鐵匠
2023-04-29 02:55:11趙一潼
天津文學(xué) 2023年3期
趙一潼
爺爺是鐵匠
機(jī)床、鐵鋸都堆在南邊的小屋里
放不下的
就擺在天井
一個(gè)大鍘刀臺、一個(gè)砂輪
鐵匠今年七十了
六十多年的故事壓了一身
鐵匠右手食指
少了大半個(gè)骨節(jié)
指尖包著一塊深色的皮
下面緊貼著就是骨頭
鐵匠的左手無名指
指甲缺了一半
指肚上有道白色的疤
我都一定是細(xì)細(xì)問過的
這些象征神力的勛章
爺爺今年七十了
和孫女僅僅十三年的故事，卻說也說不完
玩具是買得起的
可爺爺喜歡自己給我做玩具
一塊鐵皮
一鍘，一鉗
砂輪下，磨出火花，“刺啦刺啦”
不是大國工匠
就只是出足了鐵匠的力
用足了爺爺?shù)男?/p>
鐵匠老了
鐵家什用不著了
可他不讓賣
“我不圖那兩個(gè)錢。”
翻蓋新屋
那么多鐵家什沒處放
一車又一車
鐵匠哭了
爺爺也哭了
鐵匠開始打太極拳了
爺爺再也不愁做不出新花樣的玩具
那一年，鐵很賤地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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