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繪畫藝術看哈薩克斯坦的絲綢之路

黃孟芳?盧山冰?李奕璠

哈薩克斯坦是古代絲綢之路交往中的核心區(qū)域，為推動古代人類文明交流發(fā)揮過重要作用。1991年哈薩克斯坦獨立以后，絲綢之路成為藝術家們繪畫藝術題材的重要選項。1998年2月27日，納扎爾巴耶夫總統(tǒng)簽署法令，批準哈薩克斯坦“復興絲綢之路歷史中心，保護和繼承發(fā)展突厥語國家的文化遺產(chǎn)，建立旅游基礎設施”的國家計劃。該計劃涵蓋哈薩克斯坦位于絲綢之路沿線的9個地區(qū)，包括115個歷史遺跡。隨后，成立了“絲綢之路·哈薩克斯坦”國家公司，推動計劃實施。21世紀初在哈薩克斯坦歷史名城塔拉茲開設了絲綢之路城市歷史博物館。圍繞絲綢之路開展藝術創(chuàng)作，為藝術家指出了一個創(chuàng)作方向，促進了繪畫藝術的發(fā)展。

一、從歷史和空間中獲取靈感

哈薩克斯坦藝術家從絲綢之路的歷史和空間汲取創(chuàng)作源泉。對于當代哈薩克斯坦畫家來說，最集中關注的領域就是哈薩克斯坦歷史。他們強烈渴望了解本民族的歷史發(fā)展和在絲綢之路上的貢獻。許多藝術家將目光轉向考古文物、中世紀的民族圖畫，才華橫溢且富有洞察力的藝術家通過作品致力于展示哈薩克斯坦的歷史和空間。他們把聯(lián)合國教科文組織倡議的“復興絲綢之路”與本民族自覺意識有機結合起來，孜孜不倦地在哈薩克民族歷史文化中探索、創(chuàng)作和表達。在圍繞絲綢之路的繪畫中，藝術家們注重歷史與日常生活密切關聯(lián)。最重要的代表作品有，阿爾扎諾夫的全景畫油畫《來自偉大的哈薩克人的遺產(chǎn)》（圖1）、布貝的油畫《偉大的絲綢之路》（圖2）。

從《來自偉大的哈薩克斯坦人的遺產(chǎn)》構圖上看，這幅畫就像一塊地毯，實際上是蒙古包的重要組成部分。作品由六部分構成，中心部分與哈薩克人的宗教、精神和道德內(nèi)容以及日常生活有關，展現(xiàn)了哈薩克人的世界觀與文化情結。中下部分展示了一個帶有石人像的神圣空間，表現(xiàn)了祖先崇拜和靈魂不朽的文化。畫面上充滿了各種象征，諸如擬人化的“日頭”和“日面”神靈的石刻、騰格里新異教的圓形等邊十字架、與圣鳥薩穆魯克相關的金蛋、樂器、古代武器、家畜等，這些都與宗教、社會、財富、繁殖等有著相關性。作品中的動物元素、幾何圖形、民族裝飾圖案，表現(xiàn)出哈薩克大草原古代游牧民族器物文化，畫面上的眼睛形象意味著具有魔法力量的神秘符號。評論家認為，“阿爾扎諾夫的這幅畫是哈薩克斯坦文化發(fā)展史的一種藝術編年史”，它是哈薩克人民傳統(tǒng)和習俗藝術表現(xiàn)的綜合。

布貝在《偉大的絲綢之路》的創(chuàng)作過程中，從游牧民族的歷史和日常生活收集素材，形成絲綢之路繪畫構圖?！笆紫?，我拿起鉛筆從海到海畫了一條直線，一端是希臘，另一端是中國，以絲綢之路上的主要文化區(qū)域的民族服裝、建筑和人物為主要呈現(xiàn)。其次，從不同角度進行表現(xiàn)。構圖的中心有一個演奏冬不拉的哈薩克人，他一邊演奏一邊招呼來自世界各地的人們，意味著這片土地的主人熱情好客。各個商隊路線匯集這里，商人們聚在一起交流、休息和進行交易”。布貝認為絲綢之路有取之不盡、用之不竭的藝術素材，藝術家以絲綢之路為主題開展繪畫創(chuàng)作前途遠大。布貝絲綢之路題材作品影響巨大，其被譽為第一位將偉大絲綢之路理念以整體構圖和恢宏氣勢展現(xiàn)出來的藝術家。

中國學者劉文斌作為哈薩克斯坦獨立后中國第一批到哈國留學讀研究生并獲得哈薩克斯坦國家“哲學科學博士”學位的藝術家，曾在哈薩克阿拜國立大學任教授和中國文化中心主任。在他的《19世紀以來哈薩克斯坦美術史》的《后記》中記述，他與哈薩克斯坦美術理論家多次探討絲綢之路和哈薩克斯坦美術，并多次參加在阿拉木圖召開的哲學、文化學和絲綢之路研究國際學術會議。一些哈薩克斯坦著名美術教育家明確表示，絲綢之路是哈薩克斯坦藝術家得天獨厚的歷史資源，必須在絲綢之路題材上深耕細作。這表明哈薩克斯坦繪畫藝術家十分重視絲綢之路在美術創(chuàng)作中的價值。

二、以絲綢之路為主題進行創(chuàng)作

當前，哈薩克斯坦形成了以絲綢之路為主題創(chuàng)作的畫家群體。絲綢之路是古代社會族群、宗教、文化、習俗等交流之路，哈薩克大草原是絲綢之路的核心區(qū)域，保留了輝煌燦爛的建筑遺跡、文化遺產(chǎn)、歷史傳說。哈薩克斯坦的歷史文化與絲綢之路歷史文化交織在一起，絲綢之路是藝術家創(chuàng)作的源泉。

薩德爾巴耶夫從藝術學校畢業(yè)后，在哈薩克斯坦博物館做修復工作。他到中國參觀了博物館，認真研究絲綢的生產(chǎn)和流通過程。后來，他遍訪了高加索、土耳其、里海和伏爾加河地區(qū)的所有歷史名城，詳細研究中亞國家檔案歷史。創(chuàng)作了近百幅關于“絲綢之路”主題的畫作。他創(chuàng)作的全景畫《哈薩克阿爾泰古代游牧民族的祭祀儀式》（圖3），因其幅面巨大而載入吉尼斯世界紀錄。他的由24幅作品構成的一系列繪畫，展示了公元8—14世紀喀喇汗國開阿利克、西到哈薩克斯坦阿特勞的薩拉伊克的地理空間、歷史文化全景風貌。薩德爾巴耶夫還創(chuàng)作了一部小說，描述生活在絲綢之路上的貿(mào)易路線、民族和部落，展示他們的傳統(tǒng)、儀式和文化娛樂，描述了古代建筑、宮殿、商隊、食物和烹飪等。其中的繪畫插圖，均為作者的絲綢之路題材創(chuàng)作。

波扎爾斯基則在對塔拉茲等古城考察調(diào)研中，通過查閱檔案信息，形成了對古代服飾、日常用品等器物的造型和形象認知，創(chuàng)作了集中表現(xiàn)公元9-13世紀的阿拉伯、波斯文化歷史的43幅繪畫作品，在哈薩克斯坦產(chǎn)生重要影響。

1999年至2022年在哈薩克斯坦有影響力的絲綢之路畫家及作品還有：普羅岑科的《永恒的商隊》，展現(xiàn)了絲綢之路上商人駝隊融入大草原的寧靜之美和生靈與自然空間的一體化融合；阿利姆庫洛娃的《霍賈·艾哈邁德·亞薩維》，展現(xiàn)了中世紀建造的宏偉建筑背景下，商人和駝隊行走的畫面，描繪了絲綢之路宗教、文化和經(jīng)濟活動的歷史片段。伊斯梅洛夫的《絲綢之路》，以富有表現(xiàn)力的、強烈的筆觸和平靜的畫面描繪了廣闊的自然風景，展現(xiàn)出絲綢之路行者積極穩(wěn)健的步履和堅定不移的追求。若拉別科夫的《雅西城》，以透明的色彩層和近色調(diào)組合，描繪了古代奧特拉爾的絢麗；科利的《在古清真寺旁》，占畫面四分之三的高聳宏大的清真寺和占四分之一畫面的行走的駝隊，展現(xiàn)了絲綢之路上宗教文化與經(jīng)濟貿(mào)易并行不悖。阿布德利耶夫的《在路上》，展現(xiàn)了絲綢之路上一支駝隊在日落時分穿越草原時的艱難，蘊含著歷史進程中的艱辛。此外，洛馬金的《絲綢之路》，凱爾的《在古廟》，舒基爾別科夫的《阿雷斯坦巴布》，伊利亞耶夫的《綠洲》，格沃茲杰夫的《東方集市》，若拉別科夫的《駱駝》，捷列申科的《東方集市》（圖4），都是絲綢之路繪畫中的優(yōu)秀作品。

三、“一帶一路”下的藝術發(fā)展

“一帶一路”倡議促進了哈薩克斯坦絲綢之路主題繪畫藝術的發(fā)展。2013年9月共建“絲綢之路經(jīng)濟帶”倡議提出之后，以絲綢之路為主題的中哈繪畫藝術交流促進了哈薩克斯坦絲綢之路繪畫美術的進一步發(fā)展。

2015年7月，由絲綢之路和平獎基金會、中國駐哈薩克斯坦大使館、國際和平藝術家聯(lián)盟主辦的“絲綢之路經(jīng)濟帶——尊重多樣文明，謀求共同發(fā)展”國際和平藝術家繪畫作品展在哈阿斯塔納獨立宮開幕，共展出中國、哈薩克斯坦、土耳其、荷蘭等21個國家30余位畫家的100多幅作品。這些畫作從絲綢之路文明交往中汲取靈感，作品題材豐富，民族特色鮮明，表達了各國睦鄰友好和平共處的美好愿景。共建“絲綢之路之路經(jīng)濟帶”倡議提出以來，在哈薩克斯坦政府及社會組織的積極推動下，哈薩克斯坦獨立舉辦或與中國有關機構聯(lián)合舉辦了十余場以絲綢之路為主題的繪畫藝術展，這些繪畫作品仿佛藝術的種子，催生了更多優(yōu)秀的哈薩克斯坦絲綢之路主題繪畫藝術。

哈薩克斯坦繪畫藝術已經(jīng)是國際美術體系重要組成部分，在世界繪畫藝術領域擁有了一定地位。我們相信，在共建“一帶一路”的歷史大潮中，在開放包容的文化背景下，哈薩克斯坦絲綢之路主題繪畫藝術一定能夠在世界繪畫藝術領域產(chǎn)生更大影響。

作者簡介：

黃孟芳，西北大學藝術學院副教授；

盧山冰，西北大學絲綢之路研究院院長；

李奕璠，俄文翻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