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智品》其書及作者研究

【摘要】樊玉衝，號棠軒，著有《智品》一書，其主要流傳版本為萬歷四十二年于斯行刻本，共十部十三卷。《智品》在晚明崇智思潮中誕生，希圖以歷史上行之有效的智慧策略挽救社會頹勢，具有強烈的經(jīng)世致用性，為緊隨其后的智書編撰提供借鑒。不僅如此，《智品》還在一定程度上拓寬了晚明小品文的題材范圍。

【關(guān)鍵詞】樊玉衝；字號；生平；《智品》

【中圖分類號】K225? ? ? ? ? ? 【文獻標(biāo)識碼】A? ? ? ? ? ?【文章編號】2096-8264（2023）33-0073-03

【DOI】10.20024/j.cnki.CN42-1911/I.2023.33.023

樊玉衝，晚明湖北黃岡人，字號、生平等相關(guān)信息歷來模糊不清。其所著《智品》，是一部講述歷代智慧故事之書，從經(jīng)史子集中搜尋材料，節(jié)錄改編，分為神品、妙品、能品、雅品、具品、譎品、盜品七個品次，意在“借鑒古今用智經(jīng)驗，啟發(fā)和激活世人的心智，冀望各級統(tǒng)治者能大膽重用才智之士，以濟時艱，強國利民”。①《智品》一書不僅為緊隨其后的智書編撰提供了借鑒意義，如馮夢龍的《智囊》，在題目和編排體例等方面都參考了《智品》；而且還拓寬了晚明小品文的題材范圍，但它的這些獨特價值多被忽略。本文對相關(guān)情況進行考證說明，以期理清若干問題。

一、關(guān)于樊玉衝的字號

《四庫全書總目》與《明史》等文獻資料對《智品》的作者記載不同，經(jīng)過張磊先生考證，確定其為樊玉衝。關(guān)于樊玉衝的字，有元之、玄之、棠軒三種不同的說法，有必要對其進行說明。

《明書》《昆山人物傳》載：“樊玉衝，字玄之，湖廣黃州府黃岡縣人?！?②《昆山人物傳》明崇禎時期刊刻，載有樊玉衝任昆山知縣時的事跡，距離他所在年代最近，可信度較高。《光緒昆新兩縣續(xù)修合志》《光緒黃州府志》《湖廣通志》等文獻均稱樊玉衝字“元之”，今人李裕民先生著有《四庫提要訂誤》，其中提道：“此書（指《智品》）美國國會圖書館存有萬歷刻本……《提要》之‘衡為‘衝之誤，‘元本應(yīng)作‘玄，系避康熙諱改。樊玉衡，字以齊，玉衝之兄，官御史，著有《禮記折中》一書?！?③這說明，樊玉衝，確實字“玄之”，后世資料為避諱改為“元之”。

而《明一統(tǒng)志》載“樊玉衝，字棠軒，玉衡弟”，與上述資料出入較大，疑為訛誤?！端膸烊珪婺繀矔酚坝∪f歷四十二年于斯行刻本錄詞話二則：“《智品》，明樊玉衝撰，于倫補輯。樊玉衝，字玄之，號棠軒，黃岡（今屬湖北）人?！?④即證明，《明一統(tǒng)志》中“字棠軒”誤，應(yīng)為“號棠軒”。

二、樊玉衝生平

樊玉衝生平信息散見于明張大復(fù)所作《昆山人物傳》，內(nèi)有樊玉衝乞休致書，書中大致回顧他的前半生經(jīng)歷，據(jù)此可大致推斷出其生平。樊玉衝約生于明隆慶四年（1570），卒于明萬歷三十四年（1606），終年37歲。

《昆山人物傳》載：“職年十六，已構(gòu)虛損嘔血之癥，杜門謝事者五年。幸而愈，又杜門如故者五年，幸而叨甲乙之科選，除河南商城縣知縣，調(diào)停礦役，前病復(fù)發(fā)?！?⑤可知樊玉衝十六歲患嘔血之癥，杜門謝事五年，病愈，又杜門五年，隨即中進士，除商城知縣?！睹鲿分忻鞔_記載了他中進士的時間：“萬歷甲午舉于鄉(xiāng)，明年成進士，選知商城縣?！?⑥《昆山人物傳》《黃岡縣志》《黃州府志》《光緒昆新兩縣續(xù)修合志》《明書》均稱他為萬歷乙未（1595）進士，授商城知縣，后調(diào)任昆山知縣，任期六年。可推斷樊玉衝中進士時年二十六，則其出生年，應(yīng)為明隆慶四年（1570）。后又載“二十六年，調(diào)赴今任，事冗民囂，病發(fā)益烈?！?⑦按，“二十六年”指萬歷二十六（1598）年，“今任”指昆山縣令，即知，樊玉衝任商城知縣三年，于萬歷二十六年調(diào)任昆山，此時樊玉衝二十八歲。知昆山第六年，即萬歷三十二（1604）年，其父樊煒病重，因此向臺司乞求休致，去意堅決，臺司見其不肯回心轉(zhuǎn)意終于同意了他的請求，歸家后，侍奉父親，衣不解帶數(shù)月?！耙蚴谈讣玻虏唤庋O數(shù)月，患脅痛不食死。” ⑧關(guān)于其卒年，推斷約為歸家兩年后，即萬歷三十四年（1606）。“是日，侯拜書即行，吏民遮道留塵昏，城巷中馬不得前，乃乘夜遄發(fā)蕭然，兩奚奴舁一竹簏而去……又二年，侯訃至，昆小民巷哭如考妣，捧土揭木逮特祠南山。” ⑨自萬歷三十二年（1604）歸家，兩年后，他的訃告?zhèn)鞯嚼ド?，昆山百姓無不哀悼。“蓋侯宰割一方，江南士大夫爭先快睹，如景星、鳳凰，故其沒也，海虞瞿汝稷以辰州守為侯定嗣，歸安茅瑞征以知縣編志，華亭董其昌以提學(xué)建祠，謚侯曰‘孝介先生?！?⑩

綜上所述，樊玉衝生于明隆慶四年（1570），萬歷甲午（1594）舉于鄉(xiāng)，萬歷乙未（1595）中進士，尋授河南商城知縣。萬歷二十六年（1598）調(diào)任昆山，為昆山知縣，萬歷三十二年（1604），其父病重，樊玉衝上書乞休致，于同年歸家。侍奉父親，衣不解帶數(shù)月，積勞成疾，埋下隱患。兩年后，即萬歷三十四年（1606），與世長辭，終年三十七歲，謚號“孝介”。

樊玉衝為人清簡曠達(dá)。赴任商城知縣時僅帶著兩個仆人，挑著簡單的行李，悄無聲息，不驚動百姓。平素生活，不追求口腹之欲，飲食非常樸素，偶爾一雞蛋就算佳肴了。“平居食不過二器干蔬豆羹，外或加二雞卵?！崩镏泻蕾F惡其太樸，紛紛譏笑他。可見他雖擔(dān)任官職，卻不貪圖享樂，生活質(zhì)樸。為官清廉剛正，明察秋毫。礦鹽稅使以采鹽礦為由，欲搜刮商城百姓財富，樊玉衝直言無礦。稅使執(zhí)衝之手曰：“好手！”樊玉衝當(dāng)即回答“無他好，只是不捉民間錢耳”。明代礦鹽稅使一般由皇帝寵信的宦官擔(dān)任，面對他們的威壓，樊玉衝剛正不阿，毫不畏懼。擔(dān)任昆山知縣期間，“民以織造中珰苛稅噪其門，珰怒，郡縣約往謝。玉衝曰：‘彼自擾民，賴郡邑戢之。彼不我謝，反謝之耶？”昆山縣織造中使珰征收苛稅，百姓不滿，于其門前抗議，珰大怒，郡縣之人懼怕，約定前往謝罪，獨樊玉衝義正嚴(yán)詞，拒不前往。不畏強權(quán)，為民著想，敢于說真話的品質(zhì)，無論在哪個時代都彌足珍貴。樊玉衝罷除猾保馬快之弊，按誅大豪，余蠹皆不敢犯。斷案時不輕易判罪，不亂動私刑，必得仔細(xì)審查后方作定論。在此之前，昆山人喜歡打官司，訴訟案極多，一些商人以此為商機，在衙門前開設(shè)高樓酒館。樊玉衝到任后，勸農(nóng)息訟，衙門幾乎無訟可訴，酒家紛紛徙去。任職期間，愛護百姓，關(guān)注民生，寧肯不要俸祿，也不愿逼百姓征繳賦稅。其品行之高尚，無怪乎百姓對他贊不絕口，為其修建專祠，供奉祭祀。

三、《智品》其書

樊玉衝嗜書如命，于倫在《智品敘》中提道：“孝介樊公，酷嗜讀書，署中、輿中、馬上、舟中、旅次無聊之際，風(fēng)雨孤燈之夜，無不寄之于書，蓋倦以當(dāng)枕，而飢以當(dāng)飴矣?！闭驗樗釔圩x書，得以積累淵博的知識，為編撰《智品》奠定了基礎(chǔ)。面對晚明社會動蕩的局面，樊玉衝將眼光投向歷史的長河，希望從歷史人物中獲取經(jīng)驗智慧，解決社會危機?！吨瞧窋ⅰ分芯吞岬搅朔裥n編纂此書的目的：“而公之意匪直呫嗶汲引爾也，以為天下事無不濟于智者。智之用，在天如日，在人如目，無學(xué)無術(shù)，而以人之國伐幸，何異瞽者終夜有求于幽室之中乎？故即古今人用事之智，一一評之，集為一書，名曰《智品》。”他從古代各典籍中搜尋材料，加以分類整理，編成一書，其中不僅寄托了他的政治理想，也表現(xiàn)了傳統(tǒng)士大夫憂國憂民的博大胸懷。然書未編成，樊玉衝溘然長逝，由其友人于倫輯補完成，反映在于倫所作《智品敘》中：

“公集未成而遽沒。予與公居同里，自為諸生時即游處，聞其議論最稔。公沒七年，而予乃從其弟升之輩索此書讀之，反復(fù)不能去手。因攜之南中，不揣固陋，而妄欲成之，為綜其世次，刪其重復(fù)，而增補其未備。其弟升之別有《智門集》，深識遠(yuǎn)想，多發(fā)人之所未發(fā)。予采其與此書相發(fā)明者并入之，視原稿約益有十之四，猶不敢遂以為成書也。僚友陳公等見而悅之，急欲刻之署中，以公同好。”

樊玉衝之弟，名玉衢，字升之，著有《智門集》，作品風(fēng)格、思想主旨與《智品》有相似之處。于倫在輯補時，多參照此書?！吨瞧贰番F(xiàn)存兩個版本，一為十三卷本，一為十卷本，都刻于明代。十三卷本為萬歷四十二年于斯行刻本，十部十三卷。正文前有兩篇敘文，一為太原王錫爵《智品題辭》，半頁6行12字，一為于倫《智品敘》，半頁5行12字。次卷頁首端題“智品”，下題“楚黃樊玉衝玄之父評品，于倫惇之父增編，古潤談自省季增、宛陵黃一騰仲升、滇屏陳龍光伯為、武林錢養(yǎng)庶國藩、楚郢胡承詔君麻、大梁蘇進瞻叔、姑孰李萬化君一、新安程國祥仲若、臨沮張斗樞惟玄、金沙虞德隆元起父訂正，弟樊玉衢升之父校閱?！本o接著為日慎居士題《智品漫記》，對神品、妙品、能品、雅品、具品、譎品、盜品七個品次進行了簡要解釋。然后是正文，無標(biāo)點，無夾批，每卷有專人核校，版式為半頁10行20字，白口，單黑魚尾，左右雙邊。行與行之間有界欄，有版心，上方書“智品”，中間標(biāo)有卷數(shù)?，F(xiàn)藏于中國國家圖書館、美國國會圖書館、北京大學(xué)圖書館、中國社會科學(xué)院、復(fù)旦大學(xué)圖書館、南京師范大學(xué)圖書館、湖北省圖書館。十卷本亦為明刻本，題明樊玉衝撰，明于倫增補，八部十卷，藏于北京大學(xué)圖書館。

《智品》屬于編選性質(zhì)的作品集，其取材范圍非常廣泛，經(jīng)史子集無所不包，據(jù)不完全統(tǒng)計，它的來源包括《史記》《左傳》《戰(zhàn)國策》《晉書》《三國志》《漢書》《宋史》《太平御覽》《太平廣記》《夢溪筆談》等。樊玉衝和于倫在編選時，主要按照故事所反映的不同智慧類型，對其進行分類，分為神品、妙品、能品、雅品、具品、譎品、盜品七個品次。據(jù)筆者對十三卷本的粗略統(tǒng)計，《智品》中神品共一卷，妙品兩卷，能品四卷，雅品兩卷，具品一卷，譎品兩卷，盜品一卷，所收條目共計一千四百三十七則。七個品次其實代表了七種分類標(biāo)準(zhǔn)，樊玉衝據(jù)此對浩博的材料進行編排。以神品為首，繼以妙品、能品、雅品，不輕視品次靠后的具品，列譎品、盜品警醒世人，這一編排模式也為后來的智書提供借鑒?！吨瞧贰芬粫谕砻鬟@個特殊的時代出世，有其特殊的價值意義。

四、《智品》成書意義

對晚明這一時期的界定，史學(xué)界公認(rèn)為明神宗萬歷元（1573）年至明熹宗崇禎十七（1644）年。前文考證，樊玉衝大約生于隆慶四（1570）年，卒于萬歷三十四（1606）年，正處于晚明時期。

一方面，如嵇文甫所評價，晚明“把一個舊時代送終，卻又使一個新時代開始。”正因為晚明處于過渡階段，思想文化環(huán)境相對寬松，異端紛出，高揚主體精神的陽明心學(xué)得到廣泛傳播，成為學(xué)術(shù)思想主潮，促進人的自我意識的覺醒，帶動了對人性的思考研究，人的智慧也受到有識之士的關(guān)注，在晚明掀起了一股崇智思潮，出現(xiàn)了多部闡述智慧的著作。樊玉衝也正是在這一社會思潮的影響下編撰《智品》，體現(xiàn)了他活潑開放的士人心態(tài)。另一方面，晚明社會存在一系列尖銳的矛盾，政治上吏治腐敗，君臣之間互相猜忌，黨爭不歇；經(jīng)濟上財政短缺，不斷壓榨底層百姓，導(dǎo)致民間抗?fàn)幉粩?。?nèi)部矛盾尖銳，外部邊防廢弛，外敵屢屢入侵，動亂不斷。樊玉衝生于其中，多年宦海浮沉，對整個國家吏治弊病、社會民生危機深有體會，于是在《智品》中寄予了自己的政治理想，希望從歷代智慧故事中借鑒經(jīng)驗，以歷史上行之有效的辦法策略，挽救社會頹勢。因此，《智品》收集的故事包括政治、軍事、吏治、風(fēng)俗、社會等多個層面，所涉人物身份也包括君主臣子、平民百姓，基本實現(xiàn)了對社會各個層面的囊括，帶有很強的經(jīng)世致用性。

《智品》刊行后，雖未引起非常強烈的社會反響，但也得到了一些志同道合之士的認(rèn)可，如馮夢龍。馮夢龍編有《智囊》一書，同樣也是一部匯集古人智慧故事的書，在題目、編排體例及其他方面，很有可能借鑒了《智品》。韓南在《中國白話小說史》中就提道：“《智囊》刊行于1626年，大體以在此以前刊行的樊玉衡（筆者按，樊玉衡誤，應(yīng)為樊玉衝）的《智品》為本。它對《智品》的借鑒，除總題目相似以外，還采用了其中的兩個類別和若干條目及評論?！薄吨悄摇穯柺篮?，風(fēng)行一時，并在1634年曾擴充重印，獲得了很大的成功，誠然與馮夢龍本身卓越的才華能力有關(guān)，但也不可否認(rèn)《智品》的啟發(fā)作用。

除此以外，《智品》一書也有其文學(xué)價值。從文類上看，它對晚明小品文有所發(fā)展，拓寬了晚明小品文的題材范圍。《智品》這個題目本身就含有晚明小品文的特性。歐明俊在《論晚明人的“小品”觀》一文中就指出：“‘品字兼有品第、品評兩種含義，品第本身便是品評，以怡情悅性，得到風(fēng)雅享受。因此，‘品是小品的重要特性。”根據(jù)歐明俊的觀點，《智品》具有晚明小品文的特征，確實屬于這一文類。晚明小品的題材主要為“花鳥魚蟲、茶酒蔬果、琴棋書畫、山水園林、佛道哲理以及清談雅集、人生感慨等”，雖然也強調(diào)小品的“益人意智”的功能，但僅限于清言小品中的哲思小品?！吨瞧贰返某霈F(xiàn)，使歷史人物智慧故事成為晚明小品文重要組成部分，拓寬了小品文的題材范圍。從內(nèi)容看，《智品》保存了大量的歷史人物故事，社會風(fēng)俗習(xí)慣、官僚制度等內(nèi)容，在無形中促進了它們的留存與傳播。

注釋：

①夏咸淳撰：《〈智囊〉諸書與晚明崇智思潮》，《學(xué)術(shù)月刊》1998年第10期。

②⑥⑧⑩（明）張大復(fù)撰：《昆山人物傳》卷之十一，明崇禎刻，清補修匯印梅花草堂集三種本，第390頁，第393頁，第395頁，第395頁。

③李裕民：《四庫提要訂誤》卷三，中華書局2009年版，第105頁。

④（明）李賢撰：《明一統(tǒng)志》卷二百六十四，第9835頁。

⑤中國古籍整理委員會編纂：《四庫全書存目叢書》。

⑦（清）傅維鱗撰：《明書》卷二十一，清康熙三十四年本誠堂刻本，第3226頁。

⑨（明）姚希孟：《公槐集》卷之五，明崇禎張叔籟等刻清閟全集本，第218頁。

參考文獻：

[1]（明）張大復(fù)撰.昆山人物傳[M].清補修匯印梅花草堂集三種本.

[2]（明）姚希孟.公槐集[M].明崇禎間張叔籟等刻清閟全集本.

[3]（明）樊玉衡撰，于倫增補.智品[M].中國國家圖書館藏本.

[4]（明）李賢撰.明一統(tǒng)志[M].四庫全書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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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韓南著，尹慧珉譯.中國白話小說史[M].杭州：浙江古籍出版社，1989.

[10]李裕民.四庫提要訂誤[M].北京：中華書局，2009.

[11]歐明俊.論晚明人的“小品”觀[J].文學(xué)遺產(chǎn)，1999，（05）：63-73.

作者簡介：

劉瓊，漢族，中共黨員，中南民族大學(xué)中國古代文學(xué)專業(yè)在讀碩士研究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