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群書治要》引《鹽鐵論》異文研究

【摘要】將中華書局版《群書治要》第四十二卷與《鹽鐵論》相互比勘，參考《鹽鐵論》明嘉靖三十二年序刻本及相關(guān)古籍，共?？碑愇氖鍎t。通過校勘，訂正現(xiàn)版《群書治要》與《鹽鐵論》對古籍的誤改、誤解之處，使古籍更接近原貌，以利于讀者準(zhǔn)確理解《群書治要》引《鹽鐵論》的異文。

【關(guān)鍵詞】《群書治要》；《鹽鐵論》；?？?；異文

【中圖分類號】G256.3? ? ? ? ? 【文獻(xiàn)標(biāo)識碼】A? ? ? ? ? ?【文章編號】2096-8264（2023）33-0076-03

【DOI】10.20024/j.cnki.CN42-1911/I.2023.33.024

《鹽鐵論》是西漢桓寬根據(jù)公元前81年的“鹽鐵會議”記錄整理撰寫的史書，今存之《鹽鐵論》版本均為明清人刊刻。《鹽鐵論》文字衍脫訛誤之處很多，雖經(jīng)歷代學(xué)者的校勘整理，但是所作校勘刪改仍然存在謬誤，或者對《鹽鐵論》注解有誤，今予以校正。

《群書治要》（以下簡稱《治要》）成書于唐代貞觀五年（631年），今天所見《治要》最早的版本，是清乾隆年間由日本傳回中國的。《治要》第四十二卷共三千余字，選自《鹽鐵論》中的十二篇：《貧富》《相刺》《后刑》《授時》《水旱》《崇禮》《擊之》《結(jié)和》《刑德》《申韓》《周秦》《詔圣》，均為“文學(xué)、賢良”的言論片段。我們現(xiàn)在讀的《鹽鐵論》已經(jīng)有多處據(jù)《治要》等古籍校改，但仍有多處異文值得商榷。

中華書局版古籍為權(quán)威整理本，以此為基礎(chǔ)，將《鹽鐵論》（陳桐生譯注，中華書局2015年版，以下簡稱書局版）、《鹽鐵論》明嘉靖三十二年序刻本（張之象序，鐘惺評，以下簡稱嘉靖本）[1]與《治要》（沈錫麟整理，中華書局2014年版）第四十二卷對比，每處異文依次列出《鹽鐵論》書局版、嘉靖本、《治要》的原文，然后予以?？??！度簳我芬尔}鐵論》異文中的五十五則，有的已有定論，有的意同或錯誤明顯，?？钡囊饬x不大，限于篇幅，不作贅述，分為五類。第一類，助詞與連詞的用與不用，例如：“而”“矣”“也”“乎”“則”“之”“以”“其”等；第二類，常見的通假字與異體字，例如“上”與“尚”，“熟”與“孰”，“船”與“舩”，“墟”與“虛”，“罷”與“?！保巴觥迸c“無”，“慢”與“嫚”，“楊”與“揚(yáng)”，“旋”與“還”，“鄉(xiāng)”與“向”，“間”與“閑”等；第三類，同義詞與近義詞，例如，“民”與“人”，“是以”與“是故”，“諫諍”與“善言”之類；第四類，明顯的錯誤，如“伏幾”與“仗幾”，“豈”與“其”等；第五類，已有定論的。以下校勘其余十五則異文。

《相刺第二十》一則。書局版：“故不患無由余、子臧之論?！奔尉副荆骸安换紵o由余、夷吾之論?！薄吨我罚骸肮什换紵o夷吾、由余之論。”此處“故”字原無，據(jù)王利器說校補(bǔ)，而王利器是據(jù)《治要》補(bǔ)[2]；“子臧”原作“夷吾”，據(jù)張敦仁說校改[3]。《史記·李斯列傳》：“昔繆公求士，西取由余於戎?！笨姽褪乔啬鹿Ｒ奈峒垂苤??！耙奈?、由余”對應(yīng)下文“患無桓、穆之聽耳”。夷吾生卒早于由余，子臧與桓、穆無關(guān)，原作“夷吾”無誤?！尔}鐵論》此處原文應(yīng)以《治要》為準(zhǔn)：“故不患無夷吾、由余之論?！?/p>

《后刑第三十四》一則。“民陷于罔……不盡不止。”與嘉靖本相同，《治要》中作：“民陷于罪……不盡不止矣?！痹臑椤懊裣萦谪鑿亩C之以刑，是猶開其闌牢，發(fā)以毒矢也，不盡不止?！贝颂帉⒚癖茸鳙C物，所以是“民陷于罔”。此處《鹽鐵論》對。

《水旱第三十六》兩則。第一，書局版：“故行修于內(nèi)，聲聞于外?！奔尉副荆骸肮梳咝杏趦?nèi)，聲聞于外?！薄吨我罚骸肮市行抻趦?nèi)，聲聞于外?！毙行蓿鳌搬咝小?，據(jù)王先謙說校改。行，德行。[2]“行修于內(nèi)”，內(nèi)心修養(yǎng)，《莊子·雜篇·讓王》：“行修于內(nèi)者，無位而不怍?！贝颂幃愇牡纳弦痪涫牵骸肮耪撸械?，則陰陽調(diào)，星辰理，風(fēng)雨時?！笔墙ㄗh朝廷實行德政，不是談加強(qiáng)個人的修養(yǎng)，因此“行修”用于此處不恰當(dāng)。實行德政的措施是“徇行”，即巡行、巡察，此處“巡”假借“循”，如《漢書·宣帝紀(jì)》：“朕惟百姓失職不贍，遣使者循行郡國問民所疾苦。”《后漢書·馮岑賈列傳》：“宜急分遣官屬，徇行郡縣，理冤結(jié)，布惠澤?！薄肮梳咝杏趦?nèi)”本來無誤，嘉靖本恰當(dāng)。

第二，“周公載紀(jì)而天下太平……旬而一雨，雨必以夜”與嘉靖本相同，《治要》中作：“周公在上而天下太平……旬而一雨必以夜。”載，擔(dān)任、擔(dān)負(fù)?！俄n非子·喻老》：“故不乘天地之資而載一人之身?！奔o(jì)，處理、治理的意思。《國語·周語上》：“紀(jì)農(nóng)協(xié)功?！薄爸芄d紀(jì)”意思是周公監(jiān)國（而天下太平），此處作“周公載紀(jì)”無誤。此句《治要》少一“雨”字，《藝文類聚》成書早于《群書治要》，可為?？辟|(zhì)鑒，《藝文類聚·卷二·天部下》：“《鹽鐵論》曰：‘周公太平之時，雨不破塊，旬而一雨，必以夜。”因此《鹽鐵論》原作：“周公載紀(jì)而天下太平……旬而一雨，必以夜?！?/p>

《崇禮第三十七》一則?！岸犌甯柩?、頌之聲”與嘉靖本一致。《治要》：“耳聽升歌雅、頌之聲”。清歌，不用樂器伴奏的歌唱，張衡《思玄賦》：“雙材悲於不納兮，并詠詩而清歌?！鄙?，見《樂府詩集·卷八十三·雜歌謠辭一》：“梁元帝《纂要》曰：‘堂上奏樂而歌曰登歌，亦曰升歌?！北酒衔模骸敖袢f方絕國之君奉贄獻(xiàn)者，懷天子之盛德，而欲觀中國之禮儀，故設(shè)明堂、辟雍以示之，揚(yáng)干戚、昭雅、頌以風(fēng)之?！毕挛摹靶某渲恋?，欣然以歸”。又《孔子家語·論禮》：“升歌《清廟》，示德也”。因為接待外國君主執(zhí)行“禮儀”，顯示“盛德”，自然是“升歌雅、頌之聲”，所以《治要》符合原文。

《取下第四十一》兩則。第一，“上漏下濕者之?也”，嘉靖本為“上漏下濕者之廇也”，《治要》中作：“上漏下濕者之痛也”?？瘫荆ㄢn本）原作“瘤”“溜”“廇”等，攖寧齋鈔本作“溜”，張之象本、金蟠本音“溜”。因為“?”與“瘤”形近，所以改作“?”。“?”，意為慘痛。[3]從字義上講，“溜”字不誤，溜通“霤”，本義是屋檐滴水處，《左傳·宣公二年》：“三進(jìn)及溜，而后視之?！币隇槲蓍芰飨碌乃７冻纱蟆洞雾崪夭隂龈袘选罚骸芭砰芎鲲w溜，蛙蟈鳴相酬。”[4]“廇”，古同“霤”，房檐的流水或向下流的水。如《茅屋為秋風(fēng)所破歌》所述之漏雨狀，以“溜”與“廇”字表示都對，這段發(fā)言存在連續(xù)十三句排比句，下文有“不知木索之急、箠楚之痛者也”，因“痛”字不會重復(fù)使用，所以書局版《鹽鐵論》與《治要》都有誤。另外，從字形上講，“廇”與“痛”更相近，故嘉靖本符合原作，《鹽鐵論》原作：“上漏下濕者之廇也”，“廇”為漏水之意。

第二，“距敵方外者之死也?！奔尉副荆骸熬鄶撤酵庵勒咭??！薄吨我罚骸熬鄶撤酵庵劳鲆??！薄罢摺痹凇八馈弊窒拢褚浦仓甗3]?！罢摺弊忠浦?，是因為“賢良曰”連續(xù)十三句均為“……者，不知……者之……也?！蓖ㄟ^《治要》與嘉靖本《鹽鐵論》發(fā)現(xiàn)，古本中“死”字之后還有一字，不是“者”字，而是“亡”字?！尔}鐵論》原作是“不知蒙流矢、距敵方外者之死亡也”。此處《治要》最接近原貌，僅缺一“者”字。

《擊之第四十二》一則?！皟蓴诚嗫埂保尉副荆骸皟蓴诚鄼C(jī)。”《治要》：“兩敵相抗?！蓖踟戠耄骸啊尔}鐵論》“抗”原作“機(jī)”，與《治要》一致，‘機(jī)疑本作‘抗，‘機(jī)俗作‘機(jī)，與‘抗形似，因誤。后據(jù)陳遵默說校改為‘抗[3]。”“相抗”，是指抵抗對方，《晉書·列傳·第四章》：“非皆無戰(zhàn)心，誠力不足相抗?！币馑疾贿m用于兩敵之間勢均力敵的對抗，況且校改的原因是“疑本作抗”，證據(jù)不足。古文中有音同或音近假借的情況，“機(jī)”與“擊”古音同，因此此處是“擊”假借“機(jī)”?！皟蓴诚鄼C(jī)”即“兩敵相擊”?！妒酚洝⒕词鍖O通列傳》：“兩國相擊，此宜夸矜見所長?！惫试氖恰皟蓴诚鄼C(jī)”無誤，“機(jī)”通“擊”，《擊之》的“擊”。

《刑德第五十五》兩則。第一，“室女童婦”與嘉靖本一致?！吨我罚骸坝夼瘚D。”“室女”，指未嫁女，《續(xù)資治通鑒·宋紀(jì)一百六十七》：“遣內(nèi)侍宋珪選室女備后宮?！薄巴瘚D”即“僮婦”，泛指平民婦女，《后漢書·列傳·桓譚馮衍列傳上》：“匹夫僮婦，咸懷怨怒?！薄笆遗瘚D”，指平民婦女，屬中性詞匯，沒有刻意強(qiáng)調(diào)婦女愚昧的意思。因為“王者之制法，昭乎如日月，故民不惑。”所以“室女童婦，咸知所避”。“愚女”不符合原意。所以《鹽鐵論》原作“室女童婦”，無誤。

第二，書局版：“有司治之，若救爛撲焦而不能禁?！奔尉副荆骸坝兴局沃艟葼€撲焦不能禁?！薄吨我罚骸坝兴局沃?，若救爛捌焦不能禁?！保|漢）王符《潛夫論·卷五·救邊》：“鹽鐵論刑德篇云：‘有司治之，若救爛撲焦?！睘槭裁础坝兴尽辈荒芙熬葼€撲焦”。古漢語中“爛”有“燒傷，燙傷”的意思，《左傳·定公·定公三年》：“弗得，滋怒，自投于床，廢于爐炭，爛，遂卒?！盵4]《漢書·霍光金日磾傳》：“灼爛者在于上行……焦頭爛額為上客耶？”因此，“救爛”就是救被大火燒傷的人?！坝兴局沃?，“不能禁”的是救人滅火的行為，而不是去挽救已經(jīng)腐爛的東西。“若救爛撲焦不能禁”的意思是“如同（起火后），人們搶救燒傷的人和撲滅燒焦東西上的火，是不能禁止的?！薄鞍啤保情_的意思，捌焦不是救火的意思，不對。所以《鹽鐵論》原著為“若救爛撲焦不能禁”?！尔}鐵論》（陳桐生譯注），救爛：“補(bǔ)救破爛的衣服”[2]，有誤；王貞珉的《鹽鐵論譯注》對“若救爛撲焦而不能禁”的注解是“也像去救已經(jīng)腐爛和燒焦的東西一樣，是不能制止的”[3]，也有誤。嘉靖本正確。

《申韓第五十六》一則?！叭舭b疽之相濘，色淫之相連”與嘉靖本相同，《治要》：“若癰疽之相漫，色淫之相連?！蓖跸戎t曰：“《治要》‘濘作‘漫，是，“漫”水滿橫流，引申為傳染蔓延。[3] “濘”，像爛泥一樣的黏著?！豆茏印さ貑T》：“不濘車輪?！薄叭舭b疽之相濘”，意思是如同癰和疽潰爛后相互黏在一起，與“色淫之相連”一樣表示事物之間聯(lián)系緊密。書局版《鹽鐵論》對“濘”的注解為“爛泥，此處為毒瘡潰爛”[2]，有誤。但是，“濘”字不誤，《鹽鐵論》原文正確。

《周秦第五十七》兩則。第一，“父母之于子，雖有罪猶匿之，其不欲服罪爾。聞子為父隱?！奔尉副九c書局版的區(qū)別是“其”誤作“豈”。《治要》：“聞父母之于子，雖有罪猶匿之，其不欲服罪爾。子為父隱。”引自《論語·子路篇》：“孔子曰：‘吾黨之直者異于是。父為子隱，子為父隱，直在其中矣?！币馑际牵犝f過子為父隱，父為子隱，沒聽說過父子之相坐也。所以書局版《鹽鐵論》對。

第二，“二世見殺”與嘉靖本相同。《治要》：“二世以弒?！薄岸酪姎ⅰ钡纳弦痪洌骸肮侨庀鄽?，上下相殺。”《鹽鐵論·殊路篇》：“簡公殺于檀臺?！薄尔}鐵論·論功篇》：“及二世弒死望夷?！笨梢?，《鹽鐵論》中“弒”與“殺”混用。西漢董仲舒所著《春秋繁露·卷六》：“而至于殺君亡國?！碧埔郧埃?jīng)籍多有“殺君”表述。秦漢時期尚未嚴(yán)格區(qū)分“弒”與“殺”，二者?；煊?。由于唐代學(xué)者的刻意改訂，考今本古籍，除若干模棱兩可之處，下殺上多統(tǒng)一書“弒”。[5]所以《鹽鐵論》此處原來是“二世見殺”。但是魏徵等編撰《治要》時修改之。

《詔圣第五十八》兩則。第一，“渫篤責(zé)而任誅斷。”嘉靖本：“渫篤（秦紀(jì)作督）責(zé)而任誅斷?！薄吨我罚骸吧疃截?zé)而任誅斷。”在嘉靖本中，先作“督責(zé)”，后為“篤責(zé)”?！段赐ǖ谑濉罚骸安桓叶截?zé)?！薄吨芮氐谖迨摺罚骸皣?yán)家無悍虜，篤（秦紀(jì)作督）責(zé)急也?！鄙舷挛挠米植煌艜谐Ｒ?，例如，子曰：“臧文仲其竊位者與！知柳下惠之賢而不與立也。”“立”通“位”。嘉靖本注解中提到的《秦紀(jì)》，指《資治通鑒·秦紀(jì)·秦紀(jì)二》：“二世然之。乃更為法律，務(wù)益刻深，大臣、諸公子有罪，輒下高令鞠治之?！贝司湟浴妒酚洝だ钏沽袀鳌?。《鹽鐵論》引文當(dāng)然不會出自《資治通鑒》，只能是《史記》?！对t圣第五十八》：“二世信趙高之計……刑者半道，死者日積”“殺民多者為忠，厲民悉者為能”等句與《史記·李斯列傳》中“二世然高之言，乃更為法律。於是群臣諸公子有罪，輒下高，令鞠治之”“於是行督責(zé)益嚴(yán)，稅民深者為明吏。二世曰：‘若此則可謂能督責(zé)矣。刑者相半於道，而死人日成積於市。殺人眾者為忠臣”以及“法令誅罰日益刻深，群臣人人自危，欲畔者眾”“彼唯明主為能深督輕罪。夫罪輕且督深，而況有重罪乎”等文字措辭相同。顯然《詔圣篇》中“文學(xué)”發(fā)言引自《史記》。據(jù)《漢書·司馬遷傳》：“遷既死后，其書稍出。宣帝時，遷外孫平通侯楊惲祖述其書，遂宣布焉?！蹦敲此抉R遷卒于何年？史書沒有明確記載。郭沫若先生認(rèn)為司馬遷在寫作《報任安書》后“再度下獄致死”，根據(jù)是漢人衛(wèi)宏《漢舊儀注》：“故下遷蠶室。有怨言，下獄死?！睋?jù)袁傳璋考證[6]，《鹽鐵論·周秦篇》：“文學(xué)曰：‘刑人非人也……就刀鋸而不見閔”說的就是司馬遷?！逗鬂h書·班彪列傳下》：“固傷遷博物洽聞，不能以智免極刑。然亦身陷大戮，智及之而不能守之?！薄肮獭敝赴喙?，“遷”指司馬遷。大戮，殺而陳尸示眾。又據(jù)《韓昌黎全集·外集·卷二·答劉秀才論史書》：“司馬遷作史記，刑誅?！惫仕抉R遷在漢武帝時已“身陷大戮”，至西漢昭帝始元六年“鹽鐵會議”召開時，《史記》已“其書稍出”。《鹽鐵論》此處文字引自《史記》無疑，故“深督責(zé)”正確?！尔}鐵論》原作應(yīng)為“深督責(zé)而任誅斷”。書局版的注解為“‘渫：繁重”[2]，是沿用王貞珉《鹽鐵論譯注》的校改結(jié)論?！吧疃截?zé)”的出處既已明了，那么無論“渫”字是否解釋得通，此處都不是“渫篤責(zé)”?！吨我贩显?。

第二，“殺民多者為忠，厲民悉者為能”與嘉靖本一致。《治要》：“殺人多者為忠，斂民悉者為能?！蓖瑯訐?jù)《史記·李斯列傳》：“殺人眾者為忠臣”“稅民深者為明吏。”可見《鹽鐵論》原為“殺人多者為忠，斂民悉者為能”，并非為避唐太宗諱而改“民”為“人”。所以此處《治要》對。

由于語言不斷地演變，《鹽鐵論》的文風(fēng)也體現(xiàn)出秦漢時期的特征，相同的特征在秦漢時期的其他古籍中也有體現(xiàn)，所以?？边^程中借助相關(guān)古籍，應(yīng)用他校法等各類校勘方法。通過對中華書局版《群書治要》引《鹽鐵論》異文的校勘，訂正中華書局版《鹽鐵論》（陳桐生譯注）及《鹽鐵論譯注》（王貞珉譯注，王利器審訂）所引用前人的校改結(jié)論中存在的古本無誤而誤改，或古本有誤而繼續(xù)沿用，甚至進(jìn)一步誤改，或注解有誤之處，以利于讀者正確理解《鹽鐵論》原意及秦漢時的古文特點及風(fēng)俗，為古籍整理略盡微薄之力。

參考文獻(xiàn)：

[1]（西漢）桓寬著，張之象序，鐘惺評．鹽鐵論[O].明嘉靖三十二年序刻本.

[2]（西漢）桓寬著，陳桐生譯注.鹽鐵論[M]．北京：中華書局，2015：364，551，533．

[3]王貞珉譯注，王利器審訂.鹽鐵論譯注[M].長春：吉林文史出版社，1995：364，366，375，474，490．

[4]商務(wù)印書館辭書研究中心.古代漢語詞典（2版）[M].北京：商務(wù)印書館，2014：933，870.

[5]朱麗師，蔡智力.“弒”在古代政治倫理文化中的語義變遷[EB/OL].光明日報（2022-06-20）[2022-10-08].https：// www.chinanews.com.cn/cul/2022/06-20/9783896.shtml.

[6]袁傳璋.為衛(wèi)宏之司馬遷“下獄死說”辨誣補(bǔ)證（《太史公卒年考辨》之四）[J].安徽史學(xué)，1984，（3）：20-29.

作者簡介：

桓林，男，山東經(jīng)貿(mào)職業(yè)學(xué)院，圖書館副研究館員，碩士，研究方向：文獻(xiàn)學(xu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