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斗青陽鎮(zhèn)

○魏 煒(北京)

青陽鎮(zhèn)地處官道旁，向來是往來商賈停留歇腳的地方，因之就比較繁華了。鎮(zhèn)子上，茶樓酒肆林立，商販往來吆喝，熱鬧無比。就是在鎮(zhèn)外的官道邊上，也支著許多茶水?dāng)傋?，人歇車停馬吃料，也有許多張羅聲。

離官道不遠(yuǎn)處，有個獨(dú)門獨(dú)戶的小院，關(guān)著門，顯得很安靜。到了黃昏時候，官道上清靜下來，小院那斑駁的院門吱呀一聲開了，一位白須飄飄的老人拄著拐杖提著一只瓦罐出得門來，一瘸一拐地到西邊的瓦楞河去打水。

剛走幾步，他就“唉喲”了一聲。只見地上躺著個人。老人喚了兩聲，那人未醒。他就一瘸一拐地到了瓦楞河邊，打了一罐子水，回來澆到那人臉上。那人一激靈打了個冷顫，醒了。老人說：“你等等，我去給你拿藥?！?/p>

不一會兒的工夫，老人拿了兩顆藥丸出來，那人就著水吃下去，慢慢就有了力氣，跪倒磕頭：“謝謝大伯的救命之恩。”老人說：“你雖然醒過來了，但病沒好，身子也虛弱，走不了多遠(yuǎn)，就在我家住下吧，等病好了再走?！蹦侨饲Ф魅f謝，就此在老人家里住下來。

老人名叫吳子良，無兒無女。男人名叫羅金林，乃山西侯馬人，跟著商隊拉腳，行至青陽鎮(zhèn)時，得了重病，商隊竟扔下他跑了。若不是吳子良好心救他，他怕就要客死異鄉(xiāng)了。吳子良雖然瘸了一條腿，但能煮飯燒菜，還能給羅金林配藥，羅金林的病一天天好起來。

羅金林也是個閑不住的人。他病稍稍一好，就幫著吳子良做些事。他覺得吳子良家不像普通農(nóng)家過日子的樣子，就好奇地問他。吳子良笑著說：“我是堪輿師。”見他一副迷惑不解的樣子，就笑了笑說：“堪輿，就是你們說的看風(fēng)水?！?/p>

羅金林悄悄撇了撇嘴，心里暗暗地想，你怎么不給自己看看風(fēng)水呢，看這日子過的，多凄惶啊。但他只是心里這么想，表面上還是裝出很恭敬的樣子。吳子良忽然說道：“喲，有貴客要來了，快去燒鍋熱水！”

羅金林跑到門外去看，啥都沒見，吳子良催促道：“快燒水呀，再晚就來不及啦！”

羅金林趕緊去燒了水。吳子良已把茶壺茶杯洗凈。剛沏好了茶，就聽門口有人問道：“吳先生在家嗎？”吳子良道：“在呀。請進(jìn)來吧?！绷_金林心下一驚，轉(zhuǎn)臉看去，卻見門外站著一個中年書生，后面跟著一個小伙子，牽著一頭毛驢。吳子良趕緊迎上前去，恭敬地說道：“小民吳子良參見知縣大人。小民腿上有傷，就不給大人跪拜行禮了。茶已沏好，就請大人快進(jìn)吧。”

那栗知縣笑道：“免禮免禮！早就聽說吳先生能掐會算，可沒想到你居然能算出本官要來，真是賽神仙吶?！眳亲恿济χf道：“不敢不敢?！?/p>

吳子良引著栗知縣進(jìn)了屋，羅金林可傻了。他可沒想到吳子良貌不驚人，卻有這么大的本事。他忙著跑前跑后地伺候著。

栗知縣拜訪吳子良，就是為了剿匪一事。原來，青陽鎮(zhèn)往西，過瓦楞河五里，就是鳳凰山了。鳳凰山綿延起伏幾百里，峰巒疊嶂，山勢陡峭，峰連峰，嶺連嶺，像迷宮一樣。山里盤踞著一伙山匪，為首的外號叫山鷹，心狠手辣，陰狠狡詐。他們不時地下山搶劫富戶和商隊，更有甚者，還搶了鄰縣進(jìn)獻(xiàn)皇上的貢品。朝廷震怒，下令全力剿匪。官府組織差役們進(jìn)山剿匪，可山匪們已藏了個無影無蹤，連個影子都沒看到。幾次三番，都是無功而返，朝廷也免了一批又一批官員。

栗知縣也是受命而來，苦無良策，才找吳子良問計的。吳子良沉吟片刻，說道：“鳳凰山山高林密，形同迷宮，若是強(qiáng)攻，只怕又會蹈了前幾次的覆轍，無甚收獲，白忙一場，山匪反而更加囂張了。”

栗知縣急忙問道：“那該怎么辦呢？本官總不能無所作為呀！”

吳子良微微一笑，胸有成竹地說：“山匪畢竟是山匪，搶掠成性，有些日子沒搶，心就癢癢了。大人自可守株待兔，把青陽鎮(zhèn)扎成口袋。我估摸著，少則五日，多則十天，山鷹必會帶人下山行搶。只要他們鉆進(jìn)了口袋，大人也就大功告成了?！?/p>

栗知縣高興地說道：“如此甚好，本官這就回去準(zhǔn)備。待得剿匪成了，本官必給先生重謝?！眱蓚€人又拿出地圖，規(guī)劃一番，哪里該封，哪里該放，哪里埋伏人，都說得一清二楚。栗知縣得了計謀，騎上毛驢，高高興興地走了。

羅金林對吳子良佩服得五體投地：“大伯，你可太厲害了，知縣大人都來找你問計呢！”

吳子良卻黑著臉，怒氣沖沖地說道：“他這是要把我當(dāng)誘餌，把我往死里整呢！”他生氣地用拐杖在地上敲著。羅金林不解地問道：“大伯，你咋就是誘餌了呢？”吳子良重重地嘆了口氣，這才說，山鷹經(jīng)營多年，必在縣城和青陽鎮(zhèn)上布下了耳目。栗知縣來找他問計，那些耳目必然會報回山里。山鷹恨他，必然會帶著人來殺了他。栗知縣正是算到了這一步，才會在他家周圍布下天羅地網(wǎng)。只要山鷹帶著人一來，就會悉數(shù)被擒?？扇羰遣钜蹅儧]擒住山鷹，他還有命在嗎？

羅金林嚇得臉色慘白：“大伯，咱們快逃吧?！眳亲恿紦u了搖頭：“栗知縣肯定已經(jīng)布置人手看著我了，我是逃不掉了。金林，你沒必要跟著受死，你還是趕緊走吧?！绷_金林跪倒磕頭：“大伯，謝謝你救了我一命?！彼瓮染团芰?。望著他的背影，吳子良又無聲地嘆了口氣。

五天后的早晨，吳子良提著罐子，出門去打水。剛一開院門，就見羅金林倚墻坐地而睡。他忙著搖醒了羅金林：“金林，你是又犯病了吧？”羅金林睜開眼，見到吳子良，哭喪著臉說道：“叔啊，你算對了?！?/p>

吳子良帶他進(jìn)屋，又給他吃了藥。羅金林吃下藥，身體就漸漸地恢復(fù)過來。他急切地問道：“大伯，山鷹他們，被抓到了嗎？”

吳子良搖了搖頭：“他們還沒下山呢。”羅金林又被嚇住了：“咱不能坐這等死吧？”吳子良說：“不會的。我哪能等死。不過，眼下咱也只能等。你離不開藥，我也離不開，而這藥只能在青陽鎮(zhèn)配。等給咱倆配夠了藥，就走。”

吳子良給羅金林配的藥很神奇，吃了兩天，他就有了些力氣。他讓羅金林到瓦楞河邊去割蒿草，回來切碎，上鍋去熬，就能熬出藥膏來。他和羅金林各吃兩丸，余下的也團(tuán)成藥丸，放到木板上晾曬。

已過二九，瓦楞河上結(jié)冰了。不過，冰不太厚，一敲就碎。羅金林來挑水，就得先敲碎了冰，再從冰窟窿里打上水來。他也看到了，蘆葦叢中，藏著些人。這些就是栗知縣埋伏下的差役們吧。大刀片子上反射著陽光，晃到他的眼睛上，刺得他睜不開眼呢。十天一晃就過，山鷹并沒帶人下山，看來吳子良算的也不準(zhǔn)。羅金林暗暗地想，他要是什么都能算準(zhǔn)了，那就是神仙，而不是人了。

他擔(dān)著水剛到門口，就聽到栗知縣在大聲吼：“吳子良，你還號稱活神仙呢？我看你就是一個棒槌！少則五日，多則十天，多少天過去了，山鷹和他的人呢？”吳子良賠著笑臉，囁嚅著說道：“大人，你再也別提什么活神仙啦。那都是外人給的虛名，小民從來不敢自居。山鷹陰險狡詐，耳目眾多，會不會是大人調(diào)遣差爺們，被他看出了端倪？”栗知縣怒道：“信口雌黃！你就是為自己沒算準(zhǔn)找借口呢。吳子良，你再算算，本官這個知縣，還能做到什么時候？”

羅金林進(jìn)門，把水倒進(jìn)缸里，燒了開水，送到堂屋里，卻見吳子良正端坐在陳舊的太師椅上，微閉著眼睛，右手掐著，裝模作樣地算著。須臾，他睜開了眼，欣喜地說道：“大人好福氣呀。小民已經(jīng)算出，大人還能做兩年知縣，而后會升任知府。小民在這里提前恭喜大人啦?！?/p>

栗知縣臉上的表情緩和了些，說道：“本官能否升任，還得看眼前這道難關(guān)怎么過去。山鷹就是不下山，本官又不能進(jìn)山，這可如何是好？”

吳子良眼珠兒一轉(zhuǎn)，說道：“早先啊，小民算錯了一步?！?/p>

栗知縣一驚，忙著問道：“此話怎講？”

吳子良說，他只想到了布口袋，卻忘了放餌。沒有餌，山鷹怎么會自投羅網(wǎng)？馬上就該過年了，正是放重餌的好時機(jī)呀。栗知縣眼珠兒一轉(zhuǎn)，一拍桌子，高興地說道：“先生高見！守株待兔，畢竟被動，以餌相誘，那就多了兩分勝算啊。本官告辭，這就回去準(zhǔn)備?！?/p>

說完，吳子良就急急火火地走了。等到他們走遠(yuǎn)，他趕緊關(guān)上院門，回到房里，坐到太師椅上，恨恨地捶著自己的傷腿：“破腿呀破腿，你怎么還不好啊？我難不成要因你而亡？”

羅金林不解地問道：“大伯，你怎么說這樣的喪氣話？你剛才不是給栗大人算過，說他能當(dāng)上知府嗎？”吳子良啞然失笑：“你這傻孩子！我不把他哄高興了，他把我投到大牢里去，我還出得來嗎？等過了年，咱們做夠了藥，我就好做打算啦！”

羅金林忽然明白了，吳子良所有的計策，其實就是一個字：拖。拖到做夠了藥丸，再一走了之。在此之前，那些主意看似絕妙，其實很容易破解。吳子良也說過，用瓦楞河的水煮青陽鎮(zhèn)的蒿草，做成的藥丸才有奇效，能活血化瘀，還能讓人恢復(fù)力氣。吳子良的腿傷，非這藥丸不能治。

過不幾天，官道上忽然過來了一個大商隊，據(jù)說是江南第一巨富沈百萬在京城做生意賺下的銀錢，要運(yùn)回江南了。商隊龐大，行走且慢，直走了兩天，這才過去。過了幾天，又有青州知府送給朝廷首輔壽禮的車行，熱熱鬧鬧地過去了。接下來，就有更多的商隊和車行，紛紛擾擾地從青陽鎮(zhèn)上路過，或向南，或向北，熱熱鬧鬧，很是浮華。

山鷹仍是毫無動靜。

吳子良卻變得焦躁不安。他也跟著羅金林到河邊去割蒿草，背回來，日夜不停地熬藥。院里曬的藥丸，一天天多起來。

眨眼就過年了。

青陽鎮(zhèn)的年，熱鬧啊，到處都張燈結(jié)彩，大戶人家還請來了戲班子，搭起戲臺子唱起了大戲。鑼鼓喧天，曲聲悠揚(yáng)。鞭炮陣陣。

吳子良家卻顯得很冷清，兩個人仍舊忙著做藥丸，滿院子都是藥氣。

栗知縣忙著迎來送往，沒再來找吳子良。

羅金林到瓦楞河里去挑水，看到蘆葦叢中沒人了，想著那些差役都回家過年了吧。這時，冰已經(jīng)很厚了，砸冰倒要費(fèi)些力氣。

正月十一這天，吳子良看了看院中晾曬的藥丸，說估摸著夠用了。他塞給羅金林幾兩銀子，說道：“你也到鎮(zhèn)上去買二斤肉、兩壇酒，咱爺倆也算過個晚年吧。”羅金林拿著銀子正要出門，卻見栗知縣的一個隨從走進(jìn)門來，對吳子良說道：“吳先生，大人有請?！?/p>

吳子良忽然抱著肚子躺在地上：“唉喲，我的肚子，疼死我啦。金林，我讓你去請郎中，你怎么還沒去呀？磨磨蹭蹭的，非要疼死我嗎？”

羅金林忙著把隨從拉到一旁，把銀子塞進(jìn)他手里，小聲說道：“大伯病重，怎么好跟著你走？等他病好了，我馬上送他去見知縣大人。請小哥多多美言?！彪S從收了銀子，再看滿地打滾的吳子良，說道：“好吧，你快去給吳先生請郎中吧?！?/p>

待得隨從一走，吳子良馬上跳起來，說道：“咱們快走吧。今日不逃，就再也沒機(jī)會逃了?！?/p>

吳子良進(jìn)屋，拿出十個銀元寶來，塞到羅金林懷里：“你快到鎮(zhèn)上，找高氏車馬行，租六輛大車，兩個時辰后趕到咱門口來?！绷_金林一愣：“咱們要逃走，有一輛馬車也就足夠了，租六輛做什么？”吳子良詭秘地一笑：“傻孩子。我積攢多年的財寶，都得運(yùn)走。咱到江南去過快活日子?！?/p>

兩個時辰后，六輛馬車已停在門外。吳子良叫著車夫們進(jìn)了他的臥房，把墻邊的躺柜挪開，再揭開下面的青磚，就露出一個洞口，下面有梯子。順著梯子下去，到了一間暗室，里面擺滿了木箱，都上著鎖。木箱很沉，兩個人才能搬動。這幾個人又搬了兩個時辰，六輛馬車都已裝滿。吳子良說：“走吧?！?/p>

羅金林這才明白，吳子良一直守著他的破房子，原來是守著這些財寶啊。吳子良給人家看風(fēng)水，沒少要好處。

他扶著吳子良上了馬車。

馬車沒上官道，卻往西行。吳子良說：“停車，停車呀！”馬車不停，往瓦楞河而去。吳子良接著喊停車。羅金林陰惻惻地問：“怎么要停車呀？”吳子良說：“我要走官道，上江南！”羅金林笑了：“江南太遠(yuǎn)，咱們還是就地花了吧?！眳亲恿妓查g啥都明白了。他氣得吐了一口鮮血，暈了過去。

馬車到了瓦楞河邊，馬蹄打滑，寸步難行。羅金林沖河對岸低喊道：“大當(dāng)家的，我們到了。馬蹄子打滑，走不了，讓弟兄們來搬吧?！睂Π稇?yīng)了一聲。很快，就從對岸過來了三四十人，搬起箱子，往河對岸走去。

箱子很沉，腳下又滑，他們走得很慢。

眾人正行走著，卻聽吳子良在岸上大聲喊道：“你們當(dāng)我活神仙不在嗎？”山鷹笑道：“什么活神仙？狗屁！你算到我們要劫你的財了嗎？哈哈哈哈！要早算到了，我們就劫不成啦！”卻聽吳子良大聲說道：“裂！”

他的話音還沒落地，就聽到咔嚓一聲，是山鷹腳下的冰裂聲。山鷹站在那里，一動都不敢動了。羅金林驚恐地喊道：“裂啦！”吳子良又喊：“裂！”山匪們腳下的冰應(yīng)聲而裂：咔嚓、咔嚓。接著，就有山匪掉進(jìn)水里，那就是慘叫聲和撲通聲了。山鷹大聲命令：“快丟下箱子，往岸上跑！”對岸，栗知縣大聲說道：“狠狠地打，不能讓他們上岸！”

天快亮?xí)r，瓦楞河里的山匪們都快凍僵了。栗知縣這才讓他們上岸，上來一個捆住一個。幾十個山匪，無一逃脫。山鷹也在列。他渾身都是冰，每走一步都有冰渣掉下來。他凍得直發(fā)抖，就有一片冰渣抖落下來。栗知縣譏諷地問他：“是我現(xiàn)在抓你，還是再過倆時辰再抓？”山鷹顫抖著說：“快把我關(guān)進(jìn)大牢，讓我暖暖吧……”

他繞了十幾里路，過了石橋，這才來到青陽鎮(zhèn)，“撲通”一聲，跪在吳子良面前：“爹，是你救了我呀?！?/p>

栗知縣走馬上任，才知接了個燙手的山芋。他想破了腦袋，也沒想出剿匪的主意來，只好向老爹求救。他老爹栗子良雖無功名，卻精堪輿，懂謀略。他到青陽鎮(zhèn)上小住了半年，就熟知了這里的地理天文風(fēng)土人情。他租下一戶人家的小院，進(jìn)行了精心的改造。他裝作腿傷，那是因為他和栗知縣走路的樣子極像，怕被山匪識破了身份，那就無法行事了。老爹獨(dú)居在山匪近前，栗知縣不放心啊，喬裝改扮來探望他，卻不想被山鷹的暗探發(fā)現(xiàn)了。山鷹猜不透栗子良的來歷，又不得不防，就派了羅金林來探風(fēng)。栗子良一試就知他的病是裝出來的，因為那種藥膏是為驅(qū)蟲用的，羅金林吃下去病就好了，真實身份就該是山匪。他就利用了羅金林，隨時給山鷹傳遞消息。他幾次給栗知縣出主意，山鷹都不就范。直到昨天，栗子良發(fā)現(xiàn)河冰從橫紋變成了豎紋，這是水下已暖，難以承載重物了。他馬上悄悄通知了栗知縣。栗知縣一面派隨從來催逼，一面準(zhǔn)備人手。栗子良就做出了要帶著財寶逃跑的樣子。羅金林馬上通知了山鷹。山鷹帶著山匪們來運(yùn)寶，全都掉進(jìn)了瓦楞河里，正好來了一個冰河捉鱉。

栗知縣說道：“爹，我尚有兩事不解。馬車要是過了河，山匪就掉不到河里了，你的計謀不就敗了嗎？”栗子良一笑：“馬知道冰載不住它們了，是不會往前走的。”栗知縣又問：“山匪們過河來的時候還沒事，回去的時候冰怎么就裂了呢？”栗子良又是一笑：“他們過來的時候是空著身子，回去的時候卻抬著箱子啊。”栗知縣心下一驚，點(diǎn)了點(diǎn)頭，緩緩地道：“終于還是為了財呀。”

老爹不僅懂天文曉地理，更是參透了人心啊。栗知縣再去看老爹，那眼神中又多了幾分敬重和崇拜呢。至于那些木箱里裝的，不是什么金銀財寶，而是石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