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 明,張業(yè)勤,李丹陽
隨著足球競技水平的提高,足球比賽節(jié)奏加快、對抗強度提升,裁判員的比賽判罰決策面臨愈來愈多的挑戰(zhàn)。VAR技術全稱為Video Assistant Referee Technology,即視頻助理裁判技術,以下全文簡稱為“VAR技術”[1]。國際足聯(lián)自2018年3月將VAR技術引入正式比賽以來,已經(jīng)邁入了第4年。國際足聯(lián)旨在通過該項技術的應用推廣,提升足球比賽結果的合法性與公正性。
根據(jù)國際足球理事會的規(guī)定,使用VAR技術的比賽中,裁判員需要在視頻比賽官員(Video Match Official,VMO)的協(xié)助下進行判罰。根據(jù)協(xié)議規(guī)定,視頻比賽官員(VMO)包括:視頻助理裁判(VAR)和助理視頻助理裁判(Assistant Video Assistant Referee,AVAR)[2]。通常視頻助理裁判(VAR)為現(xiàn)役或退役裁判員,其職責為使用視頻回放畫面協(xié)助裁判員做出正確判罰,通常被稱之為“視頻裁判”,每場比賽僅限一名。助理視頻助理裁判(AVAR)為現(xiàn)役或退役裁判員/助理裁判員,協(xié)助視頻助理裁判工作,通常被稱之為“視頻裁判助理”,按照競賽規(guī)程要求可以配備每場一名或多名。在比賽中,VAR介入不僅需要場上比賽官員與視頻比賽官員對VAR協(xié)議有深刻的理解,更需要其結合自身扎實的動作識別認知能力,通過高效的團隊溝通協(xié)作達到“最小的干擾,最大的受益”的目的。
本研究擬通過分析VAR技術在近幾年國際足聯(lián)和亞足聯(lián)賽事中的實際應用情況,探究其對裁判員判罰決策的影響,進而評估其有效性和局限性。以梳理足球裁判在比賽中做出決策的理論邏輯,為更好的使用該技術提供理論依據(jù),為進一步更新和提升該技術在足球比賽中的應用提供幫助。
通過中國知網(wǎng)、谷歌學術查閱國內(nèi)外相關文獻和國際足球理事會的VAR相關文件,為本文提供理論支撐。
結合研究主題,對2018年俄羅斯國際足聯(lián)世界杯64場比賽和2020年亞足聯(lián)U23亞洲杯32場比賽錄像進行視頻觀察,并記錄相關數(shù)據(jù)。
具體數(shù)據(jù)資料組間比較用χ2檢驗或Fisher精確概率法檢驗,雙尾檢驗,顯著性標準設定為P<0.05。研究過程:根據(jù)國際足聯(lián)和國際足球理事會的最新規(guī)則和協(xié)議,從VAR技術的使用程序角度分析其有效性和局限性。根據(jù)比賽錄像數(shù)據(jù)使用χ2檢驗或Fisher精確概率法檢驗VAR技術引入前后判罰決策正確率的差異,以及VAR技術對具體某賽事中各類判罰事件的影響差異。
通過對2018年俄羅斯國際足聯(lián)世界杯中VAR技術介入的各類事件進行分析發(fā)現(xiàn)(見表1),64場比賽中原始判罰共455次數(shù),其中435次判罰裁判員與VAR的原始判罰觀點一致,20次判罰裁判員與VAR的原始判罰觀點不一致;20次VAR介入判罰中,15次最終判罰裁判員與VAR的判罰觀點一致,5次最終判罰裁判員與VAR的觀點不一致。
表1 2018年俄羅斯國際足聯(lián)世界杯裁判員(R)與VAR對判罰決策的認知
VAR共 20次介入,其中點球事件介入15次,12次裁判員更改原始判罰決策,3次維持原判罰;進球事件介入2次,裁判員均更改了原始判罰決策;直接紅牌事件介入2次,裁判員更改了原始判罰并出示黃牌;紀律處罰對象錯誤事件只介入1次,裁判員更改了原始判罰(見表2)。P值為0.002。
表2 2018年俄羅斯國際足聯(lián)世界杯VAR技術介入具體情況統(tǒng)計
通過對2020年亞足聯(lián)U23亞洲杯中VAR技術介入的各類事件進行分析發(fā)現(xiàn)(見表3),32場比賽中原始判罰共179次數(shù),其中169次判罰裁判員與VAR的原始判罰觀點一致,10次判罰裁判員與VAR的原始判罰觀點不一致;10次VAR介入判罰中,9次最終判罰裁判員與VAR的判罰觀點一致,僅1次最終判罰裁判員與VAR的觀點不一致。
表3 2020年亞足聯(lián)U23亞洲杯裁判員(R)與VAR對判罰決策的認知
VAR共介入10次,其中點球事件介入7次,6次裁判員更改原始判罰決策,1次維持原判罰;進球事件介入1次,裁判員更改了原始判罰決策;直接紅牌事件介入2次,裁判員更改了原始判罰決策;紀律處罰對象錯誤事件無介入(見表4)。P值為0.788。
表4 2020年亞足聯(lián)U23亞洲杯VAR技術介入具體情況統(tǒng)計
2018年俄羅斯國際足聯(lián)世界杯64場比賽中,原始判罰共455次數(shù),其中435次判罰正確,20次判罰錯誤;20次錯誤判罰VAR都進行了介入,其中17次裁判員改判做出最終判罰是正確的,3次裁判員未改判最終判罰是錯誤的(見表5)。裁判員原始判罰決策正確率為95.60%,而使用VAR技術的判罰決策正確率為99.35%,P<0.001(如表7所示)。
表5 2018國際足聯(lián)世界杯VAR是否介入對判罰決策的影響
2020年亞足聯(lián)U23亞洲杯32場比賽中,原始判罰共179次數(shù),其中169次判罰正確,10次判罰錯誤;10次錯誤判罰VAR也都進行介入,其中9次裁判員改判做出最終判罰是正確的,僅1次裁判員未改判最終判罰是錯誤的(見表6)。裁判員原始判罰決策正確率為94.22%,而使用VAR技術的判罰決策正確率為98.84%,P<0.05(如表7所示)。
表6 2020亞足聯(lián)U23世界杯VAR是否介入對判罰決策的影響
表7 國際賽事中使用VAR技術介入判罰決策情況
國際足聯(lián)VAR協(xié)議規(guī)定,VAR技術僅在有關“進球/未進球”、“球點球/不是球點球”、“直接紅牌(不包括第二次警告/黃牌)”以及“紀律處罰對象錯誤”這四類比賽判罰決策事件發(fā)生時,方可允許介入使用。這“四類”事件根據(jù)客觀性和主觀性又分為“VAR回看做出決策”和“裁判員在場回看做出最終決策”兩類,詳細分類如表8所示。
表8 VAR技術介入的“四類”事件及主觀性、客觀性決策分析
需VAR回看做出決策主要包含四類事件:進球/未進球、球點球/不是球點球、直接紅牌、紀律處罰對象錯誤。具體來講,對“進球/未進球”事件的介入,回看決策的要點包括:進攻一方在發(fā)起進攻或射門過程中是否有隊員處于越位位置、球在進門前出界與否、球進門與否、在罰球點球時守門員的違規(guī)與否以及是否有隊員提前進入罰球區(qū)且直接卷入比賽對“球點球/不是球點球”事件的介入,回看決策的要點包括:進攻一方從發(fā)起進攻到點球事件的整個過程是否處于越位位置、球在點球事件發(fā)生前是否已經(jīng)出界、犯規(guī)發(fā)生的地點(罰球區(qū)內(nèi)/外)等等。對“直接紅牌”事件的介入,回看決策的要點包括:確定犯規(guī)隊員阻礙明顯的進球或進球得分機會的犯規(guī)地點(罰球區(qū)內(nèi)/外)。對“紀律處罰對象錯誤”事件的介入,回看決策的要點為識別犯規(guī)隊員。
需裁判員在場回看做出決策主要包含三類事件:進球/未進球、球點球/不是球點球、直接紅牌、紀律處罰對象錯誤。具體來講,對“進球/未進球”事件的介入,回看決策的要點包括:進攻一方在發(fā)起進攻過程或者射門過程中是否犯規(guī)(手球、犯規(guī))、在罰球點球時主罰隊員是否犯規(guī)、在罰球點球時攻方或守方隊員因提前進入罰球區(qū)并獲得從球門柱、橫梁或守門員反彈回來的球而卷入比賽等等。對“球點球/不是球點球”事件的介入,回看決策的要點包括:進攻一方從發(fā)起進攻到點球事件的整個過程是否犯規(guī)(手球、犯規(guī)、越位干擾對方隊員或越位位置獲得利益等等)、判罰球點球過程中是否存在誤判或漏判。對“直接紅牌”事件的介入,回看決策的要點包括:防守一方在防守過程是否阻礙明顯的進球或進球得分機會、嚴重犯規(guī)(魯莽的犯規(guī))、對任何人實施暴力行為、咬人或者吐唾沫、使用攻擊性、侮辱性和/或辱罵性的姿態(tài)(不是語言)。
國際足聯(lián)VAR協(xié)議規(guī)定,對于可介入的“四類”事件,需同時屬于“清晰而明顯的錯誤”或“遺漏的嚴重事件”的判罰決策,協(xié)助裁判員VAR才可以介入,具體關系如圖1所示。裁判員做出的相關判罰決策如果不屬于以上“四類”事件或不滿足“清晰而明顯的錯誤”或“遺漏的嚴重事件”的條件,VAR技術是無法介入?yún)f(xié)助。例如:界外球、角球或任意球錯判,以及不正確的比賽重新開始情況。
圖1 VAR技術可以介入進行干預的條件關系
當裁判員在比賽中做出的與“四類”事件相關的判罰決策且屬于“清晰明顯的錯誤”或者“嚴重的遺漏事件”,VAR技術可以有效的發(fā)揮作用,防止重大錯漏決策的發(fā)生從而避免影響比賽結果的公正合理?!八念悺笨山槿胧录械目陀^性判罰決策,屬于是非問題只需要VAR回看,因此VAR技術可以有效發(fā)揮作用。根據(jù)如表2數(shù)據(jù)統(tǒng)計分析得出結論,國際賽事中未使用VAR情況下判罰決策的正確率與使用VAR判罰決策的正確率進行比較,P值均小于0.05,表明使用VAR技術后對于提高比賽判罰決策的正確率有顯著性效果。從表2和表3的結果可以看出VAR技術對于進球事件和紀律處罰對象錯誤事件的改判效果明顯,這與事件本身的客觀性判罰決策也有一定的關系。
根據(jù)國際足聯(lián)和國際足球理事會制定的足球競賽規(guī)則和VAR協(xié)議規(guī)定,場上比賽官員在比賽中做出的“四類”事件之外的判罰決策,即使出現(xiàn)明顯的錯誤,VAR技術也不能介入。例如角球、球門球或界外球等判罰決策。嚴謹?shù)膩碚f,VAR技術的應用不能夠完全阻止誤判的發(fā)生,此為VAR技術的局限性之一。其次,從表1的結果中可以看出“四類”可介入事件中的主觀性判罰決策需要裁判員在場回看,最終的判罰決策還是由裁判員自由裁量權做出。此類主觀判罰導致最終判罰仍然錯誤,其原因有可能是由于VAR認知錯誤導致錯誤介入、裁判員認知錯誤導致最終決策錯誤。因此VAR技術對于“四類”可介入事件中的主觀性判罰決策存在局限性。從數(shù)據(jù)方面來看,表2中顯示國際賽事在使用了VAR的情況下,最終判罰決策的正確率都依舊不能到百分之百。VAR技術對于比賽判罰決策的幫助并未達到盡善盡美,仍然有進步的空間。從表3和表4的結果可以看出VAR技術對于點球事件和直接紅牌事件的判罰決策雖然有很大幫助,但仍然存在局限性。
隨著科學技術的不斷進步,科技創(chuàng)新助力足球項目已是必然趨勢。解放思想接受新科技,學習新技術盡快掌握和運用才能緊跟時代步伐。雖然VAR技術在關鍵判罰決策事件中有一定作用,但是仍然無法取代場上比賽官員,故場上比賽官員仍應盡全力發(fā)揮自身執(zhí)法能力并做出正確判罰決策。裁判管理部門應對所有場上比賽官員和視頻比賽官員進行履職責任要求,重視賽前培訓及日常繼續(xù)教育,尤其對“四類”關鍵判罰決策事件,要提高認知統(tǒng)一性和介入準確性,減少對比賽的干擾。正確認識VAR技術,場上比賽官員應該盡量消除對VAR技術的心理依賴,因為即便有科學技術的幫助也存在最終判罰決策錯誤的可能。應該加強對點球事件和直接紅牌事件的學習和認知趨于一致。VAR技術應該在人力所不能及的情況發(fā)揮真正的作用,實現(xiàn)“最小的干擾和最大的收益”的宗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