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 鋒 徐佳麗 張遠才 黃 波 蘇 凡
(1.福建技術師范學院 體育學院,福建 福清 350300;2.上饒師范學院,江西 上饒 334001;3.華東師范大學 體育與健康學院,上海 200241;4.三峽大學 體育學院,湖北 宜昌 443002)
規(guī)律的體力活動(PA)有助于中學生認知水平、社交能力的發(fā)展[1,2]。中學生體力活動(PA)不足及靜坐少動時間增多對其身體健康的危害日益引起人們的關注。青少年體力活動嚴重不足和靜態(tài)行為增加已成為全球趨勢[3],據《柳葉刀-兒童與青少年健康》雜志調查顯示,全球有80%以上在校青少年(78%男生和85%女生)沒有達到WHO建議的身體活動標準(每天至少1h)[4]。而我國青少年身體活動不足情況不容樂觀:青少年體力活動(PA)水平較低,低于指南推薦(至少3d/week,每天應進行至少1h適度體力活動)的指導水平[5]。青少年“玩手機”、“看電影”等休閑活動占據了休息日的大部分時間[6]。青少年體力活動不足會影響其身心健康發(fā)展。在生理方面,汪軍民[7]等研究發(fā)現體力活動不足是超重肥胖發(fā)生的危險因素。范艷芝[8]研究分析指出體力活動不足會影響青少年學生身體形態(tài)正常發(fā)育。單美辰[9]等分析指出兒童青少年體力活動欠缺會導致心血管慢性疾病發(fā)生風險增大。在心理方面,廖興建[10]研究指出低水平體力活動與抑郁癥狀發(fā)生存在相關性,中學生體育鍛煉不足抑郁癥狀發(fā)生風險大。張昱堃[11]研究發(fā)現長期低水平體力活動導致大學生心理亞健康、抑郁和焦慮癥狀檢出率高。郭強、汪曉贊等研究發(fā)現,男生的身體活動水平隨著年齡增長表現為相對平穩(wěn)的波動變化特征,而女生隨年齡增長身體活動水平持續(xù)下降[12]。寄宿制教育是現今教育體系中的一種辦學模式,相比非寄宿學生,其群體生活、學習既要面對學習、交往以及成長過程中的各種問題,還要面對脫離家庭、群體生活問題。多數研究發(fā)現寄宿中學生存在不同程度身體健康問題,周知華[13]研究發(fā)現寄宿中學生存在飲食不規(guī)律及暴飲暴食等不良生活習慣,同時缺乏體育鍛煉,導致營養(yǎng)不良。陳思超[14]研究指出寄宿中學生與非寄宿中學生相比心理問題檢出率較高,且部分地區(qū)表現出顯著差異。彭素穎[15]研究認為寄宿中學生比非寄宿中學生孤獨感強烈,且隨著年級遞增孤獨感加深。高萌[16]研究分析發(fā)現寄宿中學生與非寄宿中學生相比存在不同程度的社會適應問題。綜上所述,由于生活環(huán)境和生活方式不同,寄宿中學生與非寄宿生相比存在不同程度心理、生理、社會適應等問題,低體力活動是引起心理亞健康、身體疾病的影響因素,在校中學生普遍存在體力活動不足的情況,目前大多數研究關注個體行為習慣[17-19],對社會經濟因素研究關注甚少。因此,本研究通過對寄宿與非寄宿中學生體力活動情況進行分析比較,探究中學生體力活動情況與社會經濟因素的關聯,為完善中學生體質健康促進研究的理論體系,對相關部門針對寄宿與非寄宿學生體質健康問題進行有效綜合干預策略提供參考。
本次研究對象采取分層整群隨機抽樣的方法,在江西省上饒市抽取13~18歲的相關中學生,選取江西省上饒市某縣區(qū)抽取6所中學(初中和高中學校分別從縣城和農村抽取1所),每個年級抽取1個班,保證抽樣班級人數不低于50人,若人數不足從相鄰班級抽取。根據其年齡分為2個學段,分別為初中(13~15歲)、高中(16~18歲),排除身體殘疾和疾病等相關問題,共抽取1964名中學生,將其納為本次研究對象,其中抽取男生1022人(52.0%),女生942人(48.0%),本研究調查前將調查內容匯報給調查者和其監(jiān)護者,取得他們的知情同意,確認無誤后簽署相關知情同意書。
1.2.1 基本屬性
問卷內容主要包括:1)基本信息:性別(1=男,2=女)、學段(1=初中,2=高中)、就讀類型(1=寄宿,2=走讀)、是否留守(1=是,2=否)、戶籍所在地(1=城鎮(zhèn),2=農村)等;2)家庭基礎信息:父母學歷(1=初等教育及以下,2=中等教育,3=高等教育及以上)、家庭月收入(1=2000元以下,2=2001~5000元,3=5001~8000元,4=8000元以上)等;3)父母不同職業(yè)組(1=公務員,2=工人,3=公司職員,4=商人,5=農民,6=其他)。4)國際體力活動問卷。問卷具備較好的效度,并經預調查后修訂完善,問卷主體部分的Cronbachα系數0.84。
1.2.2 中學生的體力活動水平
本研究采用過國際體力活動問卷(IPAQ-SF),本卷在我國中學群體的應用中有較好的信度及效度[8]。國際體力活動問卷內容包括過去7天內的靜坐時間、步行時間、適度體力活動時間、劇烈體力活動時間,以分鐘為單位進行統(tǒng)計。根據世界衛(wèi)生組織(WHO)針對青少年的體力活動推薦量:每周進行150min適度體力活動以上,或者每周進行75min以上劇烈體力活動的人群為“體力活動達標人群”[9]。本研究中該量表的Cronbachα系數為0.89。問卷以班級形式統(tǒng)一由調查員發(fā)放,填寫前調查員強調填寫規(guī)范及注意事項,并與班主任在填寫過程中給予指導,填寫完成后統(tǒng)一提交。
1.2.3 統(tǒng)計分析
問卷數據從電子問卷后臺導出經格式調整后,使用SPSS22.0統(tǒng)計軟件對數據進行統(tǒng)計分析。該地中學生基本信息、基礎基本信息與中學生劇烈/適度體力活動是否達標檢出率采用2檢驗進行比較,分析社會經濟因素對寄宿與非寄宿中學生劇烈/適度體力活動是否達標的影響,進行多因素Logistic回歸分析,檢驗水準α=0.05。
通過對1964名中學生的調查發(fā)現,該地中學生劇烈體力活動達標率50.7%(996/1964)高于適度體力活動達標率40.3%(791/1964),其中男生劇烈體力活動和適度體力活動達標率高于女生,且差距有統(tǒng)計學意義(χ2=66.60,34.08,P 值均<0.01)。非寄宿學生(52.5%)明顯優(yōu)于寄宿學生(44.2%)(χ2=12.69,P 值均<0.01),母親在職業(yè)為公務員中學生劇烈體力活動和適度體力活動達標率均最高,分別為63.5%,55.3%,差距有統(tǒng)計學意義(χ2=12.03,16.31,P值均<0.05)。戶籍所在地、父親學歷、父親職業(yè)、家庭年收入因素與劇烈/適度體力活動達標情況均不存在統(tǒng)計學意義(P值均>0.05),見表1。
表1 不同基本信息、家庭基本信息與中學生劇烈/適度體力活動達標檢出率比較
以寄宿中學生為研究對象,以劇烈/適度體力活動達標(賦值均為是=1,否=2)作為因變量,以母親職業(yè)和學歷作為自變量,控制性別和學段因素,進行Logistic回歸分析,納入各自變量后分析顯示,寄宿中學生劇烈體力活動達標率與母親職業(yè)為農民存在正相關性(OR=2.34,95%CI=1.17~4.68),P值<0.05)。寄宿中學生母親職業(yè)為公務員、工人、商人和其他及母親學歷為初等教育及以下和中等教育均與劇烈/適度體力活動達標率不存在統(tǒng)計學意義(P值均>0.05),見表2。
表2 寄宿中學生基本信息、家庭基礎信息與體力活動情況的Logistic回歸模型
以非寄宿中學生為研究對象。以劇烈/適度體力活動達標(賦值均為是=1,否=2)作為因變量,以母親職業(yè)和學歷作為自變量,控制性別和學段因素,進行Logistic回歸分析,分析顯示母親職業(yè)為公務員與非寄宿中學生劇烈體力活動(OR=0.46,95%CI=0.26~3.07,P值<0.05)、適度體力活動(OR=0.42,95%CI=0.23~0.74),P值<0.05)均呈負相關,非寄宿中學生母親職業(yè)為工人、商人、農民和其他及母親學歷為初等教育及以下、中等教育均與劇烈/適度體力活動達標率不存在統(tǒng)計學意義(P值均>0.05),見表3。
表3 非寄宿中學生基本信息、家庭基礎信息與體力活動情況的Logistic回歸模型
很多研究已經證實,人們日常體力活動量與身體健康有密切的關系,體力活動不足是影響健康的重要因素之一[20]。國內外一些研究顯示中學生人群缺乏體力活動[21-22],且女生的體力活動水平低于男生[23]。本研究調查發(fā)現,近80%的大學生中高強度體力活動不足,體力活動強度存在性別差異(P值<0.05),男生的劇烈體力活動達標率(58.0%)高于女生(39.6%),男生的適度體力活動達標率(46.5%)高于女生(33.5%),這一研究高于張青華[24]、洪忻[25],但低于高仙[26]等的研究結果。究其原因可能是青少年時期個體身心發(fā)展所處的階段有較大差異,青少年對身體活動的認知素養(yǎng)、鍛煉方式與習慣形成以及所處的社會生態(tài)環(huán)境等方面差距較大。而男生傾向對抗性(籃球、乒乓球)的運動,女生傾向舞蹈類的運動,在中學校園中對抗性的運動技能更容易習得,從而導致男生體力活動達標率高于女生。同時,不同性別之間存在生理機制差異,女性身體脂肪含量相對高于男性,參與戶外體育鍛煉的傾向性較弱,對于體育鍛煉存在抵觸心理。而男性在日常社會交往中渴望獲得自我價值感,體育鍛煉作為增進人際交往的良好媒介,促進男性自我效能感和成功體驗的獲得,提高鍛煉意愿[27]。此外,男、女生體力活動水平差異還可能與傳統(tǒng)社會觀念相關。社會觀念對日常行為具有指導作用,觀念普遍認為男性應陽剛、活潑外向,而女性則應陰柔、性格文靜,進而影響男、女生體育鍛煉行為。
研究結果表明,中學生體力活動水平達標率隨學段升高而下降。我國國民體力活動調查結果表明,兒童青少年身體活動出現隨年齡增加呈減少趨勢[28]。而本研究中中學生體力活動達標率與國內中學生體力活動達標率基本呈現出相同的變化趨勢。原因可能有以下幾方面:首先,不同學段之間的學業(yè)壓力不同,隨著學段的升高,學業(yè)壓力增大,中學生將大部分時間用于學業(yè)而體力活動時間減少。其次,不同學段體力活動差異與學校課程制度安排相關,初中學段體育與健康課程被分配為一周三次,而高中學段則減少到兩次,學校體育課總時長減少,隨學段升高中學生體力活動水平下降[29]。最后,升學考試對中學生體力活動達標率也存在一定影響,中學升學考試對于體育鍛煉具有導向性。初中升學考試包含體育科目,體育中考對學生身體素質提出一定要求,促使學校及學生加大體育鍛煉時間及強度安排,而高中升學考試不包含體育科目,體育鍛煉活動量減少,導致體力活動水平達標率降低[30]。
中學生劇烈/適度體力活動達標率分別為50.7%和40.3%,但不可忽視還有一半以上的中學生劇烈/適度體力活動未達標(49.3%,59.7%)。非寄宿中學生劇烈體力活動達標率高于寄宿中學生(52.5%,44.2%),這可能是因為寄宿中學生住在學校,一切行動都是按照學校的規(guī)定作息,而非寄宿中學生除了按照學校的規(guī)定作息,在放學后仍然可以在社區(qū)或者公園進行鍛煉,因此非寄宿學生劇烈體力活動達標率遠高于寄宿中學生,這與諶曉安[28]的研究結果相似。此外,非寄宿中學生體力活動水平高可能與其上下學方式有關,通學方式選擇步行或騎行的中學生其體力活動量和時長大于寄宿中學生,在一定程度提高劇烈/適度體力活動達標率[31]。
Logistic回歸分析結果顯示,母親職業(yè)為農民的寄宿中學生劇烈體力活動達標率更高,且存在顯著差異(P值<0.05),而母親職業(yè)為公務員的非寄宿中學生劇烈體力活動和適度體力活動達標率均更低,且存在顯著差異(P值<0.05)。這可能是由于母親職業(yè)農民的寄宿中學生本身就生活在農村,不僅有更廣闊的場地供其進行各種劇烈體力活動,而且還需要幫助父母完成一些農活,因此,母親職業(yè)為農民的寄宿中學生劇烈體力活動較大。而母親職業(yè)為公務員的非寄宿中學生大部分生活在城里,而且母親對這一類中學生的學業(yè)要求比較高,學業(yè)可能占據大部分課余時間,導致其體力活動較少。胡月英[32]等表示,父母高層次職業(yè)是影響兒童青少年體力活動的不利因素,高層次職業(yè)的父母由于工作更加繁忙,用來與孩子相處的家庭休閑時間減少幅度更大,這與本研究結果相似。高層次職業(yè)的父母閑暇時間更少并且較為關注孩子的文化知識學習,進而忽視了孩子投入體力活動的時間。部分研究與本文研究結果不同,KATHLLEEN[33]等研究認為父母學歷、職業(yè)層次更高其子女身體活動水平越高,可能是因為父母學歷、職業(yè)層次高具備較高的健康意識,對于子女久坐和視屏時間嚴加控制并鼓勵子女多鍛煉,養(yǎng)成健康生活方式。其次,父母為高層次職業(yè)者,家庭收入水平高,可將更多收入分配給體育鍛煉,加大子女課余體育鍛煉頻次和時長[34]。研究結果產生差異的原因可能與本文對社會因素及其他因素調查有關,在下一步研究過程中對相關社會因素進行更深入調查。
本研究發(fā)現不同性別中學生體力活動強度及學段存在差異,男性劇烈/適度體力活動水平達標率均高于女性,高中學段劇烈/適度體力活動水平達標率均高于初中學段。同時寄宿中學生比非寄宿中學生劇烈體力活動水平達標率高,且劇烈/適度體力活動水平達標率與母親職業(yè)分別存在統(tǒng)計學意義,即母親職業(yè)為農民的寄宿中學生和為公務員的非寄宿中學生與劇烈活動達標率顯著相關。本文提出建議如下:1)關注學生體育課鍛煉及課外體育活動時鍛煉強度的性別差異,適度提高女生運動強度,促進不同性別中學生身體發(fā)育水平發(fā)展。2)加大對高中學段學生體質健康監(jiān)測及增加鍛煉頻率,有利于緩解學業(yè)壓力,降低發(fā)生心理疾病風險。3)重點關注母親職業(yè)為公務員的非寄宿中學生體育鍛煉及身體生長發(fā)育情況。但本研究也存在一些局限性:1)本研究只采用問卷調查對江西省上饒市中學學生體力活動狀況進行橫斷面調查,其調查結果可能存在偏差,在今后的研究中可采用3軸加速度計等客觀測量方法,以確保測量結果的準確性。2)本研究只采用橫斷面進行調查分析,有很大局限性,今后應進一步采取縱向追蹤研究。3)在討論江西省上饒市中學生體力活動影響因素時,僅討論了人口學相關因素對青少年體力活動的影響,而沒有進行其他因素的探討,今后應運用健康促進相關理論進行個體、人際、社區(qū)等多因素探究,以確定多因素共同作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