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萬年前的湖南永州道縣玉蟾巖遺址出土的炭化稻米,應是野生稻向栽培稻演化的最古老代表;
9000年前的上山文化中期橋頭遺址顯示,當時稻米的馴化率達到了80%;
7000年前的河姆渡遺址發(fā)現(xiàn)大批稻谷、稻根、稻稈的堆積物以及簡易的稻田農(nóng)具,證明彼時長江下游的稻作技術相當給力;
5000年前良渚文化晚期的茅山遺址,灌溉水渠與田埂構(gòu)成大規(guī)模水稻地,很有可能是當時的“國有農(nóng)場”;
3000年前的殷周之交,中國水稻傳至朝鮮、日本、越南等地……
相傳,昔日神農(nóng)“嘗百草、辨五谷”,他曾在自己熟悉的荒野之中遇見一株稻。
人與稻改變了彼此。考古也好,神話也罷,稻盡力參與了世界演化是不爭的事實。褪盡鋒芒而溫柔,蛻變成糧而智慧,中國稻有“道”。
草木生于天地間,稻亦不例外,在遇到人類以前,它足足當了百萬余年的草。
初遇之際,稻的模樣并不討喜:一種多年生水生草本植物,地上莖結(jié)了穗,穗上籽粒稀落而前端生刺——芒刺用來防備敵人的偷食;成熟后的籽粒極易脫落并且隱身土層中,接著悄然踐行一場繁殖的使命。野稻在現(xiàn)世仍有留存,依舊在我國某些省份的沼澤地里“張牙舞爪”,人們稱之“鬼禾”。采集是先民早期賴以生存的生活方式,野稻在被采集的過程里被人們逐漸熟悉,而后,人們在年復一年的接觸中摸清了它的脾性,并嘗試種植它。水稻生長離不開水,智慧的先民們努力創(chuàng)造特殊的“人工沼澤”,還原其濕地環(huán)境。在距今6000多年前,人們采用活水灌溉農(nóng)田,滿足水稻的生長需求。
夏朝時,大禹治水的黃河中下游區(qū)域始出現(xiàn)稻作活動;商周時,以長江中下游為起點向外擴展的東方古稻分布格局基本形成;兩漢時,種稻技術不斷進步,人們甚至懂得“洗鹽改土”調(diào)理地貌;到魏晉南北朝,隨著南方人口的增長和農(nóng)田水利的開發(fā),種稻范圍更加廣泛。至隋唐,栽培稻儼然成為長江流域的農(nóng)業(yè)支撐,并與北方粟米成就出“稻米流脂粟米白”的美好生活圖景。之后稻迎來巨大突破:盛唐,一些北方先民攜稻南下遷往云貴。高原少水,他們通過修建水溝積攢和分配并不充盈的高山之水,同時將傾斜的山體改造成小塊平面的梯田。人們借助尚“一知半解”的大氣規(guī)律,高山自此演變成水稻的新家園。
丘陵梯田的耕作需求呼喚更精細的農(nóng)具及使用方式。那時候,稻米成為古城洛陽“含嘉倉”的主角;那時候的稻延至境內(nèi)西、南各地,每個跨步都是承前啟后的接力。至宋元,囊括浸種、催芽、育秧、插秧、收割、入倉全過程的中國傳統(tǒng)稻作技術日臻成熟。耕作技術的成熟,讓水稻產(chǎn)量大大提高,出現(xiàn)了諸如“江浙熟”“蘇湖熟”而后“天下足”的盛景。明清大運河漕運空前發(fā)達,稻的運輸四通八達。近現(xiàn)代以來,包含了品種改良、種培方法等的“稻科技”突飛猛進,二十世紀50年代起,南方和中部的單季稻改種雙季稻,福建、廣東、湖南、浙江等省的間作稻改種連作稻……水稻在農(nóng)人的辛勤呵護下真正地蓬勃起來,榮登國人的“第一主糧”。
習近平總書記說“悠悠萬事,吃飯為大”,從遠古走到今天,稻的作用從來都不容小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