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群
(安徽師范大學皖江學院 電子工程系,安徽 蕪湖 241008)
徽商在商界“執(zhí)牛耳”,稱雄達幾百年之久,這是其他商幫所不能及的。為什么能夠如此?其中一個重要原因就是徽商良好的家庭教育,培養(yǎng)了一代又一代的商業(yè)人才,薪火相傳,久而不衰。目前學術(shù)界對徽商的家庭教育系統(tǒng)研究較少,其中,陸賢濤曾論述徽商高度重視家庭教育的表現(xiàn)、內(nèi)容以及影響[1];宗韻在其碩士論文《明清徽商家庭教育研究》中涉及到徽商重視家庭教育的原因、內(nèi)容、方式方法和特點[2]。
凡事預則立,不預則廢。徽商認為子弟的教育也是如此,要想子弟真正成才成人,則需要從蒙童抓起。他們認為,“凡人非上智,未有不由教而善者”[3]41。歙縣的鮑柏庭,業(yè)鹽致富后,首先想到的就是教育子弟。他說:“富而教不可緩也,徒積貲財何益乎!”[4]143認為對子弟的教育刻不容緩,所以他“教子也以義方,延名師購書籍不惜多金”。鮑柏庭的看法可以說代表了絕大多數(shù)徽商的態(tài)度,成為徽商的共識,所以關(guān)于這方面的記載方志、家譜中俯拾皆是。他們認識到教育是長期的事,必須從早從小抓起。如明代徽商程實,晚年回鄉(xiāng),“課諸孫鳴琴讀書”,到“夜分乃寢”[4]189-190。
“古之學者必有師”?;丈虨榱私o子弟提供更好的學習條件,“隆師課子”,絲毫不怠。歙縣江鰲公在家聲“大振”后,“課子延名師,朝夕敬禮”,其子東濤公“蕓窗奮志”,終能“黌序蜚聲”[4]80。明末歙縣商人鮑繼登,業(yè)鹽成功后,建私家書塾德文堂,“廣延名師、羅益友以訓其子孫”[4]143,助力子孫成才成人。休寧商黃公因家庭困難,棄儒服賈,在家業(yè)“漸起”后,“以夙志未酬,課子孫,隆師友,建書舍為砥礪之地,置學田為膏火之資”[4]163?;丈淘S公家業(yè)漸饒后,“塾延名師,日程督諸子,令諸子以次進”[4]164。如果本地請不到理想的老師,家長就讓子弟負笈外地,拜師求學。
課堂教學只是家庭教育的一種形式,除此之外,徽商還利用多種形式對子弟施教??v觀徽州分家鬮書,我們可以發(fā)現(xiàn)每份分家鬮書里都包含著一份類似家訓的教子之經(jīng),滲透著種種治家持業(yè)、孝友團結(jié)的道理。反映了父輩對子弟的殷切希望。如道光五年歙縣《盛姓鬮分文簿》[5]334:“自此鬮分之后,務(wù)宜念切同胞,毋負塤篪之豫,情關(guān)一本,勿傷手足之親,須立志以光前,亦垂猷而啟后,謹守諄囑,莫視具文?!蓖问晷輰帯逗蒸b書》[5]346:“夫名門右族,莫不由祖先忠孝勤儉以成立之,莫不由子孫頑率奢傲以覆墜之,無他,知承祖父之產(chǎn)業(yè),忽忘祖父之訓誨也?!?/p>
在徽州人的廳堂、書室中會懸掛各類楹聯(lián)[6]13-28。如“守身如執(zhí)玉,積德勝遺金”“德從寬處積,福向儉中求”“繼先祖一派真?zhèn)骺饲诳藘€,教子孫兩行正路惟耕惟讀”“幾百年人家無非積善,第一等好事只是讀書”“孝悌乃傳家根本,勤儉是經(jīng)世文章”“天地間詩書最貴,家庭內(nèi)孝悌為先”“富貴每從勤苦得,韶華不為少年留”等等,這都是徽商精心營造的教育小環(huán)境。這些楹聯(lián),子弟天天都能看到,甚至能夠熟誦,其中所包涵的治家之語、道德涵養(yǎng)對子孫能起到潛移默化的教育作用。
甚至當女兒出嫁時,徽商仍念念不忘進行教育。歙縣商人吳廷枚寫了首《嫁女》詩送給女兒:“年剛十七便從夫,幾句衷腸要聽吾;只當?shù)苄趾玩ㄦ?,譬如父母事翁姑;重重姻婭厚非泛,薄薄妝奩勝似無;一個人家好媳婦,黃金難買此稱呼”[3]43,教育其女要做一位孝順賢惠的好媳婦,足見其良苦用心。
徽商汪氏針對其選擇不同職業(yè)的兩子提出不同的要求,長子經(jīng)商,他教育道:“職雖為利,非義不可取也”。季子業(yè)儒,他叮囑道:“學貴自修,非專為名爾,惟勤勵俟命,吾不以利鈍責汝也?!盵4]294清康乾間鹽商吳嵩堂嘗語其子曰:“我祖宗七世溫飽,惟食此心田之報。今遺汝十二字:存好心、行好事、說好話、親好人?!庇謬L曰:“人生學與年俱進,我覺厚之一字,一生學不盡亦做不盡也”[4]288。黟縣商人舒遵剛,嘗語人與其子弟曰:“圣人言,生財有大道,以義為利,不以利為利。國且如此,況身家乎!人皆讀四子書,及長習為商賈,置不復問,有暇輒觀演義說部,不惟玩物喪志,且陰壞其心術(shù),施之貿(mào)易,遂多狡詐。不知財之大小,視乎生財之大小也,狡詐何裨焉。吾有少暇,必觀《四書》《五經(jīng)》,每夜必熟誦之,漏三下始已。句解字釋,恨不能專習儒業(yè),其中義蘊深厚,恐終身索之不盡也,何暇觀他書哉!”父親身體力行,不能不對子弟有深刻的影響。又常說:“錢,泉也,如流泉然。有源斯有流,今之以狡詐求生財者,自塞其源也。今之吝惜而不肯用財者,與夫奢侈而濫于用財者,皆自竭其流也。人但知奢侈者之過,而不知吝惜者之為過,皆不明于源流之說也。圣人言,以義為利,又言見義不為無勇。則因義而用財,豈徒不竭其流而已,抑且有以裕其源,即所謂大道也”[4]276-277。祁門商人汪惟貞,在外經(jīng)商,將別人欠其的滿滿一筐的借據(jù)焚燒后,“歸課其子”,其子受到汪惟貞所行的感染,“體翁意,亦能清修自毖,以文章德量見重當時”[4]167,這便是身教的力量。
明清時期徽商非常清楚,教育子弟最重要的是品德教育,一定要把立品放在第一位。清代黟縣商人許浩,在教育子弟時曾說“作文以讀書為主”,“讀書以立品為主”[3]45。這實際上是很多徽商的共識。在《績溪積慶坊葛氏族譜·家訓》中也說到:“積善之家必有余慶,積惡之家必有余殃。則為善之樂不惟見于身前,而且垂之身后矣。故人之處世,一言以蔽之曰:‘為善’”[3]146?;丈踢€教育子弟“作人當以孝悌忠信、禮義廉恥為主,本為臣忠,為子孝,居家儉,處族和,儒勤讀,農(nóng)勤耕,商賈勤貨,舉動光明,存心正大,謹戒暴怒,做事三思,凡此皆亢宗之事也”。清休寧商人黃文中,在《戒子箴》曰:“勤以克家,儉以節(jié)用,敦孝為急,祀先為重,毋怠而荒,毋驕而縱”,后又作《戒孫箴》曰:“德為保身之本,善為集福之基,奢為覆家之兆,傲為害己之錐,恒存清苦之操,嚴絕游宴之私”[7]。這些關(guān)于立品的教導,無疑會影響子弟的一生。
明清時期徽商知道,子弟不僅要有良好的品德,也要有謀生的本領(lǐng),所以在家庭教育中徽商很注意這方面的教育。他們主要采取兩種手段:一是直接傳授商業(yè)知識;一是將子弟帶在身邊,讓其在實踐中學習提高。
家庭教育首先要學習認字、寫字,稍大點還要學習算盤,這都是將來謀生的基本能力。即使孩子后來外出學徒,作為父親也不忘通過信件諄諄教育。如一父親在給學徒的兒子的信中說:
前接來信己悉,……但兒年已二八,正當自立之時,今既蒙煥兄指引學業(yè)霞川店中,諸事無論大小必須向前,此為學生分內(nèi)之事,切不可稍忽。閑暇之時,勤操書算乃要。
倘有客時,只宜敬茶奉煙,萬勿多言,務(wù)宜靜聽,以觀進退交接之儀而已。恐有不到之處及不知之事,可于煥兄尊前請教……①
我們在很多徽商家書中都看到他們對子弟的教育,說明徽商認識到培養(yǎng)一個人決不是一朝一夕之事,而是家長長期的責任,是不能稍有松懈的。
其次是實踐教育。不少徽商當子弟長大后,將其帶在身邊學習經(jīng)商,這樣朝夕相處,隨時指教,在實踐中學習,更利于子弟的成長。不少徽商子弟就是這樣慢慢成熟起來?;丈掏艏竟?,發(fā)現(xiàn)其子有經(jīng)商之才,便“釋業(yè)授之”,后“賈閩、賈吳,業(yè)驍驍起,以鹽策賈淮海、江漢并起”[4]119。明代徽商朱次公,其“從伯兄賈淮楚間”[4]94,跟隨其伯兄后學做生意。歙縣商人江才,少時“從其兄為小賈”,即跟隨其兄先做小生意,長大后“乃獨游青齊梁宋之間,貲日起,為大賈”[4]85。休寧商人金潭,他“年十七受賈”,其父不放心,便用“一小邸試之”,后金潭“販賣如老賈”,其父才放心,便“以所主邸委之”。金潭在其素號“善賈”的父親身后學習經(jīng)商,本領(lǐng)大有長進,“歲計所獲,或饒于父”[4]242。
明清徽商對于比較聰明的子弟,則要求他們讀書應(yīng)試,認為這是“亢宗”之道。為了達到這一目的,徽商子弟在學習掌握基本知識后,需要進一步深造,這往往在家中是難以實現(xiàn)的。所以他們就將子弟送出拜師,或送進書院。由于書院一般多請名士碩彥任教,學到的東西大不一樣。而且多以科舉為目標,組織教學,評判時文,進行應(yīng)試教育,從而使弟子經(jīng)過若干年的學習,夯實了將來應(yīng)試的基礎(chǔ)。不少徽商子弟就是循著這樣的道路走向科舉之途并獲得成功的。
由于有良好的學習條件,不少徽商子弟終于蟾宮折桂,中試為官。即使如此,徽商也念念不忘教育子弟要做一名好官?;丈探笥弥咏涞沁M士第,授江西瑞州府高安縣知縣,赴任之際,其父對其曰:“吾祖宗厚積久不發(fā)矣,汝今始受命為民司牧,汝其勉哉!吾聞高安財賦之區(qū),而疲瘠之余也。汝毋要名,毋希上官之旨,唯廉唯勤,唯鎮(zhèn)之以靜,而撫之以寬。勉之行矣?!苯逃拔ㄇ凇?,不要勞民,做個好官[4]387-388。歙縣商人許仁,在其子去赴任廣東巡檢司之際,寫下一首《示兒》詩,告誡其子在奢靡成風的廣東,“須知微末吏,服用何可豐”,要“鋤惡扶善良”,“用刑慎勿濫”[3]43等。
尤其感人的是王茂蔭的祖母。茂蔭母親去世早,父親又長年經(jīng)商在外,茂蔭由祖母一手帶大。后茂蔭考中進士在朝中做官,當他回家省親時,祖母不忘諄諄教導:“吾始望汝輩讀書,識義理,念不及此,今天相我家,汝宜恪恭盡職,無躁進,無營財賄,吾愿汝毋忝先人,不愿汝躋顯位,致多金也?!倍a正是牢牢記住祖母的教導,“京宦三十載,恒獨處(徽州)會館中……未嘗攜眷屬。”歷史上的徽州產(chǎn)生了那么多清官,這是與徽商的家庭教育密不可分的。
教育“內(nèi)化于心”,必將“外化于形”。正因為徽商子弟一代一代都受到良好的家庭教育,所以大大提高了他們的文化素質(zhì),而且從小培養(yǎng)起愛讀書的習慣,離開家庭后繼續(xù)抓緊時間學習,不少商人一邊經(jīng)商一邊學習,他們都是有文化的商人,加上立志科考的人,由于競爭非常激烈,大多數(shù)人是無緣科舉的,他們的最終出路只有經(jīng)商,棄儒服賈。這樣徽商隊伍中又增添了大批有文化甚至文化程度很高的人,使得徽州商幫有“儒商”之稱。他們有文化就懂事理,理性經(jīng)商,堅守儒家商業(yè)道德。所以戴震說:徽州人“雖為賈者,咸近士風”,這顯然是與長期的良好的教育是分不開的。
徽人外出謀生,有一個重要的現(xiàn)象就是父攜子、弟隨兄經(jīng)商。在《茗洲吳氏家典》中就有明文規(guī)定,如若子弟無才華讀書,又無田可耕,為了謀生,不得不從賈者,“族眾或提攜之,或從它親友處推薦之,令有恒業(yè),可以糊口,勿使游手好閑,致生禍患”[4]311-312,家典中將族眾提攜或是親友推薦予以明文規(guī)定,這給徽人去外地服賈,以至成功謀生提供了便利的條件。
子弟隨時隨地在實踐中跟從父兄學習,父兄也能因時因地因事給予教育,不僅有商業(yè)道德的培養(yǎng),還有經(jīng)商知識的傳授、經(jīng)商技能的訓練,使子弟從最初的一竅不通,慢慢學會了經(jīng)商。有的甚至后來居上。徽商之所以能夠一代代延續(xù)五六百年,能夠把握變幻莫測的市場,關(guān)鍵時刻能準確抉擇,并能夠協(xié)調(diào)好與經(jīng)商相關(guān)的各種關(guān)系,這些都與徽商的一代一代的教育是分不開的。
徽商為了“亢宗亢族”,對能夠讀書的子弟不惜代價大力培養(yǎng),或親自督學,或延師課子,或讓他們“出外就傅”,使這些子弟能夠無憂無慮地參加科考,不少人能夠蟾宮折桂,釋褐為官。
清徽州人趙吉士曾言:“自勝朝重科目之選,而吾鄉(xiāng)之以甲乙科顯者,比肩接翼而起,一時立朝至有數(shù)尚書。嗚呼,可謂盛矣!”[8]據(jù)統(tǒng)計“明代徽州中文進士者計有452人、武進士56人;清代徽州中文進士者計有684人、武進士111人”,明清徽州府的進士總數(shù)高居全國各府前列[9]。這些人在從中央到地方各級政權(quán)為官,極少出現(xiàn)貪官,基本上都能做到清慎廉,大多在歷史上留下美名,有的還進入地方上的名宦祠,接受當?shù)匕傩盏哪ぐ?。這與徽商長期的重視家庭教育分不開的。
徽商重視家庭教育決不是一時一地或一家之現(xiàn)象,而是普遍的現(xiàn)象。這是受到徽州重教興學傳統(tǒng)的影響。傳統(tǒng)就是世代相傳、具有鮮明特點的思想、文化、道德、風俗以及行為方式。傳統(tǒng)的形成決非一朝一夕就成功的,它要經(jīng)過長時期多少代人的不懈努力才形成的。由于宋代大儒朱熹是徽州人,雖然他不是出生于徽州,但對徽州有著極深厚的感情,生前曾幾次專程回徽州,展墓拜友,授徒講學,在徽州產(chǎn)生了極大的影響。他的重教興學的理念在徽州也是深入人心,所以在徽州,正如茗洲《吳氏家典》所說:“我新安為朱子桑梓之邦,則宜讀朱子之書,取朱子之教,秉朱子之禮,以鄒魯之風自待,而以鄒魯之風傳之子若孫也?!比藗冏杂X地踐行朱熹重教興學的理念,而且一代代堅持,到了明代已是根深蒂固了?;丈陶潜辛诉@一傳統(tǒng),高度重視家庭教育,并且一代代堅持下去,使此傳統(tǒng)發(fā)揚光大。
舊時的徽商為了生計,被迫“棄儒服賈”,在服賈過程中深深體會到文化的重要。沒有文化,連基本計算都不會,怎么進行買賣?經(jīng)商要長途販運,沒有文化連路名都不認識,豈不寸步難行?經(jīng)商必須要和人打交道,尤其要和官員打交道,沒有文化,簡直無法溝通,生意還怎么做?有些行業(yè)如鹽業(yè),涉及到復雜的政策,如果這些不懂,將會處處碰壁。經(jīng)商需要汲取歷史經(jīng)驗,面對復雜的形勢需要做出準確的判斷,然后做出正確的抉擇,凡此種種,都需要文化。
徽商深知,有了文化,就具備了經(jīng)商的基本條件,讀寫書算,樣樣得會。有了文化,就能自覺地用儒家文化指導自己經(jīng)商,形成自己的商業(yè)道德,指導自己在義利之間作出正確的抉擇。因此,徽商的親身體驗促使他們重視對子弟的教育。
舊時徽商深知,科舉之路,艱辛異常,猶如千軍萬馬過獨木橋,即使這樣,也是不到黃河心不死,總是抱著熾熱的希望。為了達到榮宗耀祖的目的,徽商不惜代價,給子弟創(chuàng)造極好的條件,買書建屋,延請名師,本地如沒有合適的教師,就讓子弟到外地拜師求學。有的徽商還資助書院,讓子弟進入書院學習。書院不僅有著名學者授課,更有不少學友可切磋時藝,達到“奇文共欣賞,疑義相與析”的效果。一旦子弟在科舉之途考中舉人或考中進士,家庭乃至整個家族的社會地位就會大幅度提升,“光宗耀祖”的目的也就達到了。這也是舊時徽商重視子弟教育的源源不斷的動力。
明清時期徽商高度重視子弟教育,在“一日不可緩”的態(tài)度之下,為子弟延請名師,并多方施教,教育內(nèi)容涉及道德情操、經(jīng)商知識、應(yīng)試從政等多個層面,這樣不僅提高了子弟的文化素質(zhì)、教會了子弟謀生的本領(lǐng)、為子弟應(yīng)舉打下了基礎(chǔ),同時也強化了徽州重教興學的傳統(tǒng)。明清時期徽商之所以重視家庭教育,一是受封建社會“學而優(yōu)則仕”以及“重農(nóng)抑商”傳統(tǒng)思想的影響;二是徽商外出謀生需要有文化的支撐,三是讀書積善以“光耀門第”。在弘揚優(yōu)秀傳統(tǒng)文化的今天,深入挖掘徽商家庭教育中的優(yōu)秀資源,對現(xiàn)今的家庭教育有一定的啟示意義。
注釋:
①《徽州民間珍稀文獻集成》清光緒績溪上川胡氏《信實通商》第28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