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英烈 演桂英

■侯姿妤

慶祝偉大祖國成立七十周年之際，我參加了儀征市揚劇團排演的《黨的女兒》，飾演了桂英。該劇講述了一九三五年，大革命失敗，紅軍被迫離開蘇區(qū)開始長征，進行北上抗日，一時間江西蘇區(qū)杜鵑坡愁云慘淡。由于叛徒告密，杜鵑坡黨組織遭到滅頂之災(zāi)，刑場上，女共產(chǎn)黨員田玉梅在老支書的掩護下死里逃生。前路茫茫，危機四伏，她不但沒有被敵人的血腥屠殺嚇倒，反而更加堅定了理想信念，她拭去同伴犧牲的傷心淚痕，擦干身上的血跡，決心和敵人斗爭到底。為了盡快找到黨組織，開展革命工作，她急切跑到原區(qū)委書記馬家輝家中，報告老支書臨刑前說黨內(nèi)有叛徒。殊不知，叛徒就是馬家輝。面對險惡的環(huán)境，田玉梅揭穿了叛徒嘴臉，成立三人黨小組，帶領(lǐng)群眾堅持斗爭。而我所飾演的桂英，就是三人黨小組中的一員，也是叛徒馬家輝的妻子。

桂英是《黨的女兒》中的二號女主角，與其丈夫馬家輝形成了鮮明的對比，她是有著正義感的柔弱女性，把馬家輝那種臨危變節(jié)、賣身求榮的叛徒形象襯托得更加具體。同為共產(chǎn)黨員的桂英和馬家輝兩人，通過大革命黨的教育培養(yǎng)走到一起，她從內(nèi)心崇拜和深愛著丈夫，而丈夫馬家輝為了茍且偷生，出賣了全體共產(chǎn)黨員，這使桂英無比糾結(jié)與痛苦，一方面內(nèi)心為犧牲的同伴滴血，另一方面為怎樣面對一個叛徒丈夫而感到茫然，愛恨情仇引起的掙扎，致使她精神崩潰，似乎成為瘋癲。在暗淡的燈光產(chǎn)生的蕭瑟場景下，我表演的桂英身體就像散了架一樣，剪著一件白小褂神情木然地從房內(nèi)走上了舞臺，氣氛似乎是靜穆的，空氣似乎又是凝固的，小白褂一剪一剪看似百無聊賴，但給觀眾留下了思考與懸念。她淡然地唱出“從前有座山啰，山上有棵樹，花香果又美喲，枝壯干又粗”，再略加一點憤懣惋惜的情緒唱出“哎呀呀！忽然長了蟲噢，蟲把樹來蛀……”后踉蹌著伏桌哭泣，這一連貫的舞臺呈現(xiàn)就是為了把瘋癲的桂英內(nèi)心深處對當時美好革命時光的憶念和革命遭受叛徒摧殘感到痛楚展現(xiàn)給大家。馬家輝進門，看到桂英為他縫制的白小褂剪成了布條條，桂英神經(jīng)質(zhì)地指著白小褂說出“血！血！那上面全是血呀！”我認為此時此刻的她是良心正義對眼前現(xiàn)實產(chǎn)生了矛盾極化以致幻化的狀態(tài)，她萬萬沒想到自己的丈夫會變成叛徒，導致同志們血灑刑場。再看到給丈夫做的新衣服，仿佛看到上面沾滿了同志們的血。在看到丈夫馬家輝的手時，情緒激憤地說出“你，你手上是血，身上是血！眼睛都是紅的，怕！怕！”此時馬家輝在桂英心里就是個惡魔，她無法接受丈夫的叛變，也向觀眾表明看似瘋癲的桂英天良并沒有泯滅，此刻她雖彷徨，但并沒有隨著她的丈夫沉淪。當被桂英反問誰是馬家輝的時候，馬家輝感到是心痛的，他感到茍且偷生、能如愿封官都是為了小家，但是在桂英心里，現(xiàn)在的馬家輝已非過去的令自己所愛的馬家輝，他已成為身邊令人唾棄無恥之徒。在玉梅的愛撫下，桂英的意識被玉梅喚醒，恍惚中感到玉梅的處境十分危險，但又不好明說，在急促帶有暗示性的唱段后，她將玉梅推出家門，以冷漠無情將玉梅推出了險境，避開了馬家輝帶來捉拿田玉梅的匪兵，給了玉梅一個脫身的機會。

桂英逐漸好轉(zhuǎn)，但精神包袱卻更加沉重?！爸徽f是嫁個丈夫他能保護我，誰知他軟了骨頭黑了心！”她把馬家輝的所有罪孽壓到自己身上，難以自拔，絕望到了極點，決定以死懺悔，以死明志來報答黨恩。在與田玉梅的一段對戲中，田玉梅以火熱的胸懷化開了桂英冰凍的心門，逐漸厘清了思路從迷茫中清醒起來，“喉頭三寸氣,手中一把剪，腳下七尺土，頭上一方天，你以為一死能解千重怨？怎么對得起那光閃閃的名字共產(chǎn)黨員！”田玉梅的質(zhì)問震顫了桂英的心靈，

通過共同革命斗爭經(jīng)歷的溫情回顧，桂英受到田玉梅的肯定，分清了責任，卸除了幾乎壓垮她的精神負擔，重樹了信心，收取了黨證，回到黨的懷抱，決心挺起胸膛朝前走，毅然揭露了馬家輝的真實嘴臉。在馬家輝回來與玉梅交鋒時，桂英毫不猶豫地沖上前，死死抱住馬家輝，扭住他拿槍的手，再一次掩護玉梅跑走，最后被丈夫殘忍用槍把子砸得昏死過去。這一節(jié)戲，著重體現(xiàn)桂英轉(zhuǎn)變的過程，醒悟以后的桂英，已經(jīng)從對丈夫眷念的情感矛盾中改變?yōu)閷ε淹秸煞虻脑鲪?，并堅定開始與馬家輝劃清界限，站到革命的立場上來了。

“有黨就能把身翻，哪怕黑云壓平川。陰霾滌盡太陽紅，星星之火可燎原?！痹谔镉衩返母姓傧?，桂英堅定了革命信念，徹底與背叛革命的丈夫馬家輝決裂，離開家庭回到革命隊伍中來，堅毅地和田玉梅、七叔公站在一起，積極參加革命工作，為游擊隊籌鹽。馬家輝突然出現(xiàn)，用槍直逼田玉梅時，她再次出手相助，奪取了馬家輝的槍，她此時舉槍對準的是昔日深愛的丈夫，她心痛且不忍心，想起了過往的美好，她拿著槍的手微微顫抖，在緊張的狀態(tài)下將欲奪槍的馬家輝射倒在地，一時間她愣住了，是親、是仇，矛盾的心情讓她尖叫痛哭，誰知馬家輝沒有死，拾起槍又對準玉梅，她毫不猶豫挺身而出，用胸膛為玉梅擋住了子彈，壯烈犧牲，表白了對黨的無限忠誠。

無論在什么情況什么狀態(tài)下，桂英三救玉梅，為了革命，為了戰(zhàn)友，獻出了寶貴的生命，她無愧于“黨的女兒”這個光榮的稱謂。劇本為我多側(cè)面、全方位立體的塑造桂英這一英雄人物創(chuàng)造了很好的條件。沒有公式化，沒有臉譜化，沒有高大全，而是從人性的角度，從黨性的角度，脈絡(luò)很清楚地展示了桂英的轉(zhuǎn)變過程，豐滿了英雄人物形象，使桂英這個人物在觀眾心目中更加可信可敬。

現(xiàn)代戲也離不開戲曲的程式性，比如為了阻止馬家輝追殺田玉梅，這里我運用了跪步、翻身等程式化的動作來表達此時此地為了救人而豁出一切的心情，在鑼鼓經(jīng)的配合下，就體現(xiàn)了極強的程式性。除了表演的程式性，揚劇曲調(diào)也有程式性，在板眼不變的情況下，同一個曲調(diào)通過音調(diào)高低，節(jié)奏等方面的變化能唱出多種情緒來，也可以通過曲調(diào)的有機連接組合成大套唱腔來?！柏瑝粜褋硪腰S昏”這段唱唱詞竟有十八句之多，唱段先用較慢的曲調(diào)【跌斷橋】唱出桂英成為叛徒妻子心頭的煎熬，轉(zhuǎn)入【梳妝臺】“懷中掏出新黨證”唱出心頭的矛盾與糾集，再用“數(shù)板”唱出“黨啊黨，恕你女兒不孝順”表達自己軟弱無力除去禍根對黨的愧疚，最后以快板唱出“地下去懺悔，一死報黨恩”的滿懷深情的絕望。演唱時，我通過氣息來控制嗓音音色明暗、音量大小的變化和氣口的安排，唱出唱詞內(nèi)在的意境和情感，并與表演達成高度的契合，做到“字正腔圓、聲情并茂，”力圖從表現(xiàn)人物出發(fā)，為成功展示桂英的內(nèi)心世界、塑造桂英鮮活的人物形象起到了很好的作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