翹首以盼的那份暖

劉雨婷（江西省興國縣第三中學沉香文學社）

漫漫人生，你一定經(jīng)歷過翹首以盼的驚喜和期望。

學校臨時決定補課一周，哀嘆聲和抱怨聲充斥著整個教室。課后已是六點多，若是往常，我應(yīng)該到家了，我向同學借了手機給奶奶打了個電話。“喂，奶奶，學校要補課，要下周才能回家了?！蹦棠陶f道：“哦，這樣啊，我還早早地煲好了湯，做了很多你愛吃的菜呢。”我沒聽清奶奶喃喃自語說了些什么，閑聊了幾句便掛斷電話。

好不容易挨到了周五，終于放假了，難以掩飾心底的歡呼雀躍，我胡亂地收拾一番就直奔車站。

陰沉沉的天氣，擁擠的人群，嘈雜混亂的氛圍，焦急的等待，冷風中浸染著冬日的氣息。一輛輛滿載乘客的班車從我們面前駛過，更讓我們心急如焚，與此同時，奶奶的電話不停地打來。“坐到車了嗎？有沒有多穿幾件衣服？”奶奶詢問我，我故作輕松地說道:“還沒有，車應(yīng)該快來了?！毖劭搓幊脸恋奶炜占磳⒈缓谏〈?/p>

“車來了，車來了！”大家的目光齊刷刷地盯著一輛未裝滿的班車向我們駛來，車還未停穩(wěn)，大家就蜂擁而上，將班車包圍，人們爭先恐后，生怕錯過這難得的機會，有幸體會了什么叫做摩肩接踵，混亂間，我胡亂抓住別人的外套被順勢帶上了車，我暗自竊喜，又利索地找到一個座位坐下。此時，路邊已經(jīng)亮起整齊的路燈，歷經(jīng)波折，車內(nèi)的暖流讓我有了困意。不知過了多久，警車的鳴笛聲真切地傳入我耳畔，我揉了揉蒙眬的眼睛，環(huán)顧四周，才發(fā)覺堵車了，整齊的車燈，有些刺眼，從幾位老人的談?wù)撝?，略知一二，原來是前面發(fā)生了車禍，導致堵車，剛想給奶奶打個電話，才發(fā)現(xiàn)手機居然關(guān)機了。擔憂、氣憤、無奈，各種情緒開始涌上心頭……夜色如墨時，終于到家了。

隔老遠，借著微弱的燈光見到門前有個人影，略微佝僂，哆嗦著來回徘徊。我一眼就認出了是奶奶，我迎著冷風奔向奶奶，許是奶奶認出了我，吃力地向我走來。“奶奶，怎么那么晚了還在外面等我啊，不知道這樣很容易感冒嗎？”我握著奶奶冰涼而瘦骨嶙峋的手，鼻子一酸，淚水模糊了我的視線?！笆遣皇锹飞隙萝嚵税。蛄四敲炊嚯娫挾紱]接，肯定餓壞了吧，鍋里還有煲好的排骨湯呢?！?/p>

剛進家門，便撞上爺爺疲憊的眼神，坐在椅子上彎著佝僂的身子，地上還躺著幾支零散的煙頭和散落的煙灰，爺爺滿頭白發(fā)，讓我觸目驚心，我用沙啞的嗓子喊了句爺爺，爺爺好像是枯木逢春，突然有了生機，神色黯然的臉上終于綻開了甜美的笑容，眼見桌上整齊擺放的碗筷，奶奶急忙從廚房端出一道道絲毫未動的菜，我難以想象一位年近古稀的老人，頂著冷風，在門口翹首以盼只為我的到來，一股暖流涌上心頭，我才發(fā)現(xiàn)即使我再怎么差勁，也有人愛我愛到骨子里，讓我體會到什么叫做人間真情。

返校時，奶奶將零食一股腦地往我包里塞，然后將一張嶄新的鈔票遞給我，我看到奶奶的手布滿歲月無情的痕跡，松弛的皮膚包裹著突兀的骨節(jié)，正是這樣一雙手，給了我獨一無二的愛，我不能心安理得地收下這張鈔票，偷偷地把它藏在了奶奶的枕頭下。

上車后，奶奶還不忘在車窗旁叮囑我要多穿衣服，有時間多打電話，我忍著淚水點點頭應(yīng)了聲“好”。車子發(fā)動后，透過車窗看見奶奶邁著吃力的步子跟在車后，向我招手，車子漸行漸遠，最終奶奶的身影消失在我的視線之外，我掩面哭得無聲無息，卻肆意洶涌。

也許愛會遲到，但永遠不會缺席。