勤工儉學走上革命道路

溫長松

留法勤工儉學運動是中國近代史上一次具有深遠影響的留學運動。馬克思主義等進步思想在青年特別是學生中傳播，一部分優(yōu)秀的勤工儉學生自此走上革命道路，為我們黨的成立和發(fā)展起到促進作用。留法勤工儉學的學生中，來自四川巴縣（現(xiàn)重慶市巴南區(qū)等地）的數(shù)量較多。

從巴縣留法第一人到巴縣第一批留法女生

勤工與儉學有所區(qū)別。周恩來1921年5月在《留法勤工儉學生之大波瀾》一文中指出：“‘勤工儉學四字，在歷史上方占有將及（近）6年之位置。國人聞其名者，咸以為勤工即可儉學，或且與國內‘五四后所發(fā)生之工讀互助團視為一事，實視其內容究如何，是宜就其發(fā)生來源上加以研究?！?/p>

蔡元培先生1920年12月到法國。為解決留法勤工儉學生問題，1921年1月12日，他以華法教育會會長身份發(fā)布通告，對儉學生和勤工儉學生實行不同的經(jīng)濟政策。從當時的通告中不難發(fā)現(xiàn)，當時儉學生與勤工儉學生實有不同。而四川巴縣留法勤工儉學生多以勤工為主。

喻正衡是華法教育會1919年起組織的第一批留法勤工儉學生之一，應是留法勤工儉學生中的巴縣第一人。1919年，20歲的喻正衡，以勤工性質于3月17日乘坐日本“幡丸”號輪船從上海出發(fā)，5月10日到達法國，開啟留法勤工儉學生活。

依據(jù)重慶市檔案館館藏檔案《關于抄發(fā)本縣留法勤工儉學學生覓工情形給巴縣勸學所的訓令巴縣知事公署》《關于為留法勤工儉學生籌措貸款上巴縣勸學所得呈》等記載，1921年5月前，巴縣留法勤工儉學生34人，12月時有39人；1922年，巴縣留法勤工儉學生至少有32人。此外，依據(jù)《留法紀事——20世紀初中國留法史料輯錄》和重慶市檔案館館藏檔案《關于請領無息貸款接濟勤工儉學上巴縣視學的呈》記載，徐麟瑞、謝隆伍、閻成章等也是該時期巴縣留法勤工儉學生。

巴縣6名女生是第十九批從上海去法國的留法勤工儉學生。

她們于1920年11月24日乘坐法國郵輪“高爾地?！碧枏纳虾３霭l(fā)，12月27日到達法國。同行者包括時任華法教育會會長、北京大學校長蔡元培，民國初年留法儉學生鄭毓秀女士等。

這6名女生由鄭毓秀帶領，和國內其他省的女生同船去法國。這是巴縣留法勤工儉學的第一批女生。

遭遇經(jīng)濟危機生活困難

巴縣留法勤工儉學生大多經(jīng)濟拮據(jù)。如1921年1月20日抵達法國的岳少文因華法教育會不為他支付學膳費用，生活十分窘迫?！端拇舴ㄇ诠€學運動》記載，他給巴縣知事郵遞了一封信函，稱“為工學困窘，請轉飭勸學所，年給津貼……刻已囊空如洗，學膳兩費全屬無著，校長有逐客之令，生竟有無顏之羞，困已至此，無法可解”，請求巴縣勸學所給予經(jīng)費支持。

即使由華法教育會支付給學校學膳費用的學生，經(jīng)濟上也面臨困境。1921年4月12日，陳百方、熊濟平、周鼎給巴縣游學貸費局去函，希望能每年借款以助學費。

《關于抄發(fā)本縣留法勤工儉學學生覓工情形給巴縣勸學所的訓令》記載，當年5月，巴縣知事公署抄發(fā)巴縣學生在法國找工作等情形的來函，給了巴縣勸學所?！按丝谭▏捁で樾紊袩o十分轉環(huán)（轉機），政府擬將全數(shù)勤工檢（儉）學生遣送回國，以圖善后。竊生等奮志遠，涉意在實行工讀主義，籍以挽救我國頹風于萬一，今寸進豪（毫）無……唯目前經(jīng)濟奇拙，生計維艱，用特再請監(jiān)督，迅速設法籌借的款電匯駐法公使轉交，以濟燃眉……工作有著，自當設法籌償。”通過此函可以看到，巴縣留法勤工儉學生因法國經(jīng)濟下滑、失業(yè)率較高，能找到工作的人較少，大多學生生活艱辛。

1922年1月，楊維侃父親楊吉祥為楊維侃的生活費問題向四川省省長呈遞了《關于申請楊維侃去留法勤工儉學會津貼旅費的陳請書》，反映了當時楊維侃在法國的學習、生活狀況。陳請書說，“歐戰(zhàn)后情勢變更，法國工廠多數(shù)停歇；勤工儉學目的意難達到，以致去年送去各生，求學不能欲歸不得，漂流異域困苦難言”。

1923年夏，陳家齊、何嗣昌等在巴黎同他人共同租房，平時以務工為主。據(jù)江克明回憶，“1923年暑假到巴黎，我同聶榮臻以及范一、陳家齊、何嗣昌等七八人，租了一間較大房間，住在一起，白天就分頭去工廠做工”。

由于留法勤工儉學生經(jīng)濟困難，少數(shù)人還申請了貸款：喻正衡貸款74法郎，慕鈞石貸款651法郎，楊浩滄貸款649法郎。學生貸款名單中未發(fā)現(xiàn)有巴縣女生，但她們在法國學習生活的經(jīng)費仍需巴縣支持。

探求救國之路

1921年10月14日，法國政府因為一部分留法勤工儉學生進占里昂中法大學，驅逐了104名中國勤工儉學生，其中有4人是巴縣學生，即喻正衡、陳百芳、周欽岳、袁文慶。

這104人乘船到上海時只剩下77人，包括喻正衡和陳百芳。而周欽岳、袁文慶在船停香港時登陸，后到上海。喻正衡、陳毅等人因途中受風寒等得病，后經(jīng)醫(yī)治好轉。陳毅、黎純一、周欽岳等在上海得到了四川旅滬同鄉(xiāng)會及楊庶堪等人的同情和資助，還組織了“四川留法勤工儉學歸國代表學生團”并發(fā)表宣言。

巴縣留法勤工儉學生大多在法國接觸了進步思想。周欽岳參加了勞動學會并且是主要成員，勞動學會是1921年初在巴黎成立的，不久移到勤工儉學生和華工比較集中的克魯鄒。發(fā)起人是趙世炎、李立三，主要成員有陳公培、劉伯堅等。

有人到達法國后開始接觸馬克思主義，并逐漸認可、傳播馬克思主義。周維楨寫給羅振聲的信中有這樣一句話：“關于共產(chǎn)主義的書籍，望你常常留心多看些，這是我們研究共產(chǎn)主義者必須要做的事。”

1922年，劉深山同趙世炎、陳公培等還保持書信聯(lián)系。1922年4月30日下午，趙世炎在寫給陳公培的信中提到，“劉深山處你的書容設法寄，但必很遲?！?/p>

1923年12月至1924年8月15日期間，旅歐中國共產(chǎn)主義青年團——中國社會主義青年團團員中，巴縣留法勤工儉學生有周維楨，哥倫布支部的陳家齊、周文楷、賀學禮，布洛列支部的李維棟、熊禹九、何嗣昌以及去世的楊名勛等人。

1924年以后，胡大智、周惟楨曾任旅歐中國共產(chǎn)主義青年團主要領導。共青團旅法支部的熊禹九1926年9月參加了旅歐華人在比利時首都布魯塞爾舉行的廢除中比不平等條約游行示威活動。

何嗣昌、陳家齊、岳少文同傅鐘、鄧小平等于1926年1月7日被選派赴俄，胡大智等9月赴俄。

（作者系重慶市檔案館四級調研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