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家灘玉器紋樣的文化意象分析
——以玉鷹為例

劉 俊，朱鐵軍

(1.安徽外國語學院 文學與藝術傳媒學院，安徽 合肥 230000；2.安徽工程大學 藝術學院，安徽 蕪湖 241000)

安徽省含山縣凌家灘遺址位于太湖山麓南部的崗壟上，北依太湖山，南面裕溪河，是一處大型新石器晚期聚落遺址。從1987年發(fā)掘至今，凌家灘遺址出土眾多珍貴的文物，以玉器最為突出，文化內涵十分豐富[1](P1)。出土玉器的類型主要有武器類、工具類、飾品類、禮器類等，毫無疑問，頻繁地使用玉器應是凌家灘社會的常態(tài)。作為文化載體的玉禮器直觀展現(xiàn)出當時社會文化、政治生態(tài)以及精神領域的時代面貌。玉鷹作為一件形制特殊、符號紋樣顯著的玉禮器，高度體現(xiàn)出凌家灘社會的文化特性和內涵性質，反映出凌家灘社會的文化意象和特點。

一、玉鷹的相關概述

凌家灘玉鷹出土于98M29墓，玉鷹灰白色泛青綠點，表面拋光潤亮，器型寬扁。鷹做展翅飛翔狀，頭和嘴琢磨而成，眼睛用一對鉆的圓孔表示，兩翅各雕一豬頭似飛翔狀。腹內規(guī)整刻劃一直徑1.8厘米的圓圈紋，內刻八角星紋。八角星內又刻一直徑0.8厘米的圓，圓內偏左上又對鉆一圓孔。大圓的下部雕刻扇形齒紋作鷹的尾部。鷹兩面雕刻紋飾相同。通高3.6、寬6.35、厚0.5厘米[2](P248-249)。出土時位于墓主人左側中間部位，反映出玉鷹對于逝去墓主具有重要的意義。

墓葬所承載的人是考古學文化最基本的一個構成單元，墓葬之間的等級差別，反映的就是人與人之間的等級差別[3]，墓主人生前的地位及擁有的財富極大決定著其死后所享受的陪葬待遇。為此要了解凌家灘玉器，首先要了解它所出土的墓地的情況[1](P50)。出土玉鷹的98M29墓位于祭壇的西南側，屬于大型墓。98M29墓為長方形豎穴土坑墓，填土呈棕色，夾雜紅燒土粒，編號隨葬品計84件，玉器58件，約占總數(shù)的百分之七十，其中包括玉璜、玉鉞、玉戈、玉人和玉鷹等，種類豐富，屬于凌家灘遺址早期[4]。張中培先生通過對98M29墓葬位置和出土器物分析，得出墓主是占據(jù)重要社會地位的顯貴，他掌握在一定的軍事權力，并在農業(yè)生產中占據(jù)重要的位置[5]。張敬國先生等對墓中陶豆和出土玉器研究后推測98M29墓主人可能是巫師或是分管司法和軍隊的首領。參照許鵬飛先生的良渚文化墓葬各等級具體情況表的內容[6]，墓主人的社會等級應屬于王公貴族一列。綜上所述，玉鷹所在的98M29墓主人在當時的社會經濟和生產活動中占據(jù)著重要地位，應該是當時部族核心領導人之一。

二、玉鷹的造型特點

凌家灘玉鷹的器型表現(xiàn)區(qū)別于其他玉禮器，造型獨特而神秘，充分反映出凌家灘先民精湛的制玉技巧。玉鷹的元素選擇、構圖手法、效果展現(xiàn)體現(xiàn)出當時凌家灘部落造物的創(chuàng)作思維發(fā)展到新的高度，玉器制作實現(xiàn)了單一動物到復合動物組合的跨越。

(一)高度寫實，獸禽合雕

從出土的玉龍、玉人等器物看出凌家灘玉器工匠制造玉器時，擅長運用高度寫實的表現(xiàn)手法，并在玉鷹的制造上淋漓盡致地體現(xiàn)出來。玉鷹以展翅飛翔的雄鷹作為主體，鷹嘴呈鉤狀，眼睛目視前方，創(chuàng)造性地把兩側的翅膀刻畫成豬首，且將豬的嘴巴、眼睛等細致雕刻，中心位置突出太陽紋樣，巧妙寫實的造型在凌家灘出土的玉禮器中當屬第一。從鷹的頭部到尾部都進行大量的線條刻畫，在眼睛、鼻子等重要部位進行穿孔處理，做到了功能性部件與象征性主體的有機結合，充分反映出凌家灘社會群體對于自身崇拜物的認知，也從側面體現(xiàn)先民們對宗教祭祀的虔誠態(tài)度。

(二)兼體藝術，三位一體

玉鷹將鷹、豬、太陽三者作為主要的紋樣表現(xiàn)，通過部首替換、圖樣復合等手法，巧妙地把三者的圖形關系進行配置，即合理的運用圖案進行兼體的圖騰表達。一種母題的發(fā)生、發(fā)展與演變是多種因素互相作用的結果，裝飾作為一種有機形態(tài)，其審美性、象征性的多維創(chuàng)構是生命精神的表現(xiàn)[1](P11)。鷹首、豬翅、太陽紋作為個體能很好地反映出玉器所表達的圖騰崇拜意義，又能作為整體達到三者合一的造型結構展現(xiàn)，這樣成熟且合理的設計思維是凌家灘玉器造物的高水平展現(xiàn)，也透露出凌家灘先民在玉器設計方面具有獨特的審美—喜好“多樣”“豐富”的趣味。這可能與當時社會大環(huán)境下文化交流多樣性引發(fā)對外學習、信仰“集優(yōu)”的社會觀念所導致，三位一體的創(chuàng)作造型體現(xiàn)出區(qū)域文化交流引發(fā)凌家灘社會群體意識的自我升華以及實踐感悟。

(三)具象表現(xiàn)，幾何裝飾

凌家灘玉器上多有鉆孔，是先民們?yōu)橄道K穿戴之用，不同于一般的裝飾玉器，玉鷹有著具象和抽象兩個維度的造型表現(xiàn)。玉鷹的制造者對于動物紋刻畫的細致精巧、寫意性濃郁，源于部落的玉器工匠長期對鷹、豬的崇拜活動，讓他們能夠清楚地看清和了解動物的形體與結構，才使得創(chuàng)造的玉器如此傳神，這也反映在工匠對于玉人的制作表現(xiàn)上。但對于太陽紋的裝飾，制作者們顯得不夠細致，僅僅只是用幾何線條進行表現(xiàn)，與玉龜板上刻畫精致的太陽紋，玉鷹身上的太陽顯得粗糙隨意，可能緣由兩點：一是玉器工匠對于現(xiàn)實事物的造型制作優(yōu)于抽象的物體，凌家灘出土的動物、人物形制的玉禮器表現(xiàn)都比幾何、抽象形制的玉禮器豐富；二是玉鷹的祭祀屬性和使用者地位弱于玉龜板和其擁有者，玉龜板所在87M4墓葬的形制和規(guī)格都高于98M29墓。

三、玉鷹符號的意象反映

遠古社會的器物使用極大反映出所有者的使用目的以及精神向往。從符號學角度看，思想即人本質的符號化，卡希爾論斷道：“人是使用符號的動物”，為此玉鷹上的紋樣符號切實地體現(xiàn)出當時社會對于鳥、豬、太陽的精神追求以及情感態(tài)度等。

(一)鷹是祖先崇拜和圖騰崇拜的結合

凌家灘玉器出土過不少以鳥類造型為主的玉器，例如87M9墓出土的龍鳳玉璜、87M15墓中出土的鳥首璜型器，將象征部落氏族的鳥類玉璜作為進行聯(lián)姻結親的信物，這表明凌家灘先民對于鳥類有著特殊的情感。鳥類圖騰正是凌家灘部族身份的象征之一，俞偉超先生認為“鳥首是當?shù)鼐用竦膱D騰祖先的象征物”[7]，李松修先生更指出玉鷹是創(chuàng)造大汶口文化的少昊氏部落集團首領少昊摯的神形[8](P315)，擁有如此觀念，玉鷹的設計者將鷹首、鷹身作為設計主體便不足為奇。同墓出土的三件蹲姿玉人，可以很好地說明祖先崇拜對于玉鷹設計的影響。凌家灘玉人的出現(xiàn)，體現(xiàn)了當時凌家灘社會的英雄崇拜以及祖先崇拜。作為統(tǒng)治者之一的墓主人同時擁有兩種特殊的玉禮器，說明兩件不同形狀的玉器之間應當存在關于凌家灘社會對于祖先的認知和崇拜，并將這種社會認知和思維作為自身統(tǒng)治和管理民眾的有效工具。

此外，原始思維中對于動物的認識主要來源于直觀接觸，具有矛盾性和直接性[9]。對鷹的崇拜還可能源于先民在自然界與鷹的直接接觸，作為猛禽的鷹經常掠食動物、家禽等，而人們卻沒有有效的武器去對抗，導致展現(xiàn)出非凡個性力量的鷹，給予他們深刻的印象進而轉換為崇拜。墓主人是兼管軍事的部落首領，負責對內管理以及對外戰(zhàn)爭，部落圖騰即軍事圖騰，對武力的需求也反映在鷹的崇拜上。將日常生活中特殊表現(xiàn)的動物與自身思維認知相結合，進而創(chuàng)造社會整體意識的需求，符合新石器時期生產發(fā)展的思維創(chuàng)造水平，把充滿敬意崇拜與無法抵抗的恐懼融合表達，展現(xiàn)出凌家灘社會對于鷹的精神地位的認可。

(二)豬是生殖崇拜與追求財富的集合

早期社會的農業(yè)耕作和養(yǎng)殖作為發(fā)展部落氏族和產生社會財富的直接途徑，需要大量的社會勞動力滿足生產的需求，而對外的戰(zhàn)爭則使人口在部落發(fā)展中愈發(fā)重要。這導致原始社會熱衷于生殖崇拜，借以尋求人口增長和部落壯大，例如大汶口文化的寓意男女交歡的陶符[10]，紅山文化中對蛙神的崇拜等[11]。而凌家灘則正處于生產力大發(fā)展與部落征戰(zhàn)同軌的時代，社會群體的生殖崇拜也集中反映在出土玉器上。恩格斯曾說過“一切宗教都不過是支配著人們日常生活的外部力量在人們頭腦中的反映。”豬在多個玉器上有所表現(xiàn)，體現(xiàn)出凌家灘先民對豬的崇拜，豬應該是凌家灘社會生殖崇拜的對象之一。從生物學角度看，豬作為胎生哺乳動物，通常一次產仔超過10頭，具有多胎高產的特性，是旺盛繁殖力的表現(xiàn)。從文化表現(xiàn)看，女性掌控生育，水為女性象征，而豬則是掌管雨水的水神，兩者之間有崇拜與代表的關系[12]。從社會發(fā)展看，先民們已經進行野豬的馴養(yǎng)，作為社會物質財富的重要部分，豬滿足著人們對于宗教祭祀的祭品需求，進而將人們的崇拜轉移到自身。從具象的行為到抽象的觀念，從神格化的動物到特殊性的器物，這反映出對于豬的生殖崇拜在凌家灘社會發(fā)展中占據(jù)著重要的地位。

凌家灘遺址中出現(xiàn)的動物、稻谷殘骸表明凌家灘社會開始農業(yè)耕作及家禽飼養(yǎng)，生產力的發(fā)展直接導致社會分工的出現(xiàn)、社會貧富分化，墓葬中出土的器物數(shù)量差距很好地反映這一社會現(xiàn)象。豬在原始社會中是財富的象征，同屬長江中下游的松澤文化和北陰陽營文化就出土豬的下頜骨，其中墓葬中豬下頜骨的多少直接反映了墓主人的財富。凌家灘墓地與北陰陽營文化有著密切的關系[13]，豬作為財富的象征，在凌家灘社會也有著共識。凌家灘出土的豬殘骸表明凌家灘社會已經開始飼養(yǎng)家豬，把豬形象用于玉器表現(xiàn)說明統(tǒng)治階級對豬的珍視。將玉豬雕制成鷹的翅膀，借由神鷹帶給神明，從而祈求豐收和富足，也反映出豬崇拜是先民對社會物質財富渴望的體現(xiàn)。

(三)太陽紋樣是太陽崇拜和族群融合的表現(xiàn)

太陽作為天體崇拜之一，常見于多處遺址，大汶口文化地區(qū)發(fā)現(xiàn)大量代表太陽的八芒星，紅山文化出土一件八角星玉器，湯家崗遺址出的陶盤上也出現(xiàn)了八角星紋，比凌家灘文化稍后的良渚文化也出現(xiàn)類似的八角星字符。而大汶口文化對那時期凌家灘人有著深刻影響，這種影響是漸進的、間接的[14]。文化的交流不僅體現(xiàn)在造物理念上，更加表現(xiàn)在尺度和形制的衍變上，太陽紋樣的形成和演變是凌家灘文化與周邊文化交流的成果。但值得注意的是凌家灘文化對于這個文化傳播過程展現(xiàn)出主動且積極的態(tài)度，出土玉龜板上復雜的紋飾表明凌家灘先民對于太陽崇拜有著更加深入的思考，結合自身生產需要進行了功能上的改造。而兩者紋樣表現(xiàn)的不同，也反應先民對待太陽紋的思考和作用上。玉鷹上的太陽紋較于玉龜板上的太陽紋更加抽象，將八個角等分環(huán)繞小圓，在外圍做同心圓狀大圓。這樣的設計手法表明當時人們已經清楚地認知自身生存的環(huán)境，太陽紋中心鉆孔與鷹眼、豬眼鉆孔有著相同的作用，方便進行穿繩佩戴，大圓代表著天空，八角星則代表著普照八方的太陽。

“凌家灘遺址這幅‘玉鷹雙獸圖’，大概就像文化人類學或社會人類學所說的氏族部落發(fā)展壯大過程中不斷分化而具有的兩重圖騰現(xiàn)象?！聱棿硪粋€半族，是主體，而兩個獸頭代表兩個亞半族,是具有依附性的客體?！盵15]先民對于太陽的自然崇拜行為已經上升到部落圖騰的管理層面，玉鷹上的太陽紋既是少昊氏太陽神的直接表現(xiàn)，又是部落文化汲取的實踐產物。在部落融合過程中，族群產生凝聚力就需要一個共同的圖騰與信仰，崇拜的多元導致圖騰的母題必須要處在當時社會文化的頂端，追根溯源的做法讓太陽紋成為連接鷹部族與豬部族的精神橋梁，實現(xiàn)部落主體與兼并客體的社會價值及精神意義統(tǒng)一。

四、玉鷹紋樣的內涵表現(xiàn)

(一)宗教崇拜中多元性和復合性的統(tǒng)一

凌家灘玉鷹將鳥崇拜、豬崇拜、太陽崇拜集于一體，用作社會祭祀崇拜的集合，展現(xiàn)出早期社會部落對崇拜物具有復雜、多面、集優(yōu)的態(tài)度。玉鷹設計者將鷹、豬、太陽的圖騰組合成一件能夠同時滿足多種祭祀目的玉器，體現(xiàn)出統(tǒng)治階級對于部落集權和祭祀崇拜的絕對掌控，是早期部族集權的一種形式，具有崇拜多元性和對象復合性的統(tǒng)一。而這種方式可能緣由凌家灘部族的不斷壯大導致。隨著外部氏族的主動加入或是戰(zhàn)爭兼并，致使需要一個具有認可度強的部落圖騰用以凝聚部落成員。為此將社會中流行的主要圖騰進行融合創(chuàng)造，誕生一個復合型的新圖騰，滿足人員對于崇拜的需求，也加強軍事首領對人員的管理。不同于玉龍、玉人，玉鷹從紋樣展現(xiàn)或內涵意韻上，都表現(xiàn)出多元性對于玉器本身的重要意義，這著重體現(xiàn)在崇拜對象的交叉和崇拜對象的多元內涵體現(xiàn)。例如玉鷹強烈表現(xiàn)出先民們對軍事、武力的熱衷，將軍事集團首領的神格、充滿野性和戰(zhàn)斗力的野豬等組合，賦予玉鷹主人強烈戰(zhàn)斗意志。無論是鷹元素、豬元素、太陽元素都反映出凌家灘社會群體的整體認知，這種群體意識的產生是凌家灘文化重要的精神內核，進而獨立并體現(xiàn)在玉器文化之上。

(二)社會發(fā)展中農業(yè)生產與戰(zhàn)爭掠奪的同步

凌家灘先民重視農業(yè)生產和養(yǎng)殖，凌家灘已經開始從事家豬飼養(yǎng)，并且該方式在生產活動中占據(jù)重要地位，但食物獲取很大程度上依然依賴漁獵方式[16]。豬在凌家灘是一種珍貴資源，凌家灘社會人群好食用豬肉，且將豬作為祭品進行祭祀活動，這種情況使得豬變成衡量個體在凌家灘社會中財富多寡的體現(xiàn)之一，這種共識延續(xù)到軍事斗爭領域，玉鷹上的雙翅為豬首正是這種社會意識的反映。作為財富、富貴象征的豬圖騰出現(xiàn)在軍事領袖的墓葬中，或許與部落集團間的軍事斗爭有關。凌家灘遺址出土了大量的武器類兵器、石器，這是部落經常進行戰(zhàn)爭的表現(xiàn)，而戰(zhàn)爭的目的主要為對外抵御強敵，或是進行戰(zhàn)爭兼并。戰(zhàn)爭中對資源、人口的掠奪是促進部落繁榮的有力途徑之一，凌家灘先民對內發(fā)展農業(yè)生產，對外進行同化戰(zhàn)爭，進一步導致社會財富的增加，作為軍事統(tǒng)治者更是有著巨大利益。這說明對豬的崇拜除了建立在動物神格的物化外，更是先民們進行社會生產實踐的經驗結果，進一步說明農業(yè)生產與對外戰(zhàn)爭是凌家灘社會活動的常態(tài)。

(三)區(qū)域交流中本土文化對外來文化的學習

凌家灘所處的特殊位置，使之成為北方東夷文化、淮河文化與南方長江中下游的崧澤—良渚文化和薛家崗文化的交匯地，所以凌家灘文化同時受到多種文化因子的影響[17]，凌家灘玉鷹的圖形構成反映出這種文化影響的積極意義。三位一體的圖騰范式顯示出凌家灘先民在文化交流學習的文化認知，以祖先崇拜為根本，重點突出鷹符號、太陽符號、豬符號作為部落崇拜的對象，但又表現(xiàn)出對符號的本土化加工上。凌家灘先民對于鷹、太陽、豬的社會認知伴隨著生活生產加深，隨著祭祀活動深化了對于三者的了解，賦予其新的社會內涵和精神意義。在部落文化發(fā)展和祭祀活動中加入自身的特性，用以滿足統(tǒng)治者對民眾管理和對外交流的需求。此外，凌家灘玉鷹的制造顯示出工匠群體高超的玉器制造工藝，其中工具選擇與加工手法都與其他新石器文化琢玉的選擇具有一致性，但工藝表現(xiàn)和玉器產品卻獨樹一幟，這明顯是造物學習與技藝改良的一種體現(xiàn)，在學習外來文化的過程中融入自身更高一級的價值觀念和意識形態(tài)，讓玉器具有更多的社會功能和文化象征。

五、結語

凌家灘玉鷹作為重要的玉禮器，將對鷹、太陽、豬的崇拜意象集于一身，反映出先民們既多元的圖騰崇拜又統(tǒng)一的部落群體意識。玉鷹作為窺探凌家灘社會文化的窗口，清晰的展現(xiàn)出江淮地區(qū)新石器時期鮮明的地域文化特征、社會發(fā)展面貌、對外交流狀況，主要表現(xiàn)出：1)造物活動深受部落文化影響，制玉取材常用生活常見之物進行提煉并藝術化處理；2)生產和戰(zhàn)爭讓統(tǒng)治階級財富迅速積累，進一步催生對人口的需求，更拉大了部落人群的階級差距；3)部落兼使社會文化發(fā)展呈現(xiàn)多元化特征，社會群體努力尋找共同信仰方便凝聚族群關系。相信隨著凌家灘考古的不斷深入，作用在玉鷹身上的種種疑問也會被揭曉，能進一步有效地對凌家灘文化進行意象反映和文化解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