案值十億元的積分養(yǎng)老騙局

文 文軒宇

幾名不法分子策劃以推銷保健品和紫砂壺等“東方非遺”產品，并承諾高額返利或兌換骨灰紀念堂塔陵位等為誘餌，專門針對中老年人實施集資詐騙。短短一年時間，全國共有近8 萬名中老年集資人被非法吸收資金22 億余元，共造成10 億余元損失。

購物積分以賣保健品名義集資

2017 年3 月，江蘇省徐州市睢寧縣人曹金寨及其朋友鄧其明、李雷、何大成（另案處理）在與“老媽樂”金華地區(qū)區(qū)域經理孔建華閑聊時，聽說“老媽樂”的銷售模式挺賺錢。事實上，“老媽樂”是一個打著養(yǎng)老旗號，承諾高息返利，實為非法集資的典型養(yǎng)老集資騙局。曹金寨、鄧其明等人遂商量模仿“老媽樂”的經營模式，針對中老年人開展集資活動并銷售產品。2017 年5 月，幾個人在一起商量時，馮偉志說其手上有保健品會銷的資源可以利用，曹金寨附和馮偉志的提議，把保健品銷售嵌入公司經營模式中。

巧合的是，當時南京萬安陵骨灰紀念堂有限公司（以下簡稱“萬安陵公司”）股東許暢和宗自誠因資金緊張，正準備出售其擁有骨灰存放執(zhí)照的萬安陵公司。曹金寨獲悉后，經反復思考，提出以賣保健品送積分的方式籌集資金，買下萬安陵公司，同時向集資人承諾后期可以兌換塔陵位的經營思路。這一提議得到鄧其明等人的積極響應，幾人商定集資模式為：集資購買1280 元、6400 元、12800 元、19200元、25600 元的產品即可對應獲得最高2000、15120、31520、47920、64320 積分，積分按天返還至集資人在公司系統(tǒng)的賬戶中，每1280 元每次返還5 至11不等的積分，集資人還可以獲得推薦獎勵積分。按照規(guī)定，集資人隨時可以使用積分兌換現(xiàn)金，每一積分兌換1 元，集資人也可以用集資款兌換保健產品。

2017 年6 月至7 月，曹金寨等人成立南京老爹樂商貿有限公司（以下簡稱“老爹樂公司”），先后在江蘇、浙江、上海開設門店。由于人手不夠，曹金寨又先后找到胡先旺、馮偉志等人參加經營活動。在經營過程中，經馮偉志、胡先旺等人運作，老爹樂公司在全國各地不斷收購門店。其經營模式主要采用會議銷售、集中講課、口口相傳等，并開展對外宣傳，以免費旅游和高息為誘餌吸引中老年人投資，集資規(guī)模也逐步擴大。其間，按照工作分工，曹金寨對公司所有事項負責，李雷擔任金融總裁，鄧其明擔任商學院總裁，馮偉志擔任市場總裁，胡先旺負責收購門店。

改賣產品謊稱非遺產品獲利

老爹樂公司經營一段時間后，由于保健品銷售行情不佳，公司經營業(yè)績較差，何大成遂提議改賣“非遺產品”，并得到曹金寨等人的積極響應。2017 年8 月，他們經與杭州玉莊文化傳播有限公司法定代表人劉勝睦（另案處理）商議，共同成立南京億創(chuàng)玉莊文化傳播有限公司（以下簡稱“億創(chuàng)公司”），億創(chuàng)公司的管理團隊實際上與老爹樂公司是一套人馬，曹金寨、李雷、鄧其明、馮偉志、胡先旺均為該公司實際股東。

億創(chuàng)公司保持老爹樂公司原有集資模式和宣傳模式，僅將銷售保健品改為銷售“東方非遺”產品，將兌換的產品改為“東方非遺”產品或萬安陵骨灰紀念堂塔陵位，每一積分仍可以兌換1元。億創(chuàng)公司經營期間，主要銷售紫砂壺、瓷碗、人參等所謂非遺產品。2017 年7月和10 月，億創(chuàng)公司上海、福建門店相繼被查，馮偉志當時曾前往兩地協(xié)調處置。

經營過程中，他們通過虛假宣傳億創(chuàng)公司與新華社有合作關系、夸大投資價值等欺騙手段繼續(xù)非法集資。馮偉志供述稱，億創(chuàng)公司召開了幾次年會，其作為公司法務部的工作人員曾上臺發(fā)言，稱公司的非物質文化遺產的推廣是受國家認可的，這種新營銷模式會在未來引領銷售行業(yè)。

億創(chuàng)公司核心層有個財務群，股東都在群里。財務人員每天會將公司的銷售收入進行匯總，與東方非遺商城的收入、積分兌換數(shù)據進行核對，并將收入、兌換積分的數(shù)據報到群里，股東確認后，再由出納將積分兌換的金額轉給全國各地的投資人。

2018 年3 月，億創(chuàng)公司因資金鏈斷裂停止兌付本息。經審計，2017 年3 月至2018 年3 月，老爹樂公司、億創(chuàng)公司先后在全國13 個省份、141 個市設立679 家門店，共向79469 名集資人非法吸收資金22.47 億余元，造成65137 名集資人損失10.29 億余元。集資后，大部分集資款被用于兌付前期集資款本息、支付公司運營成本、個人使用及部分用于購買萬安陵公司股權等。

判刑罰金警惕身邊的養(yǎng)老騙局

2018 年8 月1 日，被告人馮偉志與集資人發(fā)生糾紛后被帶至公安機關接受調查。2018 年8 月9 日，被告人曹金寨被抓獲歸案。2019 年1 月23 日，被告人胡先旺被抓獲歸案。

該案起訴至法院后，江蘇省南京市中級人民法院（以下簡稱“南京中院”）經審理查明上述犯罪事實。南京中院另查明：被告人李雷因犯組織、領導傳銷活動罪，于2019 年3 月20 日被浙江 省義烏市人民法院判處有期徒刑5 年，并處罰金人民幣10萬元。被告人鄧其明因犯組織、領導傳銷活動罪，于2018 年7 月23 日被浙 江省義烏市人民法院判處有期徒刑4 年6 個月，并處罰金人民幣10萬元。

南京中院經審理認為，被告人曹金寨、李雷、鄧其明、馮偉志、胡先旺以非法占有為目的，使用詐騙方法非法集資，數(shù)額特別巨大，其行為均已構成集資詐騙罪，且系共同犯罪。被告人李雷、鄧其明在判決宣告后，刑罰執(zhí)行完畢前，發(fā)現(xiàn)在判決宣告以前還有其他罪沒有判決，依法應當數(shù)罪并罰。被告人曹金寨、李雷、鄧其明、胡先旺到案后如實供述犯罪事實，系坦白，依法可從輕處罰。

2020 年8 月26 日，南京中院作出一審判決，以犯集資詐騙罪分別判處被告人曹金寨、李雷、鄧其明、馮偉志、胡先旺有期徒刑15 年、18 年、16 年6 個月、14 年、14 年，沒收財產人民幣1500 萬 元、1500 萬元、1000 萬元、1000 萬元、1000 萬元，李雷、鄧其明還分別被判處罰金人民幣10萬元；責令被告人曹金寨、李雷、鄧其明、馮偉志、胡先旺在各自造成的損失數(shù)額內連帶退賠集資人損失。

一審宣判后，李雷、鄧其明、馮偉志、胡先旺不服，提起上訴。后經江蘇省高級人民法院審理，于2022年2月25 日作出二審裁定：駁回上訴，維持原判。

［點評］

養(yǎng)老詐騙是影響社會穩(wěn)定、破壞公共秩序的涉眾型犯罪。近些年來，在巨大的養(yǎng)老需求面前，一些不法分子利用中老年人獲取信息渠道較少、辨識能力較弱、渴望康樂、需要陪伴等特點，打著“服務老人”“關愛老人”旗號，為中老年人“量身定做”類似“老媽樂”及“老爹樂”的集資騙局，通過虛假宣傳層層設置陷阱，從而騙取中老年人的養(yǎng)老錢。本案提醒廣大中老年朋友要增強風險防范意識，遇事多和親屬溝通并咨詢相關部門，謹慎甄別各類投資、消費，守好自己的錢袋子，安心、舒心、靜心地安享晚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