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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永恒之地

    2022-08-04 14:56:40安小橙
    海燕 2022年8期
    關(guān)鍵詞:冷湖大福四爺

    安小橙

    桑玲蜷縮在副駕駛的位子上,薄薄的手套已經(jīng)很難抵御寒冷,盡管戴了圍巾,披肩也緊緊地裹在了身上,還是忍不住瑟瑟發(fā)抖。從德令哈市開出來已經(jīng)兩個多小時了,看這樣子還得三四個小時的車程才能到冷湖。

    她感覺從內(nèi)到外都是冷透了的,三年了,她想不到最終會是這樣。他每天都會同她講電話,會陪她逛街,新房的裝修都按照她喜歡的樣式,就連一個腳凳擺放的位置都不會更改。偶爾也會爭吵,但是最先投降的人總是他。她本來以為他們會結(jié)婚的,可是等來的卻是“我們分手吧。”

    她一刻也沒猶豫,訂了最近的一班飛機(jī)。

    她也不知道要到哪里去,只是想在那一刻浪跡天涯。

    “這里,每年都是這樣冷嗎?”她搓著手問駕駛位上的孟英武,這是她在德令哈找到的一個地陪導(dǎo)游,名字起得英氣十足,可是卻挺文靜瘦弱的,戴了一副眼鏡,一臉的書生氣。

    “五月底下雪,這樣的天氣我也沒有碰到過。”孟英武說著,探身向后排的座位拿過來一條毯子遞給桑玲,“這條毯子蓋一下吧。我也是從北京來的,在德令哈才兩年,知道的也不多,不過聽那些老伙計們說,這種反常天氣在這種戈壁灘上倒也都是常事兒?!?/p>

    “好好的,怎么不留在北京呢?”

    “在城市里面待著憋悶,到這人煙稀少的地方來,好像更能找到自己了一樣。”孟英武自嘲地笑了笑,雖然他離開大城市這個舉動說出來好像有點浪漫主義,但是他可是個實打?qū)嵉默F(xiàn)實主義者,只是現(xiàn)實往往殘酷。

    這里是典型的雅丹地貌。經(jīng)歷了千年的侵蝕,大自然的鬼斧神工雕琢了這一片巖石形態(tài)各異、荒涼廣袤的戈壁灘。車子在這條唯一的公路上行進(jìn)著,好像永遠(yuǎn)沒有盡頭。

    車窗玻璃上晃了一下,仿佛是他的模樣,她曾經(jīng)癡傻地想,她只要能夠擁有他就好了。他有著出眾的外表和沉穩(wěn)的個性,從不會因為工作而忽略了生活,他的工作和生活永遠(yuǎn)都井井有條,就像是他餐桌上永遠(yuǎn)閃著光亮的陶瓷餐具一般。

    是從什么時候開始改變的呢?

    在坐上飛機(jī)的那一刻,她還在心里希望他能打電話過來,可是,現(xiàn)在三天已經(jīng)過去了,一個消息都沒有。桑玲的心漸漸地越來越沉,越來越靜,也越來越冷了。

    是認(rèn)識他的時機(jī)不對嗎?

    雪越下越大了,孟英武期盼著能快一點兒趕到冷湖,從來沒有見到過這么大的雪,之前路上零星地還能碰到幾輛車子,現(xiàn)在一輛也看不到了。好像整個天地之間,只有他這輛越野車一樣。

    遠(yuǎn)處的天壓得低低的,云霧隨著暴風(fēng)舞動著。

    情況看起來有點兒不妙呀!孟英武聽說過旱龍卷,但還從來沒有真正遇到過一次。在這條一眼望不到盡頭的路上,如果被困,這么冷的天氣,他們都堅持不了太久的。

    “如果兩個人,是在另外一個時間,另外一個空間遇到,結(jié)局會不會變得不一樣?”桑玲忽然問道,她用手指擦了擦車窗玻璃,神思游離著。孟英武在幾個小時前,就猜測她應(yīng)該是失戀了。

    雖然他并不擅長猜測女人的心思,只是她表現(xiàn)得太過明顯了。

    “另一個時空?”孟英武笑了一下,女人真是能夠胡思亂想的,“如果能夠發(fā)現(xiàn)蟲洞,如果能夠把負(fù)質(zhì)量傳送到蟲洞中去,并且打開蟲洞,如果宇宙飛船能夠以光速前進(jìn),也許兩個人可以在另外一個時空遇到?!?/p>

    “嗯?”桑玲略微愣了一下,她只是想得到一個感情問題的答案,卻得到了一個物理問題的答案。

    “我在來德令哈以前,是教高中物理的,因為一些工作上的矛盾,辭職到這里做了地陪導(dǎo)游。”孟英武尷尬地咧了咧嘴角,在物理一線崗位上兢兢業(yè)業(yè)地工作了整整八年,卻最后成為了一名導(dǎo)游,真夠諷刺的。

    桑玲也知道那是不可能的,她是不可能再回到二十一歲的時候,那個時候還沒有小白這個人的出現(xiàn)。

    “我們快到冷湖了吧?”桑玲的身子又縮了縮。

    “如果不出意外的話,還有四十五分鐘?!泵嫌⑽湟豢桃矝]放松地踩著腳下的油門。

    “那是什么?”桑玲看向了窗外,在烏云密集之處,一道光正從天空之上射下來,就好像上帝之眼一樣,在烏云之中,將一束雪花照耀得飛舞閃耀。大約五秒鐘之后,那束光又莫名地消失了,天地又復(fù)原成了剛才的模樣。

    車子在四十分鐘后終于到達(dá)了冷湖,桑玲感覺腳已經(jīng)凍僵了,她求助地?fù)]了揮手,孟英武跑過來攙了她一下,她的睫毛幾乎碰到了他的臉頰上,讓孟英武覺得手腳都有些不自在。

    他們進(jìn)了冷湖鎮(zhèn)上唯一的一家客棧,后面一輛車子也從公路上下來,跟著他們后面進(jìn)了客棧。

    “我看這光有點兒不尋常?!笨蜅@镆粋€人說。

    “那不就是太陽光嗎?”又有一個人說,“老板娘,你見多識廣,你說說看。”

    “要說異常的光呀,我三十幾年前真的見到過一次,不過那個時候我還小,記不太清楚了,后來聽我爸說那會兒油田發(fā)生了井噴事故,總之這不是什么好兆頭?!币粋€英姿颯爽的女子舉著一大盤包子,旋轉(zhuǎn)著就轉(zhuǎn)到了那個人面前,這人是客棧老板娘英子,在青海戶外群頗有名氣。

    “哎,你們聽,”其中一個人高高地舉起了手中的收音機(jī),收音機(jī)里面正在播報一則消息,中國科學(xué)院云圖天文臺青海觀測站剛剛在柴達(dá)木盆地監(jiān)測到異常光波輻射。

    走在桑玲后面的男子聽到廣播里的聲音,腳步略頓了一下。

    “哎呦,這個姑娘是冷壞了吧?”老板娘英子注意到了桑玲,連忙讓她坐了下來。

    桑玲捧著熱水袋,總算慢慢地恢復(fù)了身上的溫度,孟英武一直跑前跑后地忙乎著。而剛剛跟在她們后面一起進(jìn)來的那個四十多歲的男子一直饒有興味地看著桑玲。

    他長得不算英俊,一張方臉,意味深長的眼神,并沒有中年大叔的油膩,反而自帶著一種威懾力,桑玲很熟悉這樣的人,就如同熟悉過去五年的點點滴滴的時光一樣。

    那是一種熟悉的溫度和感覺。

    他走了過來,對桑玲說,“我叫鄧大福,天威集團(tuán)董事長?!泵嫌⑽溷读艘幌?,心想還有這樣主動介紹自己職業(yè)的人呢。

    桑玲微微頷首,說,“桑玲?!?/p>

    “桑玲小姐,我可以和你們拼個桌嗎?”鄧大福說著,可已經(jīng)不容置疑地坐了下來。

    “我們天威集團(tuán)的主業(yè)是旅游,”他遞出了張名片,“之前在國外做旅行團(tuán)生意,近幾年在西北已經(jīng)開發(fā)了十幾個特色旅游小鎮(zhèn)了,現(xiàn)在打算在冷湖做一個石油小鎮(zhèn)的項目?!?/p>

    “那么說,鄧總是常年生活在海外了?”桑玲禮貌地笑了一下。

    “有一大半的時間在國內(nèi),”鄧大福頷首,卻又接著剛才的話題說,“冷湖在上世紀(jì)50年代的時候曾經(jīng)是一個繁榮一時的石油小鎮(zhèn)。工業(yè)社會就是這么魔幻,當(dāng)石油開采盡了的時候,這里只留下了斷壁殘垣。我第一次來到這里的時候,很是感慨,這值得我們每一個現(xiàn)代人反思和懷念,還有這鎮(zhèn)上的四號公墓,曾經(jīng)有那么多英勇的人倒在了那里,我們不該遺忘,我們的子孫更不應(yīng)該遺忘,這也是我要重塑這座石油小鎮(zhèn)的初衷?!彼f著,眼里竟然有隱約的淚花。

    桑玲被鄧大福的這段話打動了,開始她和孟英武的想法一樣,覺得鄧大福不過是一個無奸不商的商人,沒想到背后竟然還有如此深沉的人文情懷。

    天漸漸地黑了下來,暴風(fēng)雪出乎意料地停住了。天晴了,月亮從云里露了出來,銀盤似的,似乎比以往都更大更亮,好像被這場暴風(fēng)雪洗滌過,變得更加剔透了。

    “冷湖的星空特別的美,”鄧大福盯著桑玲不容置疑地說,“桑小姐,你來到冷湖一定不能錯過看這里的星空,而今天的星空尤其美,我是個不錯的向?qū)?,我知道在哪里能看到冷湖最美的夜空,怎么樣?一起嗎??/p>

    看最美的夜空?孟英武哼了一聲,這也是一個太俗套的套路了吧?他想桑玲應(yīng)該有足夠的常識,不會跟鄧大福一起出去。想不到桑玲卻點了點頭。

    孟英武想,桑玲只不過是他的一個客人??墒?,沒一會兒,孟英武還是推開了客棧的門,也跟了出去。

    孟英武遠(yuǎn)遠(yuǎn)地跟在桑玲和鄧大福的身后,大約有半個小時,他們兩個爬到了一幢廢棄房屋的屋頂上,那是當(dāng)年石油工人的宿舍,只不過現(xiàn)在都成了廢墟。因為太過荒涼,很少有游客會到這里來。不知道鄧大福在對桑玲講什么,桑玲笑得很開心。

    夜空比以往更美。

    忽然,一道極強(qiáng)的光束從屋頂上生了出來,再仔細(xì)看,又像是從天上發(fā)出來的,耀眼的強(qiáng)光。

    奇怪的光影和說話的聲音圍繞著孟英武,水上雅丹,還有一座滿是圓形屋子的山,一個胖胖的在釣魚的人,他說:“一會兒公民署的人來了,就說你們什么都忘記了?!?/p>

    孟英武猛地醒了過來。在不遠(yuǎn)處,桑玲和鄧大福也剛剛蘇醒過來,他們也被一道強(qiáng)光照射,然后失去了知覺。

    一男一女向他們走過來,他們穿著淺灰色的制服,制服的肩上有綠藍(lán)黃三色的穗子,帽子上別有徽章。

    “三位,請和我們?nèi)ヒ惶斯袷??!蹦俏慌勘虮蛴卸Y地說道。

    “你們是誰?什么公民署?”鄧大福很抗拒地問道。

    “簡單地來說,空間和空間之間是相互排斥的,就像相同的磁極之間會排斥,排斥會形成虛粒子,虛粒子在宇宙暗物質(zhì)作用下,會產(chǎn)生虛粒子坍塌,你們剛剛遭遇了虛粒子坍塌?!蹦俏荒行怨賳T出示了證件,“公民署就像你們每個人出生的時候,要去拿出生證的地方一樣。”

    “這里?”孟英武看了看周邊,這里是水上雅丹,后面是一座山,可山內(nèi)部已經(jīng)空了,建滿了圓頂?shù)男》孔?,這里是冷湖,可是這里又不是冷湖?!傲硗庖粋€冷湖?”他吃驚地說。

    “不是?!蹦俏荒行怨賳T搖了搖頭,“虛粒子坍塌并沒有足夠的能量在空間之間傳輸,這里我們叫它永恒之地?!?/p>

    “就像是,空間之間的中轉(zhuǎn)站?!蹦俏慌怨賳T俏皮地說道。

    “不要唬我?你們到底是些什么人?”鄧大福走上來拎住了那位男性官員的領(lǐng)子,他才不相信這些人信口開河,至少在有足夠的證據(jù)之前他不會相信,一定是有人圖謀不軌,故意騙他入局。

    “放開我?!蹦俏荒行怨賳T嚴(yán)肅地說道,他手上的手環(huán)亮了,只輕輕地一揮,鄧大福就被揮出去了十米遠(yuǎn)的距離,重重地摔在了地上。鄧大福抬起頭來,一臉的茫然。

    “這是永恒之地的公民守則,你們都先看一下?!迸怨賳T趁機(jī)在他們的手上放了一張宣傳單。

    孟英武看著宣傳單上的字,這里是在冷湖的上方,是一個隱形的天空之城,他們稱這里為永恒之地,是空間的中轉(zhuǎn)站,永恒之地是沒有時間的,一個凝固的冷湖!從春秋時代到公元2022年,大約每三四十年會有人在冷湖因為虛粒子坍塌來到永恒之地,也就是說在永恒之地,因為時間的停滯,這里有來自各個時期的人,從春秋時代到現(xiàn)代。

    那束強(qiáng)光就是虛粒子坍塌造成的!

    孟英武從公民署走了出來,他現(xiàn)在擁有了一個新的身份,永恒之地公民號6869號。也就是到孟英武為止,陸續(xù)地有6869個人來到了永恒之地??墒?,這幾千人卻在冷湖建立起了一個新的文明,僅僅憑借幾千人的力量,就建設(shè)了一個這樣發(fā)達(dá)的冷湖,的確讓人覺得不可思議。

    桑玲有一絲恍惚,他們再也回不去冷湖了,6869個人,從來沒有人能離開永恒之地。她再也見不到他了,這個世界已經(jīng)沒有了他!也可以說,在原來的冷湖,桑玲已經(jīng)不存在了。在飛機(jī)飛到冷湖的那一刻,她已經(jīng)不存在了,他意識到了嗎?那個不存在對于他來說,重要嗎?答案是怎樣都無關(guān)緊要了。在一個地方,思念一個不存在的人是荒謬的。

    公民署給他們發(fā)放了一個房間,是山上的圓頂房子。并且也給每個人安排了工作,他們將負(fù)責(zé)在冷湖的戈壁灘上開地形車。每天開地形車可以賺到兩塊錢,兩塊錢可以用來買能量丸,這里沒有可以耕種的土地,所以他們發(fā)明了那樣一種藥,吃了就可以維持身體的各種平衡。

    她也需要能量丸,換句話說,她在永恒之地也同樣需要錢。

    可是,他們就像剛剛降生的孩子一樣,對于永恒之地的認(rèn)知是一張白紙,她什么都不知道。

    “走吧?!编嚧蟾U泻糁A幔懊嫌⑽溥€真的去開地形車了,傻子似的。我們?nèi)フ覇痰稀!彼厣线艘豢?,招呼著桑玲走?/p>

    喬迪?原來他們?nèi)俗隽艘粋€同樣的夢,在那束光之后,他們夢到在水上雅丹遇到一個釣魚的胖胖的男子。

    水上雅丹,真的有一個胖子在釣魚。

    “哎,兄弟?!编嚧蟾_f上了一根煙。

    “喬迪?!彼舆^了鄧大福的煙,抽了一口,吐出了一個圓圓的滿足的煙圈,他真的叫喬迪,那并不是一個夢,“我也明人不說暗話,每一個新人身上都有值錢的東西,可是,我不說,你也不知道該怎么找到買家?!?/p>

    “我們身上有值錢的東西?”鄧大福的眉頭一下就散開了,露出了一個又困惑又得意的笑容,他果然沒有猜錯。

    喬迪指了指自己的腦袋。

    鄧大福又笑了?!澳X子?”

    “是記憶。”喬迪也意味深長地笑了笑,“給我五成?!?/p>

    “三成。”鄧大福蹲了下來,眼睛死死地盯住了喬迪。

    喬迪訕笑了一下,“四成,最低了,小老弟?!?/p>

    山上是另外一幅景象,山上面的土被推平了,建了一排圓頂?shù)男e墅。

    喬迪帶他們來到了最大的一個莊園里。

    “老爺子,在嗎?”喬迪招呼著。那個被稱作老爺子的人正在刷墻,轉(zhuǎn)過臉來,卻嚇了桑玲一跳。這人的臉好像是皺皮狗一般,整張臉上都是褶子,也不知道是有多少歲了。

    “來了?”老爺子又把臉轉(zhuǎn)了過去,可就那一瞥,讓桑玲覺得不寒而栗,他的眼神好像幽深的古井,穿越了千萬年,能看穿這世界上所有的事情一般。

    “一條有用的信息一百塊錢,只要是和永恒之地不一樣的,但是有用還是沒有用,卻得是錢老爺子說得算的?!?/p>

    老爺子卻忽然劇烈地咳嗽了起來,他咳得一陣兒高過一陣兒,竟好像要把心都咳出來了似的。

    “香……香水,口紅?!鄙A峒泵谋嘲锩婺贸隽诉@兩樣?xùn)|西,“2022年的女人都用這樣的東西,來化妝打扮。這算不算?”

    “地球村?!编嚧蟾R哺f道,“2022年,地球上的各個國家都開通了航線,從中國到美國,十幾個小時就可以到達(dá)了,整個地球一體化,就像都生活在了同一個村莊里面?!?/p>

    錢四爺?shù)谋秤皾u漸地平息了,“好啊?!彼卣f道,“都現(xiàn)代化了,都地球村了。”

    桑玲和鄧大福一人領(lǐng)了六十塊錢,很高興地離開了錢四爺?shù)募摇?/p>

    這六十塊錢足夠桑玲生活一段時間的了,不用工作,她輕而易舉地得到了這些錢。她不由得佩服鄧大福,他有一種魅力,似乎無論他在哪里,都沒有他辦不到的事情。

    桑玲開始在永恒之地四處溜達(dá),就好像新生兒一樣對這個新的世界充滿了好奇心。

    她漸漸知道,錢四爺是永恒之地的首富,誰都不知道錢四爺?shù)降资鞘裁磿r候來到永恒之地的,很有可能他就是最早來到永恒之地的開拓者,所以他才會擁有那么多的金錢。

    永恒之地的女性流行戴隱形面具。那是一種透明的薄薄的物質(zhì),可以很好地和皮膚貼合,不但能夠供給皮膚營養(yǎng)物質(zhì),還能夠抵御紫外線的照射,并且微調(diào)五官,所以只要戴上隱形面具,就好像用了美顏相機(jī)一樣,每個女孩子都變得美美的。

    桑玲忽然感覺背包里面的化妝品都沒有了用武之地。她現(xiàn)在迫切地想要一張隱形面具,可是一張隱形面具要一千塊,她根本買不起,而且在永恒之地,這里有各個朝代流行的服飾,并且經(jīng)過了改良,這些衣服都又實用又華麗。只是每一件衣服都要一百元到兩百元不等,她也還是買不起。

    永恒之地里還有一個科研中心,先進(jìn)的科學(xué)技術(shù)都是那里的工作人員研究開發(fā)出來的??赡苁且驗橐粋€人不死不滅,持續(xù)不斷地研究下去,由于時間的累積就會有驚人的成果出現(xiàn)。

    桑玲聽說,只有真正對科學(xué)感興趣的人才會去那里工作,因為一直做科研,要做幾百年,一千年,甚至幾千年,那可不是拍拍腦袋頭腦發(fā)熱就可以做到的事情。所以迄今為止,科研中心里面也只有兩百人不到??墒?,他們卻發(fā)明了隱形面具、智能住宅、能量丸、戈壁無痕車等等早已經(jīng)超越了地球文明的科學(xué)發(fā)明。

    永恒之地也有各行各業(yè),這里有教師、管道工、建筑工,還有經(jīng)營著商場、酒吧、游樂場的商人。這里還有一種特殊的工人,地形工,就是孟英武從事的職業(yè),每一個新公民都會從地形工開始,因為這種工作最簡單,他們主要是開著永恒之地發(fā)明的地形車來維護(hù)雅丹地貌。

    可是,這種工作也賺錢最少,很少有人能一直做下去。等他們熟悉了永恒之地之后,都會漸漸地去找其他的工作。就算在酒吧做服務(wù)生,每天也有五塊錢收入。

    桑玲和鄧大福每天混跡于永恒之地的各處,在了解著這里的一切。鄧大福越來越了解這里,也越來越有信心,他商人的靈敏嗅覺在發(fā)揮著作用,無論在哪里,只要有商人的地方,都有他的用武之地。

    賺錢,是商人的天性。鄧大福從來都相信這一人生信條,而這個生存技能也足以讓他擁有一切,而現(xiàn)在他又可以長生不死,這簡直讓他更加意氣風(fēng)發(fā)。

    桑玲卻不知道她自己能做什么,在來到冷湖之前,她是一名幼兒園教師,可是,永恒之地沒有幼兒園,能夠到達(dá)永恒之地的人,無一例外全部都是成年人。也不知道是不是能量丸的原因,這里的人喪失了生育能力,6869,這個數(shù)字只會因為外力增加,而不會從內(nèi)部打破。

    桑玲的錢很快要用光了,五天之內(nèi),如果她還找不到一份工作,她連能量丸都買不起了。在這個時候,她在郵箱里面發(fā)現(xiàn)了一張卡片。卡片上是一個應(yīng)聘電話,雇主是百貨公司的隱形面具專柜。

    這讓桑玲很興奮,這不但意味著是一份一天十元錢的工作,還意味著她有試戴隱形面具的機(jī)會。

    在去面試之前,她去戈壁灘看望了孟英武。十幾天不見,孟英武變得胡子拉碴的,衣服也因為戈壁灘的風(fēng)沙而變得破舊了。他遞給了桑玲一瓶水,和她挨著在戈壁灘上坐了下來。

    “這些天,我在想,人類的生存是有意義的,”他望著茫茫無際的戈壁,眼神變得深邃了起來,“我們可以變得更好,因為每一個人?!?/p>

    孟英武說的話有些沒頭沒尾的。

    “似曾相識的冷湖,又是一個完全不一樣的冷湖,這就是人類的意義。”他看向了山,又看向了水上雅丹。

    “你……你打算一直做地形工嗎?”桑玲打斷了他的話,更好的工作,更大的房子,至于這是不是人生的意義她并沒有深究過,至少這是地球上所有人的追求吧。

    孟英武扭過頭看她,“我還沒有想過,至少現(xiàn)在每天可以修復(fù)雅丹地貌,我覺得還挺好的?!?/p>

    “我打算去面試?!鄙A崽统隽四菑埧ㄆf給了孟英武,“隱形面具,是一種更高級的化妝品。”桑玲解釋著。

    “你已經(jīng)很漂亮了?!泵嫌⑽淞髀冻鲆唤z羞澀,他對女人的化妝品不是很理解,不過他很快也想明白了,“去試試吧,你肯定行的,桑玲?!?/p>

    然后,是一陣兒沉默,兩個人都陷入了一種無話可說的尷尬之中,兩個人又都不知道該如何打破它。最終還是桑玲站了起來,拍了拍身上的塵土說,“那我走了?!?/p>

    “你有空來找我玩?!彼緛磉€想說這句話,卻沒有說出口。

    她越走越遠(yuǎn),當(dāng)背影越變越小的時候,孟英武輕輕地舒了一口氣,竟然有種釋然的感覺,不知道為什么。

    接待她面試的是一名男子,這個男子穿寬大的褲子,寬大的袍子,頭發(fā)披散著,臉上戴了隱形面具,精致得像日本的藝伎,舉止行為卻又灑脫放蕩。他叫人拿上來一盆清水和一把椅子。

    又指了指地上說,“跪著。”

    “嗯?”桑玲本來對這次面試充滿了期待和信心,可是忽然聽到了這樣兩個字。

    “跪著呀。”男子似乎也不明白有什么問題,“新人?這里服務(wù)都是跪著服務(wù)的?!?/p>

    “跪著服務(wù)?”桑玲覺得她的自尊心受到了很大的傷害,她可是生活在二十一世紀(jì)的新女性,人人都是平等的。桑玲的臉慢慢地漲紅,越來越紅。她正手足無措的時候,旁邊有人拉了她一把。

    “我們不面試了。”

    桑玲轉(zhuǎn)頭看,是鄧大福。鄧大福拉著桑玲往外面走。

    “你干嗎?”她拉出了有點痛的手,“不在這里找工作,還有更多的選擇嗎?”

    “我養(yǎng)你?!焙鋈?,鄧大福拉住了她的手。

    桑玲的心一陣悸動,有一種熟悉的安全感,那種安全感和曾經(jīng)的他身上的安全感一模一樣,這也是她覺得鄧大福更親近的原因。鄧大福擁住了她。她的手也緩慢地?fù)碜×怂?/p>

    是的,這一次,沒有小白的存在了。小白曾經(jīng)是他和她之間的一根刺,小白是他的前妻,但是他們還是相愛了,為了她,兩年后,他和小白離婚了。可是在一起三年,他沒有提過結(jié)婚的事情。

    也是因為小白的存在,她不敢過分地逼他結(jié)婚??墒?,最終還是分手的結(jié)局,這結(jié)局也并不意外。

    這一次,在永恒之地,終于沒有小白了,她流出了淚水,她覺得是幸福的淚水。

    “傻瓜?!编嚧蟾C嗣A岬念^發(fā)。

    鄧大福和喬迪混到了一起。

    喬迪給他介紹了不少永恒之地的人脈,還給他找了一份在賭場的工作。

    他們?nèi)チ隋X四爺家里幾次,桑玲也因此對富人區(qū)有了一些了解,山頂?shù)倪@些別墅就是富人區(qū),山里面依山而建的單房是永恒之地的公共財產(chǎn)。如果想住得更大一點兒,就要去買山兩邊的那種圓形建筑里的房子了。

    錢四爺家里有一片菜地,去了幾次,錢四爺大多數(shù)時候都是在菜地里面忙活著。

    鄧大福曾經(jīng)問喬迪,“錢四爺為什么要花錢買記憶?”

    “有錢人的思路你永遠(yuǎn)摸不透的,可能就憑這些信息,錢四爺就能大賺上一筆?!?/p>

    可是,錢四爺看上去更像是一個普通的老農(nóng)。

    “普通老農(nóng)啊?”喬迪詭異地笑了笑,“四爺那塊地在永恒之地可是無價之寶。”

    “無價之寶?”鄧大福來了興趣。

    “那是,”喬迪愛吹牛,說起話來關(guān)都關(guān)不住,也因此有幾分人緣,“這永恒之地是沒有能種植的土地的,僅四爺那一塊地,而且種子只有四爺有?!?/p>

    “這就是無價之寶?”鄧大福有點不屑一顧。

    “那是,你吃能量丸吃久了,你就明白了?!眴痰戏朔壑樽?。

    “那你說,老爺子是怎么整到那塊地的呢?”鄧大福閑聊天似的問。

    “老爺子來得早啊,這東西先到先得。而且,我告訴你,冷湖還有許多寶貝,傳說,有這么大的寶石,”喬迪比畫著,好像在抱一棵很粗的樹,“也在老爺子家里面?!?/p>

    二人聊到這兒的時候,錢四爺從屋子里面走了出來。

    “老爺子,這是賬本?!编嚧蟾_f了過去,錢四爺是賭場的幕后老板。

    “嗯,不錯。”錢四爺點了點頭,對他們表示贊許,他把賬本放到了一邊,“要說寶貝啊,冷湖還真的有。冷湖這個地方是有石油的,這東西抽出來拿到科研中心去,就是寶貝,而且是大寶貝。”

    “石油?”桑玲有些納悶,錢四爺竟然是知道冷湖有石油的。

    “是啊,春秋的時候就記載了,冷湖地下有烏金,烏金這東西就是石油??墒牵也煌忾_采,那不是什么烏金,那是饕餮,那是人類的貪婪,一旦開啟,就將萬劫不復(fù)。鄧大福,你說是不是?”

    “是,四爺說得是?!编嚧蟾P眉說道。

    錢四爺意味深長地看著鄧大福。

    桑玲和鄧大福下山的時候,鄧大福忽然攬著她的肩膀說。

    “永恒之地說白了,也是弱肉強(qiáng)食的世界,充斥著叢林法則。”鄧大福繼續(xù)說道,“我是個很直接的人,我不假惺惺表示我不在乎這些。錢四爺這里不是久留之地,我需要你幫我?!?/p>

    “我?”桑玲驚訝地說。

    “我需要孟英武的手模?!编嚧蟾MA?,不容置疑地說,“孟英武應(yīng)聘去了科研中心?!?/p>

    這的確出乎桑玲的預(yù)料。她以為孟英武一直都在戈壁灘做地形工呢,可轉(zhuǎn)念一想,卻也覺得并不奇怪。孟英武本就是高中物理老師,恐怕也是知名大學(xué)物理學(xué)系畢業(yè)的,他又有一種近乎天真的單純,是塊做科學(xué)家的材料,他能應(yīng)聘成功也并不奇怪。

    “這小子厲害?!编嚧蟾|c頭說,“據(jù)說科研中心特別難進(jìn),要做各種測試,還有基因測試。他能通過,那是天賦異稟了?!?/p>

    “可是,我們要他的手模干什么?”桑玲納悶地問。

    “我要進(jìn)科研中心找點兒東西,我們必須要生產(chǎn)自己的產(chǎn)品,這樣才能賺到更多的錢,我相信科研中心有我需要的東西。”

    “寶貝,你愿意幫我嗎?”鄧大福在桑玲的額頭上狠狠地親了一口。

    桑玲再次見到孟英武的時候,他變了許多,胡子刮得干干凈凈,襯衫的領(lǐng)子也很挺直,整個人很有精神。

    “我去百貨那里找過你幾次,可是你都不在?!泵嫌⑽淝敢獾卣f,“但是,我其實還是很想找到你。”

    桑玲點了點頭,“我應(yīng)聘失敗了?!?/p>

    “你知道,這個地方的人,價值觀都差很多,那個隱形面具柜臺的老板竟然是魏晉時候的人,還有我工作的同事,有唐朝的,還有宋朝的,每個人說起來,很多東西都說不通的?!彼参克?。

    桑玲笑了笑,“那么有意思。聽說你進(jìn)科研中心了,日子一定過得不錯吧?!?/p>

    孟英武點了點頭,“還好。這是我夢想的職業(yè)。你呢?”他打量著桑玲,他看到了她的隱形面具還有精致的服飾,這不是普通的工人能買得起的。

    “我也還好,我是來恭喜你的。”桑玲遞上了早就準(zhǔn)備好的一份禮物,“希望你能喜歡?!?/p>

    “肯定喜歡?!泵嫌⑽淠驹G地說,有種受寵若驚的感覺。

    “科研中心是什么樣呀?”桑玲故作輕松地說,“還蠻好奇的,不知道你能不能帶我去參觀一下?”這是她和鄧大福商量好的臺詞。

    “你感興趣?”孟英武很高興地說,竟然手舞足蹈地像個孩子,“我還以為你對科學(xué)一點兒也不感興趣呢。”不過,很快他就覺得自己有些失態(tài),尷尬地?fù)狭藫项^說,“沒問題,你想什么時候去?”

    桑玲沒有想到她可以這么容易說服孟英武,心里隱隱地有些不安,還有些愧疚。事情進(jìn)展得很順利,整個科研中心除了先進(jìn)的門控系統(tǒng),其他的地方都沒有人看守,也沒有攝像頭,他們習(xí)慣了互相信任。

    “我明天能約你一起爬山嗎?”孟英武送桑玲回家的時候說。

    “好啊?!鄙A釢M心的愧疚,匆忙之間答應(yīng)了下來。

    鄧大福拿到了他想要的東西,對桑玲百般寵愛,以至于聽說桑玲會陪孟英武一起爬山,也沒有提出任何異議。

    “在這個地方,沒朋友是活不下去的。”他拍拍桑玲的屁股,“每天去爬爬山挺好?!?/p>

    鄧大福和喬迪走動得日益頻繁了起來,而他的腰包也漸漸地鼓了起來,桑玲不知道他做的到底是什么樣的生意,只是覺得對鄧大福充滿了崇拜,一個有能力的人,到哪里都會成為王者。

    她花錢也越來越不需要顧忌,可以買喜歡的衣服,最新款的面具,各種口味的能量丸,還有價值不菲的無痕車。

    直到有一天,喬迪慌慌張張地跑了進(jìn)來。

    “糟糕了,警察開始調(diào)查我了。”他對鄧大福說。

    “你說什么?”鄧大福皺起了眉頭,“你不是說很安全嗎?”

    “應(yīng)該是很安全的,”喬迪緊張地說道,“不知道為什么會查到我們,現(xiàn)在該怎么辦?”

    鄧大福按住了喬迪的肩膀,“這個時候可是看出兄弟道義的時候了。你決不能說出我,他們沒有證據(jù)證明我犯罪了,我來自2019年,我有毒品的配方,我只是把配方賣給了你,這并不違法?!?/p>

    “可是,可是,我怎么辦?”喬迪慌了。

    “兄弟,你的事兒就是我的事兒?!编嚧蟾6⒆×藛痰系难劬Γ澳闳ヅ浜暇煺{(diào)查,把財產(chǎn)轉(zhuǎn)移到我這里來,我?guī)湍愦蚶?,等你出獄之后,我會把所有財產(chǎn)同你平分,我們會成為這永恒之地的首富,共享這一切?!?/p>

    “這……”喬迪猶豫了。

    “你不相信我嗎?”鄧大福非常堅定地說,“這樣比我們兩個都折進(jìn)去要好多了,時間反正我們都有的是,但財富可并不是說有就有的。錢放在我這里,一定會成倍增長,你不相信我嗎?”

    “兄弟?!彼刂氐嘏脑诹藛痰系募绨蛏稀?/p>

    喬迪低下了頭,嘆了一口氣說道,“也只能這樣了?!?/p>

    桑玲在門后面聽到了他們的對話,吃了一驚,難道上一次鄧大福進(jìn)入科研中心,偷看的是毒品的制造方法?還是他本就懂得毒品的制造方法,去科研中心偷拿了某種制劑?

    她不小心撞了門一下,發(fā)出細(xì)微的聲響。

    鄧大福走過來開了門,喬迪已經(jīng)離開了。鄧大福擁住了她,“寶貝,沒事兒了,喬迪會扛下一切的,我們已經(jīng)有了足夠的原始資本積累,一切都會越來越好的。”他的眼神深邃,看向了無窮盡的遠(yuǎn)處。桑玲慢慢地貼向了他的懷抱。但愿一切都會好起來。

    可是很快,錢四爺叫鄧大福和桑玲到別墅去一次。錢四爺從來沒有主動邀請過他們。這讓鄧大福隱隱地有些不安,快到別墅的時候,有一個女子從別墅里面走出來,一晃又消失不見了。

    “大福,你看那個人,怎么那么像老板娘呢?”桑玲眼睛尖,一下子就捕捉到了那個人影。

    “老板娘,哪個老板娘?”鄧大福不解地問。

    “冷湖客棧的老板娘,叫什么來著?對了,叫英子的那個?!鄙A峒奔钡卣f。

    “英子?”鄧大福狐疑地說,如果桑玲不提起英子這個名字,鄧大福恐怕再也想不起這個人了,就算現(xiàn)在提起來,也是恍若隔世的感覺?!安豢赡馨?,是不是看錯了?”

    人影倏地一晃兒,誰能看得真切呢?鄧大福這樣想。

    錢四爺還在侍弄菜園子,他雖然并沒有轉(zhuǎn)回頭,卻知道鄧大福和桑玲走進(jìn)來了。

    “聽說喬迪出事了?!卞X四爺慢悠悠地說。

    沒有想到錢四爺?shù)南⑷绱遂`通。

    “是?!编嚧蟾V?jǐn)慎地說,“不過,您放心,我會接手打理好賭場的?!?/p>

    “你?”錢四爺轉(zhuǎn)過了身來,他的臉從未如此恐怖過,眼里射出兩道寒冷的光,“喬迪是替你頂包的,你這樣的人,我怎么敢留用?”

    “老爺子,這您是從哪兒聽說的呢?”鄧大福訕笑道。

    “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為,從現(xiàn)在開始,你不必再為我工作了。你也好自為之吧,我已經(jīng)給過你機(jī)會了?!卞X四爺扔下了鏟子。

    “老爺子,我不知道我做錯了什么?我想您的賬,我給您做得清清楚楚吧?這陣子,我為您帶來了多少收入,您應(yīng)該心里有數(shù)吧?”鄧大福憤憤不平地說,“不過,并不是我離不開賭場,我隨時可以離開?!?/p>

    錢四爺揮了揮手。

    鄧大福也一甩手,帶著桑玲走出了錢四爺?shù)膭e墅。

    “怎么辦?”桑玲跟在鄧大福的身邊向外走。

    桑玲覺得錢四爺是很好的靠山。

    “沒事兒。”鄧大福擠了一絲笑說,“一山難容二虎,我遲早會把這個錢四爺拉下馬,就憑他如此沖動,他根本不是我的對手?!?/p>

    桑玲不明白鄧大福想做什么。

    她也很快明白,她并不需要明白鄧大福想做什么,而鄧大福也永遠(yuǎn)不會讓她失望,他就是天生的王者。

    鄧大福竟然順利地收購了“隱形面具”的部分股份,成為了“隱形面具”的老板,并且他還收購了其他很多家公司,將他和喬迪的錢成功地翻了一番,實現(xiàn)了對喬迪的承諾。

    “我們現(xiàn)在是隱形面具的老板?”桑玲聽到這個消息的時候,驚叫著跳了起來。她想不到短短的時間,從買不起一張隱形面具,竟然成為了“隱形面具”的老板娘,這實在是太不可思議了。

    那一晚,桑玲和鄧大福繾綣了許久。

    “很快,我們就可以買山頂?shù)膭e墅了,我要和錢四爺去做鄰居。”他吻著她的手,望著窗外的天空。

    “你到底是怎么收購這些公司的?”桑玲問。

    鄧大福從口袋里面掏出了手機(jī),晃了晃,永恒之地并沒有發(fā)明手機(jī)這種通訊設(shè)備。桑玲的手機(jī)到這里之后,第二天就沒有電了。沒有想到,鄧大福竟然還一直把手機(jī)帶在身邊,并且還一直有電。

    是一段段視頻,一些人在吸食毒品。

    “這就是那些老板們,你以為他們是什么好東西?!编嚧蟾5靡獾匦α似饋?。

    桑玲迷迷糊糊地睡著了,做生意就是爾虞我詐的,桑玲明白這一點。

    日子平靜地過了下去,桑玲照例每天會和孟英武爬山,他們會聊天,可是聊天的內(nèi)容差不多是一樣的。他們會聊地球上的冷湖,還有現(xiàn)在的冷湖。有些時候,孟英武說的話桑玲不是太理解的,可是也并沒有更好的結(jié)伴選擇。與這里的人巨大的價值觀差異成了她結(jié)交朋友的障礙。

    她還有一個朋友,是“隱形面具”柜臺的石康。那個非常像女人的男人。因為去柜臺轉(zhuǎn)得多了,自然成為了朋友。可是,這幾天再去的時候,石康卻不再愿意理她,雖然表面上比以往更加禮貌和客氣,可是桑玲能感覺得出那種生疏的距離感。

    “說起來,你該叫我一聲老板娘呢?”桑玲故意開玩笑逗他。

    “是,老板娘?!笔笛燮ひ膊惶У卣f。

    “你怎么好像不高興?”桑玲湊上去問。

    “老板娘,”石康挑了挑眼睛說,“你知道為什么錢四爺是首富嗎?錢四爺家的門是敞開的。”

    桑玲愣了一下,不知道石康說的是什么意思。

    石康得意地翻了翻眼睛,“任何時候,都敞開著。錢四爺不怕,也沒有人對錢四爺怨恨?!?/p>

    桑玲一口口水吞了下去。

    果然,很快出現(xiàn)了壞消息。鄧大福在家里來來回回地走動著,狠狠地踢翻了地上的椅子,從來沒有見到過他如此震怒。

    “不知道是哪個卑鄙小人,”他咒罵著,“竟然舉報我資產(chǎn)過多,這個鬼地方,短時間內(nèi)資產(chǎn)過多竟然要交總資產(chǎn)一半的稅收。這是什么規(guī)定,錢都是老子辛辛苦苦賺來的,憑什么交上去!”

    這永恒之地竟然還有這樣的規(guī)定。即將到手的別墅就這樣泡湯了,桑玲也覺得有些失落。那一晚,他們都失眠了,是來到永恒之地后最難熬的一個夜晚。

    幾天后,鄧大福又恢復(fù)了往日的神采,他興沖沖地回家。

    “桑玲,我有一個好消息?!编嚧蟾R荒樀拇猴L(fēng)得意。

    “什么?”桑玲看到他高興,也跟著情緒好了起來。她猜想他們是不用上交一半的財產(chǎn)了。

    “我們可以從永恒之地回到地球?!彼詭衩氐卣f。

    桑玲一下子跳了起來,這簡直不可思議,他們剛剛來到這永恒之地的時候,公民署的人不是告知了他們,沒有人能離開永恒之地嗎?

    “這是我打探來的消息,”鄧大福摩拳擦掌地說,“如果我們能打通地球和永恒之地的通道,在冷湖之間自由穿梭,那么我們可以把冷湖的東西帶到地球上,也可以把地球上的東西帶到永恒之地。你說說看,我們會成為什么樣的人?”

    桑玲簡直不敢想象。

    “可是,怎么樣才能回到地球的冷湖?”

    “在科研中心,”鄧大福的眼睛又盯住了桑玲,“那里有一臺時光穿梭機(jī)。用那個機(jī)器就可以回去。你上次不是說看到老板娘了嗎?也許那就是老板娘,她知道如何來到這永恒之地,這里自然也有人來往于兩個冷湖?!?/p>

    桑玲有些疑惑,可是她覺得,那個女人的背影,真的像極了老板娘。

    “不管怎么樣,叫上孟英武,我們?nèi)ピ囋嚥痪椭懒??!?/p>

    “可是,”桑玲有些猶豫,她上次欺騙了孟英武,已經(jīng)覺得心存愧疚了,她不想再欺騙他了。

    鄧大福搖了搖頭,“你不去也沒有關(guān)系,我去找他,他一定會幫我們的?!闭f著,放下喝了一半的紅酒,就走了出去。桑玲隱隱有種不安的感覺,也跟上了鄧大福。

    孟英武果然拒絕了鄧大福。

    “不可能的,你聽到的一定是謠言?!泵嫌⑽鋽蒯斀罔F。

    “今天不管怎么樣,你都要幫我們,你又不是第一次帶人進(jìn)到科研中心?!编嚧蟾:懿恍嫉卣f道,“再帶一次又能怎么樣?”他朝孟英武晃了晃手機(jī)視頻,“你就不怕被人知道你曾經(jīng)帶人進(jìn)來過嗎?你會被解雇的?!?/p>

    桑玲的心猛地一沉,他竟然連她也算計了嗎?

    “無所謂,”孟英武看了看視頻,“你去說好了,我不在乎,大不了回去做地形工?!?/p>

    “不是丟掉工作那么簡單,你會進(jìn)監(jiān)獄的?!编嚧蟾:藓薜卣f。

    “無所謂?!泵嫌⑽溥€是一副不在乎的神情。

    桑玲卻害怕了,會進(jìn)監(jiān)獄嗎?

    她求助地看著孟英武,桑玲快哭出來了。孟英武的心軟了。

    “好吧?!彼戳松A嵋谎?,輕輕地說,“跟我來吧?!?/p>

    時空穿梭機(jī)的實驗室里面有一臺很龐大的機(jī)器,機(jī)器是全封閉的,用來隔斷機(jī)器內(nèi)能產(chǎn)生的強(qiáng)大能量。

    “孟英武,你進(jìn)去看看,怎么操縱?”鄧大福說。

    孟英武對儀器本身也感興趣,他自然不會放棄研究一番,他剛走進(jìn)去,鄧大福就在外面鎖死了儀器。

    “你干什么?”桑玲緊張地問。

    事情變得有些不可捉摸和不可控制了。

    “自然得讓孟英武先試試,如果他能穿梭,這事兒不就成功了嗎?”鄧大福說著就要按下旁邊的按鈕。

    “不要?!鄙A岜灸艿?fù)淞诉^去。

    她覺得鄧大福有些瘋狂。這時,房間里面一陣閃爍,憑空多出來了一個人,錢四爺。

    “鄧大福,你又要害人?!彼麉柭曌柚沟溃澳氵€記得王瑞嗎?三十年前,你害死了王瑞,竟然沒有半點愧疚嗎?竟然沒有半點悔改之心嗎?”他的聲音顫抖著。

    鄧大福的臉色陡然變了,“你怎么知道王瑞?”他的聲音也顫抖了起來。

    “想必你也聽出來了,王瑞的聲音你還沒有忘記?!卞X四爺說著,凄慘地笑了起來。桑玲聽出來這個錢四爺?shù)穆曇糇兞?,這突如其來的變化,讓她十分驚愕,僵在了原地。

    “你大概想不到我沒有死吧,你以為我已經(jīng)葬身油井了,可是,你忘了嗎?那天也有一道光從天而降,所以,我來到了這個永恒之地,可臉卻永遠(yuǎn)地被石油大火毀了?!?/p>

    三十年前的石油井噴并發(fā)生火災(zāi),桑玲從老板娘的口中聽過那個故事。

    沒有想到,眼前的錢四爺和鄧大福都是當(dāng)年的當(dāng)事人嗎?

    這太不可思議了!

    鄧大福卻迅速地從口袋里面掏出了一把槍,對準(zhǔn)了錢四爺。

    “你竟然是王瑞,冤有頭,債有主,你是自己掉進(jìn)油井里面的,和我有什么關(guān)系?”鄧大福的聲音顫抖得更厲害了。

    “明明是你推我下去的,你怕我告發(fā)你偷賣石油的事情,并且點了火。”錢四爺?shù)穆曇魪臍鈶?,已?jīng)變得冷冰冰沒有一絲溫度了?!斑@么多年,你還沒有變,狼子野心?!?/p>

    “你胡說?!编嚧蟾5臉尶谥赶蛄隋X四爺。

    孟英武費了半天的勁兒,終于從里面把穿梭機(jī)的門給打了開來。

    “你傷不到我的。我已經(jīng)來了這里三十年了,我有的武器是你想不到的。不過,我和你不一樣,我還會給你機(jī)會,你知道我的寶石是什么嗎?傳說中的寶石才是真正的時空穿梭機(jī),它能產(chǎn)生黑洞,讓你回到冷湖。鄧大福,我現(xiàn)在給你一個機(jī)會,我不殺你,你自己走進(jìn)黑洞?!?/p>

    在錢四爺?shù)纳磉叄娴漠a(chǎn)生了一個旋轉(zhuǎn)的黑色入口。

    “怎么樣?”錢四爺似笑非笑地說道。

    鄧大福冷笑了起來,“你以為我會相信你嗎?”

    “你不相信我,那你可以試試時空穿梭機(jī),二選一,公平吧?!?/p>

    鄧大福思索了片刻后猛推了桑玲一把,“你先走?!彼噶酥改莻€黑洞,桑玲望著那個漆黑的入口,充滿了恐懼,誰也不知道那后面到底是什么。

    桑玲搖了搖頭。

    鄧大福卻把槍口指向了桑玲,“我讓你先走?!彼鹆似饋恚褚活^失控的野獸。

    “她為什么要走?”孟英武拉住了桑玲的手,“你沒有權(quán)利決定她做什么,你不是要回地球嗎?你自己回去?!?/p>

    桑玲也痛苦地?fù)u了搖頭,鄧大福的眼睛里面已經(jīng)充滿了瘋狂的血絲。

    他拔槍向桑玲射了過去,孟英武看到子彈飛了過來,本能地?fù)踉诹松A岬纳砬?。孟英武倒了下去。鄧大福以極快的速度趁錢四爺不備,又向他開了一槍??墒亲訌梾s像是光照在了鏡面上,反射了回去,子彈猛地穿透了鄧大福自己的腦袋。他悄無聲息地倒了下去。

    轉(zhuǎn)瞬之間,死掉了兩個人,桑玲由驚恐變成了巨大的悲傷。她抱起了孟英武,可是,他卻已經(jīng)沒有了一點氣息,他每天都會陪她爬山,可現(xiàn)在回想,她似乎完全不了解孟英武,一個肯為她去死的男人,她卻從來沒有好好地去了解他。

    “人性永恒不變,人類的懺悔也隨之而來?!卞X四爺蒼老的聲音說道,“這只是我的鏡像,我還在別墅里面,我從不出別墅的門,寶石的事卻是真的,它能產(chǎn)生黑洞,可惜鄧大福卻并不愿意相信。”

    “你要回地球嗎?”錢四爺問桑玲。

    桑玲擦了擦淚花,點了點頭。

    還留在這里做什么呢?

    黑洞向她靠近,一陣眩暈,桑玲已經(jīng)回到了冷湖,身邊是死去的孟英武,不遠(yuǎn)處是倒地的鄧大福,還有一把手槍。

    今夕何夕,她慢慢地在孟英武的唇上留下了一個吻。

    腦海里卻一直回蕩著錢四爺?shù)哪蔷湓?,“人性永恒不變,人類的懺悔也隨之而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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