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 濤
大約歷經(jīng)了一年多的時間制成近200方陶印?;叵脒@200方陶印的刻制過程,無論材質(zhì)、刀法還是鈐蓋,以及最終效果的預判都與已往篆刻所遇問題大不相同。
首先,陶印的刻制過程要斟酌考量眾多環(huán)節(jié)和更多可能的干擾,比如陶坯質(zhì)地松軟讓刀不能爽勁,從而影響力道的盡情釋放;比如窯變可能有違你的預期;而印泥的干濕拿捏、手法的輕重控制、摩刮的快慢把握關乎印蛻的效果,即便小心翼翼,結(jié)果往往事與愿違,鈐一方滿意的印蛻太難了。這是技術層面常遇的問題,所幸深一腳淺一腳地摸索過來了。
其次,關于藝術語言的付諸即思想層面的落實。面對從《莊子》這部經(jīng)典摘錄的百句篆刻,必須要解決制式、字法、章法、風格等一系列問題,比如字法怎么處理,這些文字在時間和空間上的統(tǒng)一性問題如何解決、如何凸顯文句的精神指向,如何在形式上表達上古氣息之遙想,讓內(nèi)容與形式相得益彰,或者說如何物化莊子智慧于可見等,都是我亟待解決的問題,最終選擇了古璽作為我的主流風貌,余下少許兼及秦漢形式。
藝術創(chuàng)作的規(guī)律是有為的,它逃脫不了文化精神的牽制和約束,我們僅僅在某些共識的基礎上,即傳統(tǒng)沉淀中所認同的思想觀念和技法表現(xiàn)上去解讀、去施展自己的能力和才華,然而這僅僅是藝術表達的一種可能,可以說它是不究竟的俗諦,它不恒常,也不真實,反而這種慣性的驅(qū)使讓你鈍化、讓你失去思考,它極可能妨礙和阻止你對本源、本體等一系列終極問題的思維和尋求。物我之間的彼此難忘,分別之心的時時系縛,往往讓我們有今是昨非的得意抑或煩惱叢生的輪回,這些正是導致我們認知上的羈絆和障礙,盡管舍棄對立、彼此、對比等這些既有觀念、這些人間法則是種不可能,然心的無待、無知、無見狀態(tài)是可以培植的,不為龜毛兔角所擾,不為水月鏡花所惑,不再流連萬幻迷惘的眾相,走出自己的有限,契合廣袤的無限,堅守不變的根本,找到自己本來的樣子,去把握理事之間的圓融關系,或許是“南華百品”背后要告訴我的真諦。
楊濤創(chuàng)作照一組
楊濤 鄧石如聯(lián) 紙本
楊濤 杜甫《秋興八首》之三 236×53cm 紙本 2022年
楊濤 杜甫《秋興八首》之五 236×53cm 紙本 2022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