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中的高山流水

☉方錦龍

傳說教伯牙彈琴的老師叫成連。成老師的教學(xué)方法可謂一絕。伯牙已經(jīng)掌握了各種演奏技巧，只是彈起琴來有時有音無樂，也就是只聽見音符而不得神韻。成老師心生一計，說：“你的琴藝進(jìn)步很快，我現(xiàn)在已經(jīng)教不了你了，我?guī)煾阜阶哟鹤≡跂|海，我?guī)闳ハ蛩〗?jīng)，肯定能讓你更加長進(jìn)。”伯牙聽后，便高高興興備了干糧跟著老師一起乘船去尋高人。

誰知剛到東海，成老師說了一句“你留在這里練琴，我找?guī)煾溉ァ焙?，就消失不見了，留下伯牙一個人在島上。伯牙百無聊賴、左顧右盼。四周沒有了市井的嘈雜和塵世的喧囂，只有山林里的風(fēng)聲、鳥兒的鳴叫聲和大海的波濤聲。純粹又美妙的大自然使他靈感迸發(fā)，反正閑著也是閑著，他便撫琴抒懷，看見高山彈高山，看見流水彈流水。不知過去了多久，成老師回到島上。聽完學(xué)生的演奏，他興高采烈地說：“你已得到真?zhèn)鳎翘煜聰?shù)一數(shù)二的琴家了！”

即興是演奏的最高境界，是靈魂的自由釋放。我認(rèn)為，伯牙就是即興演奏的鼻祖！

古人自律內(nèi)斂，所以對萬物也常以人的品格來定位，比如歲寒三友“松竹梅”、四君子“梅蘭竹菊”。對古琴的品格審美，就非常符合這個習(xí)慣，它的制作遵循“大音希聲”“太古遺音”的原則。為了讓琴音不張揚(yáng)，要用幾十層大漆，涂上鹿角霜等抑制音量，因此古琴的五聲音階是往里收、往人心里鉆的，特別“走心”。所謂“撥動心弦”，便是如此。

“語言的盡頭是音樂”，音樂的盡頭，是人心。地球人也好，外星人也罷，有心就有情感交流和呼應(yīng)。我猜想，即使是外星人，他們聽到《流水》的那一刻，也會感同身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