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倒翁
育嬰師顧小華遇到一位難伺候的雇主,對方挑剔,有潔癖,還很強勢。她跟雇主斗智斗勇,竟然斗出了深厚友誼。以下是她的自述——
育嬰師接新單,遭遇難纏女雇主
2020年春夏之交,我接到一個新的入戶單。公司負責派單的孫姐好心提醒我,新雇主有些挑剔。一想到每個月如期要還的房貸,還有信用卡賬單,我堅定地說:“謝謝孫姐,您幫我安排吧!”
我叫顧小華,是一名育嬰師和單親媽媽。離婚后,我?guī)е?歲的兒子丁丁獨自生活。作為育嬰師,我每天工作8小時,一周工作6天。因為要不斷地去適應新的雇主,育嬰師的工作遠比想象中要復雜得多。
在上戶之前,要先跟雇主見面溝通一下。我按照事先約定好的時間,趕到新雇主沈黎家。
開門的正是沈黎,一個三十多歲的女人,皮膚冷白,身穿一套暖白色的套裝,與之前遇見過的女雇主們不同,是個渾身散發(fā)著冷氣的精致美人。
除了沈黎,首先映入眼簾的是排成一排的消毒液,接著一股子醫(yī)院的味道,穿透口罩鉆進我的肺里。我自報家門:“你好,我是顧小華??瓤瓤取?/p>
沈黎從那一排消毒液中,挑了一瓶最大的,邊噴邊說:“先消毒,手,轉(zhuǎn)身,腳,手機?!比缓螅岩浑p嶄新的灰色拖鞋扔到我腳下,“健康碼和行程碼,身份證,體檢報告單?!?/p>
我有一種走進醫(yī)院的錯覺,苦笑著出示健康碼、行程碼,并把身份證和體檢報告以及服務合同遞到她手里。流程一絲不茍地走完后,她示意我進去。
沈黎家住的是高檔小區(qū),看面積足足有200多平方米。現(xiàn)代黑白灰簡約風的裝修,房間里收納得干凈整潔。我跟著沈黎進了書房,在沙發(fā)上坐定。
沈黎把資料來來回回看了三四遍,才開口:“你的情況我都調(diào)查過了,從業(yè)時間短,學歷也不高,之所以選擇你,是因為你年輕,好溝通,客評也可以。在我這,薪資不是問題,我比較看重價值。”
雇主會通過各種渠道調(diào)查育嬰師并不罕見,雙方彼此都心知肚明,一般不會擺在臺面上說。我努力壓下不爽的情緒,想先跟她確定一下工作時間。不料,沈黎果斷地說:“住家?!?/p>
住家,意味著24小時隨時待命。我做育嬰師,最怕的就是住家。因為我還有一個剛上小學的兒子,需要照顧。于是,我猶豫了。沈黎之后又問的問題,我都有些心不在焉。
末了,沈黎把服務合同推回到我面前:“你們的合同寫得很不專業(yè),例如很多雇主權(quán)益沒有寫進去?!边@個合同是我一直在用的,她是第一個要求修改的雇主。
這次上戶之前的見面,并不愉快,她看不上我沒文化,我對她的高冷、挑剔也喜歡不起來,我想應該已經(jīng)沒戲了。沒想到,第二天,我接到了沈黎的電話。
或許是因為急需用人,她調(diào)整了我的工作時間,不用住家,薪資也基本符合我的期望值,還讓我?guī)е暮玫暮贤ド习唷N冶鞠刖芙^,但想到要養(yǎng)兒子,還是接了下來。
早上6點,我?guī)е贤霈F(xiàn)在沈黎家,例行消毒之后,沈黎把一套衣服塞到我手里,讓我去洗澡。我極不情愿地說:“我昨天晚上剛洗的澡?!薄澳悄闶菑募依镏苯语w過來的嗎?路上多的是病毒。其他人沒有選擇的權(quán)力,但是你可以。”
看在孩子的面子上,我捧著衣服進了浴室。洗完之后,我才發(fā)現(xiàn),沈黎給我的衣服居然是一整套的護士服外加護士帽。孫姐跟我介紹過,沈黎是精神科醫(yī)生。醫(yī)生領導護士,在家也這么敬業(yè)?我看著鏡子里的自己,無奈地湊過去整理了一下歪斜的帽子,使勁地拽了拽衣角。正準備出去,低頭卻發(fā)現(xiàn)垃圾桶里,躺著我昨天穿過的那雙灰色拖鞋,心想難道以后每天都要扔一雙拖鞋?
正在我憤憤不平的時候,沈黎的女兒言言出現(xiàn)在我面前,她才四個多月,胖嘟嘟的臉上有一抹嫩嫩的嬰兒紅,配上奶奶的體香,軟萌可愛,我一下子就喜歡上了這孩子。
我上前去跟言言打招呼,還沒開口,就打了個噴嚏。沈黎立刻將整個屋子消毒了一遍。
之后,沈黎跟我交代了言言的作息時間,嬰兒用品的使用,消毒管理,扔給我一盒口罩,叮囑我戴上,就急忙忙地出門上班了。
沈黎工作很忙,經(jīng)常很晚回來。沈黎的老公徐天更是整天早出晚歸。偶爾打個照面,他也只是逗弄兩下孩子,就風風火火地出門了。平時只有我和言言在家,我一直把她照顧得很好??捎幸惶欤匝酝蝗痪筒×?,拒奶、咳嗽、嘔吐、腹瀉。
沈黎懷疑是我沒有做好奶瓶消毒導致的,我也不甘示弱,當場指出,奶瓶是每次使用后都清洗消毒的,而且過度使用奶瓶清洗劑會導致兒童腸道內(nèi)菌群失調(diào)。沈黎不理會,指揮我說:“收拾東西,帶言言去醫(yī)院。”檢查后,證實是氯氣中毒。但孩子好好地在家里,怎么會氯氣中毒呢?沈黎質(zhì)問我:“我把孩子交給你,你到底對孩子做了什么?”
我也很委屈:“我什么都沒做??!”為了自證清白,我向醫(yī)生求助:“醫(yī)生,孩子到底是什么原因?qū)е碌穆葰庵卸??”醫(yī)生看了看檢測報告,解釋說:“這個不好說,臨床上情況有很多,比如84消毒液和潔廁靈混用的話會導致氯氣中毒……”
空氣瞬間凝固,那天,我給言言洗衣服的時候,親眼看到沈黎在用84消毒液和潔廁靈,恰好,那天比較冷,沒開窗戶。
好在言言經(jīng)過治療,漸漸恢復了。這件事之后,沈黎跟我相安無事了一段時間。
我以為我已經(jīng)適應了新工作環(huán)境,也適應了生活上和精神上都有潔癖的沈黎,工作算是穩(wěn)住了。沒想到,麻煩接踵而至。
前夫上門奪子,女雇主冷面救援
一天傍晚,我去托管班接回丁丁。電梯門一開,我家門口站了四五個人,前夫王旭、前公公婆婆、前大姑姐和姑爺。
前婆婆滿臉堆笑,湊到丁丁面前,把一個機器人樂高塞到丁丁手里,又親又抱。兒子嚇得直往我身后縮。前婆婆不肯罷手,其他人也跟著蜂擁而上。
我護住丁丁,大喊:“干什么?有什么沖我來,別嚇著孩子。”說著,我把丁丁塞到屋里,關上門。
接著,他們輪番上陣,先打著替我著想的幌子,再就是恐嚇威脅,要我把丁丁的撫養(yǎng)權(quán)還給他們。
情急之下,我從包里摸出了84消毒液一頓狂噴,趁他們沒防備,躲進屋里。丁丁跑過來抱著我說:“媽媽,你別怕,我保護你。”
為了兒子,我決定連夜搬家,東西也沒來得及收拾,直接去了旅館。我選擇離家近的小旅館,雖然條件有些差,房間小到只能容下一張床,熱水器壞了,也沒法洗澡,但勝在價格優(yōu)惠。
丁丁睡了之后,我接到沈黎的電話,讓我?guī)退I東西,我開口說要請假,她說請假要說事由,理由不充分,不可以請假。我只好據(jù)實以告。
沒想到,半個小時后,沈黎居然出現(xiàn)在了我面前,質(zhì)問我:“顧小華,你平時不看新聞的嗎?最近疫情這么嚴重,你帶著孩子敢隨便亂???這兒又臟又亂,感染了怎么辦?”
我呆呆地看著她用不容置疑的口吻安排:“收拾東西先去我那,將就一晚,明天再想辦法?!?/p>
就這樣,沈黎把我和丁丁安排在了她家的客房。第二天,她通過中介幫我在她家樓下租了一個小戶型,幫我請了搬家公司,所有事情一氣呵成,這辦事效率,讓我敬服。我知道,雪中送炭不是什么人都能做到的,這一點很難得。
意外的是,沈黎剛幫我躲開前夫一家的糾纏,自己又陷入了官司。
臨近年關,早上6點,我像往常一樣早早地趕到沈黎家,卻發(fā)現(xiàn)家里像是被盜了一樣,椅子躺在地上,抱枕被隨意地丟在餐桌上,餐具杯子碎了一地,言言也不見了。在臥室,我看見了沈黎。
她一個人坐在地上,身上到處是淤青,額頭上的傷已經(jīng)滲出了血,直流到耳根。
原來,昨天晚上,沈黎和徐天之間大吵了一架。徐天出軌了,他說,在沈黎那他感受不到溫暖,家不像家,倒像個藥罐子。為了給自己找借口,他甚至污蔑是沈黎先出軌,冷暴力。我才意識到,徐天說的工作忙,是忙著出軌。
夫妻之間一旦撕破了臉,就沒有感情可講,徐天的拳頭重重地打在沈黎的身上,也敲碎了沈黎的婚姻夢。更令沈黎心碎的是,他帶走了言言。
眼前的這一幕,似曾相識。我坐在沈黎身邊,安慰道:“我有跟你相似的遭遇,我前夫是個賭徒,他輸光了房、車。所有能輸?shù)亩驾斄耍哺覄恿耸帧?/p>
我給她看了我胳膊上的傷疤,“不過我也沒輕饒了他,讓他滾了。接下來,你有什么打算?”
沈黎很決絕地說:“當然要離婚,及時止損。渣男就應該有渣男的歸宿,但言言必須跟著我?!鄙蚶枋鞘苓^高等教育的,理性而堅定??尚焯煲膊皇巧底?,早就出軌的他,難道會不做任何準備?
果不其然,沈黎的離婚協(xié)議還沒起草好,徐天的就已經(jīng)寄到了家里。看了離婚協(xié)議,沈黎說她只要言言,她有能力養(yǎng)活言言,只要能跟許天離婚,其他的她可以不要。
我急了,說:“真是不當家不知柴米貴,你知道一個人養(yǎng)孩子有多難嗎?更何況為什么要便宜了渣男?為什么不給言言多要點奶粉錢?”我以我血淋淋的教訓勸說沈黎,一定要為自己也為言言爭取最大的權(quán)益。
沈黎看著我手舞足蹈一副憤世嫉俗的樣子,嘴角竟然擠出一絲笑意,隨即又立馬收攏。最終在我的勸說下,沈黎決定爭取,可一切并不容易。
結(jié)婚后,因為嫌麻煩,家里的錢都是徐天管著。依照徐天擬定的協(xié)議,兩套房產(chǎn)都屬于徐天的婚前財產(chǎn),車子是沈黎買的,歸沈黎,婚后財產(chǎn)10萬元,夫妻雙方平分,言言的撫養(yǎng)權(quán)歸徐天。如果按照這份協(xié)議執(zhí)行,沈黎幾乎是凈身出戶。
可實際上,房產(chǎn)是婚前財產(chǎn)不假,但婚后徐天的錢大部分用來還了房貸,開銷都是沈黎出的,而且他們的收入不低,家里卻幾乎沒什么存款。
我把認識的離婚律師介紹給沈黎,向法院申請了調(diào)查令,對徐天的財產(chǎn)收支進行了調(diào)查,發(fā)現(xiàn)除了償還銀行貸款,徐天還有大額財產(chǎn)去向不明。
我突然想起,沈黎出事前,徐天逗言言的時候,手機有彈出微信信息,說5萬轉(zhuǎn)賬已被接收。我提醒沈黎,或許徐天轉(zhuǎn)移了財產(chǎn)。
經(jīng)過調(diào)查,徐天分多次給其父母和一個叫張璐璐的女人轉(zhuǎn)賬,總金額高達120萬元。這屬于非法轉(zhuǎn)移婚內(nèi)共同財產(chǎn)。
徐天是特意轉(zhuǎn)移了婚內(nèi)財產(chǎn),還用婚內(nèi)財產(chǎn)償還婚前債務。作為過錯方,法院判決徐天將一套房產(chǎn)分給沈黎,追回轉(zhuǎn)移財產(chǎn),婚內(nèi)財產(chǎn)平均分。當然,言言不滿兩歲,沈黎獲得了撫養(yǎng)權(quán)。
塵埃落定之后,沈黎邀請我繼續(xù)幫她帶言言,我當然愿意。我們?nèi)ソ友匝缘臅r候,她因為肺炎高燒并發(fā)了胸膜炎,出院后,住在徐天父母家。
走出人生陰霾,兩個女人彼此治愈
一見面,徐天爸媽就數(shù)落兒子的不是,請求沈黎把言言留給徐家,徐天爸爸說:“你還年輕,還有大把的好時光,何必這么早把孩子綁在自己身上?!鄙蚶枵f:“正因為還有大把的好時光,我才要帶上言言。判決書應該早就到了,不必多說。”
見沈黎說不通,徐天的媽媽就用手指著沈黎破口大罵:“說好聽了,你是個精神科醫(yī)生,可是你治好過幾個病人?我看你不但治不好別人,連你自己也是個精神病,你敢說你不抑郁?你能給言言什么好的生活?我等著看你的下場。”
那一刻,我似乎看到了我的前婆婆在我面前指手畫腳、撒潑耍橫的樣子,不知道是哪來的勇氣,我徑直走到她面前說:“那你就擦亮眼睛,等著看吧!別忘了,順便看看你的渣男兒子,有什么好下場!”
“你是哪來的?關你什么事?”我還想懟回去,沈黎卻拉著我的胳膊,抱起言言就走。
她開車,我抱著言言,氣憤不已地說:“他們說你是精神病,太過分了,你不氣嗎?”
沈黎緩慢地打著方向盤:“我現(xiàn)在跟他們已經(jīng)沒有關系了,氣什么。再說他們說的也沒錯,精神科醫(yī)生面對的病患確實大部分都治不好,成就感低,工作壓力又大,易產(chǎn)生精神問題。甚至有些醫(yī)生是為了解決自身精神問題,才做的這一行。”
我突然能理解沈黎那種與世隔絕的高冷,那是一種看透之后的漠然。而那之后發(fā)生的事,更加讓我理解了精神科醫(yī)生的不易。
一個月后,沈黎所在的醫(yī)院打電話來,沈黎受了嚴重的刀傷,正在搶救。沈黎的父母在外地,我抱著言言火速趕往醫(yī)院。
我看著手術室亮著的燈牌,想象著沈黎的疼痛,不受控制地一遍遍回味著醫(yī)生對我說的話。沈黎的傷,是被一個精神病患者刺中腹部,傷勢嚴重。我看著在我懷里睡去的言言,祈禱著這一切快點過去。
好在,手術很順利,沈黎的病情已經(jīng)穩(wěn)定,轉(zhuǎn)進了ICU病房,昏迷了一天之后,沈黎醒了過來,醫(yī)院的領導也紛紛來探望,還幫忙請了護工。沈黎不想應付他們,就一直裝睡。
一個月后,沈黎的刀傷漸漸痊愈了,可是她的精神狀態(tài)很不好,開始嗜睡,還有明顯地發(fā)福。
我在她床前的垃圾桶里,還看到了抗抑郁的藥瓶。她平時總在書房里看醫(yī)書,研究病歷的她,似乎突然對這份職業(yè)失去了興趣。
我為沈黎的狀況擔憂,找了一些積極的醫(yī)學視頻給她看,但她根本就不愿點開。
一次偶然跟家里通電話,提到了住在遠郊的姨媽,我突然有了主意。我?guī)е蚶韬脱匝匀チ私紖^(qū)的姨媽家,姨媽講述了她和表弟的故事。
表弟19歲那年,突然患上了精神病,從一個陽光少年變成了惡魔,不僅燒光了家里所有的衣服,還對著姨媽拳打腳踢,差點要了姨媽的命。家里的墻壁上直到現(xiàn)在還有被火燒過的痕跡。
姨媽說這些年,幸虧有像沈黎一樣的醫(yī)生,收留治療表弟,也給了像她一樣的病人家屬活下去的機會。沈黎靜靜地聽著,沒有什么表情。
在我們回去的路上,沈黎突然說她餓了。這么多天來她第一次說餓了,我滿口答應。就這樣,沈黎漸漸走出了陰郁,回到醫(yī)院上班。
后來,她告訴我,因為她這次傷醫(yī)事件,醫(yī)院引起了高度重視,已經(jīng)在建立安檢制度,并將人臉識別技術引入安保系統(tǒng)。我替她高興,至少減少了直接與病患血肉相搏的可能。
沈黎家總是安靜又清冷,少了人間煙火氣,吃飯也總是將就。我看不過去,在給言言準備輔食的時候,就順手把飯給做了。
于是,沈黎家的廚房里開始飄出各種美食的味道,家常豆腐,茄汁大蝦,雞湯餛飩,牛骨湯,似乎漸漸沖淡了消毒藥水的味道。
有一天,我突然發(fā)現(xiàn),原本沈黎家里排成一排的消毒藥水,只保留了門口的兩瓶。
那天,我燉了鯽魚湯,魚肉浸在乳白色的湯汁里。沈黎正坐在書桌前看資料,我盛上滿滿一碗,送到她面前,她用湯勺試探性地抿了一口,說:“好喝,以后可以多做一點。”她猛喝了幾口,放下碗說,“我會多付你錢的。”明明是想說好聽的話,到她嘴里卻變了味。這一點我慢慢地品出來了。
我經(jīng)常會給言言放一些舒緩又好聽的音樂,每次音樂響起,我發(fā)現(xiàn),沈黎書房的門都是開著的,剛開始我以為是巧合,巧合的次數(shù)多了,我也生出了好奇心。于是,我開了音樂,就抱著言言來回踱步,偷偷地看著書房,果然,那扇門開了,沈黎又坐回了書桌前,埋首工作。
有一天,沈黎突然在大客廳里添置了健身器材,橢圓機,瑜伽墊,跑步機……
沈黎還先后送了我一套健身服和家居服。我感嘆:終于不用穿著護士服陪言言玩耍了。
她不僅自己堅持鍛煉,還喜歡拉著我一起健身。最開始我拒絕了,我總覺得做了一天家務身體已經(jīng)很累了,哪里還有精力去鍛煉??墒?,她勸我:“你不是常說,不試試怎么知道不行?”于是,我被迫“營業(yè)”。
令我驚訝的是,在跟著她做了一次普拉提之后,我發(fā)現(xiàn)身體竟然感覺很舒服。
那之后的每個周末,我們都會帶上孩子去感受生活。在夕陽緋紅的光影里,街心廣場多了兩個喂鴿子的小孩,不遠處守候的我們,笑著閑聊。
沈黎說:“電影《綠皮書》中有句話,孤獨的人總是害怕走出第一步。大概因為他們總是孤零零的一個人,沒有退路,沒有擁抱和溫暖。只要我們愿意勇敢地邁出第一步,或許會變得不一樣。”
正如我和沈黎,兩個性格迥異的人,愿意彼此靠近,相互扶持,成為彼此治愈的朋友。
編輯/李 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