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 瑤
(西華師范大學 數學與信息學院,四川 南充 637009)
消費結構是指各類消費支出在總費用支出中所占的比重,其結構特征可以反映出某個國家、地區(qū)或者某一特定消費群體在文化、經濟和社會方面的習俗變化,如發(fā)展中國家的基本生活用品的支出占比大,服裝、交通、娛樂、衛(wèi)生保健、旅游、教育等中高端消費支出占比小,而發(fā)達國家的消費結構特征則相反[1]。隨著改革開放后經濟的快速發(fā)展和人均可支配收入的提高,我國居民的消費需求已從過去的追求數量轉變到追求質量,個性化消費得到較大發(fā)展,中高端消費的比重近年來提升較快[2],尤其是我國小康社會建設的重要力量-城鎮(zhèn)居民群體,該群體消費結構是展現我國經濟狀況的重要指標之一[3]。
近年來,眾多的學者對我國城鎮(zhèn)居民的消費結構開展了大量研究。從研究內容來看,主要集中在消費結構的特征和比較分析[4-9],人口和年齡結構、房價和市場價格、養(yǎng)老和醫(yī)療保險、工業(yè)化、城鎮(zhèn)建設以及居民收入等因素對消費結構的影響[10-15],消費結構的升級及其影響因素[16-20],而對消費結構的動態(tài)變化和未來趨勢的研究工作開展不多。從研究區(qū)域來看,大部分研究關注的是直轄市、省、市等地區(qū)的城鎮(zhèn)居民,如張益堅[21]分析了武漢市城鎮(zhèn)居民可支配收入及各項消費支出數據;張嫻嫻[22]研究了北京城鎮(zhèn)居民消費結構變動情況;劉穎嘉等[23]比較了以江蘇、安徽、甘肅三省為代表的東、中、西部地區(qū)城鎮(zhèn)居民的消費結構。然而針對全國范圍的研究工作不到文獻資料的1/4。從研究方法來看,多數研究使用了擴展線性支出系統(tǒng)(ELES模型)、因子和聚類分析、平行數據模型(Panel Data)以及幾乎理想需求系統(tǒng)模型(AIDS)等,如崔蓓蕾[24]利用ELES模型實證分析了我國城鎮(zhèn)居民消費結構變動;劉藝容和蔡偉[6]利用因子和聚類分析方法對我國31個地區(qū)城鎮(zhèn)居民消費結構進行了比較研究;鄧翔和葛婷婷[25]利用Panel Data模型分析了我國城鎮(zhèn)居民的消費結構;陳波[26]基于AIDS模型對我國不同收入層級城鎮(zhèn)居民消費結構及需求變化趨勢進行了研究。
灰色系統(tǒng)理論是一種研究少數據、不確定性問題的新方法,也是控制論觀點和方法應用于社會經濟系統(tǒng)的產物[30],常在宏觀經濟分析方面具有良好效果。盡管有關我國城鎮(zhèn)居民消費結構研究的文獻較多,但從全國層面利用灰色系統(tǒng)理論去揭示城鎮(zhèn)居民消費結構的動態(tài)變化及未來趨勢的研究并不多見,僅見于劉慧敏[27]、韓靜軒等[28]和陳葦[29]的研究。因此,本文利用灰色系統(tǒng)理論中的灰關聯法對1999—2019年我國城鎮(zhèn)居民的人均消費結構進行關聯分析,并用灰色DGM(1,1)模型對其未來變化進行預測。研究成果有利于準確地掌握我國城鎮(zhèn)居民消費結構的動態(tài)變化,并通過消費熱點去調整現有經濟的不合理結構,為擴大我國內需和拉動經濟發(fā)展提供有效的決策參考。
本文數據來源于中國統(tǒng)計出版社出版的《中國統(tǒng)計年鑒》(統(tǒng)計年為1999—2019年)[31]。數據內容限于我國城鎮(zhèn)居民每年人均的總消費支出,以及消費構成中的食品煙酒支出、衣著支出、居住支出、生活用品及服務支出、醫(yī)療保健支出、交通通信支出、文教娛樂支出、其他支出共8個因素,總計9類統(tǒng)計數據(表1)。
表1 1999—2019年我國城鎮(zhèn)居民每年人均消費支出構成 (單位:元)
1.2.1 消費結構的動態(tài)變化
通過Excel軟件對1999—2019年各項數據進行堆積柱形圖、百分比堆積柱形圖以及恩格爾系數分析。恩格爾系數是食品支出總額占個人消費支出總額的比重,計算公式為:恩格爾系數(%)=(食品支出總額/個人消費支出總額)×100%。該系數可以衡量一個國家和地區(qū)人民生活水平的狀況,值越大反映家庭生活越貧困,反之則生活越富裕。根據聯合國糧農組織提出的標準,該系數大于59%為貧困,50%~59%為溫飽,40%~50%(不含50%)為小康,30%~40%(不含40%)為富裕,低于30%為最富裕[32]。
1.2.2 消費結構各因素間的相關性
通過灰色系統(tǒng)理論及應用軟件GSTA V 7.0的灰色綜合關聯度進行相關性分析,數據時間跨度為21年。其計算公式參見文獻[30]。
1.2.3 消費結構各因素的未來預測
通過灰色系統(tǒng)理論及應用軟件GSTA V 7.0的離散灰色預測模型DGM(1,1)在近5年時間跨度數據基礎上進行了灰色預測分析。該模型以離散形式對傳統(tǒng)GM(1,1)進行了改進,具有小樣本建模、預測精度高的優(yōu)點[33]。DGM(1,1)模型建立步驟和檢驗方法詳見參考文獻[30]。各因素以及恩格爾系數 DGM(1,1)模型中的各參數如下:
①食品煙酒:β1=1.05,β2=6 248.90,系數:6 715.64,平均相對誤差0.78%;
②衣著:β1=1.02,β2=1 703.54,系數:1 735.21,平均相對誤差0.33%;
③居?。害?=1.10,β2=4 626.43,系數:5 103.09,平均相對誤差0.68%;
④生活用品及服務:β1=1.06,β2=1 361.25,系數:1 437.29,平均相對誤差0.76%;
⑤醫(yī)療保?。害?=1.12,β2=1 434.75,系數:1 612.00,平均相對誤差0.92%;
⑥交通通信:β1=1.05,β2=3 023.42,系數:3 166.85,平均相對誤差0.25%;
⑦文教娛樂:β1=1.08,β2=2 436.63,系數:2 622.78,平均相對誤差1.23%;
⑧其他:β1=1.08,β2=553.96,系數:598.09,平均誤差0.69%;
⑨總消費:β1=1.07,β2=21 527.49,系數:22 978.68,平均相對誤差0.36%;
⑩恩格爾系數:β1=0.98,β2=32.45,系數:31.84,平均相對誤差0.45%。
由圖1a和表1可看出,1999—2019年我國城鎮(zhèn)居民每年人均消費支出總金額呈逐年遞增趨勢,該趨勢與我國國民經濟增長相吻合。與此同時,消費結構中的食品煙酒、衣著、居住、生活用品及服務、醫(yī)療保健、交通通信、文教娛樂和其他支出等8個方面也呈現相應增長,但增長幅度各不相同。由圖1b可看出,1999—2019年我國城鎮(zhèn)居民每年人均消費支出各欄目在當年總消費支出中的占比變化規(guī)律差異顯著:用于食品煙酒、衣著、生活用品及服務和其他支出占比呈逐年降低趨勢;用于居住和醫(yī)療保健支出占比呈逐年增加趨勢;用于交通通信支出占比呈先增后降趨勢。此外,1999—2019年我國城鎮(zhèn)居民家庭的恩格爾系數表現出逐年降低趨勢,由1999年的46.81%降低到2019年的30.22%(表2)。
表2 1999—2019年我國城鎮(zhèn)居民家庭的恩格爾系數
我國城鎮(zhèn)居民各消費因素對年人均總消費支出影響的關聯度由大到小依次為文教娛樂、食品煙酒、衣著、醫(yī)療保健、居住、生活用品及服務、交通通信和其他支出。各消費因素間存在錯綜復雜的關系。食品煙酒支出與衣著支出間相關性最高,衣著支出與醫(yī)療保健支出相關性最高,居住支出與交通通信支出相關性最高,生活用品及服務支出與衣著支出相關性最高,文教娛樂支出與衣著支出相關性最高,其他支出與生活用品及服務支出相關性最高(表3)。
表3 我國城鎮(zhèn)居民消費結構各因素間的灰關聯系數
預測結果表明,未來5年我國城鎮(zhèn)居民每年人均消費總金額也將呈逐年遞增趨勢,恩格爾系數將逐年遞減(表4)。在各因素中,居住支出和醫(yī)療保健支出未來5年增幅顯著,而衣著支出、生活用品及服務支出、文教娛樂支出以及其他支出因素的增幅較小(圖2a)。未來5年城鎮(zhèn)居民食品煙酒和衣著支出的比重將明顯降低,而居住和醫(yī)療保健支出的比重將顯著增加,其他因素比重變化較小(圖2b)。
表4 2020—2024年我國城鎮(zhèn)居民家庭的年人均消費總支出和恩格爾系數預測
自改革開放以來,我國城鎮(zhèn)化伴隨著工業(yè)化進程取得了巨大成就,城市數量和規(guī)模都有了明顯增長,再加上戶籍制度的不斷優(yōu)化和改革,城鎮(zhèn)常住人口的數量逐年攀升。據新華網2020年6月8日報道,2019年末中國城鎮(zhèn)常住人口達到84 843萬人,占總人口比重為60.60%,標志著城鎮(zhèn)居民成了我國小康社會建設的重要力量。與此同時,隨著我國國民經濟的快速增長,人們生活水平不斷提高,消費觀念正在發(fā)生巨大變化,觀念的轉變導致人們消費結構發(fā)生了轉變,尤其是城鎮(zhèn)居民群體的變化最為明顯[3]。
本研究結果表明,1999年至2019年,我國城鎮(zhèn)居民年人均總消費支出由4615.92元增至28 063.35元,年均增長9.47%,增長速度甚至略高于我國國內生產總值(GDP)的增速。這一方面與物價上漲有關,但另一方面也與國民經濟發(fā)展帶來人均可支配收入的增加有關。與此同時,本研究還表明城鎮(zhèn)居民的消費結構隨著消費能力的增高逐步發(fā)生了改變,用于基本生活的消費(食品煙酒、衣著、生活用品及服務)等支出占比呈逐年降低趨勢,而用于住房和健康(醫(yī)療保健)支出占比呈逐年增加趨勢。DGM(1,1)模型的預測結果也表明,未來5年我國城鎮(zhèn)居民的消費水平將持續(xù)上漲,消費結構因素中用于居住和醫(yī)療保健支出將顯著增加,而用于食品煙酒支出、衣著支出和交通通信支出的比重將明顯降低。這些結果反映出城鎮(zhèn)居民的消費需求已逐步從追求數量過渡到追求質量,從基礎消費逐步轉向高端消費,該趨勢與恩格爾系數的變化趨勢一致,進一步證實了我國城鎮(zhèn)居民生活水平由小康逐步向富裕轉變。上述結果與龔志民和楊夢晗[2]、張嫻嫻[22]、崔蓓蕾[24]和周琪[34]等人對我國、北京、上海、浙江、吉林、河南、湖南、貴州、云南、甘肅、江蘇等各區(qū)域的研究結論相吻合。
灰色關聯分析的結果揭示了文教娛樂對城鎮(zhèn)居民年人均總消費支出的影響最大,說明了城鎮(zhèn)居民逐年來對教育的重視以及娛樂消費意識的不斷提高[3]。此外,各消費因素間錯綜復雜的相關性也間接反映出生活和消費習慣間緊密的內在聯系,如衣著支出與醫(yī)療保健支出、食品煙酒支出的相關性最高,反映了城鎮(zhèn)居民在追求高生活質量的同時也更注重醫(yī)療保健。居住支出與交通通信支出相關性最高,反映了隨著國家道路交通設施的完善以及手機等數碼產品的普及,城鎮(zhèn)居民在提高居住條件的同時也導致交通工具、數碼產品的消費相應提高。但值得注意的是,2012年后由于房價的上漲速度增大,導致人們在居住方面的消費迅速增加,增加幅度遠遠超過用于醫(yī)療保健方面的消費,需要國家進一步重視。
綜上所述,利用灰色綜合關聯度和離散DGM(1,1)模型對我國近20年來的城鎮(zhèn)居民年人均消費結構的分析表明,隨著國民經濟的快速發(fā)展以及國家基礎設施的不斷完善,我國城鎮(zhèn)居民的年人均總消費水平逐年遞增,消費結構也不斷得到優(yōu)化。消費需求已從追求數量轉變到追求質量,從基礎消費逐步轉向高端消費??傮w表現為用于居住和醫(yī)療保健支出的比重將顯著增加,而用于食品煙酒、衣著和交通通信的支出的比重將明顯降低,城鎮(zhèn)居民的家庭生活水平將更加富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