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東坡中藥抗疫見奇效

文|吳關榮

北宋元祐四年（1089），上任杭州知州的蘇軾遇到了大麻煩。那年大旱，杭州城內(nèi)爆發(fā)了俗稱“螺痧”的疫病，這種疫病對人的身體傷害極大，感染后幾天就會發(fā)作死亡。若不能及時消滅疫情，城外的菜農(nóng)就不敢到城內(nèi)出售農(nóng)產(chǎn)品，城里人吃不到新鮮糧食和蔬菜，整個城市將面臨癱瘓的困境。

蘇軾急得像熱鍋上的螞蟻，急忙與通判和師爺協(xié)商，召集轄屬的藥劑局以及城內(nèi)知名度較高的藥鋪郎中到衙內(nèi)，商討疫病特點、制定抗病方案?？墒?，到來的人大多推說不甚了解疫病，無法對癥下藥。蘇軾只得令大家回去仔細想想，再交出可行的方案。

翌日早晨，為疫情煩惱的蘇軾忽然想起了做通判時結(jié)識的城東藥材村駱員外，覺得與其待在府里毫無頭緒地焦慮，不如前去走訪一下，或許會有些收獲。于是，蘇軾身著布衣就出發(fā)了。

駱員外見是久別的老友光臨，非常高興，親自沏茶招待。路途勞累的蘇軾此時也真口渴，來不及客套寒暄，接過茶就喝。待幾口茶水下肚，覺得味道特別，便問：“駱兄，這是什么茶，為何味道甚是不同？”

駱員外呵呵笑道：“老友啊，我聽說城里在鬧疫病，想你經(jīng)常在城內(nèi)外走動，這是為調(diào)理你身體陰陽平衡特意配制的健身藥茶。中醫(yī)理論說只要身體陰陽平衡，自然百毒不侵，即使感染疫病，也當無性命之憂。”

聲名顯赫的大文豪蘇軾，對傳統(tǒng)的中醫(yī)中藥本就造詣很深，聽了駱員外的這番話，心里更加明朗。于是，蘇軾詢問駱員外家有多少藥材。不料，駱員外淡淡地說：“吾只是一個種植藥材的鄉(xiāng)農(nóng)，對藥草的性能有些粗淺的認知，家里能配制祛毒健身茶的存藥很少，最多不過幾十、上百帖而已?！?/p>

“杯水車薪”，蘇軾不由得嘆了口氣。駱員外驚異地問道：“怎么，百多包還不夠，那你要多少？”話說到這里，蘇軾不得不亮明了身份，態(tài)度誠懇地說道：“駱兄，吾為杭州知州，得為全城百姓著想。吾已找遍杭城最負盛名的藥鋪和郎中，討教療病方法，收效甚微。你看渡過本次劫難應該怎樣行動才好？”

“病因尚且不明，須作觀察分析，才能對癥下藥，少不得十天半月，或許有個初步方案?！瘪槅T外說。

“救病人比救火還急，哪能等得起呦?！碧K軾沮喪地連聲嘆氣。

駱員外看到蘇軾心急如焚，接著說：“不過大人，我能介紹個奇人給您，他有的是好辦法?！?/p>

蘇軾急切地問道：“這個人在哪，吾要見他，快向他請教去。”

“大人有所不知，此人名叫李善，醫(yī)技精湛堪比華佗。因為給人治病被訛上官司，還關在你們府衙大牢里，我們進去恐有不便吧?！?/p>

“形勢緊迫，救命要緊?！碧K軾一把拉住駱員外的手說：“走，與吾同去知州大牢，李善的事情在路上說?！?/p>

在一頂雙座大轎中，駱員外開始講述李善的情況。原來，李善的祖上曾是皇室御醫(yī)，后因得罪權奸被貶，從而流落民間，游醫(yī)江湖，來到藥材村后，見此民風淳樸，原產(chǎn)道地藥材質(zhì)量上乘，就在此安家，以治病為業(yè)養(yǎng)家糊口。傳到李善這代，因李善醫(yī)技精湛，醫(yī)德又好，鄉(xiāng)鄰家里碰到疑難問題，向他請教也從不拒絕，常常想出辦法解人危難。

“好哇！”蘇軾拍掌叫道，“吾就需要這樣的人才！駱兄，爾薦賢有功??！”

駱員外心想，蘇知州真是個性情中人，便接著道：“可惜在前年仲夏時，有城里來人請他去診病，也不知怎的，讓他吃了官司，被關進大牢至今未歸。大人，聽說對方后臺很硬，你找李善做事，恐怕連累你仕途?！?/p>

面對員外的擔心，歷經(jīng)坎坷的蘇軾絕不退縮，回城時近傍晚，顧不上回家，就直奔大牢。牢頭（典獄長）見蘇知州突然查牢，嚇得兩腿直打哆嗦。當?shù)弥K軾此來目的，松了口氣，急忙奉茶招待，將李善從牢房提來與蘇知州相見。

蘇軾見到并無奴顏卑恭之態(tài)的李善，內(nèi)心一陣暗喜，不作虛情寒暄，直奔主題，向李善簡述疫情，并討教可行的抗疫方法。

李善沉思片刻后，不卑不亢地說：“大人，不瞞您說，草民出生御醫(yī)世家，深諳中醫(yī)藥道，擅長針刀醫(yī)技，留存驗證的抗疫秘方。只要大人需要，小民甘愿奉獻。”

蘇軾激動地起身拉住李善的手說：“李兄，謝謝你！爾看吾如何處事為好？”

李善見蘇軾心系百姓，態(tài)度誠懇，一股熱流溫暖了全身。他沉思片刻后，就向蘇軾講明抗疫乃是府衙的頭等大事，應用官府名義盡可能多地招募城內(nèi)外的中醫(yī)郎和中藥師，完善中藥抗疫配方后，再依靠藥師們采選上好的排毒強身中藥準確配方……蘇軾靜聽李善的建議，竟忘了奔波勞累和饑腸轆轆，時而點頭贊許，時而深陷思考。晚飯后，蘇軾又將李善接進府衙，繼續(xù)商談抗疫事宜。

次日一早，蘇軾交待師爺辦理李善的保釋手續(xù)，自己則陪同李善，挑選懂行的醫(yī)技能手，授權他們各自組織坊間里人以及寺、庵、觀、廟里的僧侶。按照李善的建議，蘇軾擬定府衙的抗疫方案：一方面組織采購具有抗病毒功效的中草藥；另一方面按復方要求準確配方，包裝分發(fā)；還讓衙役組織城內(nèi)百姓打地灶，用大鐵鍋熬煎湯藥分送?？墒?，熬煎湯藥費時費力，能領到湯藥的民眾極為有限。

為了盡快讓更多的百姓受益，蘇軾根據(jù)李善的建議，將配方好的中草藥用麻袋分裝，投入城內(nèi)外的水井里，讓其在浸泡時不斷地泄出藥汁，使水井成為名副其實的藥井。人們只要到井里打水飲用，就如同喝上了抗疫的湯藥，以此增強人體的免疫功能。之后，蔓延的疫情很快得到了有效遏制。

蘇軾順應時勢，及時號召和發(fā)動民間財力支援抗病救災，在杭城內(nèi)創(chuàng)辦收治貧苦病人的傳染病坊，取名“安樂坊”。不下三年，安樂坊治愈的病人數(shù)以千計。

據(jù)說不久后，蘇軾大力整頓吏治，嚴懲地痞流氓，為李善洗刷冤屈，還其清白，終使正義得到伸張。蘇知州渴求賢能，用中藥戰(zhàn)勝疫病的事跡也一直被后人廣為傳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