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浩河北師范大學教授
詩人奧登在《牛津輕體詩導言》中曾談到,“在任何創(chuàng)造性的藝術(shù)家的作品背后,都有三個主要的愿望:制造某種東西的愿望;感知某種東西的愿望;跟別人交流這些感知的愿望?!蔽页姓J,在我寫作《灶王傳奇》的過程中,這三個主要愿望一直存在著,甚至是一種洶涌性的存在,有時候,我認為小說中的灶王連接著我的肋骨,我和他共用同一種生活和同一種命運。我試著建立一個具有個人性的文學世界,試著在虛構(gòu)的故事中放入我“遮遮掩掩的真情”。我愿意承認,我是那種野心勃勃的作家,一直以來我希望自己的寫作能在中國作家中有特點,也希望在世界作家中有特點,最好能對影響過我的文學構(gòu)成“反哺”?!对钔鮽髌妗肥俏遗驮噲D改變的見證,也是我試圖從舊我中蛻出尋找更好可能的一次見證。
於可訓武漢大學人文社科資深教授
基于許久以來的一種閱讀習慣,《三十功名》所寫的,似乎是一個男人的功名,其實我是為一位女性而寫的,也是獻給這位女性的。我曾表示要向一位偉大的女性致敬,毫無疑問,這位女性是我的妻子,也是作品中另一位主人公的原型。其實也不僅僅是向她一個人致敬,我要致敬的是我們那一代人中的女性,是恢復高考的那一年,為著丈夫和兄弟的功名,也為著這個國家和民族未來的功業(yè),毫不猶豫地作出犧牲的所有女性。這讓我想起戰(zhàn)爭年代,無數(shù)女性把自己身邊至親至愛的男人,包括新婚的丈夫送上戰(zhàn)場的一幕,雖然考場沒有硝煙,也沒有生死搏殺,但女性的這種犧牲所承受的生活重壓和可能的悲劇性后果,卻有許多相似之處。這以后的日子,我就親眼看到過許多無情的背叛,讓一些女性失去了愛情和家庭,承擔了這種悲劇性的后果。最近一二十年來,人們聽慣了無數(shù)成功男士,在講述那場歷史性的高考,是如何改變了他們的命運,但我看到的卻是,在這些天之驕子走進幸運之門的那一瞬間,他們身后,有許多默默轉(zhuǎn)身的女性的背影。
海男云南師范大學文學院特聘教授
在很早以前因為命運,我喜歡上了詩歌:一個人如此渺小,卻將記錄她出生以后的心跳,她所經(jīng)歷的貧瘠,豐饒或文明,如同翻越云南的山脈;如同遇見古道余脈、花海物種、荒野無家歸宿之獸;如同遇見自我,在人世的階梯上去又下來,除了朝圣,就是靜默,與漢語相互觸入,是晴朗和寒川,是隱忍也是信仰。在今天,寫作變得越來越艱難,新時代已經(jīng)逾越了古老的常規(guī)。人們正在時間中逐日喪失手工勞動能力,同時也在喪失想象力。無論什么文本的寫作,已經(jīng)趨近一個最為艱難的時期,現(xiàn)有的文學形式已經(jīng)不具有表達現(xiàn)實通往未來的命運。一個詩人,毋庸置疑應該活在當下,表達并探索更豐厚的漢語寫作。詩歌的寫作,就是語言獲得漫長時空中一場場精神魔法的歷史。
聞冰輪北京大學訪問學者
作為一個漂泊在外的湖北人,我覺得我的靈魂里始終銘刻著楚文化的深刻基因。我是一個愛追夢的行者,當我與神奇的萬畝梯田遇見的那一天,仿佛忽然就遇見了故鄉(xiāng)。行走在光影迷離的梯田上,我看到了稻作文明的光輝,那是一粒紅米的光芒。作為物質(zhì)的紅米,它是世世代代生活在梯田上的哈尼民族的充饑果腹之糧。然而在我的心中,紅米是形而上的,它具備了人性、神性與靈性,既是哈尼民族的魂魄,也是南方稻作民族的魂魄。哈尼古歌那種神游物外,神歸其中的自由,那種奔放與飄逸,與我們的楚文化何其相似。如果說是我選擇了紅米和古歌作為散文的兩個意象,那么我更愿意認為,是紅米和古歌選擇了我。它們所蘊含的思想傳遞和精神啟迪,讓我的文學表達成為了反射光芒的一面鏡子,也成為了傳遞自由的一支聲筒。
王祥夫山西省作家協(xié)會副主席
《芳草》雜志讓我一次次想起古典名句:“晴川歷歷漢陽樹,芳草萋萋鸚鵡洲”。沉穩(wěn)大氣的《芳草》雜志在中國眾多的刊物里一直以穩(wěn)健與高品位著稱,多少年來《芳草》雜志從來都是以它與眾不同的品質(zhì)散發(fā)著動人的來自生活的真香真味。向《芳草》致敬!
馬南《三峽文學》編輯部主任
二〇二一年的五月,我去西藏山南市瓊結(jié)縣下水鄉(xiāng)采風,認識了一位藏族大姐。九年前,大姐的老公患病,雙目失明,聽力喪失。家里靠大姐出門掙錢來供兩個孩子上學以及丈夫看病吃藥。她不識字,能找的零工十分有限。九年來她調(diào)過砂漿,修過水渠,擺過地攤,最后終于找到一份她認為最合適的工作——去歌廳賣花。賣花只有微薄利潤,為此,必須風雨無阻,連春節(jié)都不能休息。在和她相處的幾天里,我親歷了大姐九年來每天所要經(jīng)歷的各種重復,與此同時,我也親歷了她將單調(diào)乏味的生活賦予詩意和愛,親歷了她深陷泥濘卻又堅韌孤勇、頑強抵抗。但作為一個獨立個體的女性,這不是她與這個世界發(fā)生的所有關系,她也有孤獨、絕望,渴望愛與被愛,也有她幽微且隱秘的欲求?!独洹愤@個小說,也可以說是對女性人生和命運的思考。
甫躍輝《上海文學》編輯
長篇小說《錦上》是我最近幾年寫作里很意外的收獲。因為這部小說本不在我的寫作計劃當中?!跺\上》是半命題寫作,出版社有個要求,得寫和云南楚雄彝繡相關的內(nèi)容。我是云南人,對云南的熱愛天然而強烈,這促使我接下這項創(chuàng)作任務。我到楚雄實地了解了當?shù)氐囊妥逦幕鸵屠C文化,并翻閱了大量有關彝繡的書籍,頭腦里慢慢有了這個故事,然后我找了個地方把自己關起來,整整一個月,就完成了這部作品的初稿。寫作大概就是這樣,總是充滿曲折和坎坷,也常有意外和驚喜。順利寫完《錦上》,是意外;能夠獲得《芳草》文學獎,是驚喜。謝謝大家。
關仁山中國作家協(xié)會主席團委員、河北省作家協(xié)會主席
六年前,時值國家級雄安新區(qū)成立,這是千年大計、國家大事。我決心創(chuàng)作一部展現(xiàn)新時代生活的小說長卷,要客觀、真實地反映社會生活全貌,寫社會關系的總和。如何將白洋淀人民火熱沸騰的生活轉(zhuǎn)化成文學的意象?這是一個突出問題。到雄安采風,我認識了白洋淀的朋友們,也走進了水村王家寨。我們走村串戶,現(xiàn)場感和親熱感就油然而生。終于,我找到了小說的第一句話:“為了等一朵祥云,王決心錯過了最佳婚期。”有了這句,就有了講述白洋淀故事的意趣。小說的整體視角,以白洋淀水村王家寨看雄安新城的誕生和成長,來看整個新時代的風云變幻。以歷史關照現(xiàn)實,用情、用心和用力講述中國故事。
我們的國家和民族有著光榮的歷史,在新時代又贏得了新的榮耀。白洋淀人民創(chuàng)造新生活的英雄故事在日常生活中每天都發(fā)生著。作家有責任為民族培根,為人民鑄魂。祝福白洋淀,祝福雄安,祝福王家寨!
戴勁松《湖北日報》高級記者
二十世紀的五十年間,湖北省建設和擁有了三大引以自豪的世界級工程——武鋼“一米七軋機”、第二汽車制造廠(東風汽車集團前身)和長江三峽水利樞紐工程,這三大工程都催生過重要的文學作品。當我于二〇一七年九月被報社派往鄂州駐站工作起,很快就被當前湖北省“頭號工程”所展現(xiàn)的“中國中部空中出??凇钡暮陚ニ{圖深深吸引,進而有了和前輩們一樣“將新聞寫入歷史”的使命感。感謝時運的眷顧,讓我年近半百還在一線工作時能遇到一個讓自己靜下來潛心關注的領域,致謝《芳草》和評委會,是你們的關注和提攜,讓我的扎根歲月有了更加閃亮的紀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