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國淡水魚之王謝幕長江白鱘滅絕

2022年7月21日晚，世界自然保護聯(lián)盟（IUCN）更新了瀕危物種紅色名錄，這次名錄上，被譽為“中國淡水魚之王”的長江白鱘被正式宣布滅絕。

長江白鱘最早可以追溯到1.5億年前的白堊紀，它們熬過了白堊紀末期的物種大滅絕，最終卻在21世紀徹底消失了，讓人不勝唏噓。

讓我們來回顧一下長江白鱘的“人生履歷”，謹以此紀念逝去的它們。

淡水魚之王

白鱘，在古代被稱鮪，當然，它還有一個很好聽的名字：劍魚。之所以叫劍魚，是因為白鱘的頭部很特殊，長得特別長，甚至可以達到體長的三分之一，就像一把長劍。1993年在葛洲壩下游發(fā)現(xiàn)的白鱘而能夠被稱為“淡水魚之王”，白鱘本身自然也是有體型優(yōu)勢的。長江白鱘是一種大型魚類，它的體長一般可以達到2～3米，而最長可以達到7米，重量有時更是能夠直逼1噸。針對這一點，民間就有“千斤臘子萬斤象”的說法，這里的象不是大象，而是白鱘。所以白鱘還有另外一個名字：象魚。不過，白鱘可不是任魚欺負的“小白花”，而是非常兇猛的狩獵者。它在水中的食物主要是其他魚類，而不像很多魚類以捕食浮游生物為生。

從遠古走來

長江白鱘（學名：Psephurus gladius）是一種進化古老的魚類，屬于鱘形目白鱘屬，它的近親是匙吻鱘屬（Polyodon）的匙吻鱘（Polyodon spathula）。它們的祖先在距今3400萬～7500萬年間曾經是非常多樣化且分布廣泛的。

鱘類最早可以追溯到2億年前的白堊紀，它們經歷了漫長的地質時代，包括白堊紀末期的第五次大滅絕（白堊紀—古近紀滅絕事件）。其實在相當長的時間內，長江白鱘并不局限在長江流域，而是廣泛分布在我國的各大河流里，比如遼河、海河、黃河、淮河、錢塘江甚至近海都曾經是長江白鱘的活動范圍。

然而，隨著時間的推移，長江白鱘的分布范圍越來越窄，到了上世紀50年代后，長江白鱘就僅僅只分布在長江及長江出海口了。而在相當長的時間里，長江白鱘是可以被商業(yè)捕撈的，比如上世紀70年代，年捕撈量有25噸之多。由于過度捕撈和生存環(huán)境的碎片化，以及一系列水壩的修建，導致長江白鱘的洄游受到影響，長江白鱘的種群數(shù)量急劇下降，成為瀕危物種。

最后一幕

長江白鱘最后的謝幕是在2003年。2003年1月24日，南溪縣羅龍鎮(zhèn)涼亭村涪溪口的漁民發(fā)現(xiàn)了一條受傷的長江白鱘，很快，救援人員趕到現(xiàn)場進行保護并開始對這條白鱘進行緊急救援。這是一條3米多長的大白鱘，魚吻長達1米，因為頭部腹皺處受傷而萎靡不振，甚至肚皮都朝著天，露出一片雪白，這往往也是魚類即將死亡的危險信號。救援人員不斷地向水里通氧來讓鱘魚能夠度過危機。隨后鱘魚被轉移到相對平穩(wěn)的江邊進行進一步治療，最終通過手術縫合了24針才拯救了這只長江白鱘。

待這只大白鱘康復后，救援人員將其放歸長江。當然，為了保護和進一步追蹤，研究人員還為這只白鱘安裝了聲吶。這期間，研究人員一直能夠跟蹤到白鱘的聲吶信號，并且發(fā)現(xiàn)這只獲救的大白鱘能夠在長江里自由的游動，留下了許多“足跡”。2003年1月30日，負責跟蹤這只大白鱘的追蹤船因為意外觸礁而損壞，無法繼續(xù)航行，導致耽誤了六七個小時。而就是這短短幾個小時的分離，卻讓我們永遠失去了這只大白鱘的聲吶信號。此后，專業(yè)人員多次在長江中搜索聲吶信號，沿著長江從四川到重慶再到湖北一路探尋，卻依然沒有發(fā)現(xiàn)這只大白鱘的蹤影。這只大白鱘徹底消失在人類的世界了，也代表著大白鱘這個物種，徹底從人類視野中消失。2020年，中國水產科學研究院長江水產研究所發(fā)表過論文，指出在2005—2010年長江白鱘已經滅絕了。但是世界自然保護聯(lián)盟（IUCN）認為還需要進一步論證，所以給出的結論是“后續(xù)還需要討論”。時隔兩年后的2022年，IUCN最終還是宣布長江白鱘徹底滅絕了。但是，我們心中仍然期待著這也許只是一次誤判。畢竟，盡管已經有20多年沒有再發(fā)現(xiàn)過大白鱘了，但或許只是它們躲起來了，或者只是沒被注意到而已，一切皆有可能，也許有一天，我們還會發(fā)現(xiàn)長江白鱘的王者歸來？

未來，還在努力

其實，這一次IUCN宣布的名單里，還有另外一種鱘——長江鱘（Acipenser dabryanus）野外滅絕，這意味著它也危在旦夕。不過，好在還有時間，因為我們目前已經可以對長江鱘進行人工繁殖，從而建立起一批人工群體。所以未來，我們會像大熊貓那樣逐步通過人工繁殖并建立保護區(qū)來讓長江鱘絕處逢生。

在過去的歲月里，長江生態(tài)破壞嚴重，也導致像長江鱘、白鰭豚等都瀕危了，如今“長江大保護”已經成為共識，2021年起，我國正式對長江實行“十年禁漁”，《中華人民共和國長江保護法》也正式頒布實施，這將對整個長江流域生態(tài)恢復具有重大意義。也許未來，我們會看到越來越繁榮的長江生態(tài)，再也不會看到類似長江白鱘滅絕的悲劇。

◎ 來源|中國科普博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