恭城栗木抗戰(zhàn)往事

黃云光

據(jù)《恭城縣志》記載：民國33年（1944年）10月31日，日軍第三十七師團從湖南省進入恭城龍虎關(guān)，連續(xù)數(shù)日取道過境恭城。民國34年（1945年）5月至6月，日軍敗退期間，曾駐扎恭城。

在短暫淪陷期間，恭城百姓英勇奮起反擊，為將侵略者趕出桂北瑤鄉(xiāng)，他們機智勇敢地與侵華日軍周旋，與侵略者多次交戰(zhàn)。在恭城北部的栗木鄉(xiāng)（今栗木鎮(zhèn)），侵華日軍的魔掌更是伸向村村寨寨，燒殺搶掠，奸淫婦女，無惡不作，犯下的罪行罄竹難書！

日機轟炸礦區(qū)和學校

早在1941年，日軍尚未進入恭城時，便派出飛機對栗木錫礦附近進行轟炸破壞，投下罪惡的炸彈。

1941年8月的一天，萬里無云，驕陽似火，盡管酷熱難當，但礦工們?yōu)樯嬎?，仍頂著烈日在勞作。中午時分，突然從北邊遠處傳來“嗡嗡”的響聲，一會兒，只見天空中飛來10多架飛機在礦區(qū)上空盤旋。礦工們驚恐萬分，急忙躲避。飛機朝著來不急躲避的人群扔下炸彈，頓時，地面上火光沖天，煙霧彌漫，日機狂轟濫炸一番后才離開。

當時只有13歲，正在礦區(qū)做工、現(xiàn)年80多歲的鄧舜祥，目睹了日本侵略者屠殺無辜的罪惡行徑，對轟炸的場景看得一清二楚。他跟著大人躲在后山，待飛機離開后，才與幾個小伙伴小心翼翼地走出來，看到人們哭喊一片，地上還有血肉模糊的尸體，樓房被炸倒塌，磚頭和瓦片散落一地，人們趕緊搶救被壓在磚瓦下的幸存者。日機這天當場炸死9人，炸傷40多人。

侵華日軍的飛機不但炸礦山，還常到栗木一帶騷擾轟炸。據(jù)現(xiàn)已88歲高齡的侯美英老人回憶說，那時她正在栗木小學就讀，因為要經(jīng)常躲避侵華日軍飛機的突然轟炸，人心很慌亂，無法安心上學，一旦警報響了，就得趕緊跑出學校，到附近的山上和巖洞里躲避，待飛機走后，警報解除了，人們才敢出來。

有一次，正在上課，學校的鐘聲突然“當當當當”緊急地敲起來，一聽到這種鐘聲，同學們便知道，日本人的飛機要來了。鄧舜祥和同學們在老師的帶領(lǐng)下，飛快地跑出教室，沿著田埂小路向附近的山林跑去。在慌亂的奔跑途中，有的同學摔倒，趕緊爬起來又跑；有的女同學力氣小，還沒跑到一半就哭起來，老師和年紀大些的同學趕緊拉著她們繼續(xù)跑。在師生們跑進樹林時，日本人的飛機飛來了，老師大喊一聲“趴下！”同學們就地趴倒在樹林里。飛機飛得很低，巨大的“嗡嗡”聲就在耳邊響，連地面都能感覺到震動，很是嚇人。所幸的是，飛機沒有發(fā)現(xiàn)躲在樹林里的人群，飛到沙田矮山石山那邊，只聽得“突突突突”的一陣射擊聲，就見從飛機上噴出一串串火光，日本人以為有人躲在石山上，便向著石山狂亂掃射，子彈打在石頭上“啪啪”作響，升起濃濃的煙霧和火光。同學們趴在地上，一動不敢動，嚇得直打戰(zhàn)。飛機狂亂掃射了一陣，又在上空盤旋了幾圈，沒發(fā)現(xiàn)什么目標，便朝南面飛去了。

直到飛機飛得很遠，同學們才跟著老師從樹林里出來，一個個嚇得臉色蒼白，雙腳發(fā)軟。老師當即安慰大家，宣布停課一天，讓同學們盡快回家。

劫難逃生“躲日本”

在栗木一帶，凡年紀上七八十歲的老人，對“躲日本人”一事至今都記憶猶新。1944年冬，日軍大部隊入侵恭城，是由灌陽過來的。日軍曾駐扎在灌陽的觀音閣，觀音閣與栗木的苔塘緊鄰，日軍常到栗木一帶騷擾。1945年5月底，日軍敗退，其第三十四連自荔浦由平樂經(jīng)蓮花北上，6月4日到栗木。這次侵華日軍在栗木逗留的時間雖短，卻犯下滔天罪行。

筆者曾采訪上枧不結(jié)村的百歲老人韋文軒，他回憶起當年村里人“躲日本人”的可怕情景。韋文軒生于1913年，躲避日軍侵略時是30來歲，因此對當時的情景記憶猶新。

韋文軒說，那天一大早，村里人得知日本人又要來村里搶掠，趕緊向村后的大山奔逃躲避。這時他正在村外的田里干活，來不及也不敢回家，趕緊跟著村里人往村后的大山里跑，遠遠看見日軍追趕著村里的人，還不時朝天空鳴槍，村里人一個個像被嚇掉魂似地朝后面大山跑。家人全都跑散了，韋文軒與幾個村民躲在半山腰昏暗的山洞里，他母親被日軍殺害，弟弟被日軍抓住，被迫當了幾天挑夫。所幸的是，弟弟后來逃了出來，但受到驚嚇患上重病，不久離開了人世?；貞浤赣H當年慘死的情景，韋文軒老人至今仍義憤填膺，說到侵華日軍慘無人道的滔天罪行，老人的手攥起了拳頭。

栗木馬路橋86歲老人田慈鳳回憶說，她原是石頭村人，當時已有10多歲，聽說日本人要來了，大人因要干活，便先安排老人、小孩先到山里藏起來，有的跑到后山的巖洞里躲避，有的跑到觀音山、大瑤山去躲。她背著2歲的小弟弟，帶著4歲多的大弟弟，跟著村里人跑到村后的大山，爬到半山腰上的一個巖洞里，一直躲了20多天才敢回家。當他們回到村里時聽大人說，村里逃跑不及的孩童都被日本人抓住殺害了。

1945年6月，有多股日軍由南向北逃竄至栗木一帶，大都在栗木街駐扎一天，次日又向北逃竄。這些駐扎栗木的日軍，都要到西邊的小營、大營等村騷擾，搶掠糧食財物。侵華日軍窮兇極惡，淳樸憨厚的栗木人面對侵略者兇殘的刺刀槍炮，絕不甘心做砧板上的肉，任其隨意宰割，他們靠聰明智慧，靠機靈勇敢，與日軍斗爭。

抗日烽火熊熊燃燒

哪里有壓迫，哪里就有反抗；哪里有侵略，哪里就有抗爭。栗木人勇敢地與侵華日軍進行頑強的斗爭，抗日烽火在栗木這片古老的土地上熊熊燃燒，在學校、在田間，在礦區(qū)、在街上，到處回蕩起慷慨激昂、威武雄壯的《大刀向鬼子們的頭上砍去》的抗戰(zhàn)歌聲。

侯美英老人在讀書期間，雖只有十二三歲，但積極投身到抗日宣傳的斗爭中。她參加集會、游行、勞軍，多次參加學校的合唱隊登臺演出；精心制作三角形小彩旗，書寫抗日宣傳標語。上街參加集會和游行時，他們手持彩旗，列著隊，跟隨游行隊伍浩浩蕩蕩走在大街上，游行時不時高呼口號：“打倒日本侵略者！把日本侵略者趕出中國去！”“抗戰(zhàn)必勝！”“還我河山！”游行隊伍還唱起激昂悲壯的抗日歌曲，隊伍一般行至北面街頭后，返回抗日陣亡將士紀念碑處舉行集會，由游行主持人講話，介紹近期的抗日形勢并安排具體抗日工作。

在十字街街頭關(guān)帝廟對面兩株碩大的古樟樹旁有一座古戲臺，經(jīng)常有抗日演出，演出的節(jié)目有大合唱、小合唱、話劇小品?，F(xiàn)年85歲的夏德支還記得當年演出的情景：每逢有抗日宣傳演出，街上的居民與人和附近鄉(xiāng)里的人，便早早圍站在戲臺下。演出開始前，鄉(xiāng)里的要員講話，首先簡單介紹抗日形勢，號召全體民眾團結(jié)起來跟日軍進行頑強堅決的斗爭，把侵略者趕出中國。講完話便開始演出：先是身著灰色學生裝的少男少女站成兩排，高唱《大刀向鬼子們的頭上砍去》等抗戰(zhàn)歌曲，慷慨激昂的歌聲在古老的栗木大地上回蕩，格外鼓舞人心；然后是抗戰(zhàn)話劇小品，表演村民們不畏危險，與搶奪財物的日軍斗智斗勇、奮勇殺敵的精彩故事。演出極大地激發(fā)了群眾的抗日愛國熱情。

栗木進步學生宣傳抗日熱情高漲。栗木籍人陳憲章曾撰文回憶栗木外出求學學生回鄉(xiāng)組建抗日宣傳隊的情況：1944年9月，日軍大舉入侵廣西后，在外讀書的栗木學生紛紛疏散回鄉(xiāng)。這些愛國青年在家期間，積極開展抗日宣傳活動，極大地鼓舞了栗木人的抗戰(zhàn)熱情。返鄉(xiāng)青年學生中的張仁瑞、劉冰、歐陽彥、周昌義、葉玉光、李賢才、吳炳豪等還發(fā)起組織成立學生回鄉(xiāng)抗日宣傳隊。當時陳憲章剛從江蘇無錫國專畢業(yè)到賀縣中學任教，也從賀縣疏散回栗木，他被推選為抗日宣傳隊隊長。

抗日宣傳隊除組織集會游行、張貼標語進行宣傳工作，還編了一份油印刊物《栗木周報情報》，將日軍在恭城縣內(nèi)的活動情況，及時編寫張貼到大街上?！独跄局軋笄閳蟆访科谟?00至500份，出了30多期，內(nèi)容主要是公布收集到的敵軍活動情況，以便群眾及時了解，做好疏散和自衛(wèi)的準備。隊員們將該報及時發(fā)放到栗木、常家鄉(xiāng)和龍虎、粗石江一帶，及時傳播抗戰(zhàn)消息，對鼓舞民心士氣起了重要的作用。該報有時一兩天公布一次，有時一天公布多次，其作用不可低估。特別是1945年5月，日軍在恭城縣內(nèi)由南向北回竄時，《栗木周報情報》及時準確地公布情況，使群眾知道敵軍到了哪里，提前做好應(yīng)變的準備。如敵軍回竄至嘉會時，群眾看到報上告知敵軍已渡過秧家河、在小山腳扎營的消息時，便立即疏散，不到半個小時，栗木街疏散一空。敵人到達栗木時，這里早已堅壁清野，只剩一條空空蕩蕩的街道，最大限度地減少了人員傷亡和財產(chǎn)損失。

在宣傳抗日的同時，抗日宣傳隊還積極開展勞軍活動。1945年6月初，國民黨第二十軍第一六九師師部進駐栗木，栗木民眾帶上雞蛋、果品、茶水前去慰問，受到全師官兵歡迎并受到師長曹玉衍的親自接待，極大地密切了軍民關(guān)系，鼓舞了士氣。不久該師奉命追擊潰退的敵人，部隊由栗木出發(fā)，經(jīng)黃泥江、潮田，進展神速，很快進入了桂林城。

鐮刀灣里鏖戰(zhàn)急

栗木人抗戰(zhàn)，絕不僅僅停留于口號上，而是真正付諸行動，栗木成立了抗日組織，大隊長為張明德，大隊部設(shè)在栗木湖南會館。

1944年八九月間，駐扎在灌陽的日軍經(jīng)常到栗木的苔塘、上枧一帶騷擾，殺人放火、掠奪財物，鬧得栗木一帶雞犬不寧，百姓驚恐萬分。為保護百姓生命財產(chǎn)，打擊日軍的囂張氣焰，縣抗日自衛(wèi)大隊的兩個分隊于9月1日進駐栗木礦山寶成公司，與礦警們一道抗擊日軍。

9月5日，群眾向自衛(wèi)隊報信說，有一支30多人的日偽軍隊伍正越過定崗坳，向苔塘、上枧一路掠奪搶劫過來。自衛(wèi)隊員聽聞情況后，一個個義憤填膺，滿腔的怒火燃燒起來。分隊長莫志輝、彭祖明判明敵情后，決定由兩個隊分兩路包抄，在鐮刀灣處設(shè)伏擊。鐮刀灣西邊為廣富山，地勢險要，山上怪石林立，雜木荊棘從生，易于隱蔽；東邊是開闊地，并有一條河流，若敵人往栗木方向過來，很適合打伏擊。自衛(wèi)隊員很快在山腰處隱蔽起來，一個個摩拳擦掌，等著敵人的出現(xiàn)。

不一會兒，日偽軍朝栗木方向走來。自衛(wèi)隊員在莫隊長和彭隊長的指揮下等待敵人進入伏擊圈。隨著莫隊長一聲槍響，隊員們瞄準敵人射擊，一個個炸藥包紛紛投向日偽軍。敵人被突如其來的槍聲爆炸聲嚇懵，很快反應(yīng)過來，立即組織反擊，但敵人只聽槍聲密集，根本摸不清方位，邊打邊逃竄，最終抬著幾個傷兵朝灌陽方向逃跑。這次伏擊戰(zhàn)，擊傷日軍多名，俘獲偽軍4名。

9月中旬，駐扎在觀音閣的日軍200多人，到栗木礦區(qū)對自衛(wèi)隊展開報復。這天，日軍由觀音閣下定崗坳，過苔塘，摸進了礦區(qū)，將寶成公司包圍。晚上8時許，自衛(wèi)隊與日軍開始槍戰(zhàn)，因地形復雜，敵我雙方僵持一夜。戰(zhàn)斗直至第二天早上，自衛(wèi)隊和礦警以及在場的群眾，向日軍發(fā)起猛烈的反擊，中午時分，槍聲才漸漸停息。自衛(wèi)隊終因寡不敵眾、武器裝備落后，傷亡損失慘重。此次遭日軍包圍襲擊，自衛(wèi)隊隊員陣亡16人，礦警及在場群眾陣亡26人。寶成公司的主要建筑在激烈的炮火中，幾乎化為一片焦土。

在自衛(wèi)隊和礦警的頑強反擊下，日軍也遭到嚴重創(chuàng)傷，之后向栗木街方向撤退。

“三個光榮的白圈圈”

當時恭城的《恭城抗戰(zhàn)簡報》有這樣一篇報道文章，題為《三個光榮的白圈圈》。說的是日軍路經(jīng)栗木大河村后，欲進一巖洞搜糧，遭到巖內(nèi)的自衛(wèi)隊、礦警和老百姓的迎頭痛擊。日軍被打得暈頭轉(zhuǎn)向，傷亡累累，狼狽而逃。在逃竄之前，日軍就在巖下的路邊，用石灰涂了3個大大的特別醒目的白圈圈，警示后面的部隊，意即上面這個洞危險，望后來者切勿輕舉妄動。《恭城抗戰(zhàn)簡報》的編者專門為這篇文章加了編者按，指出：“敵人的害怕就是我們的勝利！希望我們恭城的村村屯屯，山山洞洞都出現(xiàn)這樣越來越多的白圈圈，讓敵人陷在這些恐怖的白圈圈的包圍中，裹足不前，寸步難行，我們要堅壁清野，狠狠打擊，餓死，困死，這些侵略進家門的強盜們！”

“三個光榮的白圈圈”的事件原委究竟是如何的呢？

1944年初冬時節(jié)的一天，一支數(shù)十人的日軍隊伍由北面灌陽的觀音閣南來，意圖搶掠財物。栗木的老百姓得知消息后，迅速堅壁清野，朝周邊的山林里疏散躲避，有的跑進觀音大瑤山，有的跑到栗木大河村的山邊。大河村附近有一座當?shù)厝朔Q之為“毛頭石山”的山峰，山腰處有一個大巖洞，叫黑巖。洞內(nèi)又寬又深，可以容納數(shù)百人，不少人躲進這個巖洞。人們先用鐵籬笆之類的刺藤雜草在洞口遮蔽作掩護，再用石頭將洞口壘上。日軍發(fā)現(xiàn)不少百姓躲入黑巖，估計洞內(nèi)藏有糧食，便不停的在山中搜索洞口的位置。

洞內(nèi)有多名自衛(wèi)隊員、富源公司的礦警以及群眾，武器有長龍（舊式武器抬槍的別名）、松樹炮（土炮）、鳥槍和步槍，自衛(wèi)隊員和礦警及青壯年操著武器把守在洞口處，老人、婦女和小孩則藏在巖洞最里面。黑巖地勢險峻，易守難攻，敵人一番搜索發(fā)現(xiàn)洞口，自衛(wèi)隊和礦警立即猛烈開火，當即撂倒兩個日軍。敵人萬萬沒想到洞內(nèi)會有伏擊，趕緊組織進攻，他們用機槍掃射，用小鋼炮朝著洞口轟炸，因洞口小，且掩護做得好，日軍的子彈和炮彈打在石壁上，洞里的人毫發(fā)無傷。自衛(wèi)隊員和礦警待日軍一靠近，便猛烈射擊，將敵人的進攻一次次打下去。

雙方一直僵持到下午，日軍不僅沒有攻下巖洞，連洞口都沒辦法靠近，還被礦警和自衛(wèi)隊擊傷多人。眼看天色轉(zhuǎn)暗，敵人估計難以攻下這個巖洞，又擔心天黑后不熟悉地形，便趕緊收攏隊伍，抬著傷員回到長木源，在長木源集結(jié)隊伍后，往龍虎關(guān)方向撤退。

當時，栗木街居民周品財帶著弟弟周品榮，跟隨大人躲進黑巖洞里，那年他9歲多，其弟6歲。自衛(wèi)隊和礦警在巖洞里抗擊日軍的情景，兄弟倆迄今還歷歷在目。日軍撤走后，他們從巖洞里出來，見到洞口周圍的石頭和草地上沾了許多血斑，到處是子彈殼和炮彈殼，樹干、樹枝上還留有炮彈燃燒后的痕跡，草叢里彌漫著濃濃的硝煙味。

后來聽說，這次戰(zhàn)斗，日軍被打死、打傷多人，其中有一個相當于排長的小軍官也被打傷。這次大河黑巖包圍戰(zhàn)在縣內(nèi)外產(chǎn)生了巨大的反響，這便是后來刊載在報紙上的“三個光榮的白圈圈”的故事。

1945年秋，抗戰(zhàn)勝利，栗木人歡欣鼓舞，慶賀勝利，緬懷那些被侵華日軍殺死的親人和在抗擊日軍斗爭中陣亡的勇士。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