義務教育階段研學旅行的實踐困境及解決方案探索
——以紹興市為例

鐘莉莉 錢 衡

(紹興文理學院 外國語學院，浙江 紹興 312000)

一、研學旅行的背景研究

2016年11月教育部、國家發(fā)改委等11部門聯(lián)合出臺了《關于推進中小學生研學旅行的意見》(以下簡稱《意見》)[1]，該《意見》從國家層面明確指出研學旅行實踐育人的重要意義、“立德樹人”的根本目標以及社會主義核心價值觀建設的重要載體等內容，開啟了研學旅行在國內迅速發(fā)展的新征程?！吨袊袑W旅行發(fā)展白皮書2019》指出，目前全國中小學生研學實踐基地超過1 600個，研學旅行進入了快速發(fā)展階段，是新形勢下推動我國教育事業(yè)和文旅事業(yè)高質量發(fā)展的重要抓手。

研學旅行并非普通意義的“旅行”，而是我國深化素質教育改革的新動力。然而，隨著近年來研學旅行的快速發(fā)展，以義務教育階段的中小學為代表的市場端亟需更多專業(yè)化、多元化的高質量研學產品。同時，研學旅行相關產業(yè)存在著品牌認知度尚未完全建立、研學領域尚未深耕等問題。

通過中國知網進行文獻檢索，截止2022年1月11日，以“研學旅行”或“研學旅”為主題進行高級檢索，共檢索到期刊論文2 833篇；以“研學旅行”和“實踐困境”為主題，共檢索到期刊論文2篇；以“研學旅行”和“學科融合”為主題，共檢索到期刊論文8篇；以“研學旅行”和“思政”為主題，共檢索到期刊論文22篇，其中關于“課程思政”6篇，其余均是以“思想政治教育”為主題進行探究。

從以上數(shù)據及相關研究主題分析可以看出，目前，我國研學旅行的研究主要側重于研學資源開發(fā)、案例設計等，針對研學旅行的實踐困境、學科融合、課程思政元素融入等深層次的研究存在著不足。僅就關于研學旅行的實踐困境內容而言，研究內容主要包括研學旅行在全國范圍的實踐困境，具體地區(qū)實踐困境的研究未曾涉及。

二、紹興市研學旅行的發(fā)展成效

紹興市通過政策引領、課程改革、基地培育等一系列舉措，認定了近30家市級及以上中小學研學教育實踐基地，開辟了“文旅、農旅、軍旅”多維度的研學旅行發(fā)展格局，打造出了一個以魯迅故里為核心、多個研學基地共同培育的多層次、有重點、點面結合的紹興研學品牌。研學旅行在紹興熠熠生輝，取得了重大成效。

為了從學生視角了解研學旅行的成效和困境，筆者設計了問卷調查，問卷涵蓋了“對研學旅行課程了解程度、對研學旅行態(tài)度、研學旅行對學生發(fā)展的幫助、研學旅行課程目標、課程內容、評價方式”等25個問題。以紹興市越城區(qū)以及諸暨市中學生為研究對象，采取分層隨機抽樣的方法，對紹興市越城區(qū)M、N中學，諸暨市O、P中學共四所學校展開了相關問卷調查，共收回問卷219份，剔除可信度較低以及問卷信息缺失的問卷后，用于統(tǒng)計分析的有效問卷212份，有效問卷率96.8%。表1為筆者對“義務教育階段紹興市中學研學旅行開展情況問卷”的情況分析。

從表1中可以看出，隨著紹興市大力貫徹落實國家以及浙江省委省政府有關研學旅行的指導意見，在校園中大力宣傳推廣研學旅行的相關政策及重要意義，約有65%的受訪者認為自身對研學旅行有一個較為充分的了解，其中“非常了解”的占22.1%；約有88.2%的受訪者對學校開展研學旅行持積極態(tài)度，其中“非常積極”的占48.1%；約有97.6%的受訪者認為研學旅行的開展對于自身綜合素質的發(fā)展和培育具有積極作用。同時，隨著日常管理和監(jiān)督指導的常態(tài)化評價機制以及研學旅行標準化制度的建立與完善，約有79.2%的受訪者認為學校研學旅行達成目標基本得到實現(xiàn)，在研學旅行課程目標的制定上，學生的參與率達到了50%以上，改變了研學課程目標完全由學校和研學機構制定的舊貌。研學旅行的課程評價方式也由原先“參加即可通過為主”轉變?yōu)椤耙猿晒故緸橹?，多種考核方式并存”的多元評價方式。由此可見紹興市研學旅行近年來的發(fā)展成效。

表1 問卷情況分析

三、研學旅行的實踐困境

紹興擁有豐富的自然資源和人文資源，且紹興市在政策上的大力支持為研學旅行高質量開展提供了政策保障。但隨著紹興市研學旅行的蓬勃發(fā)展，其暴露出的實踐困境也不容忽視。本研究通過問卷調查證實了以下問題的存在。

(一)研學旅行商業(yè)傾向濃重而教育導向薄弱

國務院辦公廳、教育部等11個有關部門提出研學旅行要以學生“讀萬卷書，行萬里路”為核心目標，使學生與校外世界接觸，領悟課外的知識，在創(chuàng)設的純真性環(huán)境下學習社會適應性知識，從而實現(xiàn)“立德樹人”的價值導向。但是，在目前研學旅行的過程中，商業(yè)環(huán)境對研學旅行的過度干擾問題日益嚴峻，“研學”的首要地位并未凸顯，“旅行”卻成為了部分研學基地的一個商業(yè)賣點。研學旅行背離價值導向，重“旅行”而輕“研學”。部分研學基地商業(yè)傾向濃重，教育導向薄弱，教育在研學旅行中地位逐步被削弱，甚至淪落為商業(yè)的附庸形式。同時，研學基地的教學地點較為固定，教學形式日趨單一，課程創(chuàng)新性明顯不足，導致了研學旅行“立德樹人”的教育效果難以真正發(fā)揮，逐漸背離了研學旅行的價值導向。

根據問卷第23題“您認為在研學旅行過程中，存在商業(yè)化氣息較濃而教育性導向較弱的情況”的相關選項統(tǒng)計可知，選擇“非常認同”選項的共有36人次，占比17.0%；選擇“認同”選項的共有50人次，占比23.5%；選擇“比較認同”選項的共有59人次，占比27.8%；選擇“不太認同”選項的共有49人次，占比23.1%；選擇“不認同”選項的共有18人次，占比8.5%。由此可見，在對四所學校的調查過程中，約有68.3%的學生認為研學旅行中存在“商業(yè)化傾向較濃，教育導向較弱”這一問題，需要相關部門、學者、教師以及社會各界的共同研究和探索。

(二)研學旅行課程未能充分發(fā)揮學科融合的育人作用

目前，紹興市研學旅行課程設計中存在學科融合程度不高、學科融合深度不夠等方面的問題，一定程度上造成了研學旅行中認知的深刻性與豐富性缺失，難以發(fā)揮不同學科資源的育人作用，導致學生難以在研學旅行的過程中實現(xiàn)高質量的教育意義建構。

根據問卷第14題“在您參加的研學旅行的過程中，學科知識(語數(shù)英科等)得到了充分融入”的相關選項統(tǒng)計可知，選擇“非常符合”選項的共有38人次，占比17.9%；選擇“符合”選項的共有58人次，占比27.3%；選擇“比較符合”選項的共有69人次，占比32.5%；選擇“不太符合”選項的共有22人次，占比10.4%；選擇“不符合”選項的共有25人次，占比11.8%。由此可見，在對四所學校的調查過程中，約有54.7%的學生認為研學旅行中的學科知識和學科融合這兩個方面仍有一定的改進空間。

(三)研學旅行課程未能充分體現(xiàn)“生活化”導向

紹興市文旅資源兼具自然環(huán)境優(yōu)越和人文底蘊深厚的優(yōu)勢，紹興市的旅游發(fā)展顯現(xiàn)出自然與人文匹配度高，文化和旅游融合度高的顯著特征，這使得紹興市研學路線規(guī)劃具有發(fā)展紹興品牌特色、熔鑄浙江精神的實施可能。

但是，紹興市研學旅行課程在豐富的紹興特色資源這一“舒適圈”內，將更多精力投注于紹興特色研學資源的高質量利用方面，“生活化”導向一定程度上難以得到充分體現(xiàn)和發(fā)揮。

根據問卷第24題“您認為在研學旅行過程中，存在生活化導向較弱，所學知識與生活、實踐的匹配度不高的情況”的相關選項統(tǒng)計可知，選擇“非常認同”選項的共有36人次，占比17.0%；選擇“認同”選項的共有56人次，占比26.4%；選擇“比較認同”選項的共有46人次，占比21.7%；選擇“不太認同”選項的共有61人次，占比28.8%；選擇“不認同”選項的共有13人次，占比6.1%。由此可見，在對四所學校的調查過程中，約有65.1%的學生選擇了“非常認同”“認同”“比較認同”的選項，體現(xiàn)出研學旅行課程未能充分體現(xiàn)“生活化”導向的研學困境。

(四)研學旅行評價體系缺乏多元評價因素融入

目前，紹興市研學旅行評價體系和評價機制仍處于發(fā)展和完善階段，對于學生在研學過程中的評價并不全面，研學旅行中存在不少僵化的過程性管理和評價機制，大部分研學基地對于學生的評價僅限于其課程完成度的基礎考核，對于課程開展過程中學生的創(chuàng)新能力、思維能力和協(xié)作能力等多維度能力并未進行準確評價，一定程度上導致研學旅行的實際效用難以真正發(fā)揮。同時，由于相關制度體系建設尚未完善，研學旅行缺乏穩(wěn)定高效的評價機制，導致部分低層次研學基地逐利性強，較為僵化的評價機制使得研學旅行中缺乏創(chuàng)新意義的闡釋與生發(fā)。

根據問卷第25題“您認為研學旅行評價機制應充分體現(xiàn)出對學生創(chuàng)新能力、思維能力和協(xié)作能力等多維度能力的準確評價”的相關選項統(tǒng)計可知，選擇“非常認同”選項的共有56人次，占比26.4%；選擇“認同”選項的共有57人次，占比26.9%；選擇“比較認同”選項的共有56人次，占比26.4%；選擇“不太認同”選項的共有36人次，占比16.9%；選擇“不認同”選項的共有7人次，占比3.3%。由此可見大部分中學生希望研學旅行評價機制能夠對學生多維度思維能力進行一個準確評價。

四、研學旅行實踐困境的解決方案

(一)凸顯研學旅行中的思政元素

習近平總書記指出，要“把思想政治工作貫穿教育教學全過程”[2]。這一重要論斷明確了課程思政在各項教育教學過程中不可替代的關鍵性作用，也為義務教育階段在研學旅行過程中深度融入思政元素明確了目標和方向。同時，自2012年黨的十八大召開以來，習近平總書記又在不同場合多次強調，“立德樹人”是學校教育的根本任務。為更好地貫徹落實“立德樹人”這一根本任務，學校要把課程思政同其他課程有機結合，形成協(xié)同效應。這就要求各項教育教學活動要深入挖掘其內在的思政元素并加以運用發(fā)揮，研學旅行自然也不例外。

根據線性回歸(表2)可以得出，“研學旅行課程設計中紅色研學路線、黨史教育和勞動教育的融入”回歸系數(shù)為0.551(t=2.396,P=0.021<0.05)體現(xiàn)出研學旅行課程設計中紅色研學路線、黨史教育和勞動教育的融入有利于改善“研學旅行課程未能充分體現(xiàn)生活化導向”這一研學困境。

表2 問卷線性回歸分析(1)

同時，根據線性回歸(表3)可以得出，學科知識的充分融入回歸系數(shù)值為0.471(t=2.157，P=0.037<0.05)，體現(xiàn)出“學科知識的充分融入”有利于改善“研學旅行商業(yè)傾向濃重而教育導向薄弱”的這一研學困境。

表3 問卷線性回歸分析(2)

例如，農耕主題課程常常是研學旅行課程的一個重要組成部分，因此，我們可以設計一個與茶葉的歷史起源、文化底蘊有關的研學課程，讓中學生們真正走向自然，親自進行采摘茶葉這一研學活動。這一研學活動實際上與初中英語人教版九年級第六單元3aAnAccidentalInvention這一課文教學內容是相聯(lián)系的。在研學旅行的過程中，我們可以在教授學生“the origin of the tea”時，通過介紹茶的起源、種類、效用以及與茶相關的歷史文化，延伸出中華文化源遠流長、博大精深這一課程思政元素，從而自然地導入到中國優(yōu)秀傳統(tǒng)文化以及文化自信這兩個主旋律中，潛移默化地培育當代中學生對中國優(yōu)秀傳統(tǒng)文化繼承與發(fā)展的積極態(tài)度，增強文化自豪感和自信心。

(二)強化研學旅行中的學科融合

學科融合即在承認各學科存在差異性的大前提下，通過打破各學科之間的壁壘，逐漸模糊乃至取消學科界限，從而促進學科間相互滲透與融合[3]。學科融合既是當代學科發(fā)展的必然趨勢，也有利于在創(chuàng)新創(chuàng)業(yè)這一大背景下產出重大創(chuàng)新性成果，具有十分重要的現(xiàn)實意義?！罢n程統(tǒng)整”領域代表人物詹姆斯·比恩(James A.Beane)認為，以“主題-概念-活動”的課程設計模式，徹底取消學科之間的界限，有利于實現(xiàn)“人和社會統(tǒng)整的可能性”[4]。聯(lián)系如今的研學實踐，深挖比恩的“課程統(tǒng)整”理念，我們可以體悟到學科融合對于如今研學旅行存在的現(xiàn)實意義。

學科融合作為一種應對素質教育，反對應試教育的新樣態(tài)，在承認學科間差異性的基礎上，通過打破各學科之間的界限，將相關聯(lián)的學科進行優(yōu)化整合的這一行為，有利于培育中學生核心素養(yǎng)能力，提高其解決復雜化、多元化問題的能力。同時，學科融合并不是簡單的跨學科教育，需要進行主次分明、點面結合的融合，切實在最大程度上發(fā)揮各個學科的最優(yōu)育人效果，實現(xiàn)1+1大于2的理想狀態(tài)，從而在研學旅行中形成育人合力，高度回應培育中小學生核心素養(yǎng)的訴求。

同時，根據線性回歸(表4)可以分析得出，“研學旅行課程目標達成情況”的回歸系數(shù)值為0.423(t=2.841，P=0.007<0.01)，意味著“學校研學旅行課程目標達成情況”會對“學科知識(語數(shù)英科等)得到了充分融入”產生顯著的正向影響關系。

表4 問卷線性回歸分析(3)

為更好地在研學旅行中實現(xiàn)高質量的學科融合，發(fā)揮實踐育人的效果，筆者設計了以下的學科融合的相關案例。我們可以在研學實踐類課程的設計中，設計一個趣味攀巖課程。這一攀巖課程既可以作為勞動教育類課程，又可以與英語、語文課結合起來，實現(xiàn)高質量的學科融合。在趣味攀巖活動開始前，我們可以先閱讀初中英語人教版九年級中He lost his arm but is still climbing 這一課本中AronRalston的攀巖經歷，闡釋Aron在面對生與死時做出的選擇，引導學生總結出“理想信念高于天”“崇高的理想，堅定的信念”這兩個重要課程思政元素。同時，我們可以依托小組合作、自我展示等合適的載體，在攀巖過程中培養(yǎng)學生不畏艱險、團結友愛等優(yōu)秀的個人品質，最后可以布置學生用中文寫一篇后記或詩歌，抒發(fā)自己對本次活動的收獲和感想。這一研學活動可以很好地強化勞動教育課程、英語課程以及語文課程三者的有機融合，激發(fā)三者的育人合力。

(三)創(chuàng)新研學旅行中的多元評價

多元評價是指由不同主體參與，采取多種方法、多種視角，對評價對象進行的價值判斷。多元評價方式主要概括為以下三種：依據評價主體不同，可以分為他評和自評；依據評價標準不同，可以分為相對評價、絕對評價和個體內差異評價；依據評價作用不同，可以分為前置評價、過程性評價和結果性評價[5]。對研學旅行過程中的學生主體進行多元評價，是對學生在研學過程中體現(xiàn)出來的創(chuàng)新能力、協(xié)作能力、核心素養(yǎng)等發(fā)展狀況的多元評價，有利于真正凸顯學生在研學過程中的主體性地位，真正突破研學旅行中學生只“旅行”而不“研學”的實踐困境。

筆者通過深入研究研學旅行現(xiàn)有評價機制，分析其存在的優(yōu)缺點，并對照研學旅行中學生能力培養(yǎng)的預期目標、評價方法，探索創(chuàng)新研學旅行中的多元評價模式(如圖1)，以期在研學過程中凸顯學生的主體地位，完善研學旅行現(xiàn)有評價機制，從而充分發(fā)揮研學旅行的實際效用。

圖 1 研學旅行中的多元評價模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