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敏馨
太陽快要落下,窗外芒果樹的葉子沙沙作響,似乎在與其道別。
我背著書包,走過那條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街道,耳旁依舊是那慈眉善目的老者拉二胡的聲音,似夢一般的,又似跌落懸崖清冷而憂郁的音調(diào),仿佛遲暮老人向世界發(fā)出的最后傾訴,全然化作了崖間終年不散的云氣。那是空靈的樂章,自云端縹緲而來,那陣陣的輕顫,宛如無情的朔風,吹拂著如煙往事。再聽,音調(diào)里有老者歷經(jīng)塵世的滄桑,有對人世間、對黑暗的無奈長嘆與無助呢喃。我側(cè)耳傾聽,一切的喧囂似乎漸漸遠去。
突然地,我聽到了舒緩平和的前奏,鋼琴聲清脆、純凈得仿佛浸在清泉里。這琴聲來得突然,倒也并不十分突兀。清澈的鋼琴聲,如潺潺流水般劃過耳際,又如幽靜竹林中的一聲輕鳴,不會惹人驚慌,反倒是引來駐足傾聽。琴音悄悄地勾起人們心中的愁思與傷感,卻不過只輕輕點過,泛著層層細浪的空氣開始在耳邊蕩起。沒過多久,隨著四個大和弦清脆叩響,令人猶如身處仙境,腳上軟軟的,輕輕的。我抬頭,鋼琴聲自那扇紅木窗而出,并不見彈奏者。這首曲子的旋律也沒有多么的振奮人心,卻繪出了一幅美妙的畫卷,伴奏與歌聲的融洽猶如筆墨紙硯融成的畫卷書章,沒有了濃墨重彩的大氣磅礴,添了些輕閑自在的朦朧輕婉,如月光透過樹葉層層疊疊的遮蔽,令我怦然心動。
秋天的黃昏,太陽漸漸消失了,留下的只有滿天霞光。
“再不瘋狂青春就荒了,再不瘋狂我們就忘了……”那是突然穿過耳膜的聲音。那鏗鏘的聲響驟然在耳邊炸開,如一股洪流吞噬著我,我轉(zhuǎn)頭望去,那是位藝術家。站在街頭,他對著麥克風“怒吼”,仿佛在宣泄,仿佛在表達——總有一天你要回憶吧,慶幸曾有似火的年華。歌聲向天地宣示著它巨大的震撼力,我的心臟竟被震得如雷霆轟響。那一刻,像原本平淡走過的時光洪流,被這一刻的興奮、欣喜拉扯著變了軌道,熱血激情奔騰著,呼嘯而過……
黃昏的余暉灑進這條小巷,落到他身上,一切就像被定格了一樣……
熟悉的街道,偶遇的音樂,令我怦然心動。
我微笑著,披著滿身的霞光,開始奔跑,把所有煩惱、不快都拋在身后。
黑夜即將降臨,卻有明月在天上高高地掛著。
(指導老師:何欣航)
寫作背后的故事
音樂是廈門的靈魂,在廈門的街巷里,人們常常會與音樂不期而遇。
那是一個平常得不能再平常的日子,走在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街巷里,二胡如泣如訴的琴聲,似有著難以言喻的情緒,叩擊著我的心靈。又走過一處,當我駐足傾聽時,清澈的鋼琴聲蕩滌著我的心扉,讓我整個人都沉浸在這樣的旋律中無法自拔。而一聲霸氣的“嘶吼”震撼著我,將我從明凈遼闊的世界中拉出,我看到一個街頭藝術家在狂野地歌唱,歌唱著任性倔強的青春。我的心跳與音樂共振,沉浸在這種投入的、酣暢淋漓的音樂之中。
此刻的音樂是直擊肺腑的靈魂之音。
作者自畫
曾跟隨父親的步伐,一腳踏入金庸先生筆下刀光劍影、舍生取義的武俠世界,也曾隨母親走進汪曾祺先生的“四方食事,不過一碗人間煙火”的滋味人生。文字潤澤心靈,筆尖蠢蠢欲動,我便愛上了“涂鴉”。興許是將雙魚座的柔情全交付于生活與寫作,做事也就馬馬虎虎,大大咧咧了。時至今日,這“馱哈”的性子依舊未改。雖說性格粗線條,但喜插花,愛做熏蠟,日子的邊邊角角便有了香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