(xù)黑暗,溫度控制在25 ℃,每天對蚯蚓進行生物學觀察,定期向土壤中加入無菌超純水,控制含水量在30%左右。待試驗結束(第28 天),將蚯蚓取出后,采土樣保存于–80 ℃冰箱,備用。
1.2.2 土壤養(yǎng)分含量測定 土壤理化性質測定參照《土壤農化分析》[22]。pH 采用電極法測定,全氮(TN)采用凱氏定氮法測定,全磷(TP)采用鉬銻顯色法測定,全鉀(TK)采用原子吸收分光光度法測定,土壤有機質(SOM)采用重鉻酸鉀容量法測定。
1.2.3 16S rRNA 高通量測序 根據(jù)E.Z.N.A.?soil DNA kit(Omega Bio-tek, Norcross, GA, U.S.)說明書進行土壤總DNA 抽提,使用1%瓊脂糖凝膠電泳檢測DNA 提取質量,使用NanoDrop2000測定DNA濃度和純度;使用338F(5′-ACTCCTACGGGAGGCAGCAG-3′)和806R(5′-GGACTACHVGGGTWTCTAAT-3′)對16S rRNA 基因V3-V4可變區(qū)進行PCR 擴增,每個樣本設置3 個重復。將同一樣本的PCR 產物混合后使用2%瓊脂糖凝膠回收PCR 產物,利用AxyPrep DNA Gel ExtractionKit(Axygen Biosciences, Union City, CA,USA)進行回收產物純化,2%瓊脂糖凝膠電泳檢測,并用Quantus? Fluorometer(Promega, USA)對回收產物進行檢測定量,利用Illumina 公司的Miseq PE300/NovaSeq PE250 平臺進行測序,委托上海美吉生物醫(yī)藥科技有限公司完成測序,通過比對Sliva 數(shù)據(jù)庫(版本138)分析不同樣品的細菌群落結構組成。
1.3 數(shù)據(jù)處理
采用JMP Pro14.3.0、Origin 2019b 軟件進行數(shù)據(jù)處理和分析,采用Qiime 1.9.1、美吉生物云平臺、Gephi 0.9、RStudio 等軟件完成生物信息學分析。
2 結果與分析
2.1 樣品中所含OTUs 數(shù)目分析
對5 個處理,共15 個樣品進行高通量測序,按照97% 的相似水平對有效序列進行OTU(operational taxonomic unit, OTU)聚類,共獲得3501 個OTUs。對各組樣品的獨有OTUs 和組間樣品的重疊OTUs 進行Venn 圖分析(圖1)。自然土壤(CK)、土壤中添加吡蟲啉(BCK)、土壤中添加啶蟲脒(DCK)、土壤中添加吡蟲啉與蚯蚓(B)、土壤中添加啶蟲脒與蚯蚓(D)5 個處理的OTUs 總數(shù)分別為2598、1766、1903、2199 和2021,自然土壤的OTUs 數(shù)量最多,吡蟲啉農藥處理土壤的OTUs 數(shù)量最少;各處理組中特有的OTUs按數(shù)量高低排序為:CK>B>D>DCK>BCK,特有的OTUs 數(shù)目分別是247、135、80、45、27(表1)。
2.2 不同處理下土壤細菌α 多樣性的變化
α 多樣性可以確定微生物群落中物種豐富度及多樣性的變化。通過分別計算α 多樣性指數(shù)中Chao1 和Shannon 指數(shù),對微生物群落中物種的豐富度和多樣性進行分析。土壤細菌α 多樣性的統(tǒng)計結果顯示(表2),Chao1 和Shannon 指數(shù)在CK 與BCK、DCK 處理間存在顯著差異(P<0.05),在所有處理中CK 的Chao1 和Shannon 指數(shù)最高;分別添加IMI、ACE 的BCK 和DCK 處理的Chao1和Shannon 指數(shù)最低;在引入蚯蚓之后的B 和D處理中,Chao1 和Shannon 指數(shù)有所提升。結果表明,自然土壤中的細菌群落物種豐富度和多樣性最高;IMI、ACE 暴露降低了土壤細菌群落的豐富度和多樣性,而添加蚯蚓提升了土壤細菌群落的豐富度和多樣性,說明蚯蚓在IMI、ACE 污染土壤中的生長活動能夠在一定程度上穩(wěn)定土壤細菌群落結構。
2.3 不同處理對門、屬水平下土壤細菌群落結構的影響
不同處理下土壤細菌群落物種門水平的相對豐度變化如圖2 所示。將相對豐度大于1%的細菌門視為優(yōu)勢細菌門,從圖2 中可以看出,在BCK和DCK 處理中, NEOs 對放線菌門(Actinobacteriota)、厚壁菌門(Firmicutes)、變形菌門(Proteobacteria)和擬桿菌門(Bacteroidota)的相對豐度有顯著影響。與CK 相比,BCK 和DCK處理的放線菌門( 相對豐度分別為21.5% 和29.5%)、變形菌門(7.7%和10.1%)、擬桿菌門(1.6%和1.8%)、髕骨細菌門(Patescibacteria)(1.5%和1.8%),菌群豐度顯著下降;加入農藥前后,細菌優(yōu)勢菌門由CK 的放線菌門(39.5%)轉變?yōu)锽CK 和DCK 處理的厚壁菌門(55.8%和41.2%);BCK 和DCK 處理的豐度變化基本相似。B、D 處理與BCK、DCK 處理相比較發(fā)現(xiàn),加入蚯蚓顯著提高了放線菌門、變形菌門、綠彎菌門和擬桿菌門的豐度,厚壁菌門的豐度則有所下降。
屬水平上,對相對豐度大于2%的菌屬變化進行分析(圖3)。與CK 相比,BCK 和DCK 處理組中的芽孢桿菌屬(Bacillus sp.)豐度明顯增加,弱酸桿菌屬(Ilumatobacter sp.)、甲基醌菌屬(Demequina sp.)、微桿菌屬(Microbacteriumsp.)、假單胞菌屬(Pseudomonas sp.)等菌屬豐度減少;假芽孢桿菌屬(Fictibacillus sp.)只存在于農藥處理組;在加入蚯蚓的B 和D 處理中,芽孢桿菌屬的豐度顯著降低,而弱酸桿菌屬、假單胞菌屬和微桿菌屬的豐度均有所提升。結果表明,IMI、ACE 暴露顯著改變了土壤原有細菌群落結構組成,而蚯蚓的引入,在一定程度上恢復了IMI、ACE 暴露土壤的細菌群落結構。
為進一步了解細菌群落之間的相互關系,將所有處理后的細菌豐度前30 的菌屬進行了相關性網絡分析(R≥0.6, P<0.05)(圖4)。結果表明,由于正相關的邊數(shù)量(421)大于負相關的邊數(shù)量(46),可以推斷細菌菌群的協(xié)作關系大于競爭關系;從圖中可以看出,大多數(shù)菌屬屬于放線菌門和變形菌門,放線菌門的鏈霉菌屬、厚壁菌門中的芽孢桿菌屬與各菌屬之間的負相關關系較為明顯。
2.4 土壤細菌群落結構變化與土壤理化性質的關系
不同處理28 d 后的土壤理化性質如表3 所示。與CK 相比,BCK 和DCK 處理的SOM、TN含量顯著降低,TK 含量變化不明顯,TP 和pH的變化不顯著。添加蚯蚓后,與BCK 和DCK 處理相比,B 和D 處理中的TN、TK、TP 和pH 均有提高,SOM 含量顯著降低。將所有土壤細菌分類屬水平總豐度前30(R≥0.6, P<0.05)與5 個土壤環(huán)境因子之間的共現(xiàn)模式可視化為一個關聯(lián)網絡圖(圖5)。由圖5 可以看出,占比最多的菌門是放線菌門( Actinobacteriota ); 髕骨細菌門(Patescibacteria)與環(huán)境因子呈正相關;放線菌門、綠彎菌門( Chloroflexi ) 和變形菌門(Proteobacteria)的大部分菌屬與環(huán)境因子呈正相關;厚壁菌門(Firmicutes)中的多數(shù)菌屬均與環(huán)境因子呈負相關。放線菌門中的大部分菌屬與環(huán)境因子呈正相關,小部分菌屬與環(huán)境因子呈負相關,如,微桿菌屬(Microbaterium sp.)與TN、TP、pH 呈正相關;微酸菌屬(Ilumatobacter sp.)與TN、TP、TK、pH 呈正相關;類諾卡氏菌屬(Nocardioides sp.)與pH 呈正相關;鏈霉菌屬(Streptomyces sp.)與SOM 呈正相關,與TK、pH 呈負相關;馬杜拉放線菌屬(Actinomadura sp.)與SOM、pH 呈正相關,與TK 呈負相關。綠彎菌門(Chloroflexi)的大部分菌屬與TK 等環(huán)境因子呈正相關;變形菌門(Proteobacteria)在與環(huán)境因子相關的3 個菌屬中,2 個菌屬與TN、TP、TK、pH 等環(huán)境因子均呈較強正向關聯(lián),1 個菌屬與TN、pH 呈正相關,2 個菌屬與SOM 呈負相關。在厚壁菌門(Firmicutes)中,多數(shù)菌屬與TK 呈負相關,與SOM 呈正相關,如,芽孢桿菌屬(Bacillus sp.)與TN、TP、TK、pH 等環(huán)境因子均呈負相關,且關聯(lián)性較強,賴氨酸芽孢桿菌屬(Lysinibacillus sp.)與TP、TK 呈負相關,與SOM呈正相關。
在各處理的屬水平上進行冗余分析(圖6)。RDA 的2 個軸累積解釋了68.49%的總變量,第1個軸和第2 個軸分別解釋了65.64%和2.85%的變異度。其中,pH、TN、TK 和SOM 的箭頭連線較長,TN 和pH 與第一軸的夾角比較小,SOM 相對于TP 和TK 夾角和線長都有優(yōu)勢。說明在屬水平上,土壤pH、TN、TK 和SOM 能較好地解釋土壤細菌群落結構差異性。
3 討論
3.1 蚯蚓處理對吡蟲啉、啶蟲脒污染土壤細菌群落結構的影響
土壤微生物是生態(tài)系統(tǒng)中主要的分解者,土壤微生物種群結構是評價土壤質量的重要指標,較高的微生物多樣性對于維持健康的農業(yè)生態(tài)系統(tǒng)至關重要[24]。
本研究在預試驗蚯蚓生存情況良好的基礎上,確定了土壤中吡蟲啉(IMI)、啶蟲脒(ACE)的濃度;試驗中,為減少其他因素的干擾,每天觀察記錄紅壤中蚯蚓的存活情況,及時將死亡蚯蚓挑出(用牙簽刺激蚯蚓尾部查看有無反應判斷蚯蚓是否死亡),因此,可基本排除蚯蚓死亡帶來的試驗干擾因素。高通量測序結果表明,加入IMI、ACE 顯著降低了土壤細菌群落的物種豐富度和多樣性;而添加蚯蚓,一定程度上穩(wěn)定了受IMI、ACE 污染土壤的微生物群落結構。對門水平細菌群落結構進行分析發(fā)現(xiàn),與CK 相比,BCK和DCK 處理的放線菌門、變形菌門、擬桿菌門和髕骨細菌門的豐度均降低,優(yōu)勢菌門由CK 的放線菌門轉變?yōu)锽CK、DCK 處理的厚壁菌門。厚壁菌門細菌均為革蘭氏陽性菌,細胞壁中的肽聚糖結構使其具有較強的抗沖擊能力[25];在BCK 和DCK 處理中,厚壁菌門作為優(yōu)勢菌門,可能是由于IMI、ACE 的加入,對土壤微生物造成毒害,導致土壤中不耐受IMI、ACE 的細菌失活死亡,促使厚壁菌門細菌逐漸成為優(yōu)勢菌并大量繁殖,以此應對土壤中的污染。添加蚯蚓后,B、D 處理土壤中的厚壁菌門的豐度明顯下降,變形菌門、放線菌門、擬桿菌門和髕骨菌門的豐度有所提升。
變形菌門是富營養(yǎng)菌,在營養(yǎng)充足的情況下豐度會增加[26],其外膜可抵抗外界環(huán)境的侵害,使細菌具有較好的環(huán)境適應能力[27];其豐度增加,可能是由于蚯蚓的添加,在土壤中挖孔取食增加了土壤養(yǎng)分和微生物活性,提升了微生物數(shù)量;放線菌門豐度有所提升,可能是蚯蚓在土壤中生長的過程中,其排泄物產生的放線菌含量較高導致的[28]。放線菌門、變形菌門、擬桿菌門是土壤中具有殺蟲劑耐藥性和大分子有機物的主要降解者,這些降解和耐受菌門豐度的提升,可能加速了土壤中新煙堿類殺蟲劑的生物降解,減輕了其對土壤中微生物的毒害作用[29]。BCK 和DCK 處理中高豐度的厚壁菌門,暗示在其處理中可能存在有機污染物未被降解;B、D 處理中,蚯蚓引入后厚壁菌門的豐度明顯下降,推測在蚯蚓的生長活動過程中,土壤中部分有機污染物可能被降解。由此可得,與CK 相比,NEOs 的加入改變了土壤細菌群落結構,且對大部分細菌有毒副作用,導致細菌豐度下降;與未添加蚯蚓的處理相比,加入蚯蚓的處理細菌群落結構發(fā)生了顯著變化,土壤優(yōu)勢菌門組成也發(fā)生了改變,一定程度上恢復了土壤細菌群落結構。
3.2 蚯蚓與吡蟲啉、啶蟲脒污染土壤理化性質之間的關系
與CK 相比,隨著IMI、ACE 的添加,BCK和DCK 處理的SOM 和TN 降低。這可能是由于IMI、ACE 的添加致使土壤微生物遭受脅迫,改變了微生物群落結構。厚壁菌門菌群具有較強的代謝活性,能夠耐受大分子有機物的脅迫;作為BCK 和DCK 處理中的優(yōu)勢菌門,增加了部分重要氮循環(huán)過程所需微生物的豐度,導致土壤中的養(yǎng)分減少,這種變化與ZHANG 等[30]的研究結果一致。加入蚯蚓的B、D 處理的土壤pH 升高,說明蚯蚓的活動中和了土壤pH。土壤pH 作為影響土壤微生物多樣性的重要因子,土壤酸化會導致農作物產量和質量降低,也會對生態(tài)環(huán)境產生負面影響,是土壤退化的重要表現(xiàn)。本研究在IMI、ACE 污染土壤中添加蚯蚓,蚯蚓可能在生活、取食、挖孔過程中,腸道及體腔分泌物質呈中性,生成了大量含碳酸鈣或含氮類的堿性排泄物,從而提高了IMI、ACE 污染土壤的pH,對土壤酸堿進行了調節(jié)[31]。添加蚯蚓提高了土壤TN、TP、TK,這可能是由于蚯蚓吸食污染物后,其作穴、排泄等行為還可促進微生物活性、提高有益微生物數(shù)量,從而增加了土壤中的有效養(yǎng)分,改變了土壤養(yǎng)分的轉化情況[18]。與CK 相比,加入蚯蚓后土壤SOM 含量降低,其原因可能是:一方面,蚯蚓鉆孔掘穴可以增加孔隙度,加速土壤中有機物的分解;另一方面,蚯蚓在吞食土壤的過程中,加速了土壤SOM 的分解轉化[32]。
土壤環(huán)境因子對微生物的生長活動有著重要影響,土壤理化性質不同,微生物群落組成也不同[33]。在本研究中,添加NEOs 后,SOM 和TN含量降低,說明施用NEOs 在一定程度上影響了土壤理化性質,改變了土壤細菌的群落結構;而加入蚯蚓在一定程度上提高了土壤肥力,恢復了污染土壤的細菌群落結構。
4 結論
吡蟲啉、啶蟲脒的暴露使土壤中原有微生物種群的豐富度和多樣性降低,改變了細菌群落的結構組成;吡蟲啉、啶蟲脒的加入導致土壤中的有機質和全氮養(yǎng)分含量下降;蚯蚓的引入提高了受吡蟲啉、啶蟲脒污染土壤的pH 和土壤肥力,改善了吡蟲啉、啶蟲脒污染土壤中的細菌群落結構,提高了土壤中具有殺蟲劑耐藥性和降解殺蟲劑能力的放線菌門、變形菌門、擬桿菌門等的豐度,研究結果為從蚯觸圈中篩選出高效吡蟲啉、啶蟲脒降解菌提供了可行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