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宗英
在夏天,我又眼看見綠葉成陰的光景。那些團扇大的葉片,長得密密層層,望去不留一線空隙,好像一個大綠障,又好像圖案畫中的一座青山。在我所常見的庭院植物中,葉子之大,除了芭蕉以外,恐怕無過于梧桐了。芭蕉葉形狀雖大,數目不多,那丁香結要過好幾天才展開一張葉子來,全樹的葉子寥寥可數。梧桐葉雖不及它大,可是數目繁多。那豬耳朵一般的東西,重重疊疊地掛著,一直從低枝上掛到樹頂。窗前擺了幾枝梧桐,我覺得綠意實在太多了。古人說“芭蕉分綠上窗紗”,眼光未免太低,只是階前窗下的所見而已。若登樓眺望,芭蕉便落在眼底,應見“梧桐分綠上窗紗”了。
——豐子愷《梧桐樹》節(jié)選
選文寫夏天的梧桐樹葉,卻用不少筆墨寫芭蕉葉,為什么呢?其實,作者是在用芭蕉葉來襯托梧桐葉。文中寫梧桐樹葉又大又密,而芭蕉的葉子也大,但葉子少,葉片展開得慢,以此來襯托梧桐葉的厚密。文中還寫“芭蕉分綠上窗紗”是“階前窗下的所見”,“若登樓眺望”,所見應是“梧桐分綠上窗紗”,以此襯托梧桐葉又高又密。可見襯托是為了突出某人或某事物,而拿另外的人或事物作陪襯。
在使用襯托手法的時候,一定要把握住事物的“可襯性”。選文中芭蕉和梧桐都長在庭院中,又都是大葉植物,拿芭蕉作襯托,很直觀、很鮮明,如果換一種植物來襯托,就不見得有這樣的效果了。
【仿寫片段一】
晚春,又見柳條掛絮、柳花飛白的景致。這時柳條像一位智者,捋著白須,低眉淺笑。風吹起的柳絮,飄飄似雪。柳絮飛舞和蒲公英飛舞不一樣,蒲公英是乘著小傘飛,柳絮卻是把自己裹成團兒飛。孩子們捉柳絮玩,撲來撲去,還要比誰捉得多。有詩云“閑看兒童捉柳花”,能享受到捉柳花的快樂的應該只有兒童吧。大人們一般都討厭柳花,連看的閑心都沒有。因為這些柳花會粘滿紗窗,還會借開門的空兒飛到屋里,落在水杯中,聚在桌腳邊,難捉難掃。柳絮飛盡后,柳樹的枝葉更加濃密了,顏色也變得更加深沉了,新的一季又要到來了。
(吳曉樂)
【仿寫片段二】
白樺樹一到冬天就顯得卓然不群。繁花落盡的時候,它的枝干越發(fā)挺拔秀麗。它的樹皮潔白光滑,像細膩柔軟的白紙,白紙上隨意畫著一道道短而直的橫紋。白樺樹的黑色的眼睛呢,就像是一張張紙上書寫的故事。白樺樹的眼睛是樹的換氣孔。榆樹、柳樹也有類似的孔,但它們的孔太難看了,有的凸出來,長成樹包或樹瘤,有的凹進去,像個樹溝。只有白樺樹的眼睛楚楚動人。在寂靜的冬日里,這些眼睛注視著空闊的雪地,注視著曠遠的天空,注視著來來去去的行人,若有所思又若無所思。當你面對這一雙雙眼睛的時候,它們仿佛也在與你對視,有的凄婉,有的明媚,有的單純,有的深邃。銀杏樹是美的,松柏是美的,可是什么樹能比長眼睛的白樺樹更有魅力呢?
(吳明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