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凌花（上）

于永濤

山娃記得第一次看見它，就被它的美驚艷到了。那次，山娃和小伙伴們懷著尋找春天的心情，踏著還未融盡的冰雪，爬上一座山的山頂。突然，一個小伙伴驚訝地叫起來：“快來看！這是什么？”剩下的幾個小伙伴，“呼啦”一下圍過去——只見冰雪中，一株不知名的草，竟開出了花。那草長著紅色的根莖;紫色的葉片上，擎（qínɡ）著幾朵嫩黃色的小花。嬌嫩的花，在凜冽（lǐn liè）的風(fēng)中搖曳（yè）……

山頂覆（fù）蓋著冰雪，一片死寂。這株不知名的草，它不但發(fā)了芽，還開了花！這是怎樣堅韌（rèn）的品質(zhì)？面對這個讓人心生敬仰的植物，小伙伴們誰都沒去碰它。良久，無人說話。小伙伴們默默走下山，一步一回頭。是的，小伙伴們被這株不知名的草，深深震撼了！

山娃回到家，迫不及待地找到爺爺：“爺……爺……有……有個事……想……想問您……”不知何時起，山娃患上了結(jié)巴的毛病。以前的山娃，說話很流利?？墒?，后來不知怎么了，山娃成了一個“小結(jié)巴”。

“慢慢說，不著急……”爺爺和藹（ǎi）地打斷山娃。山娃一五一十地將事情跟爺爺說了一遍。爺爺聽后，笑了笑說：“這是冰凌花。每當冰雪還未融盡時，它已在冰雪中盛開……”山娃聽后，更加驚訝——竟會有如此神奇的花。

山娃萌生了“要一株冰凌花”的想法。

說干就干，山娃獨自向那座山進發(fā)。

雖已立春，可是，天氣還很寒冷。山娃穿著厚厚的冬裝，踩著混合冰碴的雪，“咯吱、咯吱……”不知走了多遠，才來到山腳下。山娃抬眼望去，山上白茫茫的，沒有葉子的枯枝，被風(fēng)吹得嗚嗚作響——山好像變高了！

上次，和小伙伴們一起上山的情形還歷歷在目：開始很輕松，越往后越吃力。山變得異常陡峭（dǒu qiào），加上冰雪，真的是一步一打滑，需要彎下腰，用手抓住枯枝，才能向上攀登。大家咬著牙互相幫助，費了九牛二虎之力，才登上山頂。

山娃打起退堂鼓?？墒?，他太喜歡冰凌花了……

山娃抓著枯枝，艱難地向上爬……突然，腳下一滑，他的整個身子隨著慣性，快速向下墜落。危急中，他奮力撲向冰雪少的地方，終于，被石頭和枯枝攔住。

山娃躺在枯枝敗葉里，一動不敢動。他緩了緩神，喘著粗氣，心有余悸（jì）地念叨：“好險，好險……”山娃檢查了身體，只是有點擦傷，并無大礙。在原地坐了一會兒，山娃繼續(xù)攀登。

成功到達山頂后，山娃四處尋找冰凌花。山娃找呀找呀，除了白茫茫的冰雪，只有枯枝敗葉，根本不見冰凌花！山娃沒有灰心，繼續(xù)仔細搜尋。山頂上滿是山娃的腳印，卻依舊沒有冰凌花的身影！

山娃嘆口氣，轉(zhuǎn)身要離開。忽然，他被一塊石頭絆了一下，“哎喲！”山娃打個趔趄（liè qie），差點摔倒?；剡^頭，他正要踢石頭撒氣，卻瞥（piē）見一抹淡黃色從石頭下露出來。山娃趕忙蹲下去，左看右看：“冰凌花！”山娃驚喜地歡呼。

山娃將小鏟子和塑料袋拿出來，先用小鏟子將冰凌花周圍的冰雪、敗葉鏟干凈，然后用小鏟子慢慢挖。泥土在冰雪的浸潤下，沒有那么硬。冰凌花的根系也沒有多深，很容易就被山娃完整地挖出來。山娃的額頭有了細細的汗珠，他呵護備至地將冰凌花裝進塑料袋。

太陽已經(jīng)偏西。山娃坐在石頭上歇了一會兒，撣（dǎn）了撣身上的泥土，收拾好東西，開始下山。山娃憋著勁，不顧被陡坡杵（chǔ）得生疼的腿，一步一挪地下山。

日落前，山娃回到家。他找來閑置的花盆，一絲不茍地將冰凌花栽進去，又澆了些水。山娃蹲在花盆邊看了很久，他擔心冰凌花不能活下來。

躺在炕上，山娃迷迷糊糊地看見，冰凌花在陽光下盛開……山娃微笑著，睡得很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