聲明:近日網絡上出現(xiàn)一些關于我司的不實信息。在此,鄭重聲明,我司與網絡流傳的錄音無任何關系,錄音中所出現(xiàn)的人物并非我司員工。長樂公司一直秉持合法經營的理念,堅決反對一切不正當競爭。目前,我司已就該不實傳聞向警局報案,并鄭重告誡不法分子,網絡不是法外之地。不造謠,不信謠,不傳謠。
長樂公司的這則聲明看似平平無奇、內容空洞,沒有出具有力證據(jù),看上去只是為了發(fā)聲明而發(fā)聲明,仿佛例行公事一般,并不能讓公眾信服。
然而,就在該聲明發(fā)布不久后,另一段錄音登上了熱搜第一名,內容如下:
“錄音放出去了嗎?”
“放心吧,已經流傳開了?!?/p>
“嗯,沒有留下尾巴吧?”
“沒有尾巴,都清理干凈了。只是我不太明白,為什么要這么做呢?還不知道能不能傷敵一千,先自損了八百?!?/p>
“這已經不是傷敵一千的事情了,而是生死存亡。如果再不采取行動,我們的優(yōu)勢將快速消失。長樂公司最近發(fā)展得太迅猛了,必須遏制,否則將沒有我們萬維的一席之地?!?/p>
“可是選在這個時候有點危險呀,我們和教育局的合同即將到期,這恐怕會影響續(xù)約?!?/p>
“要的就是這個效果。合同到期之際,我們元宇宙突發(fā)爆炸,再上那個錄音,你覺得公眾會怎么想?說起來,選在這個時間點也是迫不得已,我收到消息,長樂公司已經把教育局的領導和幾個名校校長搞定了,而且長樂公司提供服務的價格比我們低,就是為了堵住質疑者的嘴,也是為了讓我們無話可說。我們再不出手,可就來不及了。相對于公眾懷疑我們的安全性,恐怕大家更不能容忍恐怖行為。同時還能塑造我們受害者的形象,贏得更多支持,人們總是習慣性同情弱者?!?/p>
“可是,萬一真相曝光,怎么辦?”
“如果真相曝光,自然有辦法應對。但是,若拿不下續(xù)約合同,你有再多辦法也都沒用。記住,公眾有時要的不是真相,要的是發(fā)泄情緒,能夠發(fā)泄他們平時積累了眾多不滿的出口。所以,水軍一定要安排到位。只要給長樂公司扣上屎盆子,就夠他們喝一壺的了。能夠接下教育局合同的只有我們和長樂,必須擊垮他們。而且,大眾是沒有記性的,那么多之前眾人關注的案子不都是不了了之了嘛,只要有新熱點出現(xiàn),舊的就會被忘記。所以,我根本不擔心真相被發(fā)現(xiàn),因為那時長樂公司已經不存在了。到時只需要把媒體喂飽,水軍引導好輿論方向,何患之有?”
“長樂公司已經跟教育局領導和校長們談好了,他們應該會起疑心吧?他們知道長樂公司不需要采用在我們元宇宙中爆炸的方式,就能拿下合同?!?/p>
“起疑心又怎么樣?有證據(jù)嗎?在這個風口浪尖,哪位領導敢公開支持長樂公司?誰都不會拿自己的烏紗帽開玩笑。你以為我是怎么知道他們和長樂談妥的?如果有人敢站出來質疑,我就把他和長樂在私下的互動公布出來。長樂能喂飽他們,我同樣也能,相比長樂只懂喂,我更知道讓他們怕?!?/p>
“可是,”
“好了,沒有可是了。你抓緊時間去安排水軍吧?!?/p>
一石激起千層浪,這段錄音一經曝光,公眾一片嘩然,相對上一段錄音,劇情來個180度大反轉。單看任何一段錄音,似乎都合情合理,但放在一起,卻又彼此矛盾。一時之間,公眾分成了兩派,支持長樂公司的人認為,這一切就是萬維公司的陰謀,正如第二份錄音中所說,目的就是打壓長樂公司,拿下合同。
而支持萬維公司的人則表示,第二份錄音真實性存疑,可以明顯聽出人聲是經過變聲處理的,不像第一份錄音,可以查出說話的人。他們認為這就是長樂公司為了擺脫自身困境而偽造的錄音,借此將火引到萬維身上。
后來,還出現(xiàn)了第三種聲音,他們認為這不過是萬維公司和長樂公司之間的狗咬狗,誰的屁股都不干凈。
而此時,承受最大壓力的就是相關部門了。
趙從白一遍又一遍地聽著錄音,希望能夠從言語之間找到線索。他猜測第二份錄音之所以經過變聲處理,很可能因為發(fā)布錄音的人就是出現(xiàn)在錄音中的那個“處理尾巴”的人,變聲是為了不曝光自己身份。當然了,這是假設錄音為真的情況下。至于他為何要將錄音曝光,趙從白進行了猜想:一、此人本身就是長樂公司的臥底,而且已經在萬維公司做到了可以接觸高層的位置,在兩家公司決戰(zhàn)之時,不得不將此錄音曝光來保全長樂。倘若如此,那么變聲也只能瞞過公眾,想必萬維公司已經知道此人是誰了,但是暫時也不會公布出來,否則等于承認了錄音的真實性。二、良心發(fā)現(xiàn),但這可能性很小。
當然了,如果這份錄音是偽造的,那么變聲處理就更好理解了。
趙從白再次撥打梁又安的電話,對方很快就應答了。
“喂,梁,我看到你說的新聞了?!?/p>
“我正要給你打電話呢,你就打來了?!?/p>
趙從白問:“你要給我打電話?怎么了?”
“我看到你給我發(fā)的消息了,那個在我們元宇宙中利用社交平臺發(fā)布錄音的賬號,我查了一下,是個‘潛入者’賬號,他發(fā)布錄音沒多久就被系統(tǒng)檢查出來是可疑賬號,因為沒有在規(guī)定時間內驗證,其元宇宙賬號已經被凍結了。我嘗試了從這個賬號入手,但是一無所獲,畢竟不是正常賬號嘛?!?/p>
“不瞞你說,如果我先看到第二段錄音的新聞,就不會把那些信息發(fā)給你了。如果讓其他人知道了,估計我也脫不了干系?!?/p>
“這點你放心,如果我們要賄賂的話,目標也不是你,起碼局長級別?!?/p>
“這話怎么聽著這么別扭?!壁w從白說:“第二份錄音查得怎么樣?有什么線索嗎?”
電話那頭的梁又安沉默了幾秒才說道:“你就這么直接問我?”
“那我該怎么問?用摩斯密碼給你發(fā)信息問嗎?”
“你有沒有想過,如果第二份錄音是真的,你是無法從我這得到真實信息的。”
趙從白笑著說:“如果第二份錄音是真的,恐怕現(xiàn)在忙的不是你們技術部,而是公關部了?!?/p>
“哈,算你聰明?!?/p>
“你也不看看我是干嘛的。”趙從白心想,自己這么直接問你,又何嘗不是一種打草驚蛇呢,就是想從你的回答中找到線索,只是不知道你的級別能否觸碰到真相邊緣。
“言歸正傳,”梁又安說:“我用你的方法查了第二份錄音的信息,你猜怎么樣?”
“我就猜到你會追查錄音文件,所以直接來問你,就是為了省事,不想自己動手。你還讓我猜?不猜,你直接說,不說就去你公司找你?!?/p>
“你現(xiàn)在敢來?樓下可都是記者,不怕別人說你是我們的保護傘?”
“我穿著警服大大方方地去查案,怕什么?”趙從白略顯著急地說:“再說了,你剛剛不是說了嘛,我還不夠讓你們賄賂的級別,沒資格當你們的保護傘。你就趕緊說正事吧!”
“哦,對對對,正事?!绷河职舱f:“和第一份錄音一樣,首發(fā)也是在社交平臺,只不過不是同一個社交平臺。也是在元宇宙中發(fā)布的,再通過聯(lián)動賬號發(fā)布到現(xiàn)實中,之后便注銷了發(fā)布錄音的社交平臺賬號?!?/p>
“哪個元宇宙?你們?還是長樂?”
“長樂?!?/p>
“哦,我猜也是,此人應該不會蠢到在萬維元宇宙中發(fā)布對萬維不利的消息,以免被屏蔽?!壁w從白又問:“對了,你是怎么知道他的社交平臺賬號信息的?你又不是警察,而且又是在長樂的元宇宙中?!?/p>
“各有各的道。這,你就別細問了。”
趙從白換了一個問題:“關于錄音的原文件,查到什么嗎?”
“我嘗試將變聲還原,但是沒用,還原之后得到的聲音依舊是經過變聲處理的?!?/p>
“也就是說經過了幾次變聲,那么這個錄音并不是最初始的原文件。”
“沒錯,發(fā)布者上傳的錄音并非原文件,已經不知道處理過多少次了?!?/p>
“看來,還挺小心的?!?/p>
“嗯。我通過關系找社交平臺拿到的錄音文件是目前能夠找到的最源頭了,比較奇怪的一點是,錄音文件的格式不是常見的MP3,而是已經淘汰的CDA格式轉換成WAV格式的。我一開始以為這人只是將聲音轉變了幾次,沒想到連文件格式都轉換了幾次?!?/p>
聽到這話,趙從白心中一震,一個想法在他腦中冒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