傲雪紅梅

焦桂英 張淑榮

【伴唱】風雨送春歸，金榜又奪魁。許身孺子終不悔，你是崖畔的桂，你是雪中的梅。

女 高考的喜報哇，

男 頻傳深山內(nèi)。

女 家長們欣喜若狂，

男 使勁把鼓擂。

女 咱華坪縣女子高中出類拔萃，

男 年年都名列前茅那可不是吹。

女 本科的上線率一直都排頭位，

男 你別看地處深山照樣放光輝。

女 （白）（吶喊）我女兒考上大學啦！

男 （白）（吶喊）我女兒也考上大學啦！

女 校園外鑼鼓喧天人聲鼎沸，

合 教室內(nèi)燃燈校長百轉(zhuǎn)千回。

女 “想當年，到華坪我患重病縣長來安慰，鄉(xiāng)親們紛紛捐款救我張桂梅。懷著感恩的心我不怕苦和累，進深山去家訪卻心似利刃錐?！?/p>

女 （白）“這孩子才15歲，你為啥讓她嫁人？”

男 （白）“為啥，這跟你有一毛錢關系嗎？”

男 “我嫁女男方把彩禮給，你憑啥跟我來論是非？”

女 “只有知識才能解蒙昧，你不讓她讀書是何為？”

男 （白）“讀書？讀啥書啊。山里女娃想啥高口味，花錢讀書那就是個賠?！?/p>

女 “你這是把孩子前途毀，快讓她跟我把校園回?！?/p>

男 “家里困難沒錢交學費，”

女 “沒學費我替你來解圍?！?/p>

男 “3萬塊彩禮我拿啥退？”

女 （白）（驚訝地）“啥，彩禮你都收了？”

男 （白）“不但收了，而且我還都花了?！?/p>

女 （白）你！

女 一句話氣壞張桂梅，“身為家長你真不配?！?/p>

男 “狗戴嚼子你少胡勒，管別人的閑事兒你操心爛肺?！边呎f邊連拉帶拽把娃子往屋推。

男 （白）“娃子，咱不聽她的，爹給你選個日子趕緊嫁了?！?/p>

女 （白）“爹，我不嫁人，我不嫁人。老師，快救我，快救我呀！”

男 聲聲呼喚滴滴淚，

女 門里門外痛心扉。

男 隔著窗子面相對，

女 欲罷不能難解危。

男 那雙眼渴望讀書誠可貴，

女 逼嫁人被迫輟學前途沒。

男 千言萬語難救她山里妹，

女 萬語千言難讓她把校歸。

男 她好像含苞未放的花蕊，

女 更猶如小草搖曳任風吹。

男 可憐她再不能走出這深山內(nèi)，

女 可惜她這一生都要把鍋臺圍。

男 可嘆她稀里糊涂一輩又一輩，

合 可悲她傳宗接代子孫留一堆。

女 （白）“不！我要為她們把前程描繪，帶她們走出深山迎春暉。改寫她們的命運決不氣餒，不能讓山里女娃渾渾噩噩白活這一回。”

女 （白）“我要創(chuàng)辦女子免費高中，讓山里的女娃們都有學上?！?/p>

男 為辦校四處籌款心力交瘁，

女 5年募捐1萬多叫人悲催。

男 遇到的嘲諷謾罵你一嘴來他一嘴，

合 嘰嘰喳喳嘀嘀咕咕唾沫星子四下飛。

女 “張桂梅，真棒槌，”

男 “忘了自己她是誰?！?/p>

女 “這是竹籃子來打水，”

男 “口出狂言膽兒真肥。”

女 “想辦校，還免學費？”

男 四處討要把笑臉陪。

女 （白）“我是華坪學校的老師，這是我的證件?！?/p>

男 （白）“你是老師？要我看你就是個騙子。”

女 （白）“不，我不是，我不是呀?！?/p>

女 “千張紙寫不完我的辛酸淚，萬張嘴訴不盡我的苦與悲。縱然是千難萬難我都無所謂，為什么？為什么我一片苦心反倒被抹黑？忍辱含屈堅強去面對，桂梅我雁落平灘也要奮起飛?！?/p>

男 （白）“學?？⒐だ?，學校竣工啦?！?/p>

女 （白）“太好啦，孩子們終于有學上啦?！?/p>

男 （白）“孩子們是有學上了，可老師都走了，誰教啊？”

女 （白）“老師都走了？”

男 （白）“環(huán)境這么惡劣，誰還留在這兒啊。就剩8個人啦?！?/p>

女 （白）“天哪！”冰冷冷涼水澆頭痛徹心肺，轟隆隆就好像頭上響炸雷。驚呆呆腳步踉蹌如同酒醉，搖晃晃渾身發(fā)軟似泥一堆。強忍著身體病痛精神崩潰，

男 她的靈魂走出來一陣嘿嘿嘿。

女 （白）越唱越邪乎，咋還靈魂出竅了呢？

男 （白）這叫自己跟自己的思想做斗爭，知道不？

女 （白）原來是這么回事兒呀，好，那就開始斗爭吧。

男 （白）“我說桂梅呀，為辦校你搭上命不吃又不睡，那小臉瘦得蠟黃氣血全都虧。有病也不看，你遭了多少罪，搭上了獎金，工資也往里賠。你到底圖個啥真叫我難領會，是圖名是圖利這到底是為誰？”

女 “我為誰，我為誰，沒人強迫我張桂梅。就此罷手倒也干脆，”

女 （白）“這學校不辦了，這學校不辦了?！?/p>

男 （白）“這就對了，能省心自己偏不省心，這不是找虐嗎？”

女 可家訪時的畫面在腦海里又閃回。

【男話外音：“山里女娃念書沒用，早點兒嫁人算了?！?/p>

【女畫外音：“不，我要讀書，我要讀書?！?/p>

【伴唱】山里女娃的夢，也是那樣美，一個個在睡夢中笑呀笑微微。她們也深深知道讀書最寶貴，她們也渴望知識向往山外飛。

女 “我怎能忍心把她們夢撕碎？我怎能讓她們理想化成灰？我怎能失去信心知難而退？我怎能不守承諾見硬就回？”

【響起《紅梅贊》的歌聲：“紅巖上紅梅開，千里冰霜腳下踩，三九嚴寒何所懼，一片丹心向陽開……”

女 （白）（鄭重地）“連我在內(nèi)，剩下的8名同志中，有6位是黨員，今天，請大家跟我舉起手，面對黨旗，我們重溫入黨誓詞?！保ó嬐庖簦?/p>

男 張桂梅回憶過去眼含熱淚，

女 家長們沖進屋來把教室圍。

男 （白）“張校長，我們感謝你來啦?！?/p>

女 （白）“張校長，幾年不見你咋操勞成這樣?。俊?/p>

男 只見她，身體消瘦別提多憔悴，兩鬢霜花皺紋摞成堆。滿臉倦容滿眼的疲憊，滿手的膏藥彎兒難回。佝僂著身形腰彎駝背，疾病纏身真叫人傷悲。眼望著張校長家長們心欲碎，

女 學生們扶著校長兩眼淚滴垂。

女 （白）“張校長，你渾身是病，這都是因為我們啊?！?/p>

女 建校這些年你受了多少累，

男 一年年雪雨風霜四季在輪回。

女 為我們最早起來最后一個睡，

男 手舉著廣播喇叭朝夕影相隨。

女 為我們不失學你跋山又涉水，

男 奔波在家訪路上雨打風也吹。

女 山路上崎嶇不平你曾卡折腿，

男 小河邊漲大水你命差點兒沒。

女 讓我們多少女娃重返校園內(nèi)，

男 讓我們多少夢想都能展翅飛。

女 你是我們一片天永遠都明媚，

男 你是我們照明燈腳下路不黑。

女 你為我們吹響號角我們不掉隊，

合 你喚醒我們的希望讓我們有了新思維。

女 （白）“張校長，你對我們比親媽還要親，今天就讓我們喊您一聲媽媽吧，（跪地）媽媽?！?/p>

男 學生們聲聲喊媽感動人心肺，

女 張桂梅摟著孩子雙手顫巍巍。“媽媽不怕苦和累，不懼死亡化成灰。我已經(jīng)活了60多歲，只想用余生把你們陪。縱然是傾盡全力、奉獻所有，九死亦無悔，我希望你們往前走、頭莫回、走得遠、往高飛，做一個自強自立、自尊自愛的新時代青年，不負韶華展芳菲！”

女 （白）“孩子們，只要我有一口氣，也要把你們送上大學，帶你們走出深山——

【女畫外音：“我生來就是高山而非溪流，我欲于群峰之巔俯視平庸的溝壑。我生來就是人杰而非草芥，我站在偉人之肩藐視卑微的懦夫！”這是華坪女高的學子們用汗水立下的錚錚誓言。

【男畫外音：張桂梅所點亮的，不僅是眾多鄉(xiāng)村女孩人生的夢想，還有更多人心底信仰的力量！

【伴唱】紅巖精神放光輝，指引方向把夢追。為伊消得人憔悴，杜鵑啼血喚春歸。

【大屏幕疊放著張桂梅的工作照，節(jié)目結束。

賞析：

“自然擊你以風雪，你報之以歌唱。命運置你于危崖，你饋人間以芬芳。她的故事，值得你講給孩子聽?！边@是2021年2月17日感動中國2020年度人物頒獎晚會上，感動中國組委會對張桂梅的頒獎詞，而二人轉(zhuǎn)《傲雪紅梅》“風雨送春歸，金榜又奪魁。許身孺子終不悔，你是崖畔的桂，你是雪中的梅”等句，在很大程度上就是對頒獎詞蘊藏精神的曲藝化解讀，也讓作品在一開頭就找準了與張桂梅的精神契合點，為整個作品的基調(diào)打下了基礎。

編者抱持一種觀點，寫出一個模范人物相對容易，因為在他們身上發(fā)生的平凡事中往往就有不平凡的光彩，天然蘊涵藝術作品需要的矛盾沖突，創(chuàng)作者只要把他們的事跡忠實的反映出來就行。但這樣就可能導致一種后果，如果創(chuàng)作者不能時時校準自己的創(chuàng)作基點，那作品中展現(xiàn)出來的人物會有臉譜化傾向。為了使張桂梅的形象更有血有肉，作者在作品中設置了一個“靈魂對話”的橋段，“我為誰，我為誰，沒人強迫我張桂梅，就此罷手倒也干脆”“這就對了，能省心自己偏不省心，這不是找虐嗎”，如此一來，張桂梅的形象馬上豐滿起來。面對困難有顧慮、甚至在某些時候會產(chǎn)生退卻的心理，這是人的正常反應。而能戰(zhàn)勝自己、超越自我，才能更加堅定自己的信念。

如果把這段靈魂對話看做一架天平，籌款辦學時遭遇的冷嘲熱諷、師資力量的不足和山里女孩被物化的悲苦無奈在一頭，女孩們的渴望在另一頭，兩邊的力量懸殊，但共產(chǎn)黨員的崇高信念壓上了最關鍵的分量，給了張桂梅戰(zhàn)勝自我的力量，使她自己能以羸弱之身軀擔起千斤重擔，許下“九死亦無悔”的誓言。這種結構比較巧妙，自然而然地引出了共產(chǎn)黨員的誓言，更讓接下來的書情更為順理成章。

但有些內(nèi)容還想與作者商榷。本作的后半部分的抒情力度較大，排比句運用較多，這有助于增強作品的氣勢，但相比較作品有高低起伏的前半部分來說，這些內(nèi)容似乎有些“順”“浮”，給人一種為抒情而寫書情的感覺，甚至在一定程度帶有了某些歌劇詠嘆調(diào)的味道，在作品結構上造成了一定程度的割裂。個人認為，前半部分提出問題，后半部分在描述如何解決問題時多著些書情的筆墨，如此結構似乎可以更為完善，抒情的基調(diào)也更為堅實。

（賞析：本刊編輯部）

（責任編輯/馬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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