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主的成色

江寧

去年兩會開幕之際，“思享”刊發(fā)《民主的原色》一文，探討了“什么是民主”“民主是什么”這兩個緊密相關又各有所指的重要問題。值此今年兩會勝利閉幕之際，我們試圖圍繞民主概念的源起、民主實踐的路徑以及民主的目標效果，淺議一下“民主的成色”。

“民主”一詞源自希臘語demokratia，由demos（民眾）和kratos（掌握、作主）組合而成，意指民眾掌握、作主。古希臘的雅典執(zhí)政官伯里克利稱：“我們的制度之所以被稱為民主制度，是因為政權不是在少數人手中，而是在多數人手中?！碑斎唬@里的“多數人”是有局限性的。在雅典城邦，只有年滿20歲的雅典男子才可以行使民主權利。在全盛時代，雅典真正享有公民權利的人只有1/10左右。

關于民主，古希臘哲學家柏拉圖曾說，民主制就好像一艘沒有舵手的大船，難以應付波濤洶涌的大海，還不如貴族制、軍統制、寡頭制。亞里士多德也認為，民主制是一種很不好的體制。后世思想家在評述民主問題時，從不同角度闡釋了自己的看法。譬如，法國啟蒙思想家伏爾泰、盧梭都認為，這種政體“只適用于非常小的國家”，盧梭進一步表示，民主只適用于民風淳樸、道德高尚的人群……

1942年，美國經濟學家熊彼特提出民主的新定義：“民主方法就是那種為作出政治決定而實行的一種制度上的安排，在這種安排中，某些人通過競取人民選票而得到作出決定的權力?！弊源?，西方政治學界“主流的方法幾乎完全根據選舉來界定民主”，“選舉等于民主”成了西方國家民主政治的金科玉律。

通過簡單回溯可見，對于民主概念的理解，從來就沒有定于一尊的標準答案，它是歷史的、具體的、發(fā)展的。

同樣，源于不同的歷史條件、文化傳統、國情實際和時代

需求，民主在各國的實踐路徑也是不盡相同的。以西方國家為例，實行總統制的有之，如美國，由選舉產生的總統擔任國家元首和政府首腦，總攬國家行政權力；實行議會制的有之，如德國、意大利，由選舉產生的議會是國家最高權力機關，政府由在議會中占多數席位的一個政黨或者政黨聯盟組成，國家元首一般只具有虛位而無實權；實行君主立憲制的有之，如英國，保留了國王，但國王“統而不治”，一切行動和政務都要遵照憲法規(guī)定；實行集體元首制的有之，如瑞士，由聯邦委員會的7名委員集體作為國家元首，輪流對外代表國家。

即便單以選舉制度論之，西方國家也各有不同。美國大選遵循古老的選舉人團制度，總統和副總統并非由選民直接選出，而是由選舉人團投票決定，美國歷史上出現過5次贏了全國普選票卻輸掉總統選舉的情況。在德國這樣的議會制國家，選舉的是政黨。各政黨根據得票比例，確定在聯邦議院的最終議席數，議席過半的政黨或政黨聯盟可決定總理人選。

這表明，關于民主的實踐路徑，也沒有一種放之四海而皆準的評判標準，它本就是豐富多樣的，是歷史的、具體的、發(fā)展的。

由此可見，對民主存在不同理解，采取不同的民主實現方式，都不是評判民主的決定性因素。歸根結底，民主的“成色”如何，取決于其根本目的和實際效果。民主不是裝飾品，不是用來做擺設的，而是要用來解決人民需要解決的問題的。如果本末倒置，津津于過程民主，不考慮成果民主，偏執(zhí)于程序民主，卻罔顧實質民主，就要陷入“民主原教旨主義”，民主就會淪為裝飾品，成為擺設。

比如，美國參議院動輒出現冗長辯論，議員站在發(fā)言臺上進行馬拉松式演說，借以癱瘓議事、阻撓投票、妨礙施政，甚至用冗長辯論的方式否決了關于廢除冗長辯論的法案。這就是典型的民主異化，產生了惡劣的示范效應。民主在這里成了政治極化、社會撕裂的工具和幫兇。

一個國家民主不民主，關鍵在于是不是真正做到了人民當家作主，要看人民有沒有投票權，更要看人民有沒有廣泛參與權；要看人民在選舉過程中得到了什么口頭許諾，更要看選舉后這些承諾實現了多少；要看制度和法律規(guī)定了什么樣的政治程序和政治規(guī)則，更要看這些制度和法律是不是真正得到了執(zhí)行；要看權力運行規(guī)則和程序是否民主，更要看權力是否真正受到人民監(jiān)督和制約。

中國的民主是人民民主，人民當家作主是中國民主的本質和核心。黨的十八大以來，黨深化對中國民主政治發(fā)展規(guī)律的認識，提出全過程人民民主重大理念并大力推進，民主價值和理念進一步轉化為科學有效的制度安排和具體現實的民主實踐。

比如，一位農村黨支部副書記在專欄中提出“互助性養(yǎng)老”的建議，被寫入黨的十九屆五中全會文件；多個地方建立了“街鄉(xiāng)吹哨、部門報到”“馬上即辦”“接訴即辦”等解民憂工作體系，解決了群眾身邊的操心事、煩心事、揪心事；12345政務服務便民熱線提供“7×24小時”全天候人工服務，成為人民群眾的空中紓困熱線。就在今年全國兩會期間，一則消息刷了屏：外賣小哥給12345的一通電話，讓北京某大型社區(qū)154個單元換上了新號牌。

中國大地上的生動實踐充分表明，全過程人民民主實現了過程民主和成果民主、程序民主和實質民主、直接民主和間接民主、人民民主和國家意志相統一，是全鏈條、全方位、全覆蓋的民主，是最廣泛、最真實、最管用的社會主義民主。

民主是全人類的共同價值，是中國共產黨和中國人民始終不渝堅持的重要理念。在世界文明的百花園里，中國的民主之花絢麗綻放。加強全過程人民民主建設，我們既要清醒認識民主的初心，保持民主的“原色”，又要切實把握民主的歸宿，擦亮民主的“成色”。中國民主的原色澄澈，成色厚重。中國有意愿也有能力，與各國交流互鑒、攜手合作，為人類政治文明發(fā)展進步貢獻智慧和力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