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強
去幼兒園的路上,我仍止不住怒氣教育他,像是站在正義立場上的宣判者,小步則緊閉嘴唇不說一句話。
“爸爸,幫我開一下‘牛肉多?!泵刻煸缟铣责z頭前,小步就會呼喚我進行“火力支援”。
“牛肉多”罐頭蓋緊緊咬著瓶口,我右手發(fā)力,“砰!”瓶蓋打開。
趁小步還沒開吃,我趕緊提醒他:“今天周一,要升旗,千萬別把油滴在白襯衫上?!?/p>
不過,有些錯誤,越是提醒,越是限時必達。吃完早飯,小步自豪地在我面前轉(zhuǎn)著圈展示:“爸爸你看,我沒有弄臟衣服吧!”他絲毫沒意識到,一團橙紅色的油漬已“埋伏”在他白襯衫右手肘的后面。
“這不是油漬嗎?”我拉過他,把油漬指給他看。
“都提醒過你了,你還是弄臟了衣服!今天要升旗,你必須穿這件白襯衫??梢粓F油漬在這兒,多難看,怎么一點都不注意形象!”我喋喋不休,越說嗓門越大。
小步怯怯地看著我,步步后退……
指責(zé)歸指責(zé),出門前,我還是拉過小步,幫他把襯衫的衣袖卷起來,擋住了那團油漬。
去幼兒園的路上,我仍止不住怒氣教育他,像是站在正義立場上的宣判者,小步則緊閉嘴唇不說一句話。
從幼兒園回家時,我忍不住感慨:孩子真是神奇,吃飯時提醒千遍仍會邊吃邊“播種”;與大人對話時腦洞總是開到無邊無際;他隨時都在觀察你的臉色,你溫柔,他猖狂,你嚴肅,他賣萌……我一邊想,一邊默默地笑著搖頭。
中午,我到樓下餐館吃排骨面。突然,一塊排骨趁我不備,掙脫筷子,“撲通”掉進碗里,而一滴熱油,明晃晃地濺到了我胸前的白襯衫上。
尷尬如我,早上訓(xùn)斥小步的畫面瞬間浮上腦際。我忽然覺得,我欠小步一個宣判,我是被告,他是原告,油漬是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