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雨田 郭文智 孫曉寧,,3*
(1.山西財經大學信息學院,山西 太原 030006;2.山西財經大學工商管理學院,山西 太原 030006;3.南開大學商學院信息資源管理系,天津 300071)
頻繁發(fā)生的自然災害對人類社會的可持續(xù)發(fā)展已經形成嚴峻挑戰(zhàn)。如何有效做好防災、減災、救災工作,提升應急管理效率,最大限度地降低自然災害造成的財產損失和人員傷亡,是目前普遍關注的焦點之一。2018年以來,伴隨應急管理部的成立,我國應急管理理論與實踐研究引起了安全管理、公共管理、信息管理等多個學科及其交叉研究領域的關注。值得注意的是,知識的重要作用在應急管理工作中愈發(fā)凸顯,部分學者意識到知識管理逐漸成為應急管理活動不可或缺的組成部分,如Kaklauskas A等[1]指出,在受亞洲海嘯影響的國家(地區(qū)),缺乏知識管理的現(xiàn)象十分突出;Seneviratne K等[2]認為,關于災害管理戰(zhàn)略的有效信息交流、知識共享和創(chuàng)造存在障礙是當前災害管理行動效果不佳的主要原因之一;與此同時,災害管理中知識管理實踐[3]及知識管理系統(tǒng)(Knowledge Management System,KMS)[4]等問題引起了學者們的思考與關注。應急知識管理是應急管理和知識管理相關學科領域的重要分支,柯平[5]提出了應急知識管理的理論基礎、研究領域與應用前景;同時,柯平[6]在《公共安全應急知識管理》一書中,從知識管理的視角討論了應急知識管理問題,闡述了應急決策過程中知識管理的作用。自2015年以來,面向自然災害應急知識管理的研究呈現(xiàn)快速增長趨勢,但許多問題仍處于探索階段,知識管理與應急管理的有機統(tǒng)籌與融合亟待更多學者去做更多元的討論。本研究將自然災害情境下的應急知識管理要素及過程作為研究對象,系統(tǒng)梳理國內外相關文獻資料,并利用內容分析法對其進行編碼,對相關領域研究內容和熱點進行全面解析與綜合述評,進而構建了一個面向自然災害的應急知識管理基本研究框架。
以文獻資料為分析對象的內容分析法是一種客觀、系統(tǒng)、定量描述文獻內容的質性研究方法,能夠實現(xiàn)對內容可再現(xiàn)的、有效的推斷[7]。NVivo作為一款功能強大的質性數(shù)據分析軟件,可以有效分析不同類型的數(shù)據,顯著提高研究質量和效率[8]。因此,本研究借助NVivo12(Plus版),采用內容分析法對收集的文獻資料進行梳理和編碼分析。
本研究選取的外文數(shù)據庫包括Web of Science、Google Scholar,以自然災害應急知識管理所涉及的主要關鍵詞作為題名進行組配檢索,檢索式為TI=(natur*OR meteorological OR earthquake*OR floods OR droughts OR volcanic eruption OR hurricanes OR tsunamis OR forest fires OR snowstorms OR landslides OR emergenc*decision OR emergency management OR disaster management OR disaster crisis management) AND (TI=(knowledge AND (management OR tacit OR implicit OR explicit OR transfer OR sharing OR innovation OR service OR map OR base)));中文數(shù)據庫主要為中國知網,以關鍵詞和主題作為檢索路徑,檢索詞包括“應急管理/自然災害/地震/暴雨/洪澇/臺風/泥石流”+“知識管理/知識圖譜/知識庫”共21種組合。上述檢索的文獻發(fā)表時間截至2021年12月31日,最終檢索到外文文獻896篇、中文文獻144篇。隨后,本研究對相關程度較低的文獻進行人工排查和剔除,同時限制“突發(fā)事件”或“應急”的類型須屬于“自然災害”類型,最終篩選出與本研究主題高度相關的外文文獻45篇、中文文獻8篇。此外,研究人員繼續(xù)采用追溯法不斷擴大文獻資料范圍,共補充外文文獻12篇、中文文獻2篇。綜上,本研究最終共獲取了67篇文獻。
本研究通過細致閱讀規(guī)范化處理67篇文獻資料,將文獻中抽取出來的關鍵文本內容導入NVivo12中,并對其進行編碼分析,主要包括兩個環(huán)節(jié)。第一個環(huán)節(jié)旨在構建編碼結構,即在分析文獻資料原始語句的基礎上,初步形成44個基本范疇并將其納入17項研究內容模塊,最終形成5個研究主題維度;第二個環(huán)節(jié)目的是形成最后的文獻資料分析結果,由兩名編碼人員經“背靠背”獨立編碼后共同商討所形成。為了文字敘述上的簡潔明了,“自然災害應急知識管理”以下統(tǒng)一簡稱為“應急知識管理”。
通過對相關文獻資料的閱讀分析與文本編碼,本研究發(fā)現(xiàn)應急知識管理的研究主題包括基礎理論、關鍵過程、技術與方法、保障機制和效果評估五大領域,具體討論如下。
所謂應急知識管理,是將包含政策文本、應急預案、法律法規(guī)等在內的顯性知識,包含應急決策人員的經驗智慧、救援人員的專業(yè)知識以及當?shù)鼐用竦谋就林R等在內的隱性知識集合起來,通過應急知識生成、整合、分享、應用和創(chuàng)新等環(huán)節(jié),并輔助現(xiàn)代技術、法律制度、保障措施等方法和手段,實現(xiàn)應急管理智慧化并為科學決策提供重要支撐,以達到最大可能降低人員傷亡和財產損失的動態(tài)過程。編碼顯示,應急知識管理基礎理論研究主要集中在應急知識類型、應急知識管理動因、應急知識管理主體、應急知識管理功能4個方面。
2.1.1 應急知識類型
本研究將應急知識界定為一切與應急突發(fā)事件有關的知識、智慧和經驗的總和,它具有多元性、抽象性、增值性等特征,同時在知識的表現(xiàn)形式、內容性質和分布范圍方面可以劃分為不同的類型。
從知識的表現(xiàn)形式,應急知識主要分為顯性知識和隱性知識[9-14],這源自于“知識管理之父”野中郁次郎先生的經典認識[15]。在應急管理情境下,顯性知識是經收集并轉換成文檔形式的知識,使他人更易理解和分享[3];隱性知識分為地方知識[13]、本土知識[16]和領域知識[17],是由個人或群體所掌握的、基于經驗或以口頭形式傳承的知識[18]。此外,Gaillard J C等[19]將應急知識分為科學知識和地方知識;Diniz V B等[20]將應急響應期間的知識歸類為“以前的個人知識”(與個人經驗相關的隱性知識)、“以前的正式知識”(明確的,側重于規(guī)定的規(guī)則和程序)和“情境知識”(可能事先未知,在緊急情況下生成并經常更新)3種類型。
從知識的內容性質,Othman S H等[21]認為,災害管理涉及的知識內容復雜多樣,包括與各種災害、作用、計劃和行動有關的信息。部分學者依據自然災害類型或區(qū)域特征對應急知識進行區(qū)分,如Obi R等[16]將本土防洪知識分為本土技術知識、防洪知識、洪水預報知識、洪水級別檢測知識、安全知識、糧食安全知識、洪水應急預備知識和洪水應對知識;Noviana E等[22]將火災知識劃分為事實知識、概念知識、過程性知識和元認知知識;Tironi M等[23]指出,地方知識和政治知識是災害管理中兩種主要的知識形式。
從知識的分布范圍,應急知識可按照分布層次和分布領域來劃分。比如,應急知識可能存在于機構、團體和個人當中[12],且涉及經濟、立法、社交、管理、道德、技術、科技、基礎設施、質量等領域[1]。
2.1.2 應急知識管理動因
可以從應急管理和知識管理雙重視角考察應急知識管理產生的根本原因。應急管理角度,Barton T M等[24]提出須采取協(xié)作方式進行知識生產,以在災害復雜情形下做出科學決策;Diniz V B等[20]認為,應急響應過程獲得的知識包含在應急計劃及決策者的既往經驗中。從知識管理的角度,劉煥成等[25]指出與災害專業(yè)人員和研究人員相關的知識正變得越來越公開與多樣化,有必要對其進行整合以實現(xiàn)科學與政策一體化[26];Busapathumrong P[27]指出,為了提高災害復原力并構建韌性社會,需要在準備和發(fā)展災害知識的基礎上,采用知識管理模式;Ahmad M等[28]討論了自我效能、社會支持和社會認知對洪災受害者知識共享意愿的影響。
2.1.3 應急知識管理主體
應急知識管理活動的構成主體一般為政府組織、非政府組織和當?shù)鼐用?。Zakaria N H等[29]構建了馬來西亞甘馬挽地區(qū)洪水管理團隊間的知識交流模型,其中包括地區(qū)辦公室、社區(qū)發(fā)展委員會、主操作室、洪水知識管理、洪水管理系統(tǒng)、救濟中心和當?shù)厝?個相關主體和部門;Gaillard J C等[19]認為,必要時社區(qū)應向當?shù)貦C構請求支援,其中包括地方政府當局、非政府組織、學校、宗教團體和當?shù)厮綘I企業(yè)。
2.1.4 應急知識管理功能
知識管理作為實現(xiàn)應急災害管理目標的一種戰(zhàn)略方法,為相關人員在正確的地點、正確的時間獲取正確的知識提供了有力保障,在利用現(xiàn)有知識的基礎上,通過知識管理周期推動新知識轉化為應急決策力和行動力。主要體現(xiàn)為管理應急知識、提升管理效率和解決風險問題。①應急知識在減輕災害風險中的重要性愈發(fā)凸顯,其中挖掘隱性知識的潛在價值并對其進行管理是大部分研究人員關注的焦點之一,如推動將隱性應急知識納入區(qū)域和國家議程[11];②知識管理為應急計劃的創(chuàng)建增加了價值,提高了組織的應急管理成熟度水平[10],同時確保相關人員在需要時提供與獲取準確、可靠、有效的災害風險信息[2],最終對改進應急救援措施、加快應急反應速度產生作用[30];③應急知識管理有助于解決災害風險相關問題,如為設計移民規(guī)劃方案、處理住房安置問題提供思路[31],進而提高社會恢復能力[27]。此外,將知識概念化和抽象化的應急知識模型,能夠為應急管理人員提供系統(tǒng)化的思路和全局性的架構,并在應急規(guī)劃[10]和恢復階段[1]發(fā)揮重要作用。
結合知識生命周期理論[32]與文獻編碼結果,應急知識管理過程包括應急知識轉移、應急知識共享、應急知識整合與應急知識創(chuàng)新4個維度。
2.2.1 應急知識轉移
應急知識轉移是在受控環(huán)境中實現(xiàn)應急知識從知識主體的一方(發(fā)送者)到另一方(接收者)的轉移,是一種特殊的知識傳播過程,主要包括影響因素及方式兩個方面。
其一,影響因素主要有知識源因素和知識因素。其中,知識源因素受到轉移情境與意向的影響,比如,一些文化歷史悠久的地區(qū),當?shù)厝苏J為他們應對災害的傳統(tǒng)知識是神圣的,不應該傳播到更廣泛的地區(qū)[9];知識因素受到知識形態(tài)和復雜度的影響,比如,關于災難的本土知識往往以口述故事的形式存在,很難被記錄和保存下來[9];此外,知識轉移雙方保持對應急知識的相似理解是非常重要的[33]。
其二,方式主要包括教育培訓、政策制定和技術運用等。教育培訓方面,加強對學生防災意識和自救能力的教育[34-35],以及對救援人員專業(yè)素養(yǎng)和應急技能[36]、家庭災后建筑知識的培訓[37],具體形式有課程、講習班和研討會等[38];政策制定方面,將本土知識[16]以及專家知識[26]呈現(xiàn)在防災減災的方案中;技術運用方面,通過使用地理制圖[39]等可視化技術手段,達到應急知識獲取與轉移目的。此外,Yahya H B等[33]構建了包括知識獲取、轉化、實施、存儲4個步驟在內的知識轉移過程模型以支持災害管理。
2.2.2 應急知識共享
應急知識共享是在沒有時空限制的情形下,擁有者提供的應急知識被個人或組織共知共用,強調一種非正式或自由式的知識交流,相關研究主要集中在應急知識共享對環(huán)境的要求、層次問題及價值實現(xiàn)等方面。
應急知識共享對環(huán)境的要求方面,共享平臺[12]、社交媒體[29]、管理系統(tǒng)[40]和知識技術[41]等“硬”環(huán)境為應急知識共享創(chuàng)造了有利條件。同時,營造包含制度[42]、組織[43]、人際關系[42,1]和個人態(tài)度[28]等在內的良好“軟”環(huán)境,有助于樹立集體意識、激發(fā)分享動機、形成共享機制,進而提升應急響應能力和救援效率。
應急知識共享的層次問題方面,主要有個體之間、個體—組織、組織之間知識共享3個層次。其一,災害隱性知識常以經驗、故事等形式存在,因此可以通過個體間溝通或觀察實現(xiàn)共享[11]。其二,個體—組織間的知識共享主要表現(xiàn)為有經驗的專家和應急管理相關部門之間的交流[1],通過發(fā)揮集體智慧為應急管理工作提供新思路和新觀點。其三,組織之間的知識共享主要體現(xiàn)在大學、研究所、關鍵基礎設施組織、中央和地方應急管理部門等多個機構進行跨學科知識生產與共享,共同謀劃和制定災害風險管理舉措[24];政府組織與非政府組織利用知識管理系統(tǒng)與社交軟件,實現(xiàn)應急知識整合與共享[42,29]。
應急知識共享的價值實現(xiàn)方面,主要討論了實現(xiàn)方式和效果。其一,實現(xiàn)的主要方式包括設計和開發(fā)技術解決方案[41]、構建知識共享平臺或系統(tǒng)[12]、發(fā)揮HRD(Human Resource Development,人力資源開發(fā))的協(xié)調作用[43]、制定目標明確的激勵措施[44]、采用基于Agent的災害管理知識分析框架[45]等,為推動跨部門、跨區(qū)域的應急知識共享和協(xié)同創(chuàng)造有利條件。其二,實現(xiàn)的主要效果是吸收知識并將其轉化為應對災害風險的有效行動力[19]。
2.2.3 應急知識整合
應急知識整合是將應急知識有序化、集成化和協(xié)同化的過程,能夠提高對自然災害突發(fā)事件的預測速度和決策效率,包括影響因素和實現(xiàn)手段兩個方面。第一,應急知識整合主要受主體因素和環(huán)境因素的影響。一方面,救援團隊的領導力[29,11]、應急管理部門間的信任力[46]、個體參與意愿及可視化工具的使用能力[47]等主體因素得到了較多的討論;另一方面,特定的文化背景和制度框架是阻礙對科學知識和當?shù)刂R進行整合的主要環(huán)境因素[46]。第二,應急知識整合的實現(xiàn)手段有非技術類和技術類兩種。其一,非技術手段是指以傳統(tǒng)的、直觀的、易于大眾接受的方式整合應急知識,如匯總科普防災知識[2],張貼應急計劃表格清單以及鼓勵群眾參與繪圖[47,26]等,促進專家知識與當?shù)刂R的交流與整合;其二,便攜式蜂窩站點和無線網絡等通訊手段的應用,提高了各應急部門知識整合的效率和質量,推動了應急管理工作的有序化、數(shù)字化和精準化[29]。此外,Rodzi M Z M等[48]認識到知識整合在洪水救援活動中的重要性,提出了一個以本體為主干的洪水管理知識集成框架。
2.2.4 應急知識創(chuàng)新
應急知識創(chuàng)新指人們通過學習、思考和總結從而實現(xiàn)應急知識“增值”的過程,所形成的知識創(chuàng)新成果能夠改善現(xiàn)有應急決策行為,并解決今后面臨的類似情形。編碼發(fā)現(xiàn),應急知識創(chuàng)新研究主要從知識創(chuàng)新途徑和難點兩方面展開。
其一,應急知識創(chuàng)新的途徑主要體現(xiàn)在提高學習意識、加強國際交流、隱性知識向顯性知識轉化的過程中。①應急從業(yè)人員須樹立創(chuàng)新精神并善于汲取教訓,對系統(tǒng)、數(shù)據庫和網絡結構進行調整優(yōu)化[49];利用轉型學習技巧可以培養(yǎng)團隊集體思考與學習意識[1],進而實現(xiàn)應急知識庫建設;②除了有效執(zhí)行應急恢復方案,與國際伙伴建立密切聯(lián)系并積極學習先進的抗災經驗是知識創(chuàng)新的重要方式[50];③隱性知識向顯性知識的轉化過程中會產生新的知識,這是一個連續(xù)的、動態(tài)的循環(huán)過程[51],而且這種新知識可以通過正式或非正式的教育方式傳播和應用[9]。其二,應急知識創(chuàng)新的難點主要包括管理者擔心自身權威地位受到挑戰(zhàn),以及員工害怕分享知識可能會失去職位[1];此外,劉煥成等[25]指出,宣傳和激勵制度建設存在不足是應急管理工作者缺乏知識創(chuàng)新意識的主要原因。
此外,部分學者提出的應急知識管理框架囊括了知識管理的各個過程,如基于本體的知識集成框架[48]、支持救災決策的知識管理框架[52]和面向災后安全住房的知識管理理論框架[31]等,包含了知識創(chuàng)造、知識轉移、知識整合和知識應用等知識管理流程,促進應急管理的一致性與有序性。
有效運用應急知識管理技術與方法對于提高應急救援效率和應急管理現(xiàn)代化水平至關重要,編碼顯示,主要包括應急知識管理系統(tǒng)、應急知識管理技術、應急知識組織工具3個模塊。
2.3.1 應急知識管理系統(tǒng)
知識管理系統(tǒng)是以信息技術為支持,促進知識創(chuàng)造、存儲、檢索、傳輸和應用的系統(tǒng)[53],除了廣泛運用于商業(yè)和學術組織外,還可用于處理應急情境下出現(xiàn)的各類問題[54]。相關研究集中在專家系統(tǒng)、決策支持系統(tǒng)、知識管理系統(tǒng)和應急管理系統(tǒng)4個部分。①專家系統(tǒng)中包含的大量領域專家經驗、技能和管理素養(yǎng)對應急管理工作具有重要的指導作用,如在應急決策系統(tǒng)中引入專家領域知識為基于人工智能的應急決策方法提供補充[17];②基于知識的決策支持系統(tǒng)能夠提高應急決策的科學化和高效化,如Inan D I等[55]在災害管理決策支持系統(tǒng)中嵌入混合知識獲取和檢索機制來向管理人員快速提供應急知識;③應急知識管理系統(tǒng)研究主要包括基于案例[39]、網絡[56]和RFID技術的知識管理系統(tǒng)[13],面向地震基礎實施韌性[57]、馬來西亞洪水[58]、颶風應急響應的知識管理系統(tǒng)[59],知識代理[41]以及災害知識管理系統(tǒng)框圖[60],基于電子政務的自然災害應急知識管理系統(tǒng)框架構建[25]或平臺設計[14];④基于知識的應急管理系統(tǒng)有助于應急管理小組在災后重建場景中實現(xiàn)有效、及時和可持續(xù)響應[61]等。
2.3.2 應急知識管理技術
應急知識管理技術是指協(xié)助應急組織展開知識獲取與傳播等活動的現(xiàn)代化信息技術,主要包括無線網絡、現(xiàn)代通信、社交媒體和地理信息等。①無線網絡技術在知識管理中扮演重要角色,如將知識集成到網絡中心提高實時獲取能力[30];設立防災在線學習課程實現(xiàn)災害管理知識的充分利用[27];②現(xiàn)代通信技術同樣對知識管理具有重要作用,如RFID有助于有效監(jiān)測、捕獲和定位災害信息[16];③社交媒體技術在應急管理中使用廣泛,如WhatsAPP和Telegram[29]、大眾傳媒[2]、災害教育視頻[18]等有助于樹立危機意識和宣傳防災知識。社交媒體在應對自然災害的過程中也面臨諸多挑戰(zhàn),如信息過載、須定期監(jiān)測和評估等[62];④應急管理中最常用的地理信息技術是GPS,可以大力縮短救援時間[29]、為管理地方應急知識并收集社區(qū)數(shù)據提供支撐[39]。
2.3.3 應急知識組織工具
應急知識組織工具主要有應急知識庫、知識地圖和知識圖譜3種類型。
其一,應急知識庫從知識收集和倉儲工具[63]轉變?yōu)閷崿F(xiàn)知識重組、共享、復用的重要手段。①在應急準備階段推動計劃工作的有序性,如Inan D I等[45]提出了一種基于Agent的知識分析方法,將災害管理計劃轉化為一個知識單元集合并將其存儲在知識庫中,實現(xiàn)不同計劃之間的知識重組和匹配;②在應急響應階段促進救援工作的協(xié)同性,如Othman S H等[21]提出了一個基于元模型的災害管理知識庫,促進災害管理知識的協(xié)作和共享;③在應急恢復階段提高重建工作的科學性,如Arain F[61]提出了一個以知識為基礎的災害管理概念模型,由知識庫和決策支持框架組件構成,用于災后重建場景中的相關決策。此外,部分學者將案例知識作為應急決策的知識來源,構建了基于本體的案例知識庫[29]。
其二,應急知識地圖有利于系統(tǒng)化展示應急知識之間的動態(tài)聯(lián)系。如在建立應急規(guī)劃庫的基礎上,繪制應急預案管理知識地圖有助于實現(xiàn)城市內澇應急管理的數(shù)字化和可視化[64]。
其三,知識建模過程是構建知識圖譜的基礎。部分學者基于本體展開災害事件知識建模研究,如馬雷雷等[65]通過構建本體模型來提高領域知識的表達能力。杜志強等[66]構建了將“災害事件、災害數(shù)據、應急任務、模型方法”作為頂層本體的知識圖譜概念框架,為災害領域中“數(shù)據—信息—知識”的轉變提供了理論和方法依據。劉曉慧等[67]、田董煒等[68]對地質災害領域的本體構建、推理和應用研究為智能減災提供了知識支撐。關于應急知識圖譜研究,謝炎宏等[69]構建了面向地震災害防治的應急知識圖譜,在此基礎上提出實現(xiàn)知識檢索、推理和更新的應用機制;陶坤旺等[70]從構建流程和關鍵技術兩方面提出了面向一體化綜合減災的知識圖譜;王慕華等[71]以通用事件表示模型為基礎,構建了暴雨預警事件知識圖譜來實現(xiàn)智能推理。此外,Son J等[72]提出了一種基于開放數(shù)據集的洪澇災害數(shù)據管理模型和知識圖譜,為領域專家或研究人員搜索和共享數(shù)據提供便捷。
保障機制對于規(guī)范相關主體行為、完善應急知識管理配套措施、提升應急管理質量具有重要的支撐作用,關系到應急知識管理計劃能否順利實施,編碼顯示,主要包括制度保障、文化保障、人力保障和物資保障4個層面。
2.4.1 制度保障
法律和政策是應急知識管理制度保障的重要支撐。法律保障方面,處于不斷完善的應急法律體系為應急知識管理活動的開展提供了法理依據[25]。法律不僅是降低災害脆弱性的有效手段,而且還應成為促進恢復重建的有力保障,如加強和執(zhí)行與建筑領域有關的法律[2]。政策保障方面,除了在應急準備階段確立應急預案外[42],還應將隱性知識納入減災政策中,如制定一項政策工具以促進對應急本土知識的普及與運用[16];將專家科學知識納入政策中,實現(xiàn)科學與政策的一體化[26]等。
2.4.2 文化保障
構建和諧舒適的文化環(huán)境是應急知識管理凝聚共識并規(guī)范行為的前提。社區(qū)文化方面,合理發(fā)揮領導力的作用有利于營造良好社會氛圍[29,11],潛移默化中形成社區(qū)共同價值觀和行為準則[42]。組織文化方面,構建集體學習、思考和行動的組織文化環(huán)境,如利用轉型學習技巧提高災后管理人員對應急知識的認知[1,50],激發(fā)災害管理從業(yè)人員的創(chuàng)新精神,并從事件中吸取教訓[49]等。
2.4.3 人力保障
其一,鼓勵跨學科工作者共同致力于應急管理過程,將多渠道來源知識納入災害風險預案,如在應急管理恢復階段,各領域人員(包括人類學家、設計師、社區(qū)行動主義和研究人員等)共同參與災后安置住房的知識管理工作[31]。其二,加強應急救援隊伍建設,如重視對社區(qū)工作人員[39]、護士群體[36]等應急救援人員的培訓,以及發(fā)揮人力資源開發(fā)在危機局勢中的協(xié)調作用[43]。
2.4.4 物資保障
在災害發(fā)生前須完成所有設備項目的檢測,確保應急知識的高效流動和管理工作的順利開展,如對講機和便攜式移動蜂窩站點等[29]。此外,缺乏用于經濟規(guī)劃以及備災救災階段的資金是應急管理面臨的挑戰(zhàn)之一[73],為此,確立合理的物資分配方案、制定靈活的財政政策、加大防災減災資金投入是保障應急知識管理活動有序開展的先導條件。
應急知識管理效果評估主要是衡量知識水平的高低、管理目標的實現(xiàn)程度并及時作出計劃調整,實現(xiàn)效益最大化和效果最優(yōu)化,編碼發(fā)現(xiàn),主要包含應急知識評估和應急知識管理方法評估兩個方面。
2.5.1 應急知識評估
應急知識評估包括應急知識水平評估、災害知識有效性評估和知識管理有效性評估。①應急知識水平評估,如對兒童、小學生、消防人員和護士在自然災害領域的知識水平進行測評[35,22,74,36];②災害知識有效性評估:如對本土洪水控制和管理知識在減少洪災風險方面的有效性進行分類和衡量[16];③知識管理有效性評估:如衡量知識管理在增加政府各部門之間的知識共享方面的成效[51];此外,對知識管理的關鍵成功因素分析是有效性評估的重要內容,如溝通、合作和協(xié)調是馬來西亞成功抗洪的關鍵因素[42];技術、社會、法律、環(huán)境、經濟、功能、制度和政治[2,73]等是支持成功災害管理的關鍵因素。
2.5.2 應急知識管理方法評估
評估對象主要是應急知識管理系統(tǒng)和知識組織工具,評估內容則包括分析應急知識管理技術與方法的關鍵影響因素,或檢驗相關方法的可行性等。主觀因素和客觀因素均會對應急知識系統(tǒng)的有效應用產生影響:主觀因素包括管理層的支持和參與[38]、用戶使用意圖和滿意度[58]以及接受度[56]等,客觀因素包括系統(tǒng)質量和功能[38,58]、應急情境特征、信息公開性、數(shù)據及資源的更新和維護程度、信息系統(tǒng)在應對危機中的作用[56]等。方法可行性評估的研究包括采用SQL語句驗證案例知識庫及其檢索方案的適用性[67]、對災害事件本體進行評價[65],以及基于自然災害實例對應急知識管理系統(tǒng)[41,55]或應急知識圖譜的可靠性和有用性展開檢驗[64,66,72]。
本研究從基礎理論、關鍵過程、技術與方法、保障機制和效果評估五大方面對自然災害領域的應急知識管理文獻資料進行了系統(tǒng)回顧,相關研究盡管在多個維度取得了一些研究成果,但相對并不豐富,尤其中文文獻成果較為匱乏,許多關鍵問題尚未得到解決?;谏鲜鼍幋a分析,本研究構建了一個面向自然災害的應急知識管理基本研究框架,如圖1所示。
綜上,知識管理和應急管理的深度交叉融合空間有待圖書館情報學、公共管理、信息系統(tǒng)等領域的學者投入更多的關注。未來的應急知識管理研究及實踐須留意以下幾個方面。
應急知識管理相關研究零散分布在應急管理、公共管理、知識管理、信息系統(tǒng)等領域的研究文獻中,跨學科研究尚未引起充分重視。圖書館情報學作為管理和研究人類知識的一門學科[75],被普遍認為與知識管理活動密切相關[76],包括知識的獲取、存儲、組織、服務等[77]。同時,知識管理以管理科學和信息科學為支撐,關注企業(yè)知識創(chuàng)新和能力提升的同時,也關注信息的接近和獲取,并在發(fā)展過程中吸取了包括圖書館學情報學在內的其他社會科學的內容[78]。加強對應急知識管理領域的研究投入既是創(chuàng)新應急管理方法、實現(xiàn)應急管理知識化的必要前提,也是進一步完善圖書館情報學理論體系,形成學科增長點必不可少的環(huán)節(jié)。而在學科交叉融合的基礎上,構建適合我國國情、彰顯中國特色社會主義優(yōu)勢的應急知識管理理論體系是當前研究亟待努力的前提方向。
該領域主要以定性研究最為常見,如案例研究、文本分析等,同時輔之以實驗分析、數(shù)據統(tǒng)計分析等量化手段。其中以個案研究為主,分析的對象也比較多元,包括具體的自然災害突發(fā)事件、應急救援部門、代表性社會群體、知識管理系統(tǒng)或模型等,主要研究思路包含分析特定情境下知識管理在應急救援工作中的重要價值、展開實驗分析以驗證知識管理技術與方法的可行性、利用知識形成應急管理經驗教訓以改進現(xiàn)有的應急方案等。未來的研究一方面可以考慮采用多案例研究方法,如選取多個國家或地區(qū)的自然災害典型案例,在多渠道收集數(shù)據資料的基礎上進行案例比較,使研究結論更具普遍意義;另一方面也可嘗試采用諸如社會計算實驗等大規(guī)模數(shù)據支撐的復雜系統(tǒng)量化研究手段,在極具復雜性和動態(tài)變化性的自然災害情境下,通過建模和計算將專家群體知識、智能化信息手段和人機結合的技術有機集成起來,改變現(xiàn)有應急模型中人與社會的角色與作用[79],有效處理復雜信息、管理應急知識并輔助科學決策。此外,為了克服單一方法完成一項研究可能存在的偏差和局限,還可采取混合方法研究范式。
目前關于應急知識要素的研究層次較淺、結構單一,應急知識管理過程研究則多局限于應急知識的轉移與共享。此外,相關研究普遍集中于洪水和海嘯等具體自然災害事件,其他災害類型較少涉及。未來應細化對知識管理要素和過程的研究。一方面關注隱性知識在應急管理中的重要作用,縮小民眾隱性知識與減災政策間的“縫隙”,推動應急知識多元化的形成;另一方面強調對知識整合與創(chuàng)新的流程、機制、模式等方面的研究,在案例研究的基礎上構建應急知識管理過程框架或理論模型,促進應急知識管理研究的動態(tài)化呈現(xiàn)。同時關注多種自然災害類型,形成全方位、多視域的應急知識管理研究范疇體系。
盡管應急知識管理相關系統(tǒng)與技術、應急知識組織工具等手段應用普遍,但在提升智能化預警、實時化監(jiān)測、動態(tài)化分析水平方面還有較大的提升空間。一方面加強人工智能、云計算和物聯(lián)網等在應急知識管理應用方面的前沿研究,特別是深化對應急知識管理平臺、應急知識服務系統(tǒng)、數(shù)據挖掘與可視化、大數(shù)據預警監(jiān)測一體化等方面的探索,拓展互聯(lián)網和5G通信技術在應急管理領域更為深度的應用場景;另一方面平衡好技術與管理之間的邏輯關系,實現(xiàn)應急知識、技術、情景與人員的有機協(xié)調。
本研究通過對自然災害應急知識管理文獻的分析,形成了應急知識管理基礎理論、關鍵過程、技術與方法、保障機制及效果評估五大研究范疇,并對各個部分包含的具體維度及其內容進行了詳盡討論,最終構建了一個較為清晰的應急知識管理基本研究框架,對于系統(tǒng)了解應急知識管理這一新興交叉領域的研究現(xiàn)狀,促進多學科、跨領域、全方位的學術交流與合作具有重要的啟示作用,進而對全面構建新時代中國特色社會主義應急管理體系,以知識協(xié)同與創(chuàng)新為切口推動我國應急管理現(xiàn)代化具有一定的前瞻意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