彈琴的老人

陸小鹿

小區(qū)附近開了家新的社區(qū)型購物中心，集超市、餐廳、百貨、電影院……一條龍服務，方便了居民的生活消費和業(yè)余休閑。

春日的一個晌午，我去購物中心的一家餐廳吃飯。吃完午飯，突然聽到一陣琴音。循聲走去，只見商場過道上擺著一架鋼琴，琴身上畫著五顏六色的涂鴉圖案，還寫有一句：“Play me， Im Yours”，意思是：“來彈吧，我是你的?！?/p>

一位白發(fā)老人正在認真地彈琴，看起來琴藝并不精湛，我聽了大約一分鐘他就彈錯了，重頭再來一遍。他的身旁，站著一位同樣花白頭發(fā)的老奶奶，見他彈錯了馬上湊過去和他“指指點點”。盡管老人家彈得磕磕絆絆，我還是聽出來了，他彈奏的是理查德·克萊德曼的出道曲《水邊的阿狄麗娜》。奶奶告訴我，彈琴的是她的老伴，他倆是退休后一起在老年大學里學的鋼琴。

近些日子，他們發(fā)現(xiàn)商場的每個樓層都擺放了一架涂鴉鋼琴，藝術走進商場，人人可以彈奏。于是，老兩口每天吃完午飯或者晚飯，就攜手步行到商場，彈一圈琴，然后再散步回家，運動、娛樂都有了。有趣的是，老奶奶還告訴我，他們常常更換不同樓層的鋼琴彈奏，因為每一架鋼琴的涂鴉圖案都是獨一無二的，不同的涂鴉鋼琴不同的樓層風景能帶來不同的心情和意趣。老奶奶還說，雖然他們老兩口都在學鋼琴，但是家里還沒有買鋼琴，只有一架電子琴。所以，商場里的免費鋼琴正好也可以陪他們練琴。

這對老夫妻活得真浪漫，一起學琴，一起散步，一起練琴。站在一旁，我又聽老人彈了《秋日私語》和《夢中的婚禮》。后來，又換了奶奶上去彈。雖然兩位老人的琴藝暫時還不精，可這有什么關系呢？當他們雙雙沉醉在美妙的音樂享受之中時，我亦覺得，這半小時的傾聽時光如此美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