達爾文的生命樹

侯美玲

1831年，達爾文跟隨貝格爾號軍艦，開始了為期五年的環(huán)球科學考察。環(huán)球旅行時，達爾文隨身帶了幾只小鳥，為了喂養(yǎng)小鳥，達爾文種植了草蘆草，小鳥和草蘆草成了他觀察生物變化的一個絕佳切入點。

每到一個地方，達爾文都會仔細采集動物、植物、昆蟲、化石標本，詳細記錄所到之處的生物狀況。通過不斷觀察，他發(fā)現(xiàn)不同環(huán)境中的動物、植物生長有很大差異，這樣的想法不斷在他的大腦中積累，促使他立志成為一個進化論科學家。

達爾文堅持寫旅行日記，記錄自己的所見所聞、所思所想，這些內容被完整地保留在26本日記本中，并分批次郵寄回家，成為他日后研究生物進化的重要原始資料。

航海結束回到倫敦后，達爾文每天坐在書房整理自己的旅行日記，不斷歸納、解釋生物繁衍現(xiàn)象。這些觀點和想法陸續(xù)整理在5本硬皮筆記本上，后來被分別標記為“A、B、C、D、E”。除了A是以地質為主題外，其余4本均以進化論為主題。

1837年7月的一天，達爾文在整理筆記時，有關加拉帕戈斯芬雀因氣候及食物變化而改變鳥喙形狀這一現(xiàn)象讓他靈光乍現(xiàn)，腦海里隨即出現(xiàn)一棵樹。于是，他在紅色皮面的B筆記本第36頁上，用纖細的筆畫勾勒出一棵樹的素描。

在這張草圖中，達爾文以“I think”開頭，首次用演化的“生命樹”將生物之間的關系聯(lián)系起來，以分枝系統(tǒng)表現(xiàn)祖先至后代的演變過程，樹枝上的“T”型分枝表示現(xiàn)有物種，“I”型分枝表示滅絕物種。在生命樹的下方，達爾文用文字表述道：“我想以這樣的例子呈現(xiàn)物種間的關系，經由世代累積，而其中同一屬的許多物種會走向滅絕。A與B有相當遠的關系，C與B關系最近，B與D關系有一點距離，因此具有相同祖先形式關系的物種于是形成屬。祖先①可以創(chuàng)造13個現(xiàn)生的形式。”

生命樹以樹狀結構表示生命演化的宏觀圖景，構建了某一類生物如何沿著某一個分支向前進化，這一發(fā)現(xiàn)如同隧道出口的亮光，讓達爾文看到了一個物種變成另一個物種的可能性。同時，達爾文也用生命樹解釋了滅絕動物和現(xiàn)代動物之間的關系。

22年后，達爾文的《物種起源》出版，原先那棵瘦弱的小樹已經長成健壯的大樹，變成更為精致、完整的生命樹插圖。

生命樹并不是一棵普普通通的樹，而是用來表明不同物種在進化史上保持親緣關系的樹，展示了從一個物種如何進化出許多分支物種，以及各個物種在時間上出現(xiàn)的先后次序，是迄今為止最重要的進化論觀點之一。達爾文去世后，展現(xiàn)他靈感與想法的，包括B在內的5本筆記本成為劍橋大學圖書館的重要藏品，它們被分別放置于量身定制的藍色藏品盒中，保存于特藏保險庫中。

2020年，劍橋圖書館清點藏品時發(fā)現(xiàn)筆記本B和C遺失，推測為20年前藏品掃描時丟失。因為這兩個筆記本是達爾文留下的最有價值的文物之一，市場估值達數(shù)百萬英鎊，圖書館和警方想方設法尋找它們。有趣的是，2022年3月9日，失蹤的筆記本被匿名歸還。很多人擔心筆記本會有所損傷，經過一系列專業(yè)鑒定，筆記本完好無損，達爾文手繪的生命樹依然清晰可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