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避免過度娛樂化”論大眾媒體的傳播價值重塑

張劍光

【摘要】中央宣傳部、國家廣電總局就衛(wèi)視節(jié)目存在的過度娛樂化問題，對上海、江蘇、浙江、湖南廣播電視臺進行約談，要求必須堅決整改，要聚焦新時代火熱生活，聚焦新時代奮斗者、勞動者，用更多高品質的電視節(jié)目豐富和引領人民群眾的高質量精神文化生活。通過從大眾媒體的使命擔當切入，分析了“過度娛樂化”的表現(xiàn)與成因，并從“人能弘道，非道弘人”、弘揚社會主義核心價值觀等層面展開論述，提出了重塑科學、理性、健康、向上的傳播價值的三個路徑。

【關鍵詞】過度娛樂化;大眾傳播;價值重塑

據(jù)新華社電，2021年10月29日，中央宣傳部、國家廣電總局就衛(wèi)視節(jié)目存在的過度娛樂化問題，對上海、江蘇、浙江、湖南廣播電視臺進行約談。約談指出，近年來，四省市廣播電視臺積極推動媒體深度融合發(fā)展，在弘揚主流價值觀、傳播正能量方面作出了積極貢獻。但各衛(wèi)視頻道也不同程度存在過度娛樂化、追星炒星等問題，必須堅決整改。約談強調，四省市廣播電視臺要深入開展文娛領域綜合治理工作，堅持政治家辦臺，堅持社會效益優(yōu)先，大力弘揚社會主義核心價值觀，更加聚焦新時代火熱生活，聚焦新時代奮斗者、勞動者，當好省級廣電轉型發(fā)展排頭兵。

此消息不長，但蘊含著豐富的信息，也提出了一個嚴肅的命題：在新時期，面對為實現(xiàn)第二個百年奮斗目標的偉大實踐，面對億萬群眾對美好生活的向往，面對培育德智體美勞全面發(fā)展的社會主義建設者和接班人的時代任務，大眾媒體如何站在時代前沿、引領風氣之先，自覺承擔“舉旗幟、聚民心、育新人、興文化、展形象”的使命。

一、大眾媒體的使命擔當

在我國，大眾媒體一般是指面向社會公眾傳播信息的專門機構，如報紙、雜志、廣播電視臺、新聞網(wǎng)站和客戶端、手機報、在各個新媒體平臺開設的公眾賬號等，它們以專業(yè)化的人員、程序、設備來從事有組織的傳播活動，傳播對象是廣泛、分散的，傳播內容是及時、公開的。與面向特定人群的“小眾”傳播相比，大眾傳媒是人們獲得權威信息的重要途徑和平臺，也是社會文化產(chǎn)品和娛樂消費內容的重要提供者。大眾傳播，是實現(xiàn)國家和社會各項目標的重要手段，是影響和引導輿論的重要力量，也是擔負“教化已明，習俗已成”任務的重要載體。所以，大眾媒體要始終把社會效益放在首位，始終錨定責任目標——人民有信仰，民族有希望，國家有力量。

我國目前有上萬種報紙、雜志，數(shù)千家電臺（頻率）、電視臺（頻道）、新聞網(wǎng)站，還有海量的新媒體平臺及依托其上的自媒體等。在社會思想活躍、觀念碰撞、需求各異的現(xiàn)代社會，大眾媒體如何提高政治站位，扛牢社會責任，科學把握國內、國外兩個大局，依法兼顧社會效益與經(jīng)濟效益，在傳播信息、引導輿論、提供文化娛樂產(chǎn)品的同時，有效引領大眾審美情趣與精神追求的提升，的確應該引起我們的高度重視。

孔子曰：“人能弘道，非道弘人?！边@里的“道”，可以理解為一個國家特定歷史時期的核心價值觀、實現(xiàn)社會治理目標的一個規(guī)律性路徑、一套獲得普遍認可的行為規(guī)則與運行機制。西漢政治家董仲舒認為，“道者，所要適于治之路也，仁、義、禮、樂，皆其具也。故圣王已沒，而子孫長久，安寧數(shù)百歲，此皆禮樂教化之功也”。當然，他是從維護當時的封建王朝的統(tǒng)治秩序出發(fā)，認為要通過“仁、義、禮、樂”的具體教化之功，來實現(xiàn)“子孫長久，安寧數(shù)百歲”的目標。但從另一個側面來講，要實現(xiàn)社會的長治久安、良性可持續(xù)發(fā)展，何嘗不需要諸如“仁、義、禮、樂”的具體途徑與功效呢？在大眾傳媒極不發(fā)達的古代社會，這些教化功能主要通過官方的文告、官學私學的訓導、鄉(xiāng)規(guī)民約的約束來實現(xiàn)，也由民間的各種鼓詞說唱、戲劇搬演、書冊刊刻來浸潤。而在互聯(lián)網(wǎng)時代，傳播途徑、傳播手段及傳播速度、廣度、深度發(fā)生了革命性變化，呈現(xiàn)出千姿百態(tài)，但歸根結底，正如習近平總書記所強調的：“歷史和現(xiàn)實都表明，核心價值觀是一個國家的重要穩(wěn)定器，能否構建具有強大感召力的核心價值觀，關系社會和諧穩(wěn)定，關系國家長治久安。”大眾媒體的根本使命與任務，仍然是要通過有效弘揚核心價值觀，為我們的社會提供強大的、廣泛的、共同的精神支撐。

二、過度娛樂化的表現(xiàn)與成因

何謂“過度娛樂化”？按照比較普遍認同的概括，是指某些大眾傳媒推出的娛樂節(jié)目——在功能上，追求娛樂至上，忽視思想內涵，排斥審美追求，拒絕承載社會責任、主流價值;在元素上，過多添加了娛樂元素，結果喧賓奪主，沖淡了原有主題，淹沒了節(jié)目的理性精神和人文情懷;在效果上，以吸引眼球和提高收視率為目的，追求淺層次情感宣泄和快感滿足;在總量上，娛樂性較強的節(jié)目過度集中。筆者認為，還可以再補充兩點：在節(jié)目參與者上，偏重于“看臉”選人，為所謂的網(wǎng)紅、明星搭建展示舞臺，滿足某些特定群體的審美情趣與“窺探欲”;在策劃動機上，偏重于追求高收視率、提高節(jié)目熱度，以吸引各種廣告贊助投入，從而達到“創(chuàng)收”的目的。概而言之，就是“靠臉吸粉嘩眾取寵、娛樂至上缺乏內涵、迎合小眾脫離生活、唯利是圖漠視底限”。

這次被約談的四家廣播電視臺，都有自己的看家娛樂欄目和主播人員，其收視率在全國各大衛(wèi)視中也屬于佼佼者;同樣，其過度娛樂化的表現(xiàn)也是相當突出的，習慣于迎合某些觀眾對名人的特殊“關切”，不斷制造“看點”、抖出“猛料”。在最初的新鮮感過后，這些節(jié)目的“創(chuàng)意”與動機，也逐漸受到多數(shù)觀眾的冷落，有人甚至指斥其誤人子弟、帶偏了青少年人群的審美。加上這幾家廣播電視臺大多位于經(jīng)濟發(fā)達地區(qū)，自身實力與年度收益也很可觀，這無形中也對別的媒體起到了“示范帶動”作用——中央宣傳部、國家廣電總局的這次約談，是及時的、必要的，起到了降熱度、點剎車、對標、定向的作用。這些文藝類節(jié)目之所以形式失之于浮淺、內容失之于空泛、格調失之于低濫，究其原因，還是在很大程度上背離了“文藝為人民大眾服務”的初衷，步入了唯收視率、唯影響力、唯創(chuàng)收額的誤區(qū)。大眾媒體的服務對象，當然是大眾?！胺蛉f民之從利也，如水之走下，不以教化堤防之，不能止也?！惫糯苋颂岢?，不要聽任人們一味“從利”，而是要通過“漸民以仁，摩民以誼，節(jié)民以禮”，來實現(xiàn)“教化行而習俗美”，否則就會出現(xiàn)“習俗薄惡”的后果。

早在1942年，毛澤東同志在延安文藝座談會上就鮮明指出，文藝“有些什么問題應該解決的呢？我以為有這樣一些問題，即文藝工作者的立場問題，態(tài)度問題，工作對象問題，工作問題和學習問題”。這些問題的中心，“基本上是一個為群眾的問題和一個如何為群眾的問題”。針對文藝工作者對自己的工作對象人民大眾“不熟，不懂，英雄無用武之地”的問題，毛澤東同志強調“許多文藝工作者由于自己脫離群眾，生活空虛，當然也就不熟悉人民的語言，因此他們的作品不但顯得語言無味，而且里面常常夾著一些生造出來的和人民的語言相對立的不三不四的詞句”，“如果連群眾的語言都有許多不懂，還講什么文藝創(chuàng)造呢”，“你要群眾了解你，你就要和群眾打成一片，就得下決心，經(jīng)過長期的甚至是痛苦的磨練”?！裉熘販剡@些經(jīng)典語句，結合開頭約談中的“更加聚焦新時代火熱生活，聚焦新時代奮斗者、勞動者”的具體要求，真有穿越時空、一脈相承之感。

三、重塑科學、理性、健康、向上的傳播價值

大眾傳播是面向整個社會的傳播活動，它的對象是超出某個團體、黨派組織傳播范圍的“大眾”，但大眾傳播不等于沒有立場、沒有傾向地為各種人服務的信息傳播，而恰恰相反，它是一種誘導效果明顯、對輿論影響顯著的傳播活動。我們秉持的是馬克思主義新聞觀、傳播觀、輿論觀，文娛節(jié)目雖然不完全等同于新聞信息，但也承載著豐富的政治意蘊、社會價值與公眾情緒的輿論引導信息，因此，大眾傳播載體上文化娛樂類節(jié)目有必要從以下幾個方面來審視、重塑自己的傳播價值。

（一）提高站位，科學把握社會主義先進文化的前進方向

習近平總書記2014年10月在文藝工作座談會上明確指出：“沒有中華文化繁榮興盛，就沒有中華民族偉大復興。一個民族的復興需要強大的物質力量，也需要強大的精神力量。沒有先進文化的積極引領，沒有人民精神世界的極大豐富，沒有民族精神力量的不斷增強，一個國家、一個民族不可能屹立于世界民族之林?！蔽乃囀菚r代前進的號角，最能代表一個時代的風貌，最能引領一個時代的風氣。既然是前進的號角，就要能夠吹奏出高亢嘹亮、催人奮進的音調;要代表時代、引領時代，也必然要能夠薈萃萬千精華、獨領一代風騷。

近年來，從央視到省級衛(wèi)視，都在文化娛樂類節(jié)目的打造上進行了積極探索，從形式到內容都有不少創(chuàng)新。像中央廣播電視總臺推出的《中國詩詞大會》《漢字大賽》《經(jīng)典詠流傳》《故事里的中國》等節(jié)目，還有河南衛(wèi)視推出的《唐宮夜宴》《龍門金剛》《中秋奇妙游》等“中國節(jié)日系列”節(jié)目，這些節(jié)目既新穎又厚重，既傳承又創(chuàng)新，讓受眾在感受美、欣賞美、陶醉于美的同時，受到了文化的熏陶，樹立起文化自信。這些成功的案例，才是需要“跟風”學習的。

娛樂節(jié)目的編創(chuàng)人員，唯有守住初心，放大格局，找準定位，科學把握當今時代先進文化的前進方向，嚴肅審視自己的創(chuàng)意與節(jié)目的格調，堅持從群眾中來，到群眾中去，才能站在“弘道”“樹人”“美習俗”“厚民風”的高度，推出代表時代高度、弘揚新風正氣、樹立健康時尚、催人奮進向上的精品力作。

（二）以人為本，努力滿足人民對美好精神生活的需求

大眾傳播，是社會輿論形成的渠道，又是社會輿論的載體。傳播與輿論關系密切，在我們的日常生活中，許多重大輿論的出現(xiàn)都來自人類的傳播活動，因為各種各樣的傳播活動無時無刻不在影響人們的心理、意識、行動，最終把公眾置于無法超越的輿論氛圍之中。對于文化娛樂類節(jié)目來說，創(chuàng)編者、參與者既不能閉門造車，熱衷于嘩眾取寵;也不能索性“躺平”，照本宣科，以為節(jié)目貼上“主旋律”的標簽，就可以想當然地受到觀眾的認可——這都不是正確的“人民觀”。

比如，在很長一段時間里，主旋律電影被貼上了“不好看”的標簽，其中的原因有兩個：一是在敘事上趨于平面化和模式化，這直接導致了人物塑造的臉譜化。二是在視聽層面上，主旋律電影極少在視聽層面給觀眾以沖擊。但近年來，主旋律電影公式化、概念化的拍攝方法正在被電影人所摒棄，并在努力尋求改革與創(chuàng)新。2021年國慶期間上映的兩部主旋律大片——《長津湖》和《我和我的父輩》，一上映即好評如潮，《長津湖》更是成為當年度的全球票房冠軍。電影《長津湖》不僅在戰(zhàn)爭場面上給予觀眾視覺沖擊，同時也在人物群像塑造上力求真實動人。這樣一批主旋律電影的“走紅”，折射出觀眾對優(yōu)秀主旋律作品的熱切期待，也恰恰說明，“正能量”完全能獲得“大流量”。這些作品內容不同、情節(jié)多樣，卻有著鮮明的共性——扎實生動的故事題材，赤誠鮮明的家國情懷，豐富出色的視覺效果。從紅色歷史長河中提煉打動人心的優(yōu)秀題材，從廣袤大地上找尋震撼人心的生動素材，讓更多思想精深、藝術精湛、制作精良的優(yōu)秀主旋律電影涌現(xiàn)出來，這樣的未來，我們完全有理由期待。

在新時代，廣大人民群眾對美好生活充滿向往，對健康向上、從容優(yōu)美的精神文化生活也生發(fā)出更多的需求與期待，大眾傳媒唯有肩負起責任擁抱生活、撲下身子深入生活、開動腦筋研究生活，深化精神文化產(chǎn)品的“供給側結構性改革”，才能生產(chǎn)出廣大觀眾喜聞樂見、發(fā)揮寓教于樂功能、符合市場發(fā)展規(guī)律、經(jīng)得起歷史檢驗的優(yōu)質節(jié)目。

（三）守正創(chuàng)新，不斷推出體現(xiàn)中國特色、展示時代水平的傳世之作

“試玉要燒七日滿，辨材須待三年期”。一部優(yōu)秀的文藝作品，必然是代表著民族的、科學的、大眾的文化結晶，是經(jīng)得起時代標準檢驗與世界眼光審視的藝術呈現(xiàn)，是創(chuàng)作者奉獻給整個社會的、用心血和汗水澆灌出來的智慧之花。同時，“孔子作《春秋》，亂臣賊子懼”。一部優(yōu)秀的藝術作品，還有激濁揚清、匡正驅邪、褒善懲惡的“濟世”功效。偉大的時代呼喚偉大的作品，偉大的時代產(chǎn)生偉大的作品。

以文藝作品中的音樂為例，“有些歌曲、樂曲雖然創(chuàng)作出來了，廣播電視、錄音帶一再傳播，但人民群眾并不喜歡聽，因為這種音樂并不是人們共同的社會感知，僅僅是作曲家的自我欣賞，這樣的音樂就不會成為表達輿論的形態(tài)”。在戰(zhàn)爭年代，《黃河大合唱》《松花江上》《義勇軍進行曲》等歌曲讓中華民族血脈僨張、奮起御侮，歌劇《白毛女》喚醒萬千勞苦大眾的覺醒、卷起了洗滌舊時代的洪流;改革開放初期，一曲《我的中國心》唱出了海內外中國人的心聲，新華社專門發(fā)布了它的曲譜，全國各大報紙紛紛轉載，一時全國傳唱，形成了團結愛國、振興中華的時代強音。2021年鄭州“7·20”暴雨那天，一個學生交響樂團從外地回來，也被大雨滯留在鄭州東高鐵站，他們現(xiàn)場為數(shù)千名旅客演奏《我和我的祖國》，有效安撫了人們的情緒，凝聚了人心，現(xiàn)場許多人流下了熱淚，樹立了戰(zhàn)勝災難的信心。

在物質條件相對匱乏的過去，我們的文藝主流精神就沒有萎靡頹廢過;在全面實現(xiàn)小康、大步邁向現(xiàn)代化的新時代，我們的文化娛樂工作者，更應該勇于守正、善于創(chuàng)新，“通過更多有筋骨、有道德、有溫度的文藝作品，書寫和記錄人民的偉大實踐、時代的進步要求，彰顯信仰之美、崇高之美，弘揚中國精神、凝聚中國力量，鼓舞全國各族人民朝氣蓬勃邁向未來”。

（作者單位：河南教育報刊社）

編校：王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