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木蘭別傳（外二篇）

凌鼎年

花木蘭在中國是個響當(dāng)當(dāng)?shù)慕韼接⑿勖郑咎m替父從軍的故事，流傳甚廣，幾乎家喻戶曉。但花木蘭在歷史上是實有其人，還是虛構(gòu)人物，學(xué)界沒有定論。關(guān)于花木蘭的姓氏、出生地、生活年代也說法各異，有南北朝說，有隋朝說，有唐代說，眾說紛紜，莫衷一是。

經(jīng)發(fā)掘、梳理，提供一個版本，供讀者參考。

北魏時，拓跋燾統(tǒng)一北方后，發(fā)動了對柔然的兼并。朝廷規(guī)定：一家一戶必須有一男子上前線打仗。這是死命令，如果沒有男丁當(dāng)兵，那罰得你傾家蕩產(chǎn)。花木蘭的父親叫花弧，當(dāng)年做過千夫長，出身軍人之家，只是花弧戰(zhàn)場上受過傷，落下一身的病痛，無法再上前線。而他的幺兒還不到從軍的年齡。官府又催得緊，他愁啊。

花木蘭向父親提出：我來女扮男裝，頂替出征。理由是：從小就是個假小子，不易察覺。更重要的是出身軍人之家，武術(shù)世家，刀槍劍棍哪樣沒有學(xué)過，騎馬射箭，樣樣都會，更何況打小就有將軍夢。

花弧了解女兒木蘭的犟脾氣，知道再說也是多費口舌，只能無可奈何地同意了。

其實，花木蘭從軍，一起去的還有一個閨蜜魏小強，因為是個男人名字，沒有引起注意。

魏小強原本就是跟著花木蘭玩的，到了軍營，更是影形不離，相當(dāng)于后世戲文里的“焦不離孟，孟不離焦”。有人還開玩笑說花木蘭與魏小強是否有斷袖之好？花木蘭也不解釋，魏小強更不解釋。說多了，眾人也就無趣了，懶得管她們，說她們了。

這樣，花木蘭與魏小強就同進(jìn)同出，吃飯、睡覺、上廁所都從不單放。

吃苦，花木蘭不怕，打仗，花木蘭也不怕，但麻煩的是上廁所。每次，都是魏小強陪著她，到?jīng)]有人的野地里、小樹林里解決，一個放哨，一個速戰(zhàn)速決。

好在軍隊里都是些十七八歲的大男孩，對于男女之事都懵懵懂懂，都不是太懂，竟沒有人注意花木蘭是男是女。

花木蘭的武功還是有兩下子的，加之她打仗勇敢，每每沖在前頭，一般的兵士還真不是她的對手，故而屢屢立功，很得將軍的賞識，提拔很快?；咎m伍長、什長、百夫長、小都統(tǒng)、大都統(tǒng)、正偏將等一路升上去。每次提拔，花木蘭都把魏小強帶在身邊，做她的副手。當(dāng)了頭后，花木蘭可以與魏小強單獨住一個帳篷，被發(fā)現(xiàn)的可能性就大大降低。

花木蘭到底有什么本事，升遷如此之快？試舉兩例。

譬如，有次，兩軍交戰(zhàn)，柔然的一員滿臉絡(luò)腮胡戰(zhàn)將很是囂張，口出狂言，說：單挑獨斗，沒有一個是我對手，敢與本將對陣，保證三個回合送你到閻王爺處報到。

這絡(luò)腮胡牛皮吹歸吹，多少還是有點本事的，連著折損了對方兩員戰(zhàn)將。花木蘭不服，騎馬出陣。她的梨花槍舞得滴水不漏，絡(luò)腮胡竟占不到什么便宜，打了十幾個回合，還是難分難解，這已經(jīng)讓絡(luò)腮胡很沒有面子了?；咎m已看出了他的焦躁，假意體力不支，敗下陣來。絡(luò)腮胡不知是計，策馬追了上來?；咎m看他追近了，回身把手中的銀槍用力朝他胸前拋去，正中心口，把絡(luò)腮胡打下馬來。

魏小強帶頭高呼：“花木蘭好樣的！花木蘭好樣的！……”

柔然看到折損一員大將，連忙退卻?；咎m指揮部將兵士追殺，大獲全勝。

還有一次，部隊駐扎在一條河邊的空地上。那天，火燒云把半邊天都染紅了，那云彩美極了。更美的是還有很多飛鳥，在空中盤旋，你想想，絢麗的晚霞中，有群鳥飛翔，動靜結(jié)合，何等難得，何等美觀。但花木蘭卻看出了不對勁，老話說：太陽落山，黑夜來臨，鳥要歸巢，船要歸航?？蛇@些鳥為什么遲遲不歸巢？很大的可能就是回不了巢?；咎m判斷，這不遠(yuǎn)處的樹林里可能有柔然的伏兵，她連忙向主帥賀廷玉匯報：要防備敵軍夜襲！

主帥觀察了飛鳥后，采納了花木蘭的建議，做好了一切準(zhǔn)備。子夜時分，柔然的兵士悄悄地摸了上來，結(jié)果被反包圍，內(nèi)外夾擊，打得暈頭轉(zhuǎn)向，幾乎全軍覆沒。

花木蘭也被提升為正副將軍。

主帥賀廷玉十分欣賞花木蘭的軍事才能，且年輕帥氣，就有意把女兒許配給她。放在旁人，是多好的事啊。可花木蘭不行，自己是女兒身，怎么能答應(yīng)這門親事，只能婉言謝絕。

賀廷玉想，難道這花木蘭真是斷袖者？這幾乎是一定的，要不然，自己如花似玉的女兒，花木蘭怎么會視而不見，謝絕艷福呢。

賀廷玉準(zhǔn)備一舉殲滅柔然，就可班師回朝了。他不想再讓花木蘭立功了，就讓花木蘭鎮(zhèn)守大營，自己領(lǐng)大軍出發(fā)。誰知突遇黑風(fēng)暴，迷了路，誤入了野狼谷，被熟悉地形的柔然軍隊包圍了。

花木蘭收到前線告急戰(zhàn)報，連忙發(fā)兵去支援。但野狼谷地勢險要，入口小，是個一夫當(dāng)關(guān)，萬夫莫開的隘口?；咎m身先士卒，率領(lǐng)小分隊帶頭沖鋒，才算殺進(jìn)野狼谷，與賀廷玉元帥會合。花木蘭在沖進(jìn)去時，又命魏小強帶大部隊從柔然背后出擊，柔然萬萬沒有想到會有兵士反包圍他們，一時措手不及，頓時亂了套。花木蘭趁機與賀廷玉反擊，再突圍，那一個殺得天昏地暗。混亂中，花木蘭胸部中了一箭。而魏小強呢，在廝殺中，受了傷，因流血過多，不治而亡。花木蘭聞知，悲痛欲絕。

因了這次的箭傷，花木蘭的女兒身無法隱瞞了。至此，賀廷玉元帥才理解了花木蘭為什么謝絕了這門親事。有感于花木蘭在關(guān)鍵時刻的舍命相救，賀廷玉元帥上表皇上，希望赦免了花木蘭的欺君之罪。

皇上接到奏報也很吃驚，一個女人，馳騁沙場十三載，屢立戰(zhàn)功，受了傷，才發(fā)現(xiàn)系女兒身，奇跡啊。不但赦免了花木蘭的欺君之罪，還要提升她為尚書。

花木蘭沒有去接任尚書之印，而是懇請恩準(zhǔn)解甲歸田，回去侍奉父母。但關(guān)于花木蘭以女兒之身替父從軍的故事已在民間傳開了。

花木蘭選擇了沉默，低調(diào)地生活著。她還專門為魏小強立了牌位，并接濟了魏小強的父母。只是，這些很少有人知道罷了。

至于，民間有文人寫《木蘭辭》，唐代追封花木蘭為“孝烈將軍”，建立木蘭祠，那都是后世的事。

（原載《百花洲》2021年6期）

刁蠻公主

德善公主是皇上最寵愛的公主，連皇上都事事順著她，件件依著她，宮里其他人哪敢違逆她？久而久之，就養(yǎng)成了她任性、刁蠻的脾氣。大家當(dāng)面叫她德善公主，背后叫她刁蠻公主。她后來也知道自己有刁蠻公主的外號，可她無所謂，依然我行我素，一副我就刁蠻，我就任性，你奈我何的無所謂樣。

刁蠻公主四書五經(jīng)不肯認(rèn)認(rèn)真真讀，只對那些奇門八卦、歪門邪道的東西興趣濃濃，四處尋覓，記之學(xué)之。

她手下有宮女，也有小太監(jiān)。憑良心說，她對宮女還是不錯的，就喜歡戲弄小太監(jiān)，給他們出難題，出他們的洋相，開他們的玩笑，惡作劇他們，懲罰他們，以此為樂，樂此不疲。

公主時不時要考小太監(jiān)。最倒霉的是派在她披香宮的小靈子與小聰子。

譬如，有天她突然對小靈子與小聰子說：我想嘗聞著臭、吃著香的東西，你倆分頭去找，誰找到，有重獎，找不到，重罰！

小靈子想了半天，才想起聽老輩人說，江浙一帶有一種叫臭豆腐，據(jù)說聞聞臭，吃吃香，可這食品遠(yuǎn)在江浙，京城哪會有啊。他去街市上找了一圈，問了一圈，都沒有結(jié)果，只能兩手空空回來了，準(zhǔn)備好了挨板子。

小聰子想了又想，總算被他想起兒時看到過鄰家做霉莧菜梗，那味道臭噱噱的，但一蒸一煮，味道還是挺香的。他連夜回家，總算找到，捧了一壇回宮。

小靈子很坦誠，老老實實說自己只聽說有臭豆腐，但沒有找到，甘愿受罰。

公主說：“好啊，你給我吃空心湯團。那我賞你山珍海味，但只能看，只能聞，不能吃，不能嘗?！?/p>

小靈子三天來，看著那大魚大肉，精美糕點，吃不到嘴里，肚皮餓到貼后背，饞得他喉嚨里快伸出手來了。好幾次，他想伸手去拿。一想起公主說的，哪只手違規(guī)，砍哪只手，只能作罷。他肚子咕咕作響，眼冒金星，差點昏厥。

小聰子帶回的那一壇霉莧菜梗，公主當(dāng)然不會吃，她對小聰子說：“夠味道，賞你了，全部吃掉，不能浪費！”小聰子吃得差點反胃。

過了幾天，公主的任務(wù)又來了，說必須兩天內(nèi)找到能說人話非人也，能唱歌謠非藝人的活物。

這是什么鬼東西？天底下有這樣的東西嗎？小靈子與小聰子想破腦子也沒有想出來。無法交賬的小靈子只好說：“小時候我看到過皮影戲，那戲里的皮影能說能唱，不知算不算？”

小聰子對公主說：“您說的，一定是菩薩，一定是神仙。可遇而不可求。”

公主氣呼呼地說：“兩個小太監(jiān)，一對大笨蛋。我讓你們輸?shù)眯姆诜?，罰得心甘情愿！”

公主讓侍女拿出一只大鳥籠，里面有一只綠身黃頭色澤艷麗的什么鳥兒。公主讓它罵這兩個沒見識的傻貨。那鳥兒說：“笨蛋笨蛋！傻帽傻帽！”公主又說：“唱兩句?！兵B兒唱起了秦腔，那音色高亢嘹亮，簡直難以相信是這鳥兒發(fā)出的。小靈子與小聰子驚得目瞪口呆，這鳥兒竟會說人話，還會唱秦腔，太離奇，太不可思議了！

小靈子與小聰子后來才知道這鳥兒乃大黃帽鸚鵡。是西域人從遙遠(yuǎn)的海外帶來的，金貴著呢，像小靈子、小聰子這樣級別的小太監(jiān)怎么可能見到過這樣的稀罕物呢。

小靈子、小聰子被罰學(xué)鳥叫，大黃帽鸚鵡怎么叫，他倆也跟著怎么叫，大黃帽鸚鵡說什么，他倆也跟著說什么，大黃帽鸚鵡唱什么，他倆也跟著唱什么。

公主的名堂、花樣很多，今天說要吃會走路的魚，明天說要布置不用明火，必須有亮光的屋子，小靈子、小聰子可傷腦筋了，小靈子找來了甲魚，會走會爬，可公主說甲魚不算魚，得挨板子。小聰子總算覓到了灘涂魚，這魚俗稱跳跳魚，會跳會走，就是體量小了點，算勉強過關(guān)。

不用明火，必須有亮光，那只有夜明珠了，小太監(jiān)只聽說過夜明珠，到哪去找？看來屁股又得開花了。

晚上，公主指著一只箱子說：“把手伸到那圓洞的黑布里摸摸看，好東西就在里面?！毙§`子手伸進(jìn)去，摸呀摸，結(jié)果被什么東西一口咬住，他慘叫了一聲。小聰子連忙幫忙打開箱子，原來小靈子被自己找來的那只甲魚咬住了手指。然而，箱子一打開，飛出了無數(shù)的螢火蟲。公主讓宮女熄滅蠟燭，房間里竟隱隱約約能見到人影——公主真會玩。

秋風(fēng)蕭蕭，落葉飄飄的日子，宮里來了一胖一瘦兩位胡人，說是什么使者，很傲慢的樣子。進(jìn)貢了西域禮物后，說：“聽說你們中原人才濟濟，特來討教一二，請問有果無花的水果，是什么水果？有花無葉、花葉不相見的草本植物是什么花卉？”

大臣們面面相覷，冷場了半晌，總算有人說：“無花果與梅花?！?/p>

胖胡人說：“梅花是草本植物嗎？”

瘦胡人說：“沒有花，怎么可能結(jié)果呢，叫無花果就沒有花嗎？”

顯然被問住了，沒有人能再回答，場面尷尬。

刁蠻公主躲在后面已聽了一會，她終于忍不住出來說：“花葉不相見的應(yīng)該是彼岸花。有果無花的是圖畫上的水果?！?/p>

胖胡人瘦胡人同時鼓掌。他倆不甘心敗局，又說：“傳聞貴國有聚寶盆，能否讓我倆開開眼界？”

皇上與大臣都傻眼了，哪有聚寶盆啊。

刁蠻公主知道父皇為難了，連忙說：“有有有。我去拿?！?/p>

皇上想制止已來不及了，只好走一步看一步。

刁蠻公主去拿了個五彩的琉璃盆子來，放在了案桌上，她拿出一錠元寶放進(jìn)去，用紅布一蓋，再一掀，盆里出現(xiàn)了兩錠金元寶，再用紅布一蓋，再一掀，盆里出現(xiàn)了四錠金元寶，看得兩個胡人差點驚掉了下巴?；噬吓c大臣們也看呆了，誰也沒有想到刁蠻公主有這等絕技，關(guān)鍵時刻讓朝廷爭足了面子。

只有小靈子、小聰子知道，這是刁蠻公主最近學(xué)的魔術(shù)而已。

（原載《小說月刊》2021年12期）

那片竹林那棵樹

市報報道一：

《古廟鎮(zhèn)發(fā)現(xiàn)特大靈芝》

大意是：古廟鎮(zhèn)牌樓村村民周阿狗在周家竹園采到特大靈芝。據(jù)專家測定，至少有百年以上歷史。在江南地區(qū)發(fā)現(xiàn)如此特大靈芝，實屬罕見……

市電視臺報道之二：

憨厚的周阿狗捧著那特大靈芝，向觀眾們介紹著發(fā)現(xiàn)特大靈芝的經(jīng)過。

真所謂不看不知道，一看嚇一跳。乖乖隆地冬，那特大靈芝竟有臉盆那么大小，紫赤色有光澤，猶如紅木雕刻品。婁城延天齡藥房退休的老藥工也說從未見到過如此大的靈芝。

電視真是個好東西，把市報上語焉不詳?shù)男侣勑g(shù)語，全變成了可視畫面——原來周阿狗是在那片竹園靠河邊的一棵檀樹上發(fā)現(xiàn)這靈芝的。這棵檀樹有幾百年樹齡已不可考了，看樣子，這樹歷史上曾遭雷劈，一半已枯死，歪斜在河面，一半已浸在水中，但倔強的生命力仍支撐著它枯干上的幾枝新綠。也許正是這半死半活，又枯又榮，半干半濕的檀樹，為靈芝生長提供了最佳產(chǎn)床。

據(jù)老輩人講：周家是有根有基的人家，祖上顯赫過好幾代呢。

傳說一：

周家有功于皇上，據(jù)說就與靈芝有關(guān)。當(dāng)時皇上莫名中毒，百藥無效，連太醫(yī)也一籌莫展。后，周家祖上進(jìn)獻(xiàn)采自周家竹園的一株百年靈芝，皇上服后，不久即康復(fù)如常。于是龍顏大悅的皇上給周家祖上封官加爵，敕建牌樓。一時皇恩浩蕩，風(fēng)光朝野。

傳說二：

太平天國時，周家組織民團拼死抵抗，以忠皇室。結(jié)果，周家竹園尸橫遍野，血紅黑土。此后，每逢陰雨天，周家竹園即陰風(fēng)慘慘，鄉(xiāng)民無人敢近前。以致周家竹園無形中成為禁地。那片竹園自生自成，百余年來，幾乎無人去驚動之。

傳說三：

據(jù)說古廟鎮(zhèn)發(fā)現(xiàn)特大靈芝的消息全國不下百家報刊轉(zhuǎn)登。這之后，有多位大款有意出巨資購買。

最言之鑿鑿的有這樣一則傳聞：深圳一暴發(fā)戶攜一密碼箱百元大鈔，專程前來古廟鎮(zhèn)，準(zhǔn)備一手交錢，一手取貨。不料一位臺灣老板捷足先登，已在與周阿狗接觸之中，最后兩人互相競價，最終因臺灣老板財大氣粗，以20萬元買走了這株特大靈芝。

傳說四：

那競價失敗的深圳大款放出口風(fēng)：誰能再采到大靈芝，這帶來的一箱百元大鈔就歸誰了。

市電視臺報道后的第二天：

有兩三位膽大的村民，帶了手電、蛇藥、鐮刀等，一步三看地進(jìn)入周家竹園尋覓靈芝……

市電視臺報道后的第三天：

大約有一二十位古廟鎮(zhèn)鄉(xiāng)民結(jié)伴深入周家竹園探寶，吸引了不少牌樓村看熱鬧的村民……

此后，來周家竹園的人與日俱增，有當(dāng)?shù)氐模型獾氐?，有來碰碰運氣的，有采不到靈芝決不罷休的，有來瞧稀罕的，有來軋鬧猛的。

進(jìn)竹園的人像梳子似的把周家竹園來來回回梳了好幾遍，那些剛冒頭的竹筍被踩了個稀巴爛。那棵默默無聞數(shù)百年的古老檀樹，被人們上上下下，反反復(fù)復(fù)不知看了多少遍。后來，有人剝它的樹皮，說拿回去放家里，看看會不會生出靈芝。這頭一開，再也剎不住了，那檀樹最后被連根刨起，不知去向。后到的人大失所望，無名火莫名其妙地發(fā)到了那些無辜的竹子身上。更有甚者，罵罵咧咧地說：“老子采不到靈芝，你們也休想在這兒再采到靈芝！”一時間，周家竹園的大樹小樹、老竹新竹一起遭殃……

周阿狗悄悄來到電視臺，一、要求把特大靈芝獻(xiàn)給國家，萬萬不要宣傳;二、懇求電視臺播條消息，就說那靈芝是假的……

電視臺的編輯記者感到有責(zé)任幫助周阿狗，他們再次去周家竹園，拍攝了遭殃后的周家竹園。播音員用沉痛的心情說：據(jù)專家們講，周家竹園百年內(nèi)不可能再有靈芝生長，可惜啊可惜！

周家竹園總算又沉寂起來。

（原載《仙霞》雜志2021年3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