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 俊
有時候,它也陷入
一種飛翔的妄念。
置身于虛空,
防止一個形而上的蟻丘,
當它高聳,
致敬胡夫金字塔,
工作筆記本就會坍塌。
放一架哈勃望遠鏡吧,
用廣闊來釋疑這些敗壞。
在無垠中,射線穿透
太空中黑暗的荒漠。
屬世的征戰(zhàn):
繼續(xù)瞭望那無限的啃噬。
屬靈的征戰(zhàn):
在碎屑中重構(gòu)信仰的蛛網(wǎng)。
永遠不要忽視那個年輕人,
他是一截新鮮的木頭,
將成為這里的人形家具。
當他無縫嫁接知識、青春和道義,
陽光正從另一個半球引渡。
爬山虎正從辦公室伸出義肢,
這不存在的牢固曾令你著迷。
曾讓你摘除迷戀白色的執(zhí)念,
在無數(shù)室內(nèi)建造一座座都江堰。
面對瀕死之貓時,
倫理可以邁開半條腿。
新一代在朝貢你的憂傷,
接替原生體,安慰你
隨時到來的虛無。
你可曾想起某個春夜,
在寵物醫(yī)院,一把手術(shù)刀
終結(jié)了它基因交換的可能。
現(xiàn)在,它的瞳仁里出現(xiàn)
老貓彎曲的背影,
仿佛在鏡中看見自己。
因為無法聽懂那語言,
你不必為稱謂擔心,
究竟是應該叫母親還是姐妹。
可它仍萃取著眼淚,
將離別的釋義安插在腦海。
這是海水,包圍孤獨者。
在養(yǎng)老院,你也許將留下
母親的一根白發(fā)。
在床單蒙頭的時刻,
成癮性讓你不可自拔,
那時,你會撥通科學家的電話。
有兩個片段不斷閃回:
表弟周歲時和母親扛著賀禮,
穿越秋風和盲道;
叔叔新婚時,一個親戚醉酒
用渾話為鄉(xiāng)村公路洗禮。
這是記憶最遙遠的波段,
他們都粘連著喜氣。
但它們急促而稍縱即逝,
為了對應這個世代,
很早以前,就植入喪禮
必要的哭聲和禮儀。
當意識到有一天我也將消失,
第一次失眠竟發(fā)生在五歲的夜晚。
有時候我遺忘了這些瞬間,
新的死亡就會讓我溫習一遍,
而倒頭就睡的習慣就此夭折。
因為清醒,
我就擁有了更多時間,
當悲劇一遍遍彩排,
作為一個演員我無法抽離。
比如此刻,
我看著迎面走來的女孩,
她的美貌并非恩賜,
將有愛的試煉讓她焚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